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第887/901页



“您能帮帮我吗?”孟娜问。我说在泰南的柬埔寨边境地区有位阿赞师父,擅长一种起死回生术,专门能治那种得了邪病、快要送命的人,你们可以试试,但我不敢保证有效果。

孟娜哭着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等死,有没有效果也要试啊!”我心想这倒是好生意,但我刚回沈阳不久,要是再折腾回去,车马费可不能少收。不然小何姑娘又该生气了。于是,我报出成功二十五万泰铢、失败也要十万泰铢的价码,先付五万泰铢定金。她犹豫片刻,问我能不能便宜。因为给丈夫治这个怪病,已经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只能去借。

我很理解这种境遇,但商人毕竟是商人,不能靠同情客户活着,只好说不行,我人在沈阳。回泰国再去泰国南地区,就算没能成功,但我的来回路费和工时费就要几万泰铢,还有给阿赞师父的施法辛苦费用,这些钱并不多。

“好吧,您给我几天时间,我尽快凑钱去!”孟娜回答。我让她尽快,重病可不等人,她说比我还要着急。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打给阿赞育的助手阿黑,问他师父这几天是否有空。我这边有个得了全身渗血邪病的客户,可能马上就要过去施法。

阿黑说:“没问题,请他们随时过来,对了,这位客户有多少家属同来。具体情况说说。”我就把孟娜丈夫的事说给他,几个人同来我不清楚,但那人已经无法动弹,要用车运来,算上他妻子,怎么也得三四位吧,为什么问这个?阿黑说没事,随便问问而已。

没到两天,孟娜就已经把五万泰铢汇到我在泰国的户头,我这边马上向小何姑娘请假,说要去泰南地区做生意。她说限我最多五天必须回来,否则就要买一条三十克以上的金项链给她。我心想还真敢开口,也没敢答应,就说你真逗,回来再说,没等小何姑娘较真,我已经把电话挂断。

从沈阳飞到广州再转机曼谷,然后跟孟娜在碧武里她的家中碰面。她长得挺漂亮,丈夫躺在床上,身子底下铺着塑料布,全身赤裸,果然都是细细的血痕。这人瘦得不成样子,双眼无神,那边吊着血浆袋在输,要不然早就死了。看到我来。这男人居然还能勉强举手,算是和我打招呼。孟娜告诉他,这是牌商田七老板,帮你找了一位专门让人起死回生的阿赞师父。这男人的眼睛中露出几分喜悦和希望,对我微微点头。

雇了一辆面包车,我坐在副驾驶,孟娜只好蜷缩坐在后车厢里,守着躺在担架中的丈夫。从碧武里先到曼谷,再往东南方向,过芭堤雅和罗勇。最后来到这个叫班空的小镇。

阿赞育的住所就在这里,时隔两年第二次来,看到阿赞育似乎更瘦了,脸上以前没有纹刺经咒,现在却是密密麻麻。我心想,也许他真在柬埔寨学了什么高深的阴法,说不定有效。

在对孟娜丈夫进行仔细检查过后,阿赞育告诉她,你丈夫中的是血降,很难办。降头师用的应该是马来西亚的古老阴咒。孟娜连忙说就是因为他去马来西亚办事,结果跟人谈崩打起架来,回到泰国就得这了个怪病。

第1058章火葬塔

“我的起死回生法不敢保证能把他的血降解除,因为他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如果施救不成,他很有可能再也抵挡不住阴咒的催动,也许会丧命,你们要考虑好。但以你丈夫现在的情况来看,既然已经找了那么多降头师都没解决,如果不想办法,他最多活不过一个星期。”阿赞育说。

躺在担架中的孟娜丈夫费力地摇着头,明显是不同意。孟娜流着泪对丈夫说:“不施法有什么用?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没等他再发表意见。孟娜对阿赞育点点头,让他动手。

给孟娜的丈夫治病也要在午夜,但程序有些特殊,可以在同一个房间,但却不能让任何人旁观,阿赞育和孟娜的丈夫在左侧,其他人只能坐在右侧,屋中央要用一块大白布间隔。

这种盖白布的起死回生法,以前我接触过多次,但那都是类似灌顶的效果,比如祛除体内的戾气、阴气和怨气,或者驱除业障,自然就可以转运发财,让人有重获新生之感,所以叫“起死回生术”。但阿赞育这个却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按他的说法,必须是那种重病不治的人,才能来做这类法事,不重的反而没那么明显。

到了午夜,助手在一个设有地坛的屋中央拉起布帘。我和孟娜坐在右侧,助手和我把孟娜丈夫的担架放在屋左侧,阿赞育手持一块方形的白布,用力甩开,盖在孟娜丈夫身上。助手也走到我们这一侧,再把灯关上。

阿赞育开始施法,屋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阿赞育念诵经咒的声音,和孟娜急促的呼吸。几分钟后,听到孟娜丈夫发出微弱的呻吟,然后变成类似“咝咝”的声音,有些像蛇吐信的那种声,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所致。随着阿赞育经咒音量的增大,孟娜丈夫所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怪,咝咝、呼呼、咯咯,不知道他的表情,更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

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我看到孟娜焦急地站起来要跑过去,助手连忙过去阻拦,再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多时,孟娜丈夫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而阿赞育的经咒仍然在继续。又过了十来分钟,阿赞育停止念诵,助手连忙打开电灯。拉开白布帘,我和孟娜顿时都吓了一跳,只见躺在担架上的孟娜丈夫双眼圆睁,嘴大张着,一动也不动。

“他怎么了?”孟娜惊慌失措。

阿赞育摇摇头:“施法没有成功。他的体内被降头咒侵袭,已经抵挡不住了。”

孟娜大叫:“你是说我丈夫已经死了吗?”阿赞育又点点头,孟娜哭声抱住丈夫的尸体,用力摇晃,好像要将他晃醒。

她丈夫死了。

这是我所接的生意中,为数不多的让客户当场死亡的例子。孟娜十分愤怒,抓住阿赞育不放,最后被助手拉开。她的愤怒可以理解,但之前阿赞育有言在先,如果不成功她丈夫有可能会死,说得已经很清楚不过。但人毕竟死了,而且又是让阿赞育给治死的,就算她丈夫本身也活不了几天,可妻子怎么可能不发怒。

愤怒归愤怒,最后孟娜还是认命了。她擦干眼泪,准备再雇车将丈夫的遗体拉回去。阿赞育的助手说,天气这么炎热,车上又没有冰柜,建议就在附近的寺庙火化,把骨灰带回去就行。反正你们回到碧武里也是在寺庙火化,都一样。

助手说得很有道理,孟娜也是个比较理智的女人,就接受了这个建议。按照泰国的风俗,家人去世火化时,家庭成员必须要都在场。于是孟娜连夜给家里打电话,让她丈夫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尽快来到班空。

已经近凌晨两点,我们在阿赞育的住所中过夜,虽然睡不上几个小时,但也得休息。凌晨五点来钟,死者家属到了,大家对着孟娜丈夫的尸体哭了一场,就把担架放在这个设有地坛的房间,等候天亮。

这些家属七嘴八舌,既埋怨孟娜不应该把她丈夫送来这里,又指责阿赞育法力不行,导致他们的家人死亡。孟娜只好解释,说他已经中了血降,又没人解得开,两个月内每天都生不如死。就算不来这里试验。也活不过几天,来了起码有机会。

在他们的争执中,我迷迷糊糊居然又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个怪梦,梦到我坐在雪地里,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天和地都连在一起,也分不清方向。正在我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男人,手舞足蹈,边高喊着什么边朝我这边跑来,脑袋和身体分离,中间只有一根线连着,高高飘在空中,就像风筝似的。

把我给吓醒了,一看表已经是七点钟。在阿赞育助手的安排下,死者的父亲、哥哥和弟弟共同抬着担架,把遗体送去寺庙。

这个小镇没有太大的寺庙,但院内也有火葬塔。火化仪式被安排在傍晚六点多,天已经有些擦黑。两名僧侣抬着担架,沿石砌阶梯走上火葬塔。风比较大,吹得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呼呼作响。

家属跪在塔下哭泣,忽然,尸体被蒙着白布的脑袋动了。从仰面朝上变为侧面朝左。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按照常理,人的头部是有重量的,而且还在尸僵的作用下,不可能被风就随便吹动。死者的哥哥眼尖。指着担架大叫:“你们看,我弟弟没死,他还在动!”

孟娜也看到了:“没错,他还没有死,真的起死回生啦!”死者的家属纷纷跑过去。我在旁边看傻了眼,心想难道阿赞育的这个起死回生术真管用?可阿赞育和助手却极力阻拦,不让家属过去,阿赞育告诉他们,人已经死了。因为死得不甘心,所以死者体内会有些怨气,在你们的哭泣之下阴气发作,那只是尸动,不是复活。

但家属们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至少也要过去看一眼才能死心,反正又没损失。两个人拦不住五六个人,很快孟娜和死者父母兄弟姐妹就都冲上了台阶。抬担架的两名僧侣刚才也看到了那一幕,其实心里也在打鼓,看到家属都跑过来,他们连忙把担架小心翼翼地放在台阶上,侧身远远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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