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歌狂2-爱上爱情》第28/29页


自从在一个地下小酒吧里看到叶峰的第一眼起,凌子就决定,她要定他了。不单是为了他长得帅,更因为他身上的才气。虽然她的年龄并不大,但做经纪人的资历也不浅。经验告诉他,叶峰是值得抓住的人选——他既有偶像派的条件,又有实力派的天赋。
同时,凌子也对做经纪人觉得有些累了。这毕竟是件为他人做嫁衣的活,如果有一天,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的话——
凌子从睫毛下瞟了叶峰一眼,她敢打堵,他一定会红。所以,她要趁着现在,他还在她干爸的唱片公司里的时候,牢牢把他抓住。
“……这样的话,”凌子嗲着声继续劝说,“就可以随时督促你写歌,帮你安排签约,也可以安排你的生活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她作出娇羞状,“工作恋爱两不误了。好吗?”
“我不搬。”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当丛容醒来时,耳机还挂在身上,而收音机的电池已经耗尽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试最后一次,让叶峰回来。如果今天都无法再找到过去的他,那么,我们就真的已经走到路的尽头了。”
直到丛容走在了街上,用力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才平静了一些。这好像预兆了某些事会发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好吧。那么,我搬过来好吗?”凌子靠在了墙上退一步问道。
“你搬过来干吗?谁同意的,自说自话。”叶峰放下手中的吉他,冷漠地看着她。
凌子的热情一下全被叶峰泼灭了,但旋即她就恢复了甜美的笑容。
“我不过想是关心你,为你做饭、做菜,你打扫房间,料理家务,关心你的生活。这难道都不可以吗?你知道吗?我不想仅仅做你的经纪人,做你可有可无的女朋友,我想……”凌子再度靠近了叶峰,羞涩地轻声道,“我希望能成为你真正的女朋友,我也想你能真正地开始关心我……”
烦。
这是叶峰听到这些话的唯一反应。
“烧饭,煮菜?” 叶峰站了起来,以免她再靠近,“谢谢,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来关心,我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他拎起了她的大衣,“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凌子羞愤难当。她一把夺过叶峰手中的大衣,径自向门外冲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丛容终于第三次来到平湖路上的这个门前,她站住了。
“真的还要上去吗?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吗?难道还要继续受他的侮辱?”
一个声音劝告她:“该回头了。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而另一个声音说道:“为了爱情受这些苦算什么。你是真的爱他吗?如果那么轻易就放弃,那些苦不就白受了吗?”
“吱”丛容还是推开了那扇厨房的木门。
找到了楼梯,一步一步地慢慢向上走去。仿佛在攀登一座难于逾越的高山,也许过去了会发现一片新的天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凌子奔到楼梯口,正要往下走,突然看见了低着头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丛容。
她记得这个女孩,曾在一个清晨以叶峰老同学的面目出现;她也记得当时叶峰看见她的表情,那是她从不曾在叶峰的脸上看见过的温柔和感情。
——也许,她才是叶峰真正在乎的人。
怨愤与报复的渴望如潮水般袭上她的心头。
决定也在刹那间做出。
凌子一个转身又折回了叶峰的小屋。
在叶峰惊讶的表情中,她一步步向他靠近:“叶峰。我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只是你的经纪人,而不再是其他了。我保证。
叶峰面无表情的站在凌子面前。
“我只希望你能在今天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凌子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叶峰,“让我感觉一次你的拥抱好吗!就这一次,为了让我证明我曾真的爱过你。”
叶峰慢慢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搂住了凌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当丛容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抬起头向叶峰屋子敞开的门中望去时——
就在房间的正中——
凌子与叶峰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丛容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她的双眼一片模糊,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调转头,跌跌撞撞的冲下楼,一把拉开大门,丛容发疯似的向外跑去。
“叶峰我恨你!我恨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彩色沙漠,我真的失恋了。
我所爱的人竟然和其他女人抱在一起。
整个下午我呆呆地坐在一个街心花园,手不停地抖,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到地上。
我知道我得世界崩溃了——破碎的水晶。”
“水晶心,你还好吧。我真的希望能在你的身边安慰你。

第9章

上天作证,我没有失恋,也没有要自杀! 今天所有的人似乎都疯了,不断地有人跑来用明示或是暗示的口气问我是不是失恋了,还很同情的看着我,用怜悯的语气安慰我什么走过雨季就是晴天这类的话。 我怎么啦?为什么我失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谁在放谣言?如果被我知道一定饶不了他!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一切一定是和昨天晚上,哦不,是今天凌晨那帮在校园里游来荡去的建筑系男生有关。 哼!包括那个毕世廷! ×××××××××××××××××××××××××××××××××××× 今天麦云洁的脸色古怪的很。 我想她心中的创伤可能还没有平复。 我觉得兄弟们做法很不妥,失恋对女生来说很丢脸的事情,现在弄得全系都知道了,她一定很生气。 可是,究竟是谁让她失恋的? 这个想法就象梗在我喉咙里的鱼刺,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想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确实喜欢麦云洁。 ××××××××××××××××××××××××××××××××××××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的麻雀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在上海的冬天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我想一定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嘻嘻,果然被我猜到了。 楚天歌回来了。 他出现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站在校门口,穿着一套深咖啡的猎手装,双手插在裤兜了靠在墙上,一副悠闲的样子,一头紫萦萦的头发招摇的不得了,身边好几个女生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唉,这个家伙依然还是那么有女人缘。 这个家伙长得更高更壮了。我记得他出国前,我平视可以看见他的下巴,现在只能看到他的衣领了。看来老外的牛羊肉真的蛮能养人的。我狠狠地捶了他两拳,嗯,胸膛硬硬的,果然长得更结实了。 看他这个样子,想来一定迷倒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MM,谁知道这么一说这个家伙竟然会脸红,呵呵,天歌还是那么可爱。 这个家伙真是好哥们,人来了不算,还带来了大礼。我虽然嘴上说不用这么多事,可是看见礼物眼睛都直了,拿到手里怎么也不肯放下。猜猜他送了什么?他把他两年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课程笔记以及教科书通通带来了,还有相关的资料,整理的特别清晰。我记得以前只是随便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放在心上,真是太感动了!何况他还带来了一把音质特棒的电吉他,我想买很久了,一直在存钱,没想到现在都不需要了,哈哈,感觉上真象在过圣诞节,天歌这个圣诞老人来的真是时候! 为了感谢他这么尽心,我决定跷两堂课陪他到处逛逛,虽然考试在即,可是还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不过天歌却死也不同意,硬要和我一块去听课,说要看看我的学习环境,这个家伙开始变得一本正经了,不过等他连续3小时老是听那些石头、木材、水泥、直角之类的字眼,他一定会睡过去的。 ××××××××××××××××××××××××××××××××××××× 今天我看见他了,MAGGIE身边的那个男孩。 那张脸很眼熟,可是明明我并不认识他呀,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他。 他们两个看上去很亲热,MAGGIE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有那么开心吗? 他就是那个让麦云洁失恋的男孩吗?如果是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两个人已经重归于好了。这个想法让我很生气,可是我气什么? 邵振南今天又来我这里了,这个家伙自从上次发了酒疯以后有好久没有来骚扰我了。本来我以为他想通了,把心思全放在的学业上,谁知道,他今天跑来宣布要东山再起,所谓烈女怕缠郎,他想用的大概就是这一招吧,但愿那个女孩意志力不要太强,不然的话这招用完,就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了。 其实这是很触动我的,这两天有一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冒出来“被甩是悲伤的事,但是更悲伤的是,没有把自己的心意正确的表达出来”。我并不是没有胆量表白,只是如果那个男孩真的是MAGGIE的男朋友的话,那我挤进去就太不上道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男孩就是上次在麦云洁寝室墙上那张照片中的男孩,看来他们认识真的很久了,那是不是代表我没希望了。 ×××××××××××××××××××××××××××××××××××× 今天吃了一顿大餐,真的是大餐哦,跑到波特曼的多利萝玛去吃的牛排。嘿嘿这对我们这些穷学生来说真是开了好大一回洋荤。当然,这一切都要拜叶叔叔所赐,因为他说要请我帮他一个忙,我当然知道是因为叶峰的事情,其实就算不吃这顿饭我还是会帮他的,谁叫叶峰是我最好的伙伴呢。 不过今天让我最吃惊的是叶叔叔还带了个我从没见过的中年妇女来,长得很美丽、很贤淑的样子,总觉得那张脸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叶峰的亲生妈妈!现在我知道叶峰的眼睛和嘴巴是继承谁的了。 没想到隔了那么多年,他的妈妈终于回来找叶峰了,可是为什么不早几年呢,等叶峰的心变凉了才回来,说什么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我看叶妈妈很伤心的样子,席间不断地问我叶峰小时候的事情,一边听一边抹眼泪,连我看了都很心酸,她应该还是很爱叶峰的。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中一定是发生了不得已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希望他们最终能够举家团圆,不过……唉叶峰最近变得不可理喻,也不知道他的倔强性子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叶妈妈真好玩,一个劲的拜托我要照顾叶峰,照顾当然没问题啦,可是我看她一副把我当成叶峰女朋友的架式,当然要解释了,丛容才是叶峰的真名天子,要是搞错了,以后不知要发生多大的麻烦。 我告诉叶妈妈叶峰搞乐队的事情,她好象很支持的样子,和叶叔叔的态度很不同。不过现在叶峰这么颓废大家都很担心,我想抽空我一定要去骂醒他,就算闹情绪也没有必要和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顿饭其实吃的食不知味,心里想这想那的,听说这里的牛排是一流的,可以我都忘了什么味道了,真是可惜啊! ××××××××××××××××××××××××××××××××××××× 这两天学校里的气氛很紧张,大考在即,谁也轻心不得。这次有十三门课要考,简直是忙疯了。小林和周宇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件军大衣,打算以通宵教室为家,其他人虽然没有他们夸张,也好不到哪里去,诸强这几天连饭都吃不下,晚上说梦话把我都说醒了,他们的心理负担都太重。 没办法,三年级本来就是学业最重的一年。下学期就要开始第一次实习,考试成绩对于对学生毫不熟悉的事务所来说是唯一衡量尺度的标准。能够进入一流的建筑事务所就等于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因此这次的考试对所有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其实我也很紧张,可是说出来却没人信,在别人的眼里我似乎不需要复习就能轻松过关,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种想法,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不过,我最担心的是这次的设计比赛,麦云洁的不合作,使我只能独立完成这份设计图。不过我不希望因为她的意气用事而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其实她在设计方面是很有才华的,可是我有种感觉,她不喜欢建筑这个专业。但愿我的想法是错的,要不然5年熬下来,够她受的,找个时间我要和她谈谈。不过今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她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门,看样子是去约会吧,她的心不在学业上、真得有人来点醒她。 ××××××××××××××××××××××××××××××××××× 今天是周末,天气也很好,万里无云,气温也在15度左右,这么暖洋洋的冬天很适合出门,于是我决定去找叶峰。 幸好丛容带我去过一次,我没几下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离音乐学院可真近。 一路上我就在盘算怎么劝叶峰。真奇怪,以前看见他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次他从日本回来,觉得变陌生了,以前那种默契的感觉再也找不见了。 经过音乐学院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进去转了一圈,看着那些背着乐器,旁若无人大唱美声的未来艺术家们,心里真是有一种很古怪的滋味,原本自己完全可以成为这里的一员,现在跑进来看,却觉得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但是说很遗憾就变得夸张了。不知为什么,最近觉得建筑这门学问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特别上次经林教授的那番鼓励之后,开始对设计变得有兴趣了,我想其实学什么都是要讲信心的,有了信心无趣的事情也会变得有趣了。呵呵,毕世廷这几天应该已经急得跳脚了,那份设计图不知道他完成的怎么样了,我可是一直在进行,不过要和他合作就免谈了,他可以找那个艺术系之花一边谈情说爱一边画设计图,我凭什么掺上一脚? 算了,离题太远了。 还是说叶峰。后来我终于找到他那个象乌龟壳那么小的住处,结果叶峰人不在,倒是碰到了一个狐假虎威的女生。其实说女生不确切,虽然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可看那气质,好象在社会上混了很久的样子,说女人还差不多。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她正在翻叶峰的东西,没想到被我撞见,还骗我说是帮叶峰理房间,哪有人越理越乱的,以为我没长眼睛吗? 这个叫凌子的女人自称是叶峰的经纪人,还很得意地把她名片递给我,好象自己有多了不起似地,害的我只好谦虚地告诉她,我确实比较孤陋寡闻,高中毕业的时候只有联传娱乐、千代唱片这样的跨国公司的经纪人来找过我,对那些污七八糟的小公司还真是没见过,而且嘻嘻,这是我最得意的一句话,“我接触过的那些经纪人都是非常专业、绝对有资格证书的,不会跑到签约歌手家里翻别人的隐私。”哈哈,说完这句话,她连脸都绿了,却想不出话来反驳我。 她一定是对叶峰有意思。看见我来就拿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式,仿佛她和叶峰有多熟有多亲密的样子,嘿嘿,凭我和叶峰从小玩到大,我就知道这样的女人叶峰根本就不会喜欢,就算现在两人在一起,估计也是叶峰用来掩人耳目的,说穿了,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势利,就这一点,她就算再投叶峰的好也没用。我看丛容一定吃过她的闷亏,不过我可不是丛容,哪有那么好欺负。 于是本来打算走的我,偏偏一屁股坐下和她耗上了。她明示暗示了赶了我好几回,每次我都爱理不理的告诉她,只有叶峰有资格叫我走,她也拿我没办法。 不过我还是挺生气的,我没想到叶峰会这么不挑,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为什么他要这样自暴自弃,没办法,心里生气,只好把气撒在那个一心要撵我出去的凌子身上。 我先是告诉她我和叶峰情同兄妹,他对我可关心了,有叶峰桌上的照片为证。听了之后,她果然将态度收敛很多,估计是怕我把她背后的真面目告诉叶峰吧。于是我开始了第一步,说她身上的香水很刺鼻,叶峰最讨厌这样的味道了,她果然中计,竟然问我叶峰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就说其实叶峰最喜欢的是臭豆腐的味道,每次闻到都会心情舒畅,她竟然信了,但愿她不会真的把臭豆腐汁倒在身上,要不叶峰非要吐翻了不可,谁都知道叶峰最闻不得这个味道。 然后,她摸出一包烟,对着我吞云吐雾,一副风尘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熏跑,嘿嘿我哪有这么好打发,我一开始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夸奖她抽烟的样子好象电视里的女演员,她听了很高兴,故意摆了几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于是我说“真的很象,香港影片里那些坐台小姐的抽烟姿势就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拍过电视剧?”哈,她听了之后,啪地拍了桌子,样子很凶的看着我,我当然也不示弱,也站了起来,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反问她“难道不是吗?”,她大概看我个子比她高吧,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于是就气冲冲地夺门而出了,真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 不过遗憾地是,最终我没有等到叶峰。 但是不管如何,今天也算小有成果。 ××××××××××××××××××××××××××××××××××××× 今天整理书桌,翻出了上次从麦云洁那儿拿的面具,呆呆地看了很久。 有一件事一直是我百思而不得其解的,为什么她对我有那么敌意?为什么在圣诞夜揭开面具的一刹那,她认出我的脸会恶狠狠的踹我一脚,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吗?可是我;连一点记忆也没有。 ××××××××××××××××××××××××××××××××××××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复习功课了,前一阵子忙着替邵振南拍广告、忙着和毕世廷斗气,把学业都荒废了,我可不想这学期结束背个红灯回家。 今天我把楚天歌拖到学校里来了,美其名曰是叙旧,其实是要他帮我补习英文。他在英国呆了两年哪,英文一定棒的呱呱叫,做我的免费补习教师真合适。为了报答他,我特意请他到我们食堂里吃了顿学生午餐,让他体味一下洋学生和本土学生的饮食差别,他吃的津津有味,看样子汉堡和牛排真的把他恶心坏了。 前几天刘畅问我天歌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一下子愣了,这个问题以前根本没有出现在我脑海过,我和天歌算什么,应该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就象和叶峰、和丛容、和DORIS一样的吧。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知道当年楚天歌曾经喜欢过我,那时候他以为叶峰和我是一对可没少找叶峰麻烦。可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许多感情都发生了变化,就像我曾经是那么地喜欢叶峰,现在却已经恢复了平淡,天歌对我应该也是这样的。别看我平时粗枝大叶的,有些事情女性有天生的敏感,我知道我想的没错。 最近我老是提到毕世廷、毕世廷、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今天吃午饭的时候突然跑过来找我,神情很严肃地跟我说有事情要和我谈,要我一定要订一个时间给他。有没有搞错,当着食堂里这么多同学的面,他难道没看见有多少人竖起耳朵在听我们的对话。前一阵子被人传说我失恋已经够糗了,他难道还想再添一笔?真是没办法。 楚天歌愣愣地看了我们很久,然后还问我那个男生是不是在追你?哈哈,要不是因为食堂里人多眼杂,我真想大笑三声,然后告诉天歌“是就好了,可惜不是。”今天我把我和毕世廷的恩恩怨怨都告诉了楚天歌,也算解了一个迷,他们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心血来潮去考建筑系,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不过天歌还是说我太冲动了,还说我有些反应的过度,看他狐疑的样子,他大概还以为我对那个毕世廷有意思吧。我有吗?后来我问自己,竟然不能很肯定的说不,这倒真的让我很吃惊。 回想起来今天毕世廷的脸色真的很臭,特别是当楚天歌伸出手象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打赌他的下巴在抽筋,我该不该自我感觉良好一下,假设他喜欢上了我呢? ×××××××××××××××××××××××××××××× 我知道我太冲动了,可是当小林大惊小怪地跑到寝室大声宣布看见麦云洁的真命天子就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我唯一的动作就是抱着饭碗冲到食堂,结果连饭票都没有带,终究没有吃上午饭。 果然是上次的那个男生,他叫楚天歌,似乎是学音乐的。我好象听说过麦云洁高中时曾经是某个乐队的主唱,据说还是很成功的那种,这就不免让人奇怪她为什么会弃音乐而从建筑,当中一定有原因。 前两天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喜欢就要说出来,被拒绝就被拒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原本计划考完试的时候说的,这样可以避免影响考试情绪。可是今天一看见麦云洁和楚天歌两人那么自然亲密地在一起吃饭,头脑一热就冲上前去了。 最近老是做这种失控的事情,原先情绪稳定、处惊不变的毕世廷终于中刀落马,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 有一千种可能,却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黄昏的时候,我如约来到离学校最近的STARBUCKER,心里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毕世廷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如果当时他的表情温柔一些、他的语调甜蜜一些,或许我会以为他是要和我约会的,可是看他那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倒更象来兴师问罪。天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来早了,为的是怕这个小小的咖啡屋被人坐满。不过今天运气不错,靠窗的两张绿色大沙发刚刚走了一对情侣,我快手快脚地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是我最喜欢的。透过整堵墙的落地玻璃,我可以斜靠在沙发背上,欣赏外面的风景。冬日暖暖的斜阳,昏黄的色彩撒满整条大街,远处是一座开放式的公园,大片如茵的草坪上奔跑着不知谁家的可卡犬。风中偶尔会飘落一两片黄叶,就顺着这落地玻璃墙翻转着身体,慢慢飘曳,最终落地,化为大地的一部分。 我要了一杯热拿铁,浓浓牛奶咖啡味道使我动荡不安的心渐渐平静。 店里一直在放NET KING COLE的老歌《UNFORGETABLE》,不断地往复,UNFORGETABLE,UNFORGETABLE……,今天会不会也是一个UNFORGETABLE的日子? 看了看腕表,还有5分钟就到了约定时间,心跳突然加快了,刚才闲适的心情突然注入了一种叫做期待的东西,我在期待什么,连我自己都心慌了。 背后的店门哗地被拉开,听到风铃清脆地声响,寒冷地北风就这样灌了进来,不过很快又消失无踪了。 店员们集体喊道的“欢迎光临”使我预感到应该是他,没有回头怕的是被他看出我眼中也许会泄漏的心情。 偷偷瞄了一下腕表,六点整,这个家伙果然准时的象个闹钟。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抬头时发现他已经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正看着我。 咖啡一下子就呛到了我的气管了,我大声的咳了起来,一边不忘怨恨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他吓的。他显然也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来欢迎他,急急得坐到我沙发的扶手边,替我拍背。莫名其妙,我的脸就红了。 好不容易一切恢复正常,大家各就各位,原想问他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却听见他说了句“好漂亮!”,转头一看,却看见快要落幕地夕阳,象一颗红红的蛋黄,斜斜地垂在远处的屋顶上,天际周围是被霞光掩映的片片红云。 原来今天有一个很美丽的黄昏。 是因为相约的时刻太美丽、还是因为背景音乐太温柔、我和他有好一阵子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似乎怕打破这样娴静的气氛。 但气氛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不是被他,也不是被我。 正当我打算开口的时候,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代表人物是艺术系之花虞丽娜,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曾自称是毕世廷的女友,说自称不太确切,因为当时毕世廷也在场,他没有提出异议,这表示她说的事实。这层认知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当她故作娇媚地叫着毕世廷地名字地时候,我的直接反应是把腿伸了出去,于是这个反应神经迟钝的家伙就直直地往前,扑到了毕世廷地怀里。 哈,毕世廷应该谢谢我给他一个软玉温香抱满怀地机会。看着虞丽娜一副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的样子,我有些赌气地站起来,告诉他不打扰他和女朋友约会的时间,就决定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他,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我临出门前丢下这么一句,这简直就象一颗炸弹,炸得我根本就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 其实,我很早就到了,只是不知为什么,我想看她走进STARBUCKER的样子,就像她走进我心里一样,于是我没有在店里等她,而是站在外面的报厅旁边,不停地朝她应该出现的地方张望。 5点30分的时候,她出现在远处的小路上,红色的短大衣,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长裤,背着一个咖啡色的大桶包,悠闲地慢慢走过来,长长地头发被她扎成一条马尾,看上去很干净,很青春也很美丽。 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感觉是那么震撼,她并没有比平时更好看,或更特别,只是没理由的,我的心就那么紧了一下,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她走进了店里,挑了靠窗的那对绿色沙发,那是我最喜欢的位置,因为坐在那里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风景,她是否也和我一样?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窥的变态狂,可我就是忍不住站在这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捧着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很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窗外。那种举动就像一只很满足的猫,御除防备时所显现出来难得的温柔。难怪有人会将女性形容成这种动物,今天终于有了了解,面对我的时候,大概就要伸出利爪了。 时间快到了,虽然我很想继续这样看下去,但是迟到是我不愿给她留下的印象,再说今天我一定要把要说的话全部说清楚,可是直到这时,我都不清楚到底要如何开口。 她对我到底是什么观感,这是我徘徊在心头好久的问题,可是当我发现她竟然脸红的时候,心中竟然冒出一丝希望的火花,也许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我喜欢这家STARBUCKER的原因之一是这里的背景音乐,今天他们放着一首我很喜欢的老歌《UNFORGETABLE》,这是不是也预示着今天对于我是一个UNFORGETABLE的日子? 原本这一切都很好的开头,我也看出她不愿破坏气氛,因为今天这样的日子实在是适合谈情说爱,不适合吵架。 所谓前一秒是天堂,下一刻是地狱就是形容这样的情景的吧。就在我打算找一个方式开始今天的谈话时,那个可恶的虞丽娜竟然走了进来,还一眼就看到了,隔了老远就大叫我的名字,好象很我的关系有多熟似的,真受不来这些自以为是、没有大脑的女生。 不过有趣的是我发现麦云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仅如此她还伸腿绊了人家一跤,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我原本有些懊丧的心竟然开朗了起来。不过,她做的也有些过分,把别人绊倒在我怀里就想逃之夭夭,情急之下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不管身边还有学校的同学,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并且一定要追到她,我这样想也这样说了。而她,这个胆小鬼,竟然落荒而逃了。 不过,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她逃不掉的。 ××××××××××××××××××××××××××××××××××××× 惨了,惨了!没想到全世界都知道了。 接受了一上午好奇眼光的洗礼不算,中午下课的时候,林教授竟然走过来对我说恭喜,还说觉得我们俩个在一起可以互相帮助,是不错的一对,希望我们不要光顾谈恋爱,学业也要抓紧,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呀! 昨天听毕世廷在STARBUCKER说完那番话后,我就跑掉了,因为心里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想起曾经有过的报复念头——俘获他的心,再抛弃他的人,一再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这个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可是终究硬不下心,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的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我记得我可是很讨厌他的呀。 DORIS今天又搬出了她那套《傲慢与偏见》的理论,真的被她说中了吗?可是我对他的可不是偏见,这个家伙曾经那么严重地耍了我一次,不管怎样,我不要喜欢他,我不想投降,一定有办法的。 ××××××××××××××××××××××××××××××××××××× 终于知道引人注目的好处了。 没有多费几番唇舌,我喜欢麦云洁的消息就在全校传开了,据说连系里的教授们都知道了,看来人言确实可畏,麦云洁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现在几乎全校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在我们俩身上,其实我并不想给麦云洁这么大的压力,毕竟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掺进这么多人就变得象演习了,可是是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是希望能够逼出她的一句话。 不过看来这个举动对她似乎起来一定的作用。今天她来找我,说是要在考试之前抓紧时间和我完成设计图,她终于想通了,我很高兴。 不过,今天她很沉默,除了讨论专业方面的问题,几乎没有说的别的话,甚至连一贯针对的我刁难也不见了,似乎真的只想尽快把设计图画完。我有些高兴,更多的是不确定,仿佛把握在手中的事物发生了突变。 昨天邵振南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了句:女人心海底针,今天对着麦云洁严肃的脸,今天突然冒了出来。 女人心,海底针……唉! ×××××××××××××××××××××××××××××××××××× 今天DORIS告诉我,她已经办完了所有的手续,这个学期结束,她就回去了。 心里很难受,看到对面的床铺,一想起下学期上面躺着的将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心里就有些悲伤,虽然不是生离死别,可是这样分开以后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谁都不知道。 DORIS把二十四史、康熙字典、吕氏春秋等书都留了下来,东西太多,而行礼只能带这么点,她来的时候带了些什么,回去的时候还是带走什么。这些留下的,仿佛就是她这一年的回忆,我想她是怕看见这些东西就不想走了,毕竟研究中国历史曾经是她的宿愿,可惜为了爱情,她竟然放弃了。 爱情到底是好是坏?看到DORIS为了爱放弃理想,看到丛容为了爱变得消沉,真觉得这样的情感还是不要碰的好。 这几天和他一起合作那张设计图,每次虽然我不太说话,也不太看他,可是我可以感觉他在看我,在揣测我的想法。我想如果没有以前发生的种种,我会接受他,客观的说他是个出色的男孩,而我确实受到了他的吸引。 今天又把楚天歌找来,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我只要求一件事,请他扮成我的男朋友,天歌神色怪怪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问我是否会后悔? 是否会后悔,我不知道,许多事只有在发生了以后才知道会不会后悔,而我现在心很乱,我只想快点控制这个局面,后悔的事,以后再说吧。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晚饭的时候,邵振南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我的寝室,嘴里念的就是这句词。不知怎么,听着这么凄凉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果然,今天晚上,我们的设计图终于完成了,离截稿日还有两天,算是赶上末班车了。画完最后一笔,我和麦云洁都没有说话。教室里很冷,可是气氛更冷,她变得这么沉默连我都觉得压抑。 突然她抬头看我,很认真地盯着我看,没有任何过渡地直接问我: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说是。她有死命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于是我用了周星驰最经典那句台词回答了她:爱需要理由吗?她愣住了,然后笑了,这个时候,我以为她终于愿意接受我了,然而我错了,她告诉我,她有男友了,就是一直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生。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爱的表白失败了,和小说里的、戏剧里的、电影里的荡气回肠毫不相干,原以为就算被拒绝,至少还有些起伏跌宕,还可以赚取一些眼泪和真心话,没想到,她只是简单地陈述了这样一个事实,然后收拾起书包,走出教室,轻轻把门扣上。我和她之间地一切,好象随着这道门的关闭一切都了结了。 心里空空的,仿佛一下被掏掉了什么,我突然明白现在这样的感觉原来叫做失恋。 我失恋了! ××××××××××××××××××××××××××××××××××××× 最近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 今天电视台有位编导找到了我和天歌。竟然说想拍摄一部专题,而主角就是当年的“OPEN”乐队和我们的“HAPPY女生”。 这原本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可能是因为东东、双琦姐妹都在外地,COOKIE回到了韩国,而叶峰虽然人回来了,心却不知道丢哪儿了,剩下的这群人是怎么也凑不齐当年的“OPEN”和“HAPPY”了。 天歌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很积极地配合着,而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仔细听那位编导在说什么,缺少任何人,这样的一部专题,这样地一次演出都是毫无意义的。 今天在公共选修课时碰见毕世廷。我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临上课前他才匆匆走进来,原想坐在我边上的位置,看见我,似乎愣了一下,直接坐到了前面的位置。 他好象瘦了,眼神有些黯淡。我想应该是复习考试的关系。虽然DORIS说我的拒绝会造成他很大的伤害,但是我不相信。这个骄傲的家伙知道什么是伤害吗?也许是自尊心有些受损罢了。 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放到他身上。他知不知道我在看他呢? 下半节课的时候,那个虞丽娜偷偷溜进教室,又迟到了。我看见她冒着被教授发现的危险,越过人口高密度区,非要坐在毕世廷的身边,而毕世廷似乎没有反对。 听身后的女生在悄悄议论,似乎说虞丽娜最近和毕世廷走的很近,难道…… 这堂课突然变得索然无味,我想回寝室躺一会,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服。 ××××××××××××××××××××××××××××××××××××× 距离被麦云洁拒绝已经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课照常要上,饭一样要吃,其实失恋后的人和平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梦比平时晚,因为会东想西想。 似乎为了证明她没有骗我,最近麦云洁和那个男生常常出现在校园里,已经成了一种变相的公布,我,毕世廷,出局了。 原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众人同情的眼光,可是现在才发现,和不快乐的心情相比,别人的眼光根本就不重要。 下午回到寝室,发现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麦云洁的那个男友,竟然坐在我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等着我。 ××××××××××××××××××××××××××××××××××× 我不快乐,不快乐,很不快乐。 中午,一个人在食堂里吃着午饭。天歌今天没有来我们学校,DORIS去订机票了,刘畅一如既往地躲在寝室里不知在忙着什么。 看着食堂里川流不息地人群,三五一堆,四五成群,更多地是俩俩成双,聚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益发觉得自己很孤独。 对桌的两个女孩在商量情人节要给男朋友送什么礼物。是呀,现在已经是2月头上了,今年的情人节和春节是在一块的,真是喜上加喜。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毕世廷,想到以前每次和他吵完架就特别快乐的心情。我竟然很荒唐地开始乱想,如果今年的情人和他在一起会什么样的光景,我一定是疯了。 可是正想着,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饭往我桌上一放,就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好象当我是空气。 这算是什么态度,我有些生气,更有点尴尬,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越来越多的眼睛开始盯着我们这里,这个家伙疯了吗?他想干什么?理智告诉我,如果不想成为新闻人物,就赶快走。可是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我要逃跑,该走的不是我。 于是当着整个食堂的人,我们表演起了吃饭秀,他可以胃口大开地一口一口吞饭,我也可以心情愉悦的解决碗里的食粮。 我们每吃一口,食堂里就愈安静,大家都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情在看我们,我也觉得有些古怪,只有毕世廷,吃得一点心事也没有的样子。 我投降,我吃不下了。头一次在被那么多人观赏的情况下吃饭,我能吃完才有鬼呢。就在我放下筷子,打算做一回逃兵的时候,毕世廷突然放下碗筷,握住了我的手,用很大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这是我早该给你的道歉”。 我奇怪地看着他, 每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下,当着全食堂人的面,握住我的手,大声的说到:我为我2年前无意的爽约向你郑重道歉。同时,我也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够接受我! 我愣住了,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骄傲的家伙,这个疯狂的家伙,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周围的人都和我一样愣住了,估计这所大学里,在食堂里当着大众面的道歉和告白的,这是第一人。所有的人除了我,都开始鼓掌,还有吹口哨,大家都在催促我,都在替他求情,要我原谅他,要我接受他。我能说什么? 心中某一块冰封的角落似乎在瓦解,一种温柔的情绪慢慢的弥散开来,一直扩散到了眼睛,直到掉落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毕世廷走到我面前,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干,周围的掌声更响了,他轻轻在我的耳边说:走,我帮你去洗碗。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输了,我怎么能够拒绝一个愿意帮我喜欢的骄傲男生。 在众人的喝采声中,我被毕世廷牵着手走出了食堂,这样的一牵手,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在我和他的较量中,我似乎又是满盘皆输,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一点点的不快乐,输和赢永远是相对的。 我输掉了自己的心,却赢得了这位全额奖学金获得者最详细的笔记最无私的帮助以及免费的洗碗工、搬运工、跑腿的……。 到底谁比较占便宜? ×××××××××××××××××××××××××××××××××××× 经过楚天歌的一番好意的提醒,我终于想起了那个女孩,三年前夏天给一对双胞胎补课时遇上的那个满脸痘子的倔强女孩。 三年前只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非常聪明的脑瓜,不肯服输的个性,所以才会头脑一热和她定下了考建筑系的那个赌。 其实,我没有忘记这件事,那件事情我记了很久。高考放榜的时候,我还特意去了双胞胎的家里,可是没有碰到了人。而留给那个女孩的电话,也从未见她打来。以为她终究还是后悔了,所以也就一笑了之,把这间事情放下了。 某个初秋的傍晚,有个很漂亮的小女生拦着我,把一张建筑学院的录取通知单摊在我面前,听到那个声音我差点以为就是和我打赌的那个小女孩,可是看到脸,我发现自己认错人,这个女孩光洁的皮肤和那个女孩一脸的痘子实在相差太多,于是我给她指明了报名处的位置就扬长而去了。 当年的我和她,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年夏天,她皮肤过敏,长满了痘子,除了她长着痘子的脸,我并不清楚她真正的模样!

第10章

雨天。 夜晚。 窗外是黑沉沉的树木草从。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点点滴滴汇聚到一起,再不断地滑落。冬天的雨就是这个样子:绵密得让人不耐烦。 尽管有空调,可是,空空荡荡的阶梯教室还是让人觉得阴冷。 丛容的手和脚都已经快冻僵了。虽然她已经穿上了最厚的大衣、袜子,戴上了最厚的手套,但是,那种从心底里泛出来的寒意,还是让她觉得穿得再多也没有用。 这应该是她生命中最冷的冬天了吧。 从吃了晚饭到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小兰和Linda的脑袋就没有从书本上抬起来过。哪怕是一颗炸弹就在她们身边爆炸,她们也不会抬头看一下的。 这也难怪,马上就要期终考试了呢。每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就连平时最吊儿朗当的朱丽叶此时也顾不上陈宗翰了,找了法语系的学长约会兼补课去了。 眼前摊开的是厚厚的单词课本。已经面对了那么久,丛容却发现,自己还是停留在以“A”为抬头的单词上面。而她原本计划今晚要背到“F”的。面前的这一页丛容已经看了有两个小时之久,然而,每一个单词对她来说,却仍是那么陌生。 毫无疑问的,今晚又要白白地浪费了。 像这样状若白痴、大脑一片空白的日子,丛容已经过了第三天了。自从和叶峰大吵一顿,自从在网上看见网友传来彩色沙漠已经病故消息的那天开始。 两个最好的朋友,丛容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一个是最亲密的异性朋友,一个是最默契的同性朋友,却是以不同的方式远远地离开了她。 教室里的同学们中间似乎起了一阵骚动,在门口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丛容继续发着她的呆,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但是,教室里每一个人的脸都转向了她,甚至连雷都打不动的小兰和Linda都抬起了脑袋,把眼光投向了丛容。 “丛容!”小兰说道,“有人找。” “哇!气质好好耶!”这是Linda的声音,崇洋媚外的她崇拜一切看上去富贵的人或物。 丛容回过了神,向门口看去,果然有人找她。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是叶峰的父亲,而在他身边站着的女士则是丛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披着鲜红的大披巾,衬得她的肌肤白晰到有些透明。 丛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尽管身上穿戴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却仿佛把这一切都不放在眼里。雍容华贵,却又毫不在意。 可是,真正吸引丛容的,并不是她的气质,而是她的眼睛。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眼珠,眼角微微有些上扬。 这双眼睛丛容那么熟悉,三年前,她曾每天都面对它们;两年来,她也曾多次梦到它们——这分明是叶峰的眼睛。 现在,这个有着叶峰的眼睛的陌生女人,正用这双漆黑的眼眸,温柔地看向丛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学校的这家小餐厅一向是丛容最喜欢的。 红色的格子布餐桌,简易而舒适的布面椅子,微弱却又持续不断的烛光以及常年播放的爵士乐,带来一种岁月有如沙漏般流逝的感觉。 雨天的夜晚,这个学校的小餐厅生意并不好。总共只有三个客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丛容和那个陌生女子面对面地坐着,叶峰的父亲坐在她们旁边的座位上。 陌生女子默默地打量着丛容,眼光仍是那么的温柔,温柔中有好奇、喜爱与一丝恳求。 恳求? 她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丛容想着,眼光从对面女子质地高贵的服装回到了她肌肤平滑五官清晰的脸上。她无疑是美丽的,同时,在她身上也处处显示着富有和受着良好环境的保护。 她需要一个学生帮助她什么?除非—— 丛容还没有想下去,叶峰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是我的妻子……当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叶峰的父亲介绍着。 ——也就是说她就是叶峰的母亲。 果然,在她身上,丛容看见了叶父所说的具有致命吸引力的温柔。 “现在,她是中村太太……”叶父继续说着。 中村太太?丛容记得自己曾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 “中村先生是东正经纪人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是叶峰在日本时所在的经纪人公司董事会长。” 丛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中村太太也就是叶峰的母亲,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脑海在一片空白中,跳出了一行行的字来: “……明天,在中村先生家将举行一个盛大的冷餐会,到时候会有全日本娱乐界最富盛名的媒体记者参加,而这盛会的目的——你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 ……所以明天的冷餐会我将是主角,中村先生将把我介绍给所有的媒体……” 这是叶峰发给丛容的最后一封MAIL,丛容能够倒背如流的那封。 丛容抬起头来,惊讶而又有些紧张地看着中村太太。 叶峰的父亲也不再说话,一时间,餐厅里寂静了下来。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配合着NATKING COLE的悠扬歌声。 “丛小姐……”中村太太终于开口了。 “请叫我丛容吧。”丛容微笑着说道,直觉告诉她,这次叶峰的父亲带着中村太太来找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的,丛容。”中村太太温柔地笑了,“振杰这两天一直都在我面前提起你……” 她拍了拍叶峰父亲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丛容有种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并不是有着种种恩怨的离异夫妻,而是相知多年的老朋友。 中村太太接着说道:“是你找到了叶峰,让我们知道了他的下落。” “我们?” “是的,除了振杰外,我也一直在寻找他。自从——” 中村太太顿了一顿。 丛容不说话,脑海中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叶峰那些突然的变化和举动:与东正经纪人公司解约、离开日本、翻脸无情……这一切的原因,这一切的谜底,现在随着中村太太的出现,都要揭晓了。 在心中,丛容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 “……自从我从中村先生的口中得知,那天从我家举办的冷餐会上逃走的男孩是叶峰的时候开始。” 尽管已经有些预感,一经证实,丛容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惊讶。抬起头看着中村太太,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对这件事的感受。 中村太太微微地笑了——笑容中有些苦涩。 “一上来就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会摸不着头脑吧。”中村太太说,她的语速缓慢,嗓音低沉柔和,可以听出她有着良好的教养和条理清晰的头脑,“我还是把事情从头说起吧。那时,我还不姓中村,我是叶太太。” “为了头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对艺术对自由的向往和幻想,我不顾一切地和振杰分开了。我知道振杰很痛苦,也很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其实离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硬生生地在心上撕开一道裂缝。更何况,我还必须和我的孩子——峰峰分开。” “我以为我能够承受这一切,我以为我很坚强。可是,我错了。直到我到了法国,孤身一人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家庭的重要。那是最温暖的避风港,然而我却义无反顾地要离开它……”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叶父。叶峰的父亲避开了她的眼睛。丛容不敢确定他眼中的那些光芒是不是由眼泪引起的,但她知道,中村太太的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叶父听的。 “……我每天都在想着峰峰,想他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乖不乖,有没有哭……有没有想起我。你没有做过母亲,也许你不能了解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每当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年龄和峰峰相仿的小男孩,每当我路过卖玩具的小店,我都会不可遏制地想起他。有一次,我听到屋外有一个小男孩的嘻闹声,我甚至都冲出了出去。直到到了门外,我才想起,我是在法国,而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峰峰再不会像往常从幼儿园回家那样出现在家门口了……” 丛容静静地听着。在中村太太的声音里,有种叫人信服的力量。丛容相信她对叶峰的爱与思念是真实而又深切的。 “我唯一能做到的是给峰峰买玩具、礼物,哪怕钱已经不够我再支撑一个月的生活了。我在法国读书,读的是艺术学院。这是我一生的向往,却也为它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我把离婚后所有的积蓄都交给学校作了学费。终于有一天,学校通知我必须在一个星期里补齐迟交的学费;而房东也通知我要是不把我欠的三个月的房租交给他,就把我所有的家具都扔到大街上;而此时我的身上只剩下了200法郎。” “于是,我用这最后的200法郎买了一个玩具吉他。这是给峰峰买的,就算再怎么苦,我也愿意用我身上的所有,来换取峰峰的一个笑容……” 丛容想起了米太太曾经提起过的那只玩具小吉他,这也是叶峰最心爱的宝贝,却让另一个小男孩因为嫉妒而毁坏了。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而现在,丛容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半,却是同样的让人感到眼睛酸酸涩涩的。 “……然后,我一连三天没有吃饭,不敢上学,也不敢回到租的房子里去。这是我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我整天游荡在街上,我从没有想到,自由的背后竟是这样艰辛的生活和悲惨的境遇……” 中村太太柔和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叙述着那段相信是她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日子,却如同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那般平静。 窗外仍是急风骤雨,在这小餐厅里,在NATKING COLE的歌声中,丛容一步步深入到了中村太太平静而又有些忧伤的故事中。 “……第四天,我终于支持不住了。在巴黎最繁华的香榭丽大道上,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最好的私人医院里。把我送进来的是一个日本人……” “中村先生。”丛容喃喃道。接下来应该是一个常见的言情故事了吧,有钱人仗义疏财,弱女子便以身相许。 “是的,中村先生。”中村太太点点头,声音有些变化,变得更柔和了,“他是一个个子矮矮壮壮的日本人,外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一开始见到他,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是他救了我,并在出院以后执意为我交了学费和房租费……” “……后来我了解到,他的妻子因病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他独立一个人创建出了全日本最大的经纪人公司。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天他救我并不是出于偶然,而是他已经跟踪了我好几天。要不是法国的私立医院坚持留下病人亲属的姓名地址,我也许至今都不知道是谁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他……” “所以你就嫁给了他。”叶峰的父亲冷冷地插入道。 “是的,我嫁给了他。”中村太太微微一笑,“他给我的感觉与你完全不同,振杰。在我们结婚的这几年间,你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但是你对我的管束也是无所不在的。这也是我拼命渴望自由的原因。而中村却不是这样,他从来不管我,从来不问我去哪里,干什么。他只是让我知道,他永远在那里等着我,当我累当我倦的时候,我可以在他那里得到保护与休息……” 她微笑地看着叶峰的父亲:“这是他与你最大的不同,他拉着长线放风筝,而你却把风筝紧紧地捏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开。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却渐渐发现,无论是放着风筝,还是捏着风筝,结果都一样。那就是风筝线总要卷起来,而风筝也总要被收起来的……” “……所以,我现在是安于本份的中村太太,为他打理家务,为他安排宴会,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一切。” 丛容忍不住开口了,在这次谈话中,只有一个人是她关心的:“那么叶峰呢?您给他寄了那个玩具吉他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中村太太的微笑逐渐隐去了:“那个玩具吉他是我最后一次给他寄的礼物,从此我再也没有同他有任何联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关心你的亲生儿子?不再给他他应得的母爱关怀?哪怕只给那个孤单的小男孩写几封信也好啊!丛容在心中呐喊着,看着中村太太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再同他联系?” 她没有回答,叶父却说话了:“那怪我。自从我得知她再婚后,她寄给叶峰的所有信件礼物,我都没收了。” “您?”丛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直视着叶父:“没收?” “正确的说,应该是中途拦截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做!!!”丛容有些愤怒了。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天天趴在窗口,等的就是邮差送到从远方寄来的妈妈的信件。 叶父拿起面前因为放的时间太长而早已冰冷的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我怎么不可以这么做?我当时以为,这也是对叶峰的保护。我要尽一切力量封锁一切消息,为的就是不能让他知道,他的妈妈又嫁人了,他又有了一个后爸!” “可是……” 丛容的反驳还没有说出口,一个柔和的声音已经先开口了:“这又是典型的叶振杰的作法!以保护的借口来实施你的管束和报复。这其实却是种最大的伤害!” 言辞虽然激烈,但是,中村太太依然以柔和而又缓慢的嗓音进行她的反驳。 “你这么做最大的动机是报复我。因为你痛恨我口口声声要自由,却又和别人结婚了。当然你也想保护叶峰,但却用错了方式。你以为对孩子隐瞒事实是对他好吗?你有没有站在峰峰的立场上想一想?一个从来不对他表示关怀和爱意的母亲,与一个同别人结婚了却仍然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宝贝的妈妈,哪个会对他伤害更深?” 叶父不说话,这是丛容第一次看到叶峰的父亲——一个这么成功的商人,这么有气势的总裁,被说得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甚者,那就是,很多年后,当叶峰已经逐渐淡忘或抚平了那个从不对他表示关怀与爱意的母亲留给他的伤口的时候,他却看到了那个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妈妈!”丛容深思而又心疼地说着。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叶峰愤然离开东正经纪人公司、离开日本的真正原因。 中村太太欣赏地看了眼前这个聪明的女孩一眼,但是很快,忧伤又浮现在了她的眼中。她摇了摇头:“这还不止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阳光下的长乐路是一如既往的幽静。 法国梧桐早已经落完了它的树叶。 墙头的小猫不知躲到了哪里。 唯有街心花园中的诗人雕像仍然屹立在那里,俯视众生。 修长的双腿,落寞的背影,披肩的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再加上单肩背着的吉他——这样的男孩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视线的焦点。 叶峰毫不在意甚至都有些讨厌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无论它是来自于打着太极拳的老奶奶、扫着街的中年妇女,或是逃学跷课在外的女中学生。 女人的同义词是——麻烦的动物! 而叶峰这辈子所遭受的灾难,几乎都是女人造成的。 最早是他的妈妈…… 叶峰的心中马上是一阵疼痛,撇开了这个想法,转到了新近为他造成麻烦的那个女人身上—— 接着就是丛容…… 可是,为什么叶峰的心中还是一片挥之不去的疼痛呢? 叶峰猛然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走就是上次碰到丛容和那个男孩的那家叫什么ROSE的小店了。 叶峰回过了身——他宁可绕一圈,也不愿再从那门前走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脑海中似乎有人在隐隐约约地问着。是不想再经过那曾经发生过吵架事件的地方呢,还是不愿再看见丛容和那个男孩在一起? 不愿也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叶峰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得快些再快些,直到把这些烦人的想法远远地抛在身后。 “为什么不往前走了?”有一个声音清脆而甜美地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让叶峰的心猛然一跳。 他停下了脚步。不用转头,从眼角叶峰也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大衣围着粉蓝色马海毛围巾的女孩的身影。 “是不想回忆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呢?”身边的这个女孩问道,“还是不想再看见我?”她的问题与刚才叶峰的扪心自问出奇的相象。 看来回答这些问题是逃不掉的了,叶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或者是早已站在这里守株待兔的猎人。 丛容正站在他的面前。 在好久不见的冬日的阳光中,她是最灿烂的一道风景。在白大衣与蓝围巾的衬托下,她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清纯动人。 “只是想换条路走。怎么,不可以吗?”叶峰反问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口气。 “可以。”丛容说道,眼中有一丝笑意。 “那么,”叶峰冷冷地道,“再见!” 丛容咬住了下嘴唇,笑意从眼中隐去。 尽管觉得自己像一只残忍的动物,叶峰还是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丛容在他的背后说着。叶峰停住了脚步。 “……但是,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想对你说一个故事。说完这个故事后,我马上就走,从此再也不来烦你了!” 叶峰转过了身:“是吗?你说的不会是从你们老师那里批发来的说教故事吧。” “不是,这是个真实的故事,你想听吗?” 换了个肩膀背吉他,叶峰懒洋洋地靠在了路边的墙上:“只要你刚才说的话当真,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听吧。” 一丝怒火出现在丛容眼中:“放心,我保证说完就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讨厌、冷酷又刚愎自用!丛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掉头就走,再也不回头。 可是……可是,这个再来找他的决心是好不容易才下定的,一定一定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丛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安稳了一下心情,力求自己能保持平心静气。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她才开了一个头,就被眼前这个没有丝毫礼貌观念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 “拜托你不要这么老土了好不好?”叶峰就差狂笑出声了,“都几十世纪了!来个有点创意的开头如何?”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大街上,而且自己的打扮又是如此淑女,丛容这才按捺下了踹他一脚的冲动。 “……这个小男孩的父母都离婚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睬他,丛容总结出了这一点,便接着往下说,“他的父亲拥有他的抚养权。可是,这位父亲是个商人,忙得没有时间管孩子,便把他寄养在别人家里……” 叶峰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声音中又恢复了冰冷:“看样子是现代男孩版灰姑娘。” “却没有灰姑娘的美好结局。”丛容扔回一句话后接着说了下去,“……男孩的母亲出国了。刚开始她还与男孩保持通信,然后突然中断了联系。等了好久,男孩再也得不到来自母亲的关爱,他便决定硬下心肠,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妈妈……” “男孩长大成人了,他出国深造,并且遇上了更好的机会。那就是有一家最大的公司要把他包装成名。这家公司的总裁还特别为这个男孩举办了个宴会,借此机会想把他宣传出去……” “好了,”叶峰猛然从墙上抬起身来,拎起吉他抬腿欲走,“我知道这个故事。你省着和别人说去吧。” 丛容拦在了他的面前,脸上写着坚决:“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一毫的尊重,那就请听完这个故事!” 叶峰恼火地看着丛容,却有种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在南华高中那段时间的感觉,而眼前面对的就是那个顽固执着地跟在身后坚持着要给他补课的“优等生”。 叶峰无奈地再度靠回了墙上。 “……宴会开始了。男孩却迟到了,因为在赴宴的途中他迷路了。他向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弟弟问路,那个小朋友熟门熟路地把他带到了宴会地点——原来这正是他的家……”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刚刚放晴的天空又开始有阴云堆积。 街边有着厚厚的落叶。 路上的行人奇怪地看向路这边的这个男孩和固执地站在他对面的女孩。 叶峰的眼中充满了恼怒与阴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压低了嗓门问道。 “我所知道的还没有说完呢!”丛容一抬头,坚持站在叶峰的面前,“……宴会进行得很顺利,每个人都很开心。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宴会的主角已经到了,倒是女主人,也就是总裁的夫人发现了来人。其实她只看见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还在上小学的领路小弟弟。他是她的儿子。当那个小朋友蹦蹦跳跳地扑向他妈妈的怀抱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这个故事的主角忽然发现……” “够了!”叶峰一声大喝,转身想从丛容的身边绕过。 丛容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忽然发现,这个总裁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母亲!这个男孩,不,应该说这个应该已经是男人的男孩,突然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他选择了退却,抛下了培养他两年的老师,对他期望甚高的经纪人公司……” 丛容越说越快:“……长这么大,他还要他爸爸来为他赔偿违约金。只是因为,他经受不起他妈妈又有丈夫儿子的这个事实,他经受不起自己的老板竟然还是自己的另外一个爸爸,他经受不起……” “够了!够了!!够了!!!”叶峰一声比一声大地喊道,“你以为你是谁?私家侦探还是道德学家?你有什么权利打听别人家的事情,对别人家的家务事说三道四?”他逼近了丛容,眼中的怒火几乎已经要烧到了丛容的脸上,“你只不过是个假正经的胆小鬼而已,你的所见所闻不过是跟在老师后面学些该死的法语知识。你知道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做伤害?你还是把这些故事贩卖给那个开店的小开博取他的眼泪吧,至于我,我告诉你,我听够了你的狗屁故事,我也见识够了你的假正经假道学!” 丛容的眼睛越睁越大,脸色也越来越白。 “离我远一点!”叶峰喊着,以至于街上的每个行人都绕道而走,免得被他的怒火泱及。“最好从此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 叶峰没有再说下去,突然掉头就走。 丛容呆呆地站着,突然又大声地喊了起来:“这些只是这个故事的一部分,这故事还有另一部分……” 叶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你的妈妈其实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你,在国外不断地给你寄信寄礼物。但是,自从她再婚后,她的所有信件就都被你爸爸拦截了!你爸爸以为,这样你就不会知道你妈妈再度结婚,也就不会伤心了……” 已经就要走到拐角了,叶峰放慢了脚步。 “……其实你妈妈没有一天是忘记你的。她宁可自己饿三天,也要用最后一点钱来为你买玩具;即使嫁给了别人,她也还是每天都惦记着你……” “骗人!”即使嘴上这么说着,叶峰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中有着渴望和痛楚,“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呢?她可以离开我去法国,为什么就不能从日本回来看我一眼呢?” “那只是因为——她现在的丈夫身患绝症,随时会离开人世,更何况她还有个小儿子。她不能离开他们,尽管她那么想你……” “你知道吗?”叶峰打断了丛容,“你是个煽情高手。换了别人也许会相信你这番话,可是我——那么多年来,我已经学会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是女人!” 说罢,叶峰继续往前走去。一时间,丛容没有再说什么话,叶峰的耳朵也终于得以清静。他现在想要的,是尽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丛容再度气喘吁吁地拦在了叶峰的面前。 “你究竟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叶峰冷冷地问道,不耐烦的情绪布满了他的浑身上下。 丛容不说什么话,只是从白大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样东西,往叶峰的手中一塞。 “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从看到它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把它送给你。”丛容说着,泪水慢慢浮上了眼眶。她用尽了全力忍住泪水,凝视着叶峰,“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守护天使。你也是。我希望它的祈祷能重新唤回你对人类的信任感。” “我的故事说完了,所以你也可以放心了,”丛容低了下头,又倔强地抬了起来:“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说着,她转过身,向后跑去。 叶峰有冲动想喊住她,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那娇小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叶峰的心中却只有感到奇怪的麻木。 他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闭着眼睛祈祷的小天使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阵刺痛穿过那层麻木,终于来到了叶峰的心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啊——让我死了吧!” 这是朱丽叶的对月长嚎。 自从大一那年的期中考试复习阶段被大大地惊吓过一番后,由于已经受过强力锻炼,寝室里的每个人都对朱丽叶的考试鬼哭狼嚎症侯群已习以为常了。 一年一度的期末考试终于来临,已经经过了一个礼拜临时抱佛脚的复习和三天一连五门功课的考试折磨,明天将是最后的两场考试。 朱丽叶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复习资料,间或嚎叫一两声——这都是因为无聊而不是紧张。考试期间,她的“男朋友军团”和“后备役军团”里没有一个人会约她出来玩,害得她每到这个时候都寂寞空虚得只能和大家一样看看教科书。尽管她平时从不用心读书,考试成绩却是一向让人惊讶的优秀。根据小兰和Linda的说法就是,她一定在考卷上动过手脚,让教授们见试卷如见人,当然就给高分了。 今年的考试复习阶段,朱丽叶混得尤其惨。不但没人约会,就连她约别人都碰了个钉子。 这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陈宗翰。 正想再叫一声“生不如死”之类的话,朱丽叶忽然把这声嚎叫咽了回去。为什么要死?要死也得等到陈宗翰的头发全变白了再说。想到接下来的寒假,她又忽然有了精神,脑中灵光一闪。 “丛容!” 丛容吓了一跳,把脑袋从一封信上抬了起来。 “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倒追咖哩鸡块之寒假绝密超级行动计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若不是还坐着,丛容说不定会摔一跤——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你知道今年的大年夜是那天吗?是2月13日。这也就是说情人节就是大年初一。我的倒追咖哩鸡块之寒假绝密超级行动计划就是想借你家的宝地一用。” “什么意思?”丛容想不出朱丽叶的计划和自己的家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那天,我约陈宗翰到你家去给你拜年,然后你再给我们制造机会让我们单独相处,在浪漫的情人节。这样一来,我和陈宗翰不就能……” 朱丽叶滔滔不绝兴致高昂,但是她的这些咶噪之声渐渐在丛容的耳边隐去。 丛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了那封信上——这是一封来自日本的信。 “丛容,你好: 本来仍然想称呼你‘丛小姐’的。可是总觉得这样似乎把我们的距离拉远了,所以我还是叫你丛容,好吗? 再次感谢你为我们找到了叶峰,也很感谢你那天晚上陪我和振杰聊到那么晚。但更让我感动的是,你竟然还为了我们和峰峰吵了一架。 请别惊讶——我后来自己去找了他一次,就在你与他谈话的第二天。我原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已经做好被峰峰拒之门外的准备。但是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峰峰虽然有些冷淡,却还是听了我的解释。我不期望他能够一下子就接受我,他能听进我的话,并和我有交流,对我来说,已经太好太好了。 ——我相信你一定对他起了很重要的影响。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指望他能很快地叫我一声‘妈妈’。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接受我的。 我知道,那么多年来叶峰都是独立过来的。我和他父亲都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所以峰峰的心里始终有阴影存在。丛容,你能原谅他吗?你能包容他吗?我知道,他一定是伤到你了,否则,那天我对他说起你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激动,那么后悔(当然,他表面上好像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是知子毕竟莫若母呀)。 人有时候也许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却偏偏会伤害得越深。 我衷心地希望能看到你和他仍然是一对好朋友。 PS:这次我回国的三天是我和中村先生分开的最长的日子。他一切安好。我同他说起了你,他请我一定要代他向你问好! 中村 斐豫” ——原谅?包容? 丛容轻轻折起了这封信,同时也问着自己能否原谅与包容叶峰。 原谅或许可以,可是包容——以什么身份包容?为什么要包容? 想起了那次在长乐路上与叶峰的见面:那么多伤人的话,那么多绝情的语言和那样充满冷漠与不信任的眼光。 ——这些已经彻底粉碎了丛容对叶峰的最后一点幻想。她以为在他的本性中还有着一些温柔,还有着那么一点信任,可是她错了,完全错了。 她已经给叶峰伤得体无完肤,一次又一次。而她所做的,只不过是想挽回他对她的那么些信任而已! 装在门边的传呼话筒忽然响了起来。 朱丽叶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按下了对讲按钮。 “丛容,有人找——”楼下的舍监叫道。 丛容还来不及说什么,朱丽叶已经大声地喊了出来——“丛容不在,出去了!”接着重重地关上对讲话筒。 “这种人,他以为他是谁?居然让你一路哭着回来……作孽呀,丛容,你怎么会认识这种狼心狗肺……你为他付出多少?他呢?……” 在朱丽叶的骂骂咧咧中,丛容站了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后面,偷偷地掀起窗帘一角,向窗下看去。 就在那里,就在学生公寓前的葡萄花架下,有个修长的人影痴痴地站在那里。 他的头抬着,向这边的窗子张望着。 丛容放下窗帘,眼泪也随之而出。 叶峰,对不起——我已经再也不能接受你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月13日。 还在吃晚饭的时间,街上已经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 暮色早已经降临,大街小巷中的商店都早早地关了门。 家家户户的门上贴起了大红的对联或是倒着的“福”字。 农历春节到了,而新的一年,在过了午夜12点以后,也将来临了。 在丛容卧室中,却没有一丝新年的气象。 早早地吃过了年夜饭,丛容就借口已经吃饱了饭再没胃口看那旧瓶装旧酒的春节晚会,窝进了自己的房间。 互联网上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网友们忙着相互拜年、寄贺卡、发送祝福的短消息。 眼睛在收集着快乐的景象,然而在内心,丛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寂寞。 小时候是最盼望过新年的,有好丰盛的年夜饭吃和厚厚的压岁钱拿;中学里过春节的时候,总是忙着打电话,摊开电话本,总觉得有数不清的电话要在震天响的鞭炮声中大声地嚷嚷着打出;接着是大学,有两年了,丛容都习惯于打开电脑,收到叶峰长长的EMAIL和经过他精心挑选的电子贺卡。 而今年,却再也收不到那期盼的邮件了。 同样的,丛容要发的唯一一封信也不是给叶峰的。 “嗨,彩色沙漠,你好吗?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12点,就是新春了。奇怪的是,我们东方农历新年的第一天竟然是西方的情人节。我相信这是巧合,我也相信,在即将来临的新的一年里,会有非同凡响的事情发生。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祝福你。祝福你是一只快乐的彩色沙漠,祝福你终有一天能看见美丽妖娆的夜森林。我也要祝你情人节快乐,真心的希望你得到心中的所爱。 或许,你已经得到了?——水晶心” 当丛容正打算关机的时候,有邮件过来了。 那是来自彩色沙漠的。 “嗨,水晶心,你好! 谢谢你的祝福。 是的,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的爱人——尽管他的领悟需要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只快乐的狮子了。 我不是祝福你,而是相信你。相信你在这个特别的新年和特别的情人节里,一定会得到你所向往的幸福。Trust me!——彩色沙漠” 丛容笑了,眼中有泪光闪烁。 这是她与彩色沙漠之间第一次互道祝福语。她知道,这也是她与彩色沙漠之间的最后一次通信了。 关上电脑,丛容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阳台上。 还没到12点,却已经有人在远处放起了连绵不绝的鞭炮。接着,附近也有人开始放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渲染出一片新年新春的繁华景象。 仿佛等了好久,才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和浓烈的硝烟味道。 丛容刚想进房间,却忽然间觉得自己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决不是鞭炮,而是—— 丛容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的幻觉摇掉。 可是这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错!是吉他声! 伴随着吉他一起响起来的,还有歌声—— 你想听音乐 我就是CD 你想看电视 我就是遥控器 你想摘星星 我就是楼梯 你想去南极 我就是直升飞机 …… 丛容站直了身子,不愿回头往楼下看,却也不忍就此进房间。 她呆呆地站着,任由叶峰的声音肆意地钻入她的耳中、心间…… …… 你想要风度 我就是风衣 你想找朋友 我就是寻呼机 …… 越来越多的人们从窗口探出脑袋,不但往楼下看,还不断向丛容的方向张望着。 丛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了阳台边,向楼下望去。 楼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人原打算在户外放烟火的,现在却也被吸引到了叶峰的身边。 叶峰正站在那儿——三年前的老位置,怀抱着吉他,脚搭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手指在琴弦上一遍遍地滑过,在凝视着楼上丛容的目光中,歌声也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 你想收鲜花 我就是快递 如果你还不满意 我可以当一次007 …… 丛容呆住了。在叶峰的凝视中,在他的歌声里,丛容真的不知所措了。 “叶峰!”丛容叫着,“别再唱了……我……”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呀!”从叶峰的身边挑出一张熟悉的大脸盘——正是朱丽丽,她脸上的雀斑兴奋得呼之欲出,“喂,我说丛容,你怎么看见了大帅哥都不赶快下来呢?” 阿盖也不失时机地从朱丽丽旁蹿了出来:“丛经理呀,你看看,今天我们‘OPEN’都到齐了,单单就缺你这经理了!” 真的,楚天歌从门廊下悠然走出,把手搭在叶峰的肩膀上,向着丛容投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COOKIE和冬冬双双站在一起;梅君严照例被踩在了朱丽丽的脚下当垫脚石,奇怪的是他手中居然还拿着一个小本子;双胞胎穿着一模一样的中式红色小棉袄,可爱得像一对洋娃娃,吸引住了绝大多数的回头率;还有……还有Maggie,穿着蓝色的绒毛短大衣,精神弈弈地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站在一起。 “丛容,还不快下来参加我们的PARTY!”Maggie笑着说。 “丛容,come on!丛容,come on!……”朱丽丽和盖世爱带头起哄,发动起所有老同学齐声呼唤着,在这个住宅小区中成为一道颇为壮观的景色。 当丛容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移回到叶峰时,她发现叶峰并没有跟着大部队起哄,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丛容,眼光中有歉意有决心也有期待。 丛容的笑容渐渐从脸上隐去,面对着叶峰的期待,她的心中却泛起阵阵苦涩与茫然…… 叶峰,当我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你为什么又开始争取了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铛——” 当钟声敲响了第一下的时候,烟火已经齐刷刷地摆放在南华高中的操场上了。 “铛——” 第二响的时候,女孩子们分散到了草地的最边缘,笑着闹着看那些男孩们逞英雄抢着去点烟火。 朱丽丽大声叫着:“阿盖,快上!” 而麦云洁则把那个叫毕世廷的男孩拉在一边,让他注意安全。 丛容站在她们的当中,没有谁她可以支持,也似乎没有谁她应该关心。 朱丽丽与盖世爱、Maggie和毕世廷、COOKIE和冬冬,还有双胞胎……每个人似乎都心有所属,成双成对,只有丛容是孤零零的。 钟声敲响了第九下。 丛容的目光和叶峰相接触了—— 钟声接连响过了三下。 忽然间爆竹齐鸣、礼花齐放,深蓝色的夜幕上燃起了一朵又一朵绚烂夺目光华璀灿的烟花。 忽然间周围的人们都动了起来,笑在一起闹在一起也拥抱在了一起。 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也已经到来了。 朱丽丽忽然冲过来重重地拥抱了丛容一下:“HAPPY NEW YEAR!”她兴奋地叫着。 突然间,丛容觉得是那么的美好——那么多的老同学,那么多的朋友,在一起共同迎接新年,这一刻,怎不叫人感动? 接下来是Maggie,“新年快乐!”她笑着说道,和丛容抱在了一起,“我也要祝你情人节快乐!” 丛容楞了一下,从Maggie脸上浮现出的坏笑中,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仍是那一脸坏笑,麦云洁把丛容递给了下一个。 这是一个温暖而宽广的胸怀,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这个胸膛已经等待了她一万年了一般。 “新年快乐!”一个低沉而感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丛容猛然抬头,眼前正是叶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人把娱乐的阵线转移到了领操台上。 那里是一片笑闹声,盖世爱和梅君严居然领着大家做起了操,接着又跳起了舞。 丛容看着远远的那一幕,不由得笑了:“阿盖在模仿放《早操歌》的那天,真是活宝。” 叶峰坐在她的身边。 他们俩人并肩坐在了看台上。 除了从领操台那边传来的喧闹声外,整个世界已经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人放鞭炮,也再没有人点烟花。 “那天我迟到了,所以错过了好戏。”叶峰道。 “从那天开始,我的世界也就乱了套了。”丛容回想自起那天起发生的种种:在冷老师“先进带后进”政策的引领下义不容辞地为叶峰补课,接着在叶峰的刺激下改变形象,然后又当上了“OPEN”的经理,从此更是与叶峰脱不了干系。 叶峰笑着道:“我也是。几乎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身后多了个跟班。成天耳提面命要为我补课,怎么躲也躲不掉。” “但是……”叶峰的声音低沉下来,“后来我发现情况好像颠倒过来了。” 丛容忽然又换了个话题:“不过通过你我认识了Maggie,在这两年里,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我一直把Maggie当作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而你在我心中的意义却不同了。”叶峰说着,步步紧逼。 丛容再度换话题:“我本来以为麦云洁会和楚天歌有发展,但没想到她会在建筑系找到男朋友。” 叶峰的话风也随之而转:“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其实有很多。我读高一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班里的‘优等生’,学校里的十项全能学生干部。” 丛容已经躲无可躲,只能抬头看着夜空装傻:“哇,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啊。” “丛容,我希望你能看着我说话。”叶峰说着,语调严肃。 丛容无奈地转过头来看着叶峰,却惊讶地在叶峰的眼里看到了苦恼。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叶峰问着。

当前:第28/2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