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心魔》第6/181页


妈冷冷说道:‘我夫妻已是不能活命了,但你还可以活命,只是先要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那人听了这话,本来已经向着我摇摇晃晃地走来的,却忽地停下了脚步,说道:‘怎么?’

妈说道:‘不错,你是中了我的剧毒暗器。不能活过明天,倘若此时你与我儿动手,你杀了他,你也死得更快。但我有解药,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把解药与你。你赶快回去,服下解药之后,浸在冷水缸中七日七夜,你中的毒才可以完全消除。这桩交易,你做不做?’

那人说道:‘我想知道你是真是假?’妈冷笑道:‘我要杀你,刚才我们夫妻联手早已把你杀了!即使现在,你要动手,至多也是同归于尽而已,我何必骗你!你须知道,我不是向你求情,我这是与你公平交易,一命换一命。你练到今天的功夫,大是不易,难道用我儿子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你还觉得不值么?再说我有罪过,我儿子没有罪过,你要了我们夫妻的性命,这三十年来的积怨,也总可以消除了吧?’

那人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想是他也自知毒性的厉害,这才说道:‘解药拿来’。”

展伯承抹了一抹眼泪,接下去说道:“妈把解药抛给那人,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怕你的儿子报仇,好,我就和你做了这桩交易吧。两尸填五命,虽然还是我要吃亏,那也算了。日后只要你的儿子不来找我,我也不找他了!’

说罢一转身跳过墙头,转瞬间脚步声已是去得远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我妈的喂毒暗器,在稍微喘息过后,居然还能施展上乘的轻功。我不禁心中骇然,这才知道爹爹的话不是骗我。我刚才若是不自量力,和他动手,那只有白送性命。

听妈的口气,她和爹爹已是决难活命,我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爹和妈的神态却很安详,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靠在一起。只听得我妈说道:‘我多年来内疚于心的事情,如今舍身还债,心中倒是感到安宁了。只是无事连累了你,却未免有所不安。’

爹爹笑了一笑,说道:‘你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如今却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是好得很么?承儿今年十六,我的本事都已传了给他,我也就不必为他操心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他吧,我先走一步了!’

爹爹的双掌本来是贴着妈妈的,他说了这几句话,双掌徐徐放下,脸上带着微笑,双目却己经紧闭了。我明白爹奇*书*电&子^书爹是以他最后残余的一点真气,传给了妈妈,叫她能够多活片刻。

我无暇悲伤,无暇诀别,连忙问道:‘妈,仇人是谁?你告诉我,我找铁叔叔去,他是武林盟主,我报不了仇,铁叔叔也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妈摇了摇头,说道:‘承儿,妈要去了,妈有话吩咐你,你一定要听妈的话!’我说:‘我当然听妈的话!’

妈妈说道:‘你不要问仇人是谁,我也决不许你为我报仇!’我惊诧之极,不由得大声问道:‘为什么?’

妈说:‘我如今己没有时候给你详细说了。你快说,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妈说了这几句话,已是面如金纸,吁吁喘气。我只好说道:‘妈,我听你的话,我不报仇。’

妈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又道:‘你还要答应我,你不能把今晚之事告诉铁叔叔,当然更不能请他给你报仇!’”

褚遂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不说什么。展伯承接下去说道:“我心里奇怪极了,铁叔叔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妈不许我请他报仇那也罢了,却不知何以连这消息也不许我告诉他。

妈说得这样郑重,我不敢问她,而且也没时间细问因由了。

妈还怕我见了铁叔叔会忍耐不住心中的伤痛,吐露出来,又要我过了两三年才可以去见他。我都一一答应了。

于是妈就吩咐我来投靠你老人家。我问:‘那么,我可不可以告诉褚公公?’妈最初说:‘能瞒住不说最好。’后来才说:‘褚公公是你外祖八拜之交,和咱们是一家人。这事始终是瞒不过他的,他老人家深明事理,想不至于为我增加罪孽。也好,你就告诉他吧。’

妈说了这许多话,已是气若游丝,但她咬了一咬嘴唇,还是继续说道:‘那人伤好之后,也还要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原来的功力。你在这三年之内,要跟褚公公苦练功夫。那人虽说可以放过你,但也总得防他反口。我叫你投奔褚公公,也就是防他在这三年之内加害于你。三年后,你人已长成,只要练到你爹爹生前的八成本领,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我说:‘妈放心,孩儿一定练好功夫!妈,你还有什么吩咐?妈说:‘记着,我叫你练好功夫,为的是防身,不是报仇!’

我我也只得再说一遍:‘我记着了,我不报仇!’

妈微笑道:‘好。只要你记得我的话,我就放心去啦。你爹爹己经等久了。’这几句话一说,妈也就断了气了!”展伯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褚遂之后,忍不着就伏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褚遂叹口气道:“苦命的孩子,唉,好孩子,别哭,别哭。公公有话问你。”

展伯承抬起头来,褚遂举袖替他抹了眼泪,说道:“你妈叫你上我这儿,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忘记说了?”

展伯承人颇聪明,已听出了褚遂的弦外之音,心里想道:“妈是要我前来求亲,但龄姐如今已是另有了意中人,此事如何还好再提?”他也正是因这缘故,所以刚才故意漏说的。

展伯承稍一沉吟,说道:“妈要我听你老人家的话,叫我好好侍奉你。”褚遂道:“没有别的话了么?”展伯承咬咬嘴唇,说道:“没有了。”

褚遂有点失望,但想到王燕羽是在临死之前,匆匆向儿子交代后事的,对他的婚姻之事,一时不及说到,那也难以怪她。当时习俗,父母死后,子女须守三年之孝,脱了孝服,方可完婚的,除非父母临终另有遗嘱,否则不能破例。

褚遂心想:“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待过了三年,我再与他们作主,也还不迟,所虑的只是龄丫头心有点野,不过,好在小承子已经来了,他们日夕相处,龄丫头也许就会忘掉那姓刘的小子了。”

展伯承抬起头来,咽泪说道:“褚公公,如今该你告诉我了。我家的仇人究竟是谁?”

褚遂道:“你妈不是不许你打听仇人来历的么?你也答应过她不报仇的了?”

展伯承道:“妈要我这么说我不能不说,但这个闷葫芦,若不打破,我终生心中难安!我想我爹娘都是好人,我不相信是他们先做错了事,欠下人家的血债。所以我必须问个明白,若然当真是我爹娘的过错,此仇我就不报,否则我宁愿妈在泉下怪我,我也非报不可!”

褚遂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你有志气。只是此事谁是谁非,实在也很难说!”

展伯承道:“公公,我只要知道当年的事实。公公,请你说吧,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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