《懒妃之魔王霸爱全集Zei8.com》第175/194页


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怨,他宁愿他将所有的行径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也不愿他伤害安卉一丝一毫。

“皇弟……”老皇帝低低地喟叹一声,黯枯无泽的眼睛望定了玺沉渊,眸中的光芒淡了,散了,最后,只是空洞地怅望着,那里面是他所熟悉的疼惜与包容:“你这下解气了么?”

你这下解气了么?

这句话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犹记得小的时候,他甚爱耍脾气,而他虽然严肃惯了,却从不曾对他有过半分的严词厉色。每一次他心情不好,总是将气发泄在他身上,甚至还故意做些一时意气的举动,而他,也总是无奈的摇头叹气,翻来覆去,说的也总是这一句话。

仿佛还和当年一样,他在耍脾气,而他含笑包容,可其实,一切早已不同。

“皇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眼见着老皇帝这一自杀的举动,众人皆是呆愣,唯独玺沉渊面色平静,毫不惊诧,瞳仁深邃难解,黯沉得犹如不见底的深渊一般,那微寒的光芒一如话语中的风凉意味:“当年你为了一己之私毒杀于我,后来又害死了卉儿,那时,你便该预见自己有此报应!”

“报应?”一切似乎都已在那白光中俱减,周围扰嚷的万籁之声也似是消失到了极远之处,四下里寂静得可怕,老皇帝独独听到了“报应”二字,却只能含糊不清地哑声低喃,语调之间溢满了凄酸的滋味,还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费力睁开眼只是哀戚地笑,那笑声隐隐透着死的灰败,即将面临殒没。他轻轻地咳着,唇角隐隐淌出殷红的血来,就连说话也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说得很对,说的很对……”他仰起头来,将心碎尽数哽在喉间,满心悔不当初。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中了安卉的毒,毒深入骨髓,且无药可解。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去谋害自己的亲弟弟。每每听到他谈及他与安卉之间如何如何,他都嫉妒得要发狂。

那一次,当他收到安卉怀孕的喜讯的时候,他真的恨了。满腔的怨恨,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弟弟。可当安然看到他那副摸样的时候,却会错意了。她以为,他只是在记恨他对自己皇位的威胁,却不知其实是因为安卉。安然提议杀掉他,他竟然也跟着昏了脑似的点头同意了,心想着就这样将错就错也好。

安卉死后,他也跟着心如死灰。他不是不知道安然一直在给他下毒,他不是不知道玺天浩一直在打他皇位的主意,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仅此而已!

若当年,他不是一味的隐忍着,也能像皇弟那般无畏一些。告诉她,他其实也是爱着她的。那么,会不会就不是如斯结局了呢?

最终,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至无声。

他只希望,如果真的还能有来世,他只期望能静静等在灯火阑珊之处,于不早不晚最恰当的时候遇到她,然后,不顾一切地抱紧她,永远也不再放开。

久久地,没有一个人说话,玺沉渊望着老皇帝的尸身,眼底是一片如冰似雪的漠然。

最可恨的人死了,他却毫无欣喜感可言,心反倒是像被什么东西狂肆地蹂躏了一番,狼狈地纠结成一团,噬咬着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泛起一种深沉而空洞的痛楚。

……

安阳公主颤抖的蜷缩在大殿的角落里,原本在郁琉钦别院的地牢里被折磨了几天的她,此际看上去更是狼狈得紧。

她无意识仰起头看玺沉渊,只觉得此刻的他平静得可怕,温柔的神情连一丁点的痕迹都不剩,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且漠然,陌生得不像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孩子了。

她嗅到了一丝诡谲的味道,不敢轻举妄动。

“夫君――”她轻声唤着安国候安戚奕,只期待着他此刻能救下自己。

可安戚奕却毫无回应,只是以眼角的余光淡淡撇了她一眼,冰冷的唇角隐隐有抹寒气凛人的笑纹。

待安阳公主又叫唤了几遍之后,安戚奕终于忍不住了。

“公主不要在白费心思了。”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安戚奕转而望着安阳公主,神色一片冰冷。将话尾缓缓拖长,带着明显的讽刺,他眼中陡然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几乎能刺穿安阳公主的心骨:“今天也是时候到我们把话说清楚了!”

安阳公主微微瑟缩了一下,因着他的先发制人而有一丝慌乱,“夫君这是何意?”她语带苦涩,唇角忍不住微微发颤。

“公主心中明白,又何必再问我。”安戚奕她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掩在长袖下的手攥成拳头握得死紧。他幽幽的声音兀自沉着而镇静,一字一顿,让人不由打从骨子里发颤,沧桑到底容颜里因此有了抹肃杀的意味,淡然的语调,冷得像是腊月寒风:“卉儿的死,其实与你跟安然有关吧?!”虽然似乎是个疑问句,可他却讲得很肯定了。

今日,他已决定豁出一切,为的就是替安卉讨回公道。如今有亲身体验了自己因当年的顾忌甚多所造成的悲剧,便就更加坚定了他不顾一切的心思。

他绝不像以前那样!

当年,蓝慕心求他带她远走高飞时,他不是没有动过抛弃一切不顾的念头,可是,是什么让他最终放弃了?他十年寒窗,终至于位高权重,安家无数人偃仰着他过活,而她,身为贵胄千金,过惯了娇生惯养的日子,真的与他过那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生活,能撑得了几日?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承认他考虑得太多太复杂,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私心,最终,还是狠心拒绝了她。

这么多年,虽然时间过去已久,他却无时无刻不在记着这一切,只要一想到她就觉得心痛难安,使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无法使躁动不宁的自己平静下来,即便是偶尔去寺庙里清修佛道也不见任何效果。

说到底,都是他辜负了她――

如果那时,他能勇敢一些,即便是带着她隐姓埋名,以他的能力,如同范蠡一般成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不也一样能给她优渥富足的生活么?

那么,他也不会在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之后,再再失去心爱的女儿啊!如今只要一想起安卉的惨死,他就恨不得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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