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太子胤礽全集Zei8.net》第20/28页
京城大军的出征声势浩大，闻讯的噶尔丹停下掳掠之举，带兵后退。康熙皇帝担心其潜逃而去，且京城大军又尚未赶到边境，于是便紧急抽调盛京部分驻军会合先期抵达的前锋部队快速追赶。
与此同时，索额图得令马上启程，快马加鞭赶至皇长子胤禔驻军处，取百匹壮实的马火速送往追击噶尔丹的前军。
临出发前，索额图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胤礽。这些日子索额图心里一直不太痛快，胤礽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有如行进在云里雾里中。索额图的绝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胤礽身上，最近的失落可想而知。
进了毓庆宫，索额图直奔毓庆殿后殿书房，岂料扑了个空。倒是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飘来，把他引到了东侧的围房。
胤礽这会儿正忙着指挥鞍子他们几个小太监煎药，六个炉子上的紫砂锅热气腾腾吐着白烟，大热的天围在炉子边看守，一个个都大汗淋漓。
索额图上前请了安，胤礽客客气气让他坐下歇着，话不多说，便又忙碌地称量桌上的药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眼瞅着胤礽都没再看过他一眼，没准压根儿都已忘了他的存在。索额图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凑到了胤礽身旁。
“太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话索额图问得多余，倘若胤礽生病了，何至于还需要自己熬药给自己喝。
胤礽没有应答，只是全神贯注配药。这时鞍子端来他煎好的汤药，胤礽把新配置好的药交给他，吩咐他继续煎煮。
抬起药碗，胤礽尝了一口，与自己在御药房喝到的不一样，叫来鞍子拿走，便又重新拨弄起药材。
“诶哟，我的太子，您倒是给我句话呀，您这不是让老臣着急吗？”索额图都恨不得趴在那堆药材上，好让胤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胤礽不慌不忙又配出一副药，交给另一名小太监，这才把一脸阴郁的索额图带离围房，回到后殿书房。
“叔姥爷，去往胤禔处取马时，只管按皇阿玛原话取马，尽早赶赴前军驻地。胤禔跟前，那些有的没的容易刺激他的话就免了，否则明明是他自己出的岔子，最后都能算到别人头上。”
索额图原本就是看出了胤禔不甘屈居副将，正好皇上派他先去胤禔处，他正打算有意无意撩拨一下胤禔的委屈，好让胤禔闹出些乱子，到时有的是军法处置。
谁知没等索额图开口，胤礽就率先抛出这番话，却叫索额图的如意算盘白白拨弄了。
“这几天我都陪在皇阿玛身旁，各路人马所在位置也知个大概，就连噶尔丹现今退至乌珠穆沁的奇尔萨布喇克也听说了。依我之见，不去胤禔处也可，瞧着绕远了，何不往苏努军中选出壮马，会合阿密达军，更有效率。兵贵神速，灵活应变，是这个道理吗？”
给出自己的建议，胤礽递给索额图一杯茶，自己则坐到了书桌前，一边画着，一边说道：“叔姥爷，你刚恢复正黄旗的领侍卫内大臣，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嘴角噙着一缕漫不经心的笑意，胤礽看了一眼哑口无言的索额图，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一头驴与一匹马一并驮着货物赶路，驴累了，想请马帮忙分担一点儿。马不愿意，很快驴便因劳累过度倒地而死。这时，主人便把所有的货物都放到了马身上，顺便还加上驴皮。一身重负的马悔不当初，可惜为时已晚。
“叔姥爷，每回战事结束，先嘉奖后论罪的套路大同小异，你又何必再往自个儿身上搂乱子。噶尔丹并非泛泛之辈，多花心思与他斗智斗勇，大家精诚合作，方能稳扎稳打。”
“至于胤禔，”胤礽顿了顿，索性直白了些，“伯父虽与皇阿玛感情很好，可大哥毕竟是皇长子，就算他捅了马蜂窝，给他垫背的有的是，哪怕是伯父也不奇怪。”
招呼索额图走到书桌前，胤礽把索额图的视线引到纸上的画。索额图落目细看，虽线条简略，可也能明确看出是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上三旗的旗帜图案。
“叔姥爷，我等你回来给我讲解上三旗的微妙关系。”胤礽的手指落到正白旗的旗帜上，“尤其是正白旗。”
索额图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胤礽，可胤礽还不忘又补上一句，“如若碰上石华善，替我向他问声好。”
本来索额图过来前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就指着胤礽能看到他操碎了心的恳切，对他坦诚相待，好把这些日子的心结打开。
那位凡事就要与自己商量的胤礽转眼间变得缄口少言，索额图如何不急得团团转。
结果，等索额图离开毓庆宫时，一肚子的衷肠都没寻到机会表述。坐进马车回府的路上，索额图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瓷瓶，你说太子不在意自己吧，他却还拿出这么个东西塞给自己。
“叔姥爷，这是我亲手配置的外伤药膏，不比太医院的差。你带在身上，提神醒脑、蚊虫叮咬、擦伤晒伤都有效用。”
一通见面下来，索额图的脑子好像被胤礽洗刷了一番，先前的那些想法被胤礽灌输的话语取而代之。往毓庆宫走这一遭，倒像是跑去聆听胤礽教诲，随后便是听从胤礽的指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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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挂念前线的康熙皇帝带着自己的随扈侍卫军浩浩荡荡出发了，当然，因为忧劳身体尚未痊愈，以李玉白为首的御医团队也是全副药装，半点不敢马虎。
留守京城的胤礽最挂心的还是皇阿玛的身体。每每皇阿玛每落脚一处，给他写来书信，他都要仔细阅读，一则了解战况，一则关注皇阿玛的健康。
皇帝驻跸牛栏山，越境的噶尔丹始终游移不定，双方主力军尚未正面交锋，但局部遭遇战偶有交锋。偏这时，本受惠于大清的喀尔喀部分残余趁机劫掠马匹、粮食，从中添乱，大清又不得不抽出军队对其镇压，维护当地的稳定。
但是，皇帝写给胤礽的信，自信饱满，一切尽在掌握，身体也无恙，叮嘱着胤礽只管安心打理好宫里的事务即可。与此同时，按照与胤礽的约定，李玉白也会定期书信药材使用情况，需要补充哪种药材，胤礽就会马上安排送去。
虽然皇帝每到一处写给胤礽的信都说自己身体没问题，但胤礽从李玉白的用药情况看出，皇阿玛的艾灸就没断过，汤药方面也察觉出皇阿玛风寒热感交织的病症。
果然到了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圣躬违和的消息传回京城，沉郁压抑宫中。胤礽一面快速备好药材快马加鞭送往行宫，一面朝夕不断去宁寿宫给皇祖母请安，安抚老人家的牵挂。同时，胤礽还诚挚饱满去信皇阿玛，恳求皇阿玛摆驾回京调养身体。
皇帝收到胤礽书信时，已经带病坚持又往前进了三十里，但御前的内大臣、侍卫也是跪了一地，再三请求皇帝回銮休养。皇帝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难支撑，不由涕泪叹息，不亲自灭了噶尔丹，着实不甘。
迫于无奈，皇帝下令徐徐回走，再次停留在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
收到皇阿玛传旨前往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迎驾的圣旨，胤礽其实早已提前偷偷收拾好行装。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必须面对。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要如何在词色上表达忧戚之意，才能让皇阿玛铭记在心，尽管他明知道，皇阿玛的身体不久就能康复。
三弟胤祉被点名随行，胤礽倒也不奇怪。然而富尔祜伦居然也被点名，胤礽却是意外，皇阿玛倒真是把这位小堂弟看得格外重要。
尚氏得知富尔祜伦要随太子前往迎回皇上，内心不免担忧。行宫虽离前线尚有距离，可喀尔喀的难民流散草原，穷凶极恶胡作非为怎么办？再者皇上带着病，富尔祜伦过了病气，怎么办？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尚氏不想富尔祜伦离开自己的视线。
富尔祜伦倒是积极主动响应皇伯父的召唤，一见额娘满脸忧心忡忡，再听额娘唠唠叨叨想去找太后求情，以他年龄小不让他去，富尔祜伦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等额娘出手，富尔祜伦主动找来外公尚之隆，连拉带拽硬要外公带他去毓庆宫，催促太子哥哥早些带他出发。没曾想，向来对进宫退避三舍的一诺，竟也请缨支持，相随跟进了毓庆宫。
尚之隆岂是富尔祜伦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应承外孙不过是他自己本就打算见太子，正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富尔祜伦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毓庆殿的前殿，胤礽听明富尔祜伦的来意，当即表明自然是越早动身越好，并且让他回去宽慰尚氏，一路上都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很安全，毋须担心。
把富尔祜伦、一诺交给程圆带去后罩房与自己的布库队侍卫练练身手，殿厅里留下了逮住契机彼此都想要私下沟通的胤礽与尚之隆。
尚之隆得了机会自然要适当地开诚布公了。眼见太子对外孙的态度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且都是往提携照应发展，尚之隆觉得彼此互动一下也是必要的。
“太子，请恕臣下冒昧，微臣心中，唯独敬顺皇上。今儿在此，且以姑父的心意说上两句肺腑，太子随意听听。太子此去请特意约束手下，正所谓治下严明，上下一心，方不会失了分寸牵累太子您的一片孝心。”
胤礽抬眼扫过尚之隆，面上的淡如清水看不出任何波动，但实则内心却是被震住。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尚之隆才一开口，胤礽便觉大有醍醐灌顶之功效。
“草原日中炎热，夜间凉透，寒燠不常，兼又大风常至，地方潮湿，皇上本就带病前往，病情加重也就不难理解了。否则以皇上向来的体魄，断不会在大军即将会合、大战转瞬爆发之际，退回修养。皇上此刻的心情只怕烦闷多于病情，周围人的言谈举止稍微放松都能是助火的柴草，务必谨慎从事。”
胤礽点头接纳尚之隆的好意。不得不说，皇阿玛之前提点他勿要因为兴趣看人，局限眼光，而是要敞开胸怀，接触更多的人，确是经验之道。
经一世，自然是要涨点智。若还是圈守在叔姥爷的范围内，那就不靠谱了。此番，胤礽便是要为自己打造辟火罩，潜伏在皇阿玛权利下保护自己的辟火罩。
“尚太保，”胤礽顿顿，悠然改口，“姑父，你也知道，虽我的兄弟们众多，但与我相投契合的少之又少。我一直很羡慕皇阿玛与裕亲王伯父的兄弟情深，我希望日后我与富尔祜伦也能建立起这样的感情，兄友弟恭，和乐融融。”
尚之隆想要的就是这个，只不过没想到太子会直白地表述出来，也可见太子是有心靠拢。自己是先皇选出的额驸，也是先皇着力培养的对象，只可惜自己尚未一展宏图，先皇就英年早逝。
当今皇上年少即位，至今将近三十年，然而尚之隆最美好的英锐气概早已被四大辅政大臣当政、三藩作乱削减得无影无踪。黄金年华蛰伏在隐忍中，才换来如今皇上的器重，实属来之不易。
长江后浪推前浪，到了外孙这一辈，皇上自己的子嗣就层出不穷，更何况宗室王亲。眼见富尔祜伦日渐长大，顶着自小就承袭的纯亲王爵位，无异于站在风口浪尖，尚之隆焉能不忧。
如何为富尔祜伦安排一个好的出路呢？太子自然是首选。可被索额图围得严严实实的太子，尚之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远而观之。而早就被明珠拉拢的皇长子也很难企及，余下的皇子，目前都看不出气候。
何曾想，也不知今年的风向是如何扭了腰身，太子竟然主动敲开围栏，自己张罗起来。目光深厚的尚之隆，好似看到希望，正好乘着皇上不在宫中，不试试又怎能甘心呢？
“太子抬举了，富尔祜伦如何能与裕亲王相提并论。往后是个什么样子，真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只不过如今听他嘴里左一句太子哥哥，右一句太子哥哥，当真觉得他诚心诚意听从您的教诲。有太子您管着他，何其荣幸。”
点到为止，却已是深以为然，胤礽轻笑不语。
尚之隆先告辞而去，留富尔祜伦与胤礽培养感情，胤礽顺应接受。事实上，胤礽要拉近的不只是富尔祜伦，也还包括一诺。
外出跟随的向来是罗代，可今儿胤礽竟看见富尔祜伦身后的人换成了一诺，着实有些惊讶。不只如此，几次见面都是对自己退避三舍的一诺，居然频频偷偷瞟眼过来。甚至程圆带两小位去后罩房时，富尔祜伦激动不已只管往前冲，而一诺却几次停步回头，瞅向胤礽。
脑子里漂浮着一诺回顾偷觑的小模样，胤礽踏进后院，直奔后罩房。方走到院中，就见一人站在房门前左顾右盼，分明就是一诺。
一眼看到胤礽，小家伙蹦跶着就直冲胤礽跑过来。胤礽跟前立定行过礼后，抬起一脸巧丽的笑容，晶亮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子爷，小的能求您一件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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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