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军全集.net》第107/203页



一道道厚重的雨幕从天际云端上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滚雷逐渐跌落下来,继而迅速遮盖住了西南大地;紧接着,黑沉沉的天空像裂开了般一泻千里,汹涌扑向大地的瓢泼大雨汇成万千道瀑布齐齐从天而降,地面上的山川密林一起在铜钱大的雨点和呼啸的冰冷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二!三!”被暴雨打的掀起万千波涛并且比平时更加湍急凶猛的金沙江上,蝮蛇们乘坐在十几艘橡皮艇上奋力划桨冲向对岸,低沉有力的号声犹如雷鸣浪击,涂着蝮蛇标志的冰冷钢盔下,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前方,哏中充满的钢铁般的昂扬斗志。在这个暴雨的漆黑夜晚,对岸的日军也放松了警觉。在几道日军照过来的探照灯光柱扫射中,蝮蛇们悄无声息地靠近江对岸后立刻将橡皮艇放掉气并沉入江底,经过严格训练的队员们背负着二十公斤的武器背囊直接跳入江水中奋力泅泳向岸上。
“快!快!快!”风雨飘摇的山野丛林中,浑身湿漉漉的蝮蛇突击队员们一一躲着日军的阵地在崎岖坎坷的山道上踏着遍地的泥泞和愈积愈深的污水匆匆奔赴向前方,营长虞金平仍然嫌慢,不停地催促着。身穿迷彩色雨衣的队员们端着武器一边在雨中埋头奔跑着一边则吭哧吭哧地嚼着嘴里巧克力以补充身体的热量。
“头,我们到哪里了?”副营长西朗头嘎与虞金平并肩奔跑着,气吁吁地问道。
虞金平掀起雨衣,嘴里叼着手电筒一边奔跑一边仔细看着指南针和地图,迅速校对方向和坐标后,他收起地图指南针和手电筒:“直线距离还有三十多公里。至于走山道,起码还要五十公里以上。”
“操!狗日的小鬼子!”西朗头嘎嘟囔一声,接着边跑边又嘻嘻笑道,“老大,听说你们那个楚旅长还没有结婚是不是?”
“你小子问这个干吗?”虞金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瞧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妹妹雨妮麽麽可是咱们村寨里最最最美丽的一朵鲜花,她有着和黄莺一样美妙的歌喉和翠鸟一样灵巧的双手。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那说媒的都快把俺们家的门槛给踏破啦!但我看了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哪家的小伙子配得上我妹妹的…”“打住!”虞金平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们旅长已经和张少帅的妹妹张怀曦结琴瑟之好了,不会再娶第二个老婆了。”他又看了一眼西朗头嘎黝黑健壮的肌肉,“就你这样子,我估计你妹妹还不知道多黑呢…”
奔跑中的队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哎!张少帅不也有三个老婆嘛!你们旅长也完全可以娶两个嘛!至于我妹妹…”西朗头嘎急道:“白虎神在上,我西朗头嘎要是说假话,我立刻被小日本的子弹击中胸膛!”“呼!”他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突然间从雨幕中清脆地传来,队员们立刻在第一时间全部卧倒并迅速翻滚入树林草丛中躲藏起来。虞金平瞪着眼看着身边的西朗头噶,后者紧张地摸摸胸口,那里没有枪口。“怎么回事?”虞金平低声问身边的一个队员。
那个彝族队员默不作声地微微仰起头,静静地闭上眼睛并轻轻地呼吸着,沉默了十几秒后他睁开眼:“营长,我闻到了日本人的气息和野兽的血腥味,我的鼻子告诉我,大约有二十名日军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巡逻并打猎,并且他们正在往我们这里移动。”
“干掉他们!”虞金平猛地一挥手,又补充道,“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西朗头噶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咩咩咩…”随着他这几声逼真的山羊鸣叫声,训练有素的第一连第一排的三十五名土家族士兵立刻心领神会地拔出随身弯刀咬在口里,然后手脚并用地“嗖嗖嗖”眨眼睛便窜上了山路两边的大树上。其余埋伏着的队员都绷紧身子暗暗蓄力并抽出了刺刀。
日军三浦少尉的心情不错,他今天带着小队出来在巡逻途中收获颇丰盛,刚刚猎到的一头梅花鹿和一头小野猪足够一直半饥半饱的自己和部下好好地美餐几顿了,刚刚他突然隐约听见前面传来了山羊的叫声,这更加让他欣喜不己。“哟西!前面猎物大大地!前进!”三浦小队的士兵们兴奋地纷纷挺起步枪冲了过去。
雨水依旧刷刷地冲洗着山路,日军们蹑手蹑脚地端着枪四处张望着,“悉悉索索…”三浦狞笑着看到路边一处草丛在晃动着,他慢慢举起枪——“嗷哦!”一阵如原始人发出的嘈杂粗野的怪叫声突然间从日军们头顶上响起,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呼啦啦”人影闪动,爬在树上一直居高临下盯着日军的土家族士兵们怪叫着像一群猿猴般从天而落,直接分毫不差地跃到日军们的头顶上,手中的弯刀银光闪闪,一股股日兵们的腥血“噗嗤!噗嗤!”地从被瞬间割断的颈部动脉裂口中飞溅而出。三浦少尉刚刚仰起头就被西朗头噶直接重重飞跃下来骑在了脖子上,随即他的脖子“咔嚓”一声被西朗头噶强有力的两腿给扭断了。
“嘿嘿,小日本原来这么好杀啊。”望着遍地横七竖八倒在血水雨水中的日军尸体,西朗头噶意犹未尽道。
“把尸体全部藏好,继续出发。”虞金平命令着,又赞许道,“干得不错。”
神原幻羽中将现在的心情可以用“郁闷”两字来形容。昨天傍晚己方航空兵飞机在无意间击落了一架中国军队的飞机,对于上面的那五具死尸,神原中将是不会感兴趣的,但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在飞机的残骸上居然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密码本。尽管密码本在飞机即将坠毁前被上面的中国军官抓紧时间点火烧毁,但仍然有一大半完好无缺,这顿时让神原中将如获至宝。拿到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后,神原中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会泽的总指挥部,并命令通讯兵打开了所有的侦听电台接收江对面中国军队的电波信号。一开始,神原中将紧张地发现对方所有的电台都集体静默了,但很快又重新热闹非凡起来。可是让神原等日军高级军官万分惊讶的是,中国军队各部队之间居然堂而皇之地使用明语在交谈联络,但说的全是他们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木兹希那多…达牙那丘雅可西…罕巴拉冒……”
“…阿多索呐兹不思…兮那特……”
“他们在说什么?”神原中将听的茫然一头雾水,连忙问道。
电台兵仔细认真地聆听了一会,报告道:“中将阁下,中国军队确实时在用明语互相交谈,但说的肯定不是汉语,也不是汉语旁支的闽南话、四川话或者其他地区的任何一种汉语方言。
“难道说的是德语?英语?还是俄语、西班牙语?”神原幻羽大惑不解地猜测着,紧接着又命令道,“立刻把各师团部所有的密码专家和语言专家叫来!”
“哈伊!”
很快,十多名精通密码破译和语言翻译的日本专家急匆匆地赶了来。来不及喘口气的专家们立刻忙碌地围绕着电台展开侦听监测工作,并掏出解码本飞快计算着和相互小声讨论着。神原中将等得心急如火,不断地催促道:“查出来了投有?究竟是哪国或哪个民族的语言?”
一名专家紧张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可奈何道:“报告中将,中国军队之间的通讯联络使用的绝对不是英语、德语、俄语或者其他任何一种世界上通用的主流语言,也不是蒙语、满语、朝鲜语或者高山族语,因为我们一个词语也听不懂。根据我们推测判断,他们使用的应该是中国内地某个部落或者某个少数民族内部之间使用的非常罕见的语言,并且夹杂了大量的密码和暗语信号。我们…在短期之内是根本破译不了的。”
“呼!”神原中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电台上,顿时震的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惊。“你们诸位辛苦了,十分感谢诸位的努力。”神原低低道,他心头再次被一股压抑已久的阴霾给覆盖了。是的,中国实在太大了,悠久的历史和辽阔的疆域不知道孕育了多少个民族,中国军队现在随便使用一支民族的语言充当密码就能让大日本皇军束手无策干瞪眼。这么庞大的国家,日本帝国真的能征服吗?一种无力的茫然涌上了神原幻羽的心头。
比起位高权重因而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的神原中将,那德川浩敏中将可就悠闲轻松多了,守卫着木伊机场可是一件非常舒适的差事。机场边除了一条通往后方东川的公路和十多处士兵的宿舍外,还有好几家专门为了保证飞行员营养而特地开的日式餐馆。用从附近云南江河里面捕捉到的肥鱼做成的日式熏鱼,皮娇肉嫩、香气四溢,让这些飞行员和卫兵们吃的满嘴流油;而用中国大米做的日式饭团,更加让日本兵们啃的津津有味。这些待遇,哪里是位于前线的那些部队能享受到的。此时天降大雨,一排排日军航空兵王牌的“夜神”式战机都静静地停在机场上沐浴着雨水,而悠闲的日军飞行员们此时都在食堂里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喝茶抽烟,嘻嘻哈哈边扣着脚丫子边谈天说地。几十个服侍他们的青年女子忙碌地来来回回,不停地给这些“大日本帝国的空中武士”斟茶点烟。飞行员们色咪咪地盯着她们,不时趁机在她们胸前和大腿上狠狠地摸一把,然后一起发出狼般的狂笑声。这些女子一部分是自愿“献身”的日本女人,一部分则是从当地“招募”的中国女子,她们白天是侍女,晚上则便是日本兵们发泄兽欲的慰安妇。迫于军粮紧张的小林中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精神上的安慰”来弥补部下“物资上的匮乏”。
德川中将虽然已经升任堂堂大日本帝国陆军中将之职,但此时征战在远离家乡的蛮荒之地,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德川中将可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他像喜欢训练有素的士兵那样喜欢有经验的女人,比起“异国情调”,他还是非常热衷“家乡口味”的。当第二天黑夜再次降临“蝮蛇”突击队已经潜伏到机场外延一百多米的时候,德川中将还在他将军寝室内的榻榻米床上和一位来自京都的日本慰安妇一起一边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一边相依相偎“共诉衷肠”
在一片生长在山坳的粗糠树林里面,蝮蛇们经过一天两夜的长途奔跑都已经浑身湿透且疲惫不堪了,一个个直接坐在长了一层厚厚蕨类植物和苔藓的地面上抓紧时间嚼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同时往弹匣里面填装子弹并擦拭刺刀匕首,他们在养精蓄锐准备作战。
“咕咕…咯咯咯…呱呱啦…”前面的雨幕中悠然传来了一连串不同的鸟叫声和蛤蟆声,那是几个探哨的瑶族士兵发来的信号。虞金平望向身边的第二连连长蓝卡洛上尉,蓝卡洛眯着眼仔细听着前面自己同族士兵发来的特有叫声,慢慢道:“三个中队的日军、八处重机枪阵地、十六门105mm防空炮…”
“立刻发报!十五分钟后突击!”虞金平猛地一挥手命令道,机场只有区区三个中队的鬼子而已,敌我双方兵力差不多一比一,虞金平对自己的部下能吞噬掉对方有足够的把握。接到预备进攻命令的蝮蛇们纷纷拉下头盔上的夜视仪面具,像一条条剧毒的黑色蝮蛇慢慢从黑暗中扑向日军。
昭通的东北军机场指挥部内,高志航见到蝮蛇突击队发来的信号后一跃而起,对着整装待发的飞行员们厉声道:“出发!”
一架架“猎隼”和“鹈鹕”在雨幕中强行呼啸而起,冲向苍茫的穹空。
“悉!”随着这夹在滂沱大雨中微不可闻的细声,六名在机场铁丝网外巡逻、游荡的日军哨兵同一时刻间如被点穴了般,一个个龇牙咧嘴瞪大着眼睛却喊不出声来,浑身像得了麻痹症一样不停剧烈颤抖着,接着手中的步枪也无力地滑落在地,六名日军像雕塑般站在雨水中一动不动。匍匐在草丛中的六名苗族士兵收起吹管,走上前干净利索把匕首捅进了日本兵们的心脏中。刚才他们吹出去刺进日本兵们脖子上的毒刺中含有大量苗族特制的箭毒,足以麻痹日本兵的中枢神经使他们不得动弹。
靠着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蝮蛇们逐一摸掉了机场通往公路之间的日军哨兵和三处机枪阵地,十多名队员推开日军姿态各异的尸体操控起“九二”式重机枪对准它们原先的主人。
“打!”虞金平沉声低喝道。“嗖!”“嗖!”两枚“铁拳”火箭弹拖着刺眼的红光呼啸而去并精准命中机场大门两边的两处哨岗,“轰!”“轰!”两团火球凌空爆炸开来,伴随着日军叽里哇啦的惨叫和从空中自由落体翻滚掉下的尸体。“杀啊!”蝮蛇们大吼着端起“铁拳”和突击冲锋枪猛虎下山般冲入机场暴射如雨,一颗颗火箭弹呼啸着横飞而去,停在机场上的“夜神”式战机接二连三被炸飞而起;上百把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狂扫,遭到突如其来打击的日军被这群从黑暗中杀出的凶神们射杀的鲜血飞溅,一排排地冲过来后接着直接一排排地被扫翻在地,操控着日军机枪的蝮蛇队员们毫不客气地疯狂扫射。闪耀雨幕的爆炸火光中,整个机场上火箭弹和子弹交相横飞,顿时被蝮蛇们冲杀的天翻地覆。
“白虎神护佑我!”西朗头嘎大吼着,带着全连的土家族和傣族队员奋勇冲入机场边最大的建筑里,里面正在聊天的日军飞行员们纷纷措手不及还投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把把土家族勇士弯刀给砍杀得支离破碎。队员们一边阻杀着日军一边堵住各个日军宿舍的大门全力扫射,冲出来的一个个日军刚出来就被迎面扑去的火力网射杀的尸骸枕藉。“轰!”“轰!”一颗颗从窗户被扔进房子里面的手榴弹直炸得里面一窝子的日军血肉横飞。突袭的蝮蛇们可占了大便宜,已经成为火海的机场上响起了直杀的痛快淋漓的士兵们兴奋至极发出的各民族土语的叫喊声。
在雨夜黑暗中接连坠毁了四架战斗机和运输机的东北军第1航空大队的运输机群很快发现了在雨夜丛林中燃烧着的木伊机场,立刻纷纷校准方向呼啸而来。“猎隼”机腹下的20mm机炮和7.92mm机枪一起喷出火舌,凶猛地扫射轰炸着日军仓惶还击的防空阵地,一枚枚50公斤的航空炸弹从天而落,把那条从机场通往东川的公路炸得稀巴烂;“鹈鹕”运输机们降低机头迫近地面打开舱门,第一批五百多名第18空降旅的精锐伞兵们操控着三角翼动力伞,在雨水冲刷下跃入夜空扑向地面的日军机场。
三个中队的日军不到一个小时便被消灭干净,机场上九十多架日军飞机也被尽数炸毁。德川浩敏中将死的十分不光彩,他赤身裸体地被一枚侗族蝮蛇队员直接捅死在了被窝里面,临死前中将还瞪着小眼睛怎么也想不通:东北军是怎么从牛栏江对面穿过皇军的层层重防跑到这里来的?
夜里11点20分,同时接到木伊机场战事的川军潘文华上将和日军神原幻羽中将一起猛地捂住了胸口,潘上将是激动地被一口气给闷着了胸口,而神原中将则是震惊地险些跌倒。他猛地感觉到:中国军队的攻击防线不是牛栏江,而是要从自己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在得知东北军正在大批往木伊机场运送空降兵后,神原中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抽调第135师团回援木伊机场。
“进攻!”后半夜凌晨两点,鲁甸指挥部内的龙云峰得知日军江防部队有一个师团正在转移后撤,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指挥部内的鄂伦春族电台兵立刻抓起对讲机,用鄂伦春语大声道:“库努达!”
“嗖!”“嗖!”“嗖!”一颗颗血红色的信号弹穿破夜色雨幕腾空飞跃而起,发出太阳般刺眼夺目的光芒。“放!”隐藏在后方山林里的炮兵阵地上,军官们厉声喝令道。身披黑色雨衣的炮兵们猛地拉动火绳,巨大的炮弹呼啸声如滚滚惊雷般一波波冲击在雨夜的黑暗阴霾中,上千发各型炮弹飞跃长空划开渔网般密密麻麻的橘红色弹痕铺天盖地扑向对岸,第二波、三波…紧接而至,天崩地裂的爆炸中,牛栏江南岸日军阵地被炸的地动山摇、硝烟飞腾。
“弟兄们冲啊!”立于江边的楚奇明、陈谦、孙震、彭焕章等东北军、川军师旅长们厉声高呼道。
“杀啊!”先遣突击的东北军和川军们纷纷龙精虎猛地跃上橡皮艇、竹筏、渔船,迎着日军密集的子弹炮弹高吼着口号奋勇划向对岸。天空中暴雨滂沱、水面上怒涛滚滚、江上子弹炮弹曳光弹纵横飞梭,舟筏前端的机枪手和迫击炮手疯狂开火向对岸的日军火力点扫射轰击。整条江面上树林般被炸起无数道水柱,呼啸的弹火间,接连不断有东北军士兵或者川军士兵被击中翻身摔入黑暗的江流中,有的橡皮艇被击中泄气,上面几十名士兵立刻被湍急的江水冲的无影无踪。其余的士兵们眼睛眨都不眨继续全力搏击前进,根本无暇顾及身边战友的死伤情况,因为此时稍微的犹豫和迟疑都会导致死亡和失败。电闪雷鸣,暴雨夜幕下的牛栏江在嘶吼咆哮。
“冲啊!”第一波突击部队在付出惨重伤亡后飞抵南岸,浑身赤淋淋的士兵们挺起手中的武器跳上浅滩猛扑向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飞身扑在日军拉来的蛇腹形铁丝网上,后面的士兵跃上前踏着前面战友的身体源源不断冲过去,“呼一一”一个个喷火兵奋勇冲锋扣动开关,一条条火龙飞舞,直将躲藏在暗堡地道里面的日军烧的皮焦肉烂惨叫连连。
最先冲过江的突击部队一半是步兵,一半是工兵。工兵们踏上岸后立刻拼死在江面上铺设浮桥。很快,一辆辆轻重坦克碾压着浮桥轰隆隆冲向对岸,而后面则跟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东北军和川军,撕裂雨夜的闪电和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中,上万把明晃晃的刺刀在闪耀着寒冷的光芒。

第一百零八节 航母之梦

“参谋总部命令:各部队继续加速前进!兄弟们,快跟上!”
“川军第288旅即刻协助第185师进攻大桥镇!八个小时内必须完成任务!”
被倾盆暴雨劈头盖脑洗涤灌溉的西南大地山林间,一支支东北军、川军、中央军部队像一股股炙热沸腾的黑色钢流,踏着漫山遍野的积水泥泞蜿蜒不断地朝着前方突击;爆炸声和火光间,一个个身披黑色雨衣的传令兵或部队基层军官们骑着战马在山道上来回如梭,厉声地喝令着催促已经全力进发的部队加快脚步;数以千计的骡马牲口吃力地拖曳着一辆辆沉重的火炮、背负着一箱箱的炮弹紧跟着部队进行在山路上;黑暗的森林间一片人喊马嘶、军影憧憧之景。
一夜的激战后,日军尚未构建完毕的牛栏江防线被中国军队冲过去的数个精锐突击团给撕扯的四分五裂,至天亮时分,宽阔的江面上已经被冒死工作的工兵们搭建起了七条浮桥。迷蒙蔓延的雨雾里,江北早已经枕戈待旦的各路部队纷纷按照预先设定的计划过江并挥师向云南腹地攻杀而去,在中国军队势如破竹的攻势下,滇东北日军直被杀的七零八落。当日,东北军第45旅和马占山的骑兵第1旅一齐攻克了会泽,同时,川军第185师和第288旅也顺利拿下大桥镇;次日,宣威城在川军第175、第177、第180师和川军第275旅组成的三路大军秋风扫落叶般的猛烈攻势下仅仅不到两天便易主,驻守这里的日军第131师团草野支队被杀的丢盔弃甲几近全歼,进攻宣威的川军一举歼灭日军6000余人,取得了川军重建后的第一次大捷;5月1日,频频捷报再次传来,东北军第1步兵旅和川军第188师两部跋涉两天一夜翻越乌蒙山,在中央军第90军李文部的侧击掩护下出其不意突袭并轻取滇黔交界的重地六盘水,成功截断了两省日军在陆上第二大铁路交通运输路线;8日,东北军第45步兵旅、川军第178旅以及中央军李仙洲第92军等部乘胜追击滚滚南下,一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兵锋直指昆明;15日,更好的消息又传了来;广西境内桂军精锐的第31军在白崇禧上将的断然命令下尽数出动沿着“百色-盘县”猛攻向曲靖,一下子在西南日军的后背上狠狠地插了一刀。短短大半个月,西南日军被打的首尾难顾、一片混乱。
国军在西南战区的反攻突破,极大地鼓舞振奋了全国民众和各路国军的民心士气,同时相当程度地激活了华东战区和华南战区的双方僵持对持局面。五月中旬,华东国军各部在李宗仁上将和顾祝同上将的指挥下对顽守淞沪地区的日军频频发动中等规模的攻击行动,陆陆续续蚕食了数十座上海周边日军用以防御的外延城镇,战果颇丰;华南战区的国军各部亦不甘示弱,六月初,薛岳上将也抓紧时机调兵遣将发动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大反击战,激战一个多月下来,不但成功稳住了衡阳保卫战的局势,并且还接连收复了湘、赣、闽三省的大片失地。一时间,在华日军全线震动、攻势颓疲,各路接连失利并整体上隐隐已露出了败迹。
三大战区不断发来胜利捷报,直看得坐镇武汉的蒋委员长乐得合不拢嘴。随着心情极好的最高当局每天频频大笔一挥地下达嘉奖令,军政部以何上将为首的一批副部长、各级处长等头头们可谓忙的不亦乐乎,每天都有不少于五名的军政部中将级高参人员携带着委员长亲自批准的嘉奖令、颁发的各种等级的国军勋章以及大笔大笔的现金和支票坐着东北制的运顺飞机从武汉四面八方飞向各大战区各前线部队,以传达“中央国府和委员长对国军有功部队的亲切慰问以及殷切期待”。而《中央报》、《大公报》、武汉中央广播电台等国府咽舌宣传机构开足马力宣传的“各战区国军勇猛攻势及取得的辉煌战果”更加让全国陷入了抗战胜利即将到来前的欢腾喜悦中。如此光明的战争趋向,甚至都引发了国府内部一些乐观人士抛出了“三个月内就能将日军全部驱逐出中国大陆”的说法。而或多或少受到这些“非主流说法”影响的蒋介石在频频颁布嘉奖令的同时也屡屡命令各部“继续再接再厉,早日收复失地光复河山”。
电文纸张轻若鸿毛,但上面的命令却沉重如山,这种沉甸甸的压力很快便转移到了各部官兵的肩头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南战区各部在快速前进途中累积的各种问题也随之逐渐暴露了出来。首先便是这春夏时节整日连绵不断地阴雨,不但让官兵们携带的干粮都长满了毛茸茸的白毛,还严重迟滞了部队的追击速度,滂沱大雨还造成大量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灾害,每天被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砸死砸伤的官兵便多达上百人。而日军在牛栏江防线被突破后也改变了狙击战术,神原幻羽中将命令从前线撤下来的日军部队统统化整为零分成小股的袭扰游击队,借助复杂的地形和恶劣的天气做掩护,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尽可能拖延中国军队向昆明前进的脚步。
作为先遣部队的东北军第45旅上下官兵被这些山魈鬼魅般的日军搞得疲惫不堪并厌恶不已。云贵高原的山峦丘陵在这梅雨季节内终日被雨汽迷雾所笼罩,加上山里茂密的树林和丛生的藤蔓荆棘,使得前进中的官兵只能看见几米之外的场景。冷不防间,一梭子三八步枪的子弹或几颗手榴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飞到了官兵们的头上,而且日军还在一些山道隘口等中国军队必经之路埋设了大量的地雷,这种地方加上这种天气根本不需要对地雷进行专门的伪装,日军直接把一箩筐地雷往地上一倒,被雨水冲刷的泥土很快就会“非常自然”地掩盖住了这些杀器。因此,45旅各部不得不出动大量的工兵在部队前面探路排雷。
最让楚奇明等军官们头痛的还是部队的后勤补给问题。由于各部都已经深入云南的日军防区,补给线自然也在这崇山峻岭间越拉越长。雨季的恶劣天气让东北军的空军运输机很难冒着风云准确给山野中的地面部队空投弹药物资,甚至在一些战斗中,被地面部队呼叫增援而来的“猎隼”战机和ZH轰炸机都由于辨别不清楚敌我双方位置而只能在空中盘旋或者乱扔一气炸弹。在这种情况下,前线部队的补给只能凭借狩猎行动和后勤部的人畜运输以维持。前线部队渡江攀山、奋勇作战,后方的运输队驭手们则牵着骡马驼运着物资小心翼翼地走在山道上支援前线。一个多月地运输下来,光是第45旅就有70多头骡马累死,另外还有30多头骡马从又滑又窄且长满青苔的山道上跌入山谷摔死。
除了后勤补给出现困难外,还有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梦魇般缠绕着部队,那就是各种森林疾病在官兵们中开始悄然蔓延传染着。大量的官兵由于长期穿着军靴行走在泥潭浑水中得了“战壕足”和脚气,导致腿脚上出现大片溃烂并且长满脓疮;有的官兵呼吸了过多的瘴气而得了疟疾或回归热,高烧不止;还有的官兵被吸血昆虫叮咬而得了可怕的森林脑炎。具体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得了赤痢的士兵,一天到晚闹肚子不知道要拉多少回,尤其那些从东北万里迢迢征战于西南的东北军士兵,水土不服导致他们的患病情况比川军士兵更加严重,腹泻没几天,一个个原本人高马大的东北军士兵就瘦的皮包骨头了,瞧上去还没有川军士兵强壮。有些迫于无奈的东北士兵比较讲实际,索性就把屁股后面的那块布给剪掉了,什么时候肚子痛想屙了,直接跑进队伍边的树丛里蹲下就行,也省得再解开复杂繁琐的武装带了。对于部队里森林疾病传染蔓延的问题,对此也有点无可奈何的龙云峰只得向沈阳边防部申请从东北多调集点医疗队、医药以及更多的“工农”香烟发放给部队,因为烟草也是帮助人抵御亚热带丛林疾病的最有效工具之一。
饱受恶劣天气、日军骚扰、补给匮乏以及丛林疾病缠身的官兵们骂骂咧咧着,他们疲惫不堪、体力大幅度下降,但官兵们仍然精神抖擞战意昂扬地奋力前进着。尽管组成部队的东北军士兵、川军士兵、中央军士兵以及混合了十多个民族的“蝮蛇”突击队员们各自所属民族不同,语言、风俗、生活习惯也都有很大差异,甚至吃饭睡觉屙屎撒尿的方式都不大一样,但是他们在心里都深深明白自己都是中国军队的一员。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闯过山林、将日寇彻底驱逐出大西南。任何艰难险阻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更加动摇不了他们的意志。尽管困难重重,但部队仍然以每天二十公里的速度缓慢而顽强地向昆明、向着西南每一寸沦陷国土推进着。
对于中国军队剑指昆明的意图,小林浅三郎中将和神原幻羽中将都对此没有任何疑问。过去数月以来,西南日军在滇省北部的山林间布下广泛的搜索部队和数目众多的特工间谍,并与东北军的先遣部队、侦察分队频频发生遭遇战,这些战斗的发生地点如果在地图上用红笔标志出来,那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些红点呈扇形圆弧状地在东、北、西三面半包围着昆明,而每一个红点所代表着的中国先遣部队后面必然跟随着大批的中国军队后续主力部队。对此,小林中将和神原中将“英雄所见略同”地取得了一致结论,那就是:昆明,这座城市必将成为云南省中日军队决战主战场所在地。达成共识的小林、神原二人立刻开始收缩兵力全力构筑起昆明城防战线,小林中将甚至决定要将昆明建立为第二个“上海堡垒”。
但是龙云峰这个“战鬼”的举动又一次让日军将领们百思不得其解。进入六月份后,在昆明北部基本完成集结的中国军队却一直没有露出大举进攻昆明的迹象,除了中央军第90军和第92军外,东北军第18伞兵旅、第45步兵旅和第1骑兵旅以及川军各师旅却趁着此时日军主力精锐尽聚昆明周边地区之时旁敲侧击滇北的其他地区,短短半月下来,马龙、武定、楚雄、南华甚至日军驻防兵力十分空虚的丽江、保山二城都接连沦落东北军、川军之手。在两个月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夺取了占云南三分之一面积的滇北地区的东北军和川军却丝毫没有露出迂回南下并侧击包抄昆明日军的苗头,反而一心一意地巩固起当地的防务并建设起地方民生事业来。这下不但日军高层都云里雾里,连东北军的高级军官们也都大惑不解起来。和日军一样崇尚主力进攻并喜欢玩大战略包抄行动的东北军这次却如此“温文尔雅”,实在是很不符合东北军一贯迅雷猛火般的进攻风格,这不得不让神原中将如坐针毡。
6月25日,东北区东北军总指挥部内。
“曲靖,是云南的第二大城市,自古素有‘滇黔锁钥’、‘入滇门户’和‘云南咽喉’之称,其地位相当于云南省的‘东部石门关’,战略意义无需多言。根据边防部的最新指令,我军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把这座扼守黔滇二省的交通命脉的要地收入囊中。五天后,我军将拟以45旅和川军第178师、第188师共三部为主力加上六盘水的第1步兵旅以及目前已经突至兴仁的桂军第31军的配合支援下,共同攻取曲靖。届时,我军将在曲靖与滇省主席龙云长官汇合并帮助其重建滇军的第58军和第60军。”主持军事会议的龙云峰指点着地图向着下面众东北军军官们详细讲述道,当提到“重建滇军”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略略加重了语气,顿时下面的众人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龙云峰继续道:“曲靖地区的地理形态和日军的兵力分布等详细资料如下……”
这次主题明确的会议很快在龙云峰简单明了的言语中地进入尾声,但当龙云峰宣布散会的时候,众军官都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半响,第1步兵旅旅长陈谦少将开口道出了众人藏在心里已久的疑惑:“参座,为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曲靖而不是昆明?”
“是啊!龙参座,我军现在兵强马壮且弹药粮草充足,拿下昆明我看根本不在话下!”第1骑兵旅旅长马占山少将也微微不满地大声道,“况且现在云南小鬼子一半以上都被吸引在了昆明,我军在拿下昆明的同时也必然能给日军以重创!只要参座你下令进攻昆明,我老马一定身先士卒地第一个冲进城并砍下神原幻羽的脑袋交给你!”
“参座!我部空降旅的五千伞兵精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并随时可以空投入昆明之战中!”第18空降旅旅长杨欣上校也主动请缨道。
龙云峰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大家如此士气高昂,这真是件好事。”他又缓缓道,“昆明的重要性我也很清楚,它是云南的心脏,滇省的核心。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贯彻遍布云南全省的铁路和公路交通干线最终都汇聚于昆明这一点,那这座城市就是云南的交通枢纽。控制了昆明,那么我们控制整个云南的势力才能沿着交通网蔓延遍布向全省。”他话锋突然一转,“诸位请放心,这座城市最终肯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只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至于现在么?没有人希望我们打昆明,那我们又何必要打呢?”
“参座此话怎讲?”军官们都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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