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全集》第204/216页
婉转,缠绵,如火般的热情,在他们之间渐渐燃起……
不知是谁做了个逾份的动作,另一个蓦然―惊,头脑顿时冷静大半,用力拧开被缠扭着的身子,匆匆掩盖衣衫,喘息着道:“羽哥哥,不要……不要这样……”
陶羽突然痛苦地啜泣起来,喃喃道:“原谅我,茜妹,是我错了,可是,错开今天,也许我们就将永远没有相见的一天了……”
凌茜浑身机伶伶打个寒战,急声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陶羽轻叹一声,没有回答,那神情似有无限隐衷,只恨无法尽情倾吐出来。
凌茜目睹此状,不期然从心底泛出一股凉意,猛然一把抱住他,用力摇撼着,叫道:
“羽哥哥啊!你为什么要想得这样可怕?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陶羽无词以对,只是沉痛地摇着头,晶莹热泪,满布面颊。
凌茜心里一阵酸,但咬紧牙关,不肯让眼泪滚落下来,只是暗地一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和抗拒……
这时候,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由他吧!在他濒临生死决战的前夕,如果这样可以给他安静和勇气,我又怎忍心拒绝?
她含着泪,闭着眼,怀着无比恐惧,等候着那人生奇妙的时刻来临。
十足,澎湃的浪潮急剧地升起,激流掩没了山壑和峰峦,引发出一圈圈令人昏眩、沉醉的漩涡,一个险些无法弥补的大错,终于造成……
久之,久之――
浪头退去,激流也消失了,遗下的是一片平和,一片安祥。
蓦然间,窗久,忽然飘进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凌茜霍地拧身而起,匆匆掩好衣衫,低喝一声:“是谁?”
连问两声,无人回应,凌茜一阵羞急,纵身掠下余温尚存的枕榻,娇躯微闪,早已穿窗追出……
但窗外微曦隐约,未见人影,凌窗回目之际,却见窗边一株芙蓉树枝上,有一张白色素笺。
她惶然一惊,取过素笺略一展视,粉脸刹时通红,骇忖道:竟会是她?笺上写了这许多字,足见她隐身窗外时间已经不短,那么,刚才的情景,岂不全被她看在眼里了么?
想到这里,不禁面红耳赤,芳心卜卜匆匆看了笺上字句一遍,顿觉既惊又怕,忙又掠身回到房里――
床榻上,陶羽衣衫不整,正瞪着一幅白色纱布坐着发呆,那纱布是凌茜的,巾上腥红点点,也是凌茜为他奉献的珍痕。但他此时心中,却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因为那满沾血斑的罗巾,使他想起从前在观日峰顶,那一块和“通天宝篆”包在一起的丝绢来。
他恍然明白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事,见凌茜回来,不觉叹道:“你看见果然有人么?”
凌茜缓步走到床边,脸上红云依旧,羞怯怯地轻声道:“羽哥哥,你赶快提气试试,看真气还能凝聚不能……”
陶羽听她语气十分焦急,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真气为什么不能凝聚?”
凌茜喘息着道:“你先别问,快些照我的话试一试……”
陶羽虽然不解她用意何在?却不忍违拗,于是盘膝端坐,深深纳入一口真气,虚念澄心,默运神功――
可是,他陡然间脸色变得一片苍白,勉强坐了不到半盏热茶工夫,浑身已冷汗如雨,骇然睁开眼来,惊惶失措地道:“不……不好……怎的真气无法凝聚玄关紫府,勉强运气,浑身竟都疼通难忍,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茜“哇”地哭出声来,含泪跪倒,喃喃道:“羽哥哥,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陶羽惊道:“这是怎么说?”
凌茜用发抖的手,将那张素笺放在床缘上,痛哭道:“我对不起你,是我一念不坚,害你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武功。”
陶羽听了,浑身机伶伶打个寒噤,连忙取笺细读,一面读,一面忍不住热泪滂沱,等到将笺上字句读完,竟然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床上,昏了过去。
那素笺冉冉飘落在床前壁灯之下,昏黄的灯光照射在笺上,只见那上面写的是:“痴儿!
痴儿!可怜可悲,一念不坚,竟蹈汝父十五年前惨痛之覆辙,明日峰顶,儿将何以报父仇,何以谢天下,焚心毒丸,其毒无解,阴阳乍合,武功立废,儿何其愚之甚也,令人扼腕浩叹,如今但只二途可循,其一为:立即远扬避祸,则愚夫愚妇,尚堪终老;其二为:设法使武会延期,速觅‘千年寒犀珠,仗其天下至寒,暂使热毒不发,并力以赴,或可造战;为娘历十五年痛苦岁月,苦心钻探,得此秘方,丝灵珠难求,能否如愿,实端赖一化福缘而已。
汝性外柔内刚,娘所深悉,倘竟不此之图,冒然赴会,就汝父无益之死,则于事何补?
于世何益?徒令观日蜂顶,平添新坟,为娘失夫丧子,亦仅一死耳,含悲净言,汝其凛遵,勿令为娘心碎,勉哉勉哉!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