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士情人全集已完结》第117/139页


他身上骤增的杀气让我惊惧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接过他递给我的小袋子。

“去外面吧,免得给屋主添麻烦。”古崎开口说。他又再次向我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宗次郎低笑了一声,替我回礼:“哎,真是太客气了。”

“那么,走吧。”

我紧张地扯住宗次郎的衣袖,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他摇摇头,抚上我的手背,只是温柔地对我笑:“等我。”

转眼间,长长的廊道只剩下我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

在这时,雷声大作,“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的喧杂和厮杀。雨滴是狠狠砸下来的,就像发怒的人在摔东西一样。

我望着迷蒙的雨幕,十分想念紫色的落日。

白茫茫连成一片的天地,我倍感寂寥。我这是在哪里呢?刚刚经历了什么事呢?好像在做梦一样。

雨更大了。赶过来的忠野老伯宽慰我不用担心,能赌上性命挥刀,那是男子汉的荣光。一定是雨声太大的缘故,我渐渐地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想起Yoshihiro桑还饿着肚子,赶紧去厨房拿了点东西回房间。路过一间空出来的客室时,我不经意瞥了一眼,忽然就呆住了。黄昏的街道,白色的夕颜花……客室的壁龛上挂着那幅我来不及告诉古崎的画。那是维维安信守承诺,特地留在这给他的。

我把碟子往地上一放,顾不得外面滂沱大雨,拼命地冲出去。拉开后门,我擦去满脸的雨水,努力睁大眼睛,在浓重的雨幕中寻找那两个人的身影。

然后,我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宗次郎站在我身后,搂住了我。

不远处,是一滩殷红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浅浅的小溪流。血腥味夹杂在清新的雨气里变得很淡很淡。

“那人呢?”我大声地喊起来。

宗次郎说的话我是真的听不到了,只看到他的嘴唇在一上一下地张合着。

“他的画还放在客室里呢,他要送给他女儿的!他只是来吃点东西的,我还没拿酒给他呢!”我挣脱着他的怀抱,歇斯底里地吼着。我到底是在为什么如此愤怒呢?为自己,为宗次郎,还是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我唯一清楚的是,那个叫做古崎龙之介的男人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是被宗次郎抱回房间的。他顾不上自己全身湿漉漉的,动手褪去我的衣服,擦拭干净了,帮我盖上被子,又出去找忠野老伯要了杯烧了姜片的热茶,端到我面前。和热茶一起送上的是一碗拉面,宗次郎说:“味道很好的,尝尝看,听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

他的头发带着雨水的湿气,乌黑的眼睛明亮极了,脸色有一点苍白。我想起他最近偶有轻咳,喝了那些黑漆漆的苦药都不见好。他总是看起来很单薄,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干净明朗的男孩子会毫不在意地杀人呢?

我不再跟他提起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种话,沉默着也帮他脱下衣服,白玉般的身体慢慢地展露在我面前。青草的香味真的很好闻,我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机械地拿起一边的白布,帮他一点一点地擦干身体,先是头发,然后从脸颊流连到胸膛,从后背巡回到大腿,最后我亲了亲他的脚趾头。

那是个下雨的晚上。我们躺在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没有说话。我身体里有一条狭窄泥泞的小路,他孤独而缓慢地进进出出。

我第一次被动地接受他颤抖的爱抚。黑暗中,我静静地想,还好,他还活着呢。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蒲公英之夏

“史密斯小姐,史密斯小姐……”

胜太一早就站在院子里喊我。我拉开门,就看到大片大片金灿灿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来。Yoshihiro桑整个前身都夸张地扒在他头顶上,后腿拼命地乱蹬,看起来滑稽极了。

到了六月,草丛间的桔梗花、树头上的石榴花、秋千架上的牵牛花都争先怒放,不经意地瞥见廊边的芭蕉叶上正滴着晶莹的晨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胜太和Yoshihiro桑已经成为了朋友,常常厮混在一起。有天阵雨过后,趁着放晴,闲着无事,我亲自找些了工具,“砰砰咚咚”地搭了个苇草的凉棚,让他和Yoshihiro桑一人一猫绕着凉棚追逐玩耍。

我以为这次还是叫我出来参与他们的游戏,却听见胜太指着天空,大声疾呼:“快啊,快看,好多好多的小毛球……”

夏日的凉风阵阵吹起,从四面八方飘来五颜六色的小雨伞一样的蒲公英,打着旋转,在我们头顶上欢快地飞舞。Yoshihiro桑伸出爪子想捞住它们,不留神,咕噜一声从胜太的脖子上掉下去了。

胜太一面笑着把它抱起来抚慰,一面对我说:“冲田先生又走了吗?他今天又没有用早饭呢。”

“是呀,他现在都很忙。”我微笑着回答。

当时正值江户的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第三次上京都拜谒孝明天皇,宗次郎所在的新选组隶属于会津藩,负责保护事宜。他在外面的时间越长,回来看我的笑容就越深。有时我若有若无地从他身上闻到过馥郁的粉香。我随口问:“是不是去明里小姐那了?”他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路过的时候和新八一起送了点东西过去。她现在住在四条河原町,有时间带你一起去看看她。”我应了一声,帮他取来换洗的衣物。

期间我和南禅寺的汉斯•史蒂芬孙见了一面。他给我带来了基德敏斯特男爵的第二封信还有一些礼物。我把巧克力分赠给了胜太和附近的小孩子们。他们常常一起在西本愿寺边上玩耍,跟宗次郎都认识,关系也很好。

看完信,我便和汉斯坐在台阶上,一边喝着日本抹茶,一边聆听从寺院的高墙里不小心漏出来的撞钟声。他和我说起了美国发生的事,早在两个多月前,亚伯拉罕•林肯总统遇刺了。

“无论如何,战争结束了,很多在日本的美国人都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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