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心魔》第145/181页


乌获又道:“你过去是在山上一个打猎的人,可以随得你的性子,喜欢怎么打就怎么打,现在你是参加了义军,是和大伙一同作战,这可不同于单人打猎。你一人不听号令,就会连累大家的,所以军中有军法,必须人人遵守。这道理你懂了吗?”浩罕刚才虽然认错,却还未能自省这个错误的根源。如今乌获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缺点,浩罕这才是真的懂了。

空空儿在旁听了乌获的这番话,也不觉连连点头。乌获虽然只是教训浩罕,在空空儿听来,却似连他也教训了。空空儿平生自持本领,独来独往,已经惯了,乌获指出浩罕的毛病,也恰好是说中了他的毛病。空空儿不觉心中一凛,憬然如有所悟。

空空儿见浩罕满身尘土,说道:“你是给人打下坐骑的吗?”浩罕道:“不错,我杀了回纥的先锋,却给另一个回纥的军官打败了。”空空儿道:“是单打独斗赢你的吗?”

浩罕道:“是的,他打杀了我坐骑,我和他虽然未决雌雄但也打了两个回合,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空空儿最喜欢找有本领的人交手,听了浩罕的话,不觉大感兴趣,连忙问道:“那个人是谁?”

浩罕说道:“是一个左手使刀,右手使剑的回纥军官。诺,就在那边,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个人。”空空儿跟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块高地上,坚着回纥的军旗,回纥的元帅拓拔雄和十几个军官,聚在军旗之下,指指点点,似乎正在谈论战场形式。

空空儿的脾气最见不得有本领的人,此时听说是巴大维将他的徒弟打败不由得技痒难熬,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巴大维较量。但军有军纪,必须听号令而行,巴大维与拓拔雄是在回纥的中军,若要与巴大维较量,必须突破回纥的几重防线,孤军深入必受乌获的责备,是以空空儿虽然技痒难熬,一时却不敢造次。

此时双方的混战正在激烈展开,战场上犬牙交错,杀得天昏地暗,日月为光。某些阵地是回纥占了优势,某些阵地是师陀义军占了优势。

但总的来说,还是回纥军队掌握了主动的攻势。他们一来兵力较强,二来武器精良,三来他们又多的是职业军人,作战的训练和临阵的经验胜于义军。但义军却胜在有旺盛的士气,在回纥骑兵与战车的冲击之下,奋勇搏斗,前仆后继,回纥的军队向前推进每一寸的土地,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乌获正在苦思,忽见一圈白光在敌阵中翻翻滚滚,冲刺出来。霎时间白光一敛,现出一个少年武士,原来是段克邪。他以超卓的轻功展开速疾异常的剑法,敌兵挡者辟易,远远望去,就只见到一圈白光。

空空儿喜道:“师弟,你来了。你的师嫂呢?”段克邪道:“她和楚大哥、大嫂在后面,不久就到。师兄不用挂心。”空空儿面上一红,说道:“我记挂什么。不过她若在这儿,多一个帮手,咱们倒可冒险试试---我是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冒一个险,去劫敌人的帅帐。”

段克邪见过了乌获,简单的报了天狼山之役的经过,说道:“目下战场的形式是敌强我弱,师兄之计,似乎不失为一个可以扭转形式的办法。咱们以一支奇兵,突袭敌人的帅帐,若是成功,敌人必定溃败。”

说话之间,展伯承、刘芒、褚葆龄、铁凝等人也相继到来。乌获想了一想,说道:“好,可以试试。只是要令你们出生入死,我,我。。。。。。。”

空空儿不待他把话说完,哈哈笑道:“我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冒险,越险越好,我就越有精神。说实在的,我只是怕你不答应呢。”

乌获深知空空儿与段克邪之能,笑道:“好,我预祝空空大侠一举成功,不过,也不好太轻敌了。”当下,选出了一队精兵,由空空儿率领,从险窄的山道杀出,突袭对方的帅帐。段克邪、展伯承、铁凝等人都随着去。这次的突袭和刚才浩罕的孤军深入不同,一来是双方的主力都已在战场上展开厮杀,战场上成为犬牙交错的形式,这支奇兵随处都有已方的人接应。二来空空儿和段克邪等人的本领,当然远非浩罕可比,乌获可以放心。

空空儿与段克邪双剑纵横,在前面开路,突然从回纥的侧翼杀入,回纥的军队虽然众多,但总不能布满整个战场,空空儿师兄弟二人施展绝顶轻功,左面一兜,右面一腿,缝隙即钻。他们顾不得多杀敌人,只是在避得开的时候,才用刺穴剑法,把敌人刺伤,刺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倒在地下,反而成为他们自己人的障碍。

空空儿杀得高兴,一往无前,不知不觉已是独自在先,离开本队渐远。拓拔雄看见空空儿一个杀来,吃了一惊,说道:“这个怪模怪样的汉子是什么人,如此厉害?”泰洛道:“是中原的第一高手空空儿。”拓拔雄大惊道:“听说空空儿来去无踪,在百万军中取人首级易于探囊取物,咱们避他一避。”

巴大维听说是空空儿,也是不禁大吃一惊。但他是有心与空空儿一较本领的,虽然吃惊,却是不如拓拔雄等人的恐惧。说道:“百万军中取人首级,那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元帅不必长敌人志气,减自己威风,让小将会他一会。”

拓拔雄正要巴大维自告奋勇去抵挡,于是说道:“好,那么你小心了,不过,还是先让战车拦他一拦吧。”

空空儿正要抢上哪个山丘,忽见六七辆战车排成一排,疾弛下来,每一辆战车都是四匹马拖着跑的,来势极疾。空空儿大笑道:“战车岂能奈我何哉!”眼看前头的战车就要撞到他的身上,空空儿飞身一跃,平地拔起,竟然从战车上方越过。

只听得“轰隆”声响,一辆战车在山坡翻了一个筋斗,滚了下去,在它两旁的战车收势不住,轮轴碰着前一辆战车,登时也翻倒了。原来空空儿在以天下无双的钱功飞越战车时候,还以迅逾追风的剑法,刺伤了那辆车前有的两匹马。

三辆战车翻倒,开了一个缺口,段克邪以后队的展铁等人跟着也冲上了山坡。巴大维喝道:“空空儿休得猖狂,试试我的本领!”策马疾弛而下。

段克邪道:“师兄,这人是回纥的第一高手,本领在泰洛之上。”空空儿笑道:“我知道了,我正要会他。你照应后队吧。”

空空儿一声长啸,把手一扬,一道蓝艳艳的光华电射而出,这是淬过毒药的匕首。空空儿自从成名以后,就没有用过暗器。不过这次他飞出匕首,也并非是要杀巴大维,而是要杀他那匹坐骑。因为空空儿长于步战,不愿在地上与骑着马的巴大维交锋。

巴大维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飞来的暗器有毒,喝道:“用有毒的暗器算什么好汉?”口中吆喝,横刀就去拔打。不料空空儿的暗器功夫比吕鸿秋还更高明,看是射人,实是射马。啊支匕首看来明明是朝着巴大维面门飞来的,巴大维横刀拔打之时,那支匕首却忽地往下一沉,“卜”一下响,刺入了马的脑袋。那匹马一声长啸,四蹄屈地,登时把巴大维惯下马背。

空空儿哈哈笑道:“你杀了我徒弟的坐骑,如今我也杀了你的坐骑,算是扯了个直。又不是打你,你慌什么?”巴大维怒道:“好呀,空空儿你欺人太甚,我与你拼了!”空空儿笑道:“你欺负我的徒儿,我就要欺负你,你怎样?你拼了命又能奈我何哉?”

巴大维气得七窍生烟,更不答话,一刀就向空空儿横劈过去。空空儿短剑一挡,‘唰’的一声,火花四溅。巴大维刀头的锯齿断了两齿,但他那一刀从空空儿的有顶削过,要不是空空儿的轻功超卓,在危险绝伦之际恰恰闪开的话,也几乎给削去了一层头皮。原来巴大维是用锯齿刀来使剑术的招数的,空空儿一来是初次碰上这种怪招,二来他也是有点轻敌,故而险些两败俱伤。

空空儿心中一凛,并非是由于敌人的本领,而是凛然于自己,毛病复发,心中想道:“铁摩勒有次与我谈论武功,曾有言道:‘狮子抟兔也应用全力。’他的说话是‘硬份’(真实的本领之想),我应该稍加小心才是。“

空空儿心念电转,迅即还招,巴大维把长剑用作大刀来使,一剑劈下,左手的锯齿刀则以剑术的招数径直刺出,刀剑交击,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来对空空儿。空空儿笑道:“你的武术独创一家,也算得不错的了。不过,要想伤我,却是万万不能。”

话犹未了,只见一道寒光,耀眼生辉,巴大维的刀剑交击,连空空儿的衣角都没沾着。巴大维立足不稳,空空儿已是如影的疾扑过来。巴大维也委实了得,身形向后一仰,横刀让着面门,‘唰’的一声,空空儿的短剑从他头顶掠过,虽是伤他不着,也险些削去了他的一层头皮。巴大维迅即还了一招‘李广射石’,挽剑刺他手。

空空儿哈哈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这两招算是打成平手。再来,再来!”从他头顶掠过,回过头来,又与巴大维交手。

原来空空儿的脾气近年来虽然改了许多,但俗语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改了许多,但争强好胜之究竟还未能完全去掉。是以他刚才给巴大维一刀从他头顶削过,他也立即还以颜色,同样的一剑从他头顶削过。其实刚才那招,他已削断巴大维刀头的两齿锯齿,而巴大维没有伤着他,算起来还是他占了上风的。

巴大维面红过耳,把空空儿的话当成讥讽,怒道:“空空儿你也不过赢了我的一招,就如此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么?”

空空儿怔了一怔,说道:“你临危不乱,不愧为回纥第一高手之称,我是诚心赞你的,你怎么反而骂起我来了?”

这‘临危不乱’四字,听在巴大维耳中,又似一支匕首似的,令他感到刺耳钻心。空空儿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此使他已不敢有丝毫轻敌之心,每一招都是攻守兼施,使出他的看家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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