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若小安实体1-4全套作者唯公子》第16/203页


  这类被称作“大鱼”的人,一种是刚入场的新收藏家,这种很有钱的不懂艺术但爱好艺术同时容易冲动的新贵阶层,在中国这两年的拍卖会上非常多。他们主要是这十年新崛起的富豪阶层,资本背景来自各个领域。一部分东南亚和海外富有的华侨,有时也会成为拍卖会上的“大鱼”。
  这些新富豪钱来得太快太多,刚开始热爱艺术又不太懂艺术,但个性很强只凭个人感觉决定,他们中不少人也去过欧美,知道一些欧美现代艺术和拍卖的价格。他们因此觉得中国新艺术的拍卖价格也应该跟欧美接轨,他们愿意用钱在拍卖会上来推动中国的新文化形象和国际地位。但这种很纯真又不惜一掷千金的民族主义情怀,会被艺术炒作集团敏锐地发现,并被利用来牟取暴利。黄侯就属于这类鼻子很灵的炒手。
  另一种“大鱼”则是刚入场的艺术投机商,他们大多从国画、股市和金融领域转战而来。在国画拍卖领域,不少国画买家因为明清、民国时期的“假画”太多,比如齐白石、张大千等在拍卖会上出现大量假画,很多人深受其害,纷纷转向当代油画拍卖,因为当代油画“至少没有假画”。
  若小安认真地听着,手里的活也没落下,提着壶沿茶船边沿运行数周,俗称“游山玩水”,为的是不让壶底水滴入茶杯串味。然后将温洗好的小茶盅一字排开,依次来回浇注,又称“巡河”。
  “最后这一手叫‘洒茶’。”若小安手里不停,嘴上说道,“洒茶有四字诀:低、快、匀、尽。在电视剧中,喜欢功夫茶的角色常常是高深莫测的室外神人,比如《康熙王朝》里的姚启圣。你看过吗?”她冲胡少棠笑,两眼牢牢地望住他。
  胡少棠笑着摇摇头,眼前的若小安说什么,他都喜欢听。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黄侯是何等聪明的人,早已从老友的神色中,咂摸出了味道。这间工作室,胡少棠流连忘返,可除了黄侯之外的极少几位老友,几乎没人知道,连胡夫人都没来过,而若小安却在这里斟茶倒水,熟门熟路像个女主人。
  一看时间,再不走就实在惹人嫌了,黄侯起身告辞,尤其郑重地和若小安握了握手。他自认为,找到了熄灭老友怒火的“净瓶水”。
  累了一天,胡少棠上楼洗澡去了,若小安把黄侯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她喜欢对钱敏感的人,一点就通。
  关了门,上楼,以为胡少棠会在卧室等她,进去一看,才发现屋里空空荡荡,浅色大床整整齐齐,灯都没开。落地窗外,一轮毛月亮,挂在树梢,有风吹动树枝,月亮也跟着一起轻轻晃动。
  这栋楼很新,屋里只有两个人,还各处一室,但若小安觉得这里到处都是故事,每一块地皮都在窃窃私语,只是她暂时听不到。
  出了卧室,她又去浴室看了一眼,镜子上的水汽还没干,看来胡少棠刚洗完澡没多久。若小安用手指慢慢抹开镜子上的雾气,自己的脸孔在里面越来越清晰,她冲着那个女人笑了笑,开始褪去衣衫,站在胡少棠刚用过的花洒下,痛快地冲洗,水柱又细又密,打在身上,像无数双温暖的小手,摸啊摸。
  洗完澡,若小安沿着那道飞廊,慢慢走到画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胡少棠在里面说。
  仍旧没开灯,月光洒了一屋子,东边墙上原本挂了一道帘子,若小安以为只是装饰,此刻拉开了,才发现帘后挂着一幅画。
  是和现在的胡少棠完全不同的风格,整幅画浓墨重彩,碧草地、绿森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个白裙飘飘的少女,背朝观者,在画面中占据了最显要的位置,她有一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还系着火红的蝴蝶结,她微微仰着脸,像一朵向阳的葵,在森林里漫步。画面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是一个男人,似乎和女孩注视着同一个方向,这一处色块很亮,让人感觉男人身后透着光,是刻意被凸显的影子。所有这一切,都以色块的方式呈现,这些鲜艳的颜色扭在一起,层层叠叠,难解难分。
  “这就是那幅《被惊醒的女孩》?”若小安站在胡少棠身后轻声问。
  他点头,动得很艰难,好像卡在往事的缝隙里出不来了。
  胡少棠身上还留着沐浴液的香味,若小安从后面贴上去,胸口滚烫。男人的身体一颤,在绵绵不绝的抚摸下,他的腹部肌肉下意识地紧缩再紧缩,一路向下,又烫又硬。如果胡少棠的身体里有个小人,那么它一定很爱冒险,此刻正玩蹦极,从若小安吻过的耳根,一跃而下,空气怒吼,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整个身心回荡着一个声音――哇噢噢噢噢噢噢!
  白色浴袍从若小安身上滑落,一瞬间,胡少棠恍惚了,褪去的似乎是画中少女的白裙,阳光穿过森林的枝枝杈杈,洒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如水珠,调皮地滚来滚去,让人失控。
  她一呻吟,花就开了,她再一呻吟,叶子也开了,花也肉呼呼,叶也肉呼呼,皮和肉都闪着光,散发着湿气。若小安好像全身都在吟唱,水流的声音,风动的声音,在身体的深处,搅成了一团,又像叹息,又像喘气,水声越来越大,风声混杂其中,飞流直下三千尺。
  画室的地毯柔软,像草地,空调的温度适宜,像阳光,脑海中是浓重的绿意,以及耀眼的光亮。胡少棠艰难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看见少女的两腿间闪着淡黄色的光,跟油菜花一样夺目,她的乳房一会儿金黄,一会儿月白,腰部是一种紫色,像漫山遍野的紫堇花,也像千屈菜,胳膊是苹果花,白色的,手指是桔梗花,紫中带蓝,脚指甲是美人蕉,红的和白的,参差妖娆。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看见的奇迹――所有的花都长在了她的身上,丰腴茂盛,郁郁葱葱。她们统统笑着,闪着光。
  水声从花的深处再次响起,茂密的花朵闪开了一条路。胡少棠亢奋得像个初试云雨的少年,急不可耐、奋不顾身地向着开口的地方飞去,他忘记了森林,忘记了画室,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若小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洪流,裹挟着他飞快地旋转,忽然,冲上云霄。


第15章 生活是一桌麻将牌
  莺莺燕燕,时光如梭。快乐的日子,过了一周也像一晚,那么短。眼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胡少棠起床,刚坐起来,就觉得腰酸背痛,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枕畔,若小安已不知所终,再一看,床头柜上放了一张小纸条――是一幅简单的素描,铅笔线条勾勒出一个白裙少女的倩影,梳着麻花大辫,突然回头冲胡少棠做了一个鬼脸,斜上角写着两个字:再见!
  没有落款,但除了若小安,还能有谁?
  明明画中人嬉笑可爱,胡少棠却没来由的惆怅了。难道她只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了?40多岁了突然又酸酸甜甜地恋爱了,真叫人害羞。
  他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开车去经常出入的饭馆吃了点东西,就不知不觉地又停在了北山路的斜坡下。
  下车,慢慢往上走,阳光暖暖,禁不住回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桂湖呆呆地走神。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胡少棠转过来一瞧,一个面容严肃的陌生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规矩的西装,正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下来。两个人擦身而过。胡少棠继续爬石阶,忍不住再次回头,却刚好撞上对方的视线。一刹那,感觉很微妙。
  你看我一眼,我也看你一眼,然后,各走各路。
  胡少棠敲门,六嫂把他迎进去。若小安正坐在壁炉边看书,见了胡少棠,很高兴:“怎么来前也不打个电话?”
  “对不起,不请自到。”他有些歉然,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放在茶几上,才发现那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小木柜,“这是什么?”
  “巧克力而已。”若小安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你带了什么给我?”
  大概是刚才的眼镜男送来的吧?胡少棠禁不住在心里猜测。地上的纸箱吸引了他的注意,刚好比小木柜大一轮,纸箱侧面还贴着航空标签:Pairs。法国,竟然如此千里迢迢。
  “桂花糕。”胡少棠说,眼睛还看着那只纸箱,“你最爱吃的。”
  若小安一愣,事实上,她根本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糕点。看了一眼胡少棠,他的神情和昨晚的样子极像,一种迷路的表情,似乎手里拿着一个指南针,自以为笃定,却不知早已坏掉,指针疯狂旋转,把他抛进过去与现在的缝隙里。当她是谁?
  若小安笑着打开点心盒,黄澄澄的八小块,切得四四方方,放进嘴里又香又糯,味道很熟悉。她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盒子,果然看到盒身上印着“待月阁”三个素雅的字。
  有趣。
  对于自己的失言,胡少棠全然不觉,只是询问若小安晚上是否有空。
  “你来――”若小安没有回答胡少棠的问题,却拉着他的手径直上了三楼,六嫂已粗粗打扫了一番,杂物都扔掉了,窗子统统打开了,阔绰的空间里,阳光和灰尘的味道搅在一起,“这里变成画室,怎么样?”
  胡少棠精神一振:“相当不赖啊!”
  若小安显得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我就有干劲了,等会儿就找工人过来稍微装修一下。”
  “也不用这么急吧,晚上……”
  “晚上我没空哦!”她嬉笑着,“我还要画设计图呢,胡老师的画室,不可以马虎的!”
  他有点怅然,心里酸酸甜甜的感觉又起,努力了一下,还是不行,她不肯拨出时间来和他晚餐。继续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己猴急,胡少棠笑了笑,把若小安的一缕鬓发拨到耳后去。在明亮的光线里,她的皮肤薄薄的,耳廓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让人忍不住吻上去,又忍不住弄湿它,甚至咬疼它。
  若小安笑着躲开:“别闹了。”
  她永远都在笑,一直笑一直笑,让他心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不开心的。
  这么多年,胡少棠找了这么多年,画里的白裙少女终于款款而来,那个被惊醒的女孩,落到他怀里,像一朵云。他拥着她,不敢用力,更不敢松开,一颗心,又痒又疼。
  “我等你的画室早日竣工。”他说。
  “我比你更期待呢!”她用力点头。
  送走了胡少棠,若小安回到客厅,盯着那个小木柜。刚拆开纸箱的时候,她还以为梁副市长送了她一箱雪茄,因为这个小木柜跟普通的雪茄保湿器很像,一个有温度和湿度表的薄板储藏柜。但打开了才知道,原来是一箱Richart巧克力。里面有七个精心制作的内盒,一共装着112块玲珑可爱的巧克力,每一块的花纹都不同,很像艺术品。这个牌子的法国巧克力本身就以昂贵著称,如今包装又这般铺张,虽只是件吃食,也得数千美元。
  早上,她在胡少棠工作室的床上醒来,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狂震,她赤脚下地飞快地接了起来。
  对方自我介绍:“我是陈荣华。”
  若小安一愣,有些回忆不起这个名字。男人接着说:“梁市长有件东西托我带给您。您什么时候方便?”
  原来是那位副市长的秘书。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从欧洲考察回来了吧。
  若小安把小楼的地址告诉了他:“我在家恭候。”
  这应该是个办事很利索的人,电话里约定了时间,果然踩着点就来了。于是,和若小安刚好前后脚进门。陈荣华开着一辆今黑帕萨特,从后备箱里抱出一个小纸箱子,跟着六嫂上斜坡、进屋。
  若小安让陈秘书坐下喝杯茶再走,他不肯,梁市长也没话要他转达,礼物送到即可,于是匆匆离去。不送衣服首饰化妆品,偏偏是吃的?若小安捏着茶杯,围着巧克力转了一圈,嘴角一弯,笑了。
  “皇帝赐膳了。”她给老傅打电话,梁副市长在待月阁的餐桌上说的关于乾隆爷召幸妃子的典故,她还记得。
  老傅也记得,能听出他话里明显的笑意:“好啊!那‘乾隆’就拜托你啦!”
  与老傅通话完毕,若小安回到楼上,在通往三楼画室的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终是没有上去。她转身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水,倒了一些马鞭草浴盐,舒服地躺进去。墙上的电视开着,播着一出偶像剧,但她只是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六嫂轻轻叩着浴室门,拿着晚饭的菜单让若小安过目。她睁开眼睛,正看到电视里女主角抽了男主角一个耳光,哭着跑开了。她笑了,伸出手在浴巾上擦了两下,接过菜单看了一眼,说:“今晚要麻烦你了。”
  洗澡完毕,若小安躺在太妃椅上,敷了一个补水面膜。不化妆,不抹香水,挑了件剪裁合身、手感很好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六嫂布置餐桌的时候,若小安给陈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准备妥当了。
  晚上七点多,梁副市长准时踏进了北山路的小楼。这次从欧洲回国,为了若小安,他特意飞到东州,逗留数天。
  这是个讲究情调的男人,对若小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显然比之前的男人们更谨慎小心,所以见面的方式和次数被严格控制――每周最多见一次面,只到小楼来,陈秘书事先会通知若小安,她有事可以联系陈秘书,但不能直接给市长打电话,更不能去找他。
  若小安觉得这样很好,她喜欢跟懂得克制的男人打交道。
  床上再激烈缠绵,也动摇不了他离开时的坚定,洗完澡就绝对不再碰她,连吻别都是象征性的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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