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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南宫似也来了脾气,甩了我往前猛走了两步,妖娆的身姿突然停住,又迈着大步风一般地朝我冲了过来,我双手下意识地往面前一挡,却见他只是轻轻地蹲下了身子,把纤丽地美背支在我的面前,阴柔地声略带一点点哄诱意味的说道:“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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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强撑了半天,我以为自己还能够撑得下去的,却在这个时候被他这么一哄,泪珠子一颗颗地掉了下来,砸溅在枯黄的干草上,夕阳的橘光一照,泛出一层层金黄的泪光。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愿意承认,我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
在意的是自己的初夜,其实,还是想交托给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的。而现在,虽然对方是妖媚邪惑的水南宫,虽然他待我温柔以诚,倒不至于委屈得觉得自己变成了次品,但心里还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女人心思在计较着。
虽然总认为自己有着‘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清高,但到底,还是希望在失去自己贞洁的时候,能够得到对方至始至终的温柔以待,能够被人珍视于掌中,对方能够被自己鲜红的处子贞血而感动……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个俗世小女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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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低了水南宫的脑袋,爬上他的背,趴伏着轻轻哭泣着,想到伤心处,就拿脑袋瓜子冲他脑后门猛力一撞,然后看着他不敢抱怨,只敢低咒着呻吟一声的模样,抽笑着,慢慢地,止住了眼泪,却仍止不住泪嗝抽咽。
我的哭声一停,水南宫的阴柔甜腻的声音便响起,难得温柔地对我说:“别再哭了,看够了你的假哭,你今天这么一哭,小爷我的心,还真被你哭得有些难受。小爷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小爷也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小爷我……唉!小爷我长这么大,就没哄过女人,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送我礼物……我要花。你要送我玫瑰花。”我抱着水南宫的脑袋,就是一阵‘咚咚’作响地乱嗑。
“行了行了行了!你也不怕嗑傻了!”水南宫停住脚步,将我放到河岸边,飞扬的剑形秀眉拧了无数个愁结,蓝眸里写满了迷惑,一付头疼至极的模样盯着我,“好了,小爷我知道了!那个……小爷我对这些娘们儿才感兴趣的东西向来不关心,不知道你说的霉鬼长什么样子。现在可是冬天,上哪儿能弄到你说的这种……霉鬼?”
“呜……就是有点像……嗝呜……有点像月季或是蔷薇,但是比它们都大朵一点,花瓣比它们要卷一点点。呜……我知道你是不想送我,你嫌我!你一直都嫌我!我知道的……呜……呜……”不说还好,一说我把自己反倒说伤心了,当即又扯开嗓子嚎啕开了。
“操。甭嚎了。”水南宫阴柔的嗓子低声喃念着,抬起一根纤长玉指戳着我的脑门,“给,你要的霉鬼。”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泪痕未干的星眸盛满了感动地看着水南宫手上那束绝不可能在这个季节,这种时候出现的玫瑰——晶莹剔透,层叠的小巧花瓣全部是由冰雕成。玲珑无瑕的冰花瓣在此刻初升之月的反射下,泛映出幽幽的靛青色光芒。伸展的花枝上有精巧的叶子和细小的花苞,裹出欲开不露的娇羞模样。
——整体上像蔷薇多过像玫瑰,称不上栩栩如生,但却珍贵过这世上所有的珍花异草!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这束冰琢的‘玫瑰花’,一股冰冷透心的寒意渗入手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与伤感混杂着,由指尖开始,纤颤着震抖到了心底。
“操。”水南宫极不自在地挠动着自己一头浅栗色的长发,阴柔声音里满含怨怼,“挺好看的花,居然起‘霉鬼’这么个破名儿……”
看到水南宫内力消耗过度而薇薇苍白的脸,看到他冻得通红的指头,我的喉头仿佛被什么咽住了,哽咽着嗓子,轻声低喃着:“很漂亮,我,我很喜欢。”
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溶化,暖暖的,湿湿的,泪水慢慢充盈了整个眼眶,眼前的妖娆人影在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我用力地点着头:“我非常、非常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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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南宫,你知道吗?在你的心中,我是个疯子;可在我的心中,你又何尝不是一个白痴?
南宫白痴呀,现在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止是喜欢而己了,我好像,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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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零章 流水无意花自伤

夕阳悄然隐退,新月初升,藏在片片黑云镶在金边里,整个天空看上去格外妖异。
寒风乍起,吹过地面,卷起无数细沙碎石,翻滚着从地上拂过,向路的另一头隐去。
望着眼前不远处,城关牌阁上的草字跋拓着的‘溪涧镇’三字,我抬眸一愣,随即轻阖双眼,掩去眼中早已浮露而出的苦涩与伤痛。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一路,趴在水南宫的背上,我如获至宝般将他送我冰玫瑰捧在掌中,即使冰红了,冻硬了的双手,仍是留不住他用内力催生的这朵冰玫瑰。
这冰琢而成的繁花,仿若幽夜昙花一般,再美,不过一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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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干手掌中仍滴答溅落着的冰花残水,我拍拍水南宫的后背,待他停住脚步后,自他背下跃下。
脚下一个轻旋,我跳到他的面前,笑嘻嘻地问他道:“累么?”
水南宫妖俏的小脸蛋上,满额的薄汗,浅粉色菱唇喘动不息,阴柔的嗓音满是疲累后的嘶哑,“你说呢,也不知道你吃什么长的,明明看着那么瘦,却重得跟猪一样。”
我置若罔闻,仍嘻笑着,执着地继续追问着:“如果我现在用轻功逃了,你能追得上我么?”
蓝色凤眸里精光一闪,水南宫玉白的纤手猛地使力扣住我的手腕,目光如炬地盯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扬眸轻笑,柔声嗔怪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真话,可是等了一路,心凉了一路。”
红唇轻嘟,我一脸撒娇,就着水南宫的手一翻,将自己一双红肿不堪,湿答答的双手翻呈在他的面前,柔声怪责道:“你看,我等得冰玫瑰都化成了水,可是你还是不肯告诉我……”
我斜着头,淡淡一笑,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失落与伤感,沉声正色地继续说道,“刚才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若是你不带我到这溪涧镇,那么我就当做不知道似地,永远地不跟你提起,装着不知道地幸福下去。可是,你还是带我来了。”
我叹口气,望着镇关牌上的‘溪涧镇’三个字,无比怅然与落寞地开口轻道:“水南宫,你曾说过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运气好,你还记得吗?其实你错了,我的运气一点儿也不好,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谨小慎微,贪生怕死。我知道愈美丽的东西愈有问题,不能碰;愈甜美的食物必引人上瘾,不能碰;愈是温柔的人愈要保持距离,否则容易产生牵绊,到时候死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可是到了最后,我还是做不到呀……”
水南宫,我本来是真的想相信你的呀。
我紧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碧蓝色凤眸,语含深意,一个字一个字,深深道:“你打算带我来这里与炎玉交换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水南宫微微偏开头,避开了我灼人的视线。
他这,可算是默认?
我全身的气力被空气中一只莫名的大手瞬间抽净,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自袖袋中掏出一只信筒扔到他的身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啪”。
我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现在时逢正月,飞鸟尽,走兽藏,只有这信鸽还敢飞到我的食力范围内,倒霉的成了我腹中之魂。
而抱持着不看白不看,越是机密越要看的信念,我拆开了这鸽腿上的信筒……
果不其然,好奇之心杀死猫,却不知道能不能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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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南宫接过信筒轻轻旋开,伸长的手指伸进去,掏出一张卷裹成团的皱巴巴小纸条。
我冷眼看他一眼,见水南宫慢慢将纸条撸展开,浅粉色菱唇轻启,念出纸字上的阴谋:“萧三郎,我夫君已查探出我俩私情,今我俩只剩私奔这一条活路,四日晚三更时分,老地方见。你的小亲亲……”
吧唧。
我华丽丽地跌倒了。
寒风吹过,我嘴角抽搐。貌似,刚才掏错了。
望着额挂三条大黑线的水南宫,我讪笑着摸摸鼻子,重新自地上爬起来,又掏出三、四个信筒全砸在他的身上。
我不打算多嘴做出解释,只一心想要摆出傲然的架势,头望苍月,默不作声。
水南宫瞟我一眼,索性把信筒全抛到了地上,碧蓝色凤眸朝我漂亮地翻出一个白眼,沉声道:“你不都看了么?直接说于我吧,只要是真的,小爷我绝不否认。”
他倒爽快。
我怒火中烧,横他一眼,手指使力,狠狠地戳上他的胸膛,“古渡口郊外的刺客,是炎玉派的?”
他点头。
我再戳,“炎玉使人自半山腰剑穿车顶,切断马缰,导致车坠深涧,也是你们串通好了的?!”
他又点头。
戳痛了手指,我换上一根,再继续戳道:“上官飞燕半路下车是你们没有料到的,本来你们想用计弄走的那个,是上官飞燕对不对?!”
水南宫不语,只一劲地点头。
我咬牙,擒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手下一个使力,将他和我的距离拉近,鼻尖对鼻尖地互望着,继续地怒声问着:“鸂溪河畔,你比我先醒来,不止是先弄了烤鱼,你还放了飞鸽报信对不对?”
我怒不可遏,简直恨不得将他的心剜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炎玉一直等在这溪涧镇,所以才会那么快回你飞鸽,却不料被我半路拦截,他的信上说,他同意了你的提议,就算没有圣女,那件东西也可以拿我去换。所以,告诉我,你把我卖了个什么价?!你要换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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