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第2/376页


想象自己被别人取代,并相信自己对国家和民族负有使命。也的确如此。对
德国人民来说,在战败后充满迷悯的时刻,阿登纳总理是信念和不屈不挠精
神的象征,他带领他们走出废墟,重建家园,重新树立起德意志民族的新形
象。阿登纳坚信,他对西德的生存必不可少。1949 年9 月,德意志联邦共和
国在西方美、英、法三国占领区基础上成立,阿登纳在联邦议院的选举中仅
以一票之多当选为联邦总理。他说这一票是自己所投,坚信是命运要让他担
负起使德意志民族复兴的重担。
有一天,有人不小心说出他终将会离职的问题,阿登纳楞了一下,然后
敷衍搪塞道:“是的,我有可能在车祸中丧生。”年迈的他从来不想离开他
的战斗岗位。1966 年1 月5 日,阿登纳的90 岁寿辰,联邦政府为此煞费苦
心:上午在联邦议院大厦举行祝寿盛典,下午在绍姆宫召开了内阁特别会议,
邀请曾经在他手下担任过联邦各部部长的全体人士参加,晚上由联邦总统举
行国宴。晚上,各界来宾云集霍夫花园,盛况一时。阿登纳挺直腰板、毫无
倦意地接受了人们对他的敬贺。一位曾经在他80 岁生日采访过他的记者告诉
他:“我期望在您百岁时再来采访您。”阿登纳神采奕奕的答道:“当然,
我会告诉我的秘书把这件事记下来。”
自始至终对政治斗争保持着旺盛充沛的精力和顽强斗志,是阿登纳在战
后众多杰出的政治家中最有特色的一点。他登上权力顶峰时已73 岁,这是大
多数人早已退休的年龄。在西德成立前基督教民主联盟的一次重要会议上,
阿登纳昂首阔步而入,坐了下来,宣布自己在与会者中间年龄最长,因而理
所当然应该担任会议主席,其他人在惊愕之余竟没有想到要抗议,于是他自
动行使主席责权。
对德国的忧虑和责任感使阿登纳终生都保持了对政治生活高度的热情。
二战后担任日本首相的吉田茂也是在70 多岁才当上首相的,吉田一直认为竞
选活动是一种使人烦恼,甚至是有失身份的苦事,堪称政坛斗士的尼克松也
认为竟选是一种折磨,但阿登纳却屡屡表示:“我喜欢竞选活动。我乐意能
为自己的信念而战斗”。他热爱同批评者辩论并反击他们,他也热爱政治辩
论的空气与胜利者的荣誉。联邦德国的大选每四年举行一次,从1949 年立国
开始,阿登纳经历了四次大选,每一次他都充满了斗志。他在总理位子上干
了14 年,直到1963 年才不得不下台。
阿登纳是名副其实的政坛斗士,实际上他不仅对政治热爱,而且相当精

于此道。尽管年纪大,他的精力却让所有的人吃惊。他曾经讲,最好的政治
家是“能把别人坐垮”的人。他懂得政治斗争的策略,他与联邦议院打了14
年的交道,几乎每次总能实现他的愿望。政治是他的提神剂。他总是耐心地
坐在那里,等着困倦不堪的反对者一个又一个的接受他的观点。
1958 年9 月14 日,阿登纳到戴高乐家乡科隆贝会晤了这位号称法兰西
民族骄做的独立斗士。自此,两位伟人彼此钦佩,结成终生友谊。戴高乐有
帝王般的傲慢,不屑于同政敌们在政治的角斗场上交手。阿登纳则不然,他
喜欢短兵相接的个人政治搏斗。或许是时势造英雄,作为一个被占领国的领
导人,阿登纳的实权受到了盟国的严格限制,同时,他在国内的政策也受到
强大的反对党社会民主党的挑战,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库特・舒马赫几乎在
一切问题上反对阿登纳的立场。形势决定了阿登纳在同盟国和政府内部的对
手打交道时,都必须大大依靠他的常识和他顽强的、钢铁般的耐心。他必须
时时准备为自己的观点辩驳,时时准备反击对手。他不得不全力以赴作政治
角逐。
像众多伟人一样,阿登纳把政治作为一种艺术,在政治风云变幻中,他
总能在适当的时候避开不利处境,变被动为主动。他总是进退有度。“度”
的把握来自于他对敌方和己方情势的周密审视,也来自于他多年从政的丰富
阅历。他的政治生涯长达57 年。早在二战以前,他就已经是人所共知的,德
高望重的“科隆之王”,自1917 年起,直至1933 年希特勒把他赶下台,他
一直担任科隆市长。在宦海沉浮中阿登纳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漫长的政治生涯也使阿登纳谙熟以势压人的策略。在他任职期间,许多
人在背后议论他独断专行、冷酷无情,他丝毫不在意,甚至否认这一点。但
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大多数政策都是他独自作决定的,他顶多参考一下别人
的意见。阿登纳的政治艺术中还有一个绝招:即善于在紧张气氛中注入幽默
机智的调剂。1959 年赫鲁晓夫又一次挑起柏林事端。值此东西关系骤然紧张
时,美国国务卿社勒斯又患肺癌不幸去世。杜勒斯是阿登纳挚友,阿登纳前
去美国参加杜勒斯葬札。艾森豪威尔总统在白宫为前来参加葬礼的外国贵宾
举行了招待会。会上,阿登纳看见当时作为美国副总统的尼克松正与苏联外
长葛罗米柯站在一起,便走了过去。葛罗米柯是刚从日内瓦飞来的,当时日
内瓦会议关于德国和柏林问题的讨论已陷入僵局。尼克松为使空气轻松些,
说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和葛罗米柯外长外貌相似。阿登纳听罢,凝神看了看他
们两人,然后莞尔一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这倒使我有了一个打破日
内瓦僵局的主意:尼克松你搭上飞机飞回日内瓦,让葛罗米柯留在这里当副
总统。这样一来,我敢肯定日内瓦会议会迅速取得进展。”谈笑声中,微笑
爬上了阿登纳那原本崩紧的面孔。
这就是阿登纳,战后联邦德国的奠基人。他身高六英尺二英寸,身材魁
梧,精力充沛。人们很难从他那锐角形的狮身人面像似的面孔中看到他的内
心世界。只能感受到他目标明确、意志坚强,还有他超人的耐心――一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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