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士情人全集已完结》第18/139页


我不想死,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在等我。我还想缠着父亲让他跟我讲各种有趣的轶闻,我还想和母亲一起回伦敦看外祖父和外祖母,我还想和罗恩神父忏悔我几乎被一个异教徒蛊惑了心智。是的,这么一想,我心里又燃起几分仇恨。

我惊怒难当地用英语骂了他很多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不敢大声,生怕引来他的同伴,我只能压低了声音,可是怒火却从心底熊熊烧到了大脑,那些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瞬间不断在脑海里重现,简直是恨到了极点。

骂着骂着,我仍觉得不解气,他的衣领早被挤开,光洁的脖颈就暴露在我的眼前,我想也没想就用力地咬了一口,然后喘着粗气说:“你还想杀我,还想杀我,我做了什么必须去死!你们这群低劣的野蛮人!”。身下的他僵住了,我知道他一定听不懂英语,可是他整个人就像绷紧了弦的小提琴一样。他的脚轻轻挪了一下,就让本就无措的我更加戒备。

我瞪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那幽深的眼瞳,眼波深处有一层迷蒙的雾水。耀眼的光线在我们前方流连,只是无法蔓延到这个僻静的长廊下面。木柱边的芭蕉叶子宽大,疏疏密密地遮住了底下风光。

他的手指动了动,我立刻更紧地按住,原来的握在手心变成了十指交扣,心里怦怦狂跳,下腹开始涌起酸胀的不适感。我当时全然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在为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而苦恼。我自己也很清楚,以他的身手根本就没有可能就这么让我制住。他起初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像看戏一样地等着看我会如何处置他的,但是慢慢地,他也跟着不自然起来了。

“哎……”少年只发出了一声单音,我看到他那无辜茫然的眼神更加愤怒。我拼命地抓着他的手,像要活活捏断他的骨头。就是这么一个只会拿刀说话的武夫,笑容纯净,却屡次将我戏耍得狼狈不堪!

我又恨恨地咬了他一口,硬硬的,滑滑的,这回咬在了锁骨上。底下的少年细细抽了一口气,我抬起头,他洁净的脸颊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爬到耳根处变成大红。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和他的姿势有多么不文雅。我的裙子在混乱中撩开到大腿上,连衬裤都露了出来,我们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双脚交叠着压住。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继续也不是,起来也不是。我恍恍惚惚,手不知不觉放松,少年立刻挣脱桎梏,想推开我。

突然,地面震了两下,接着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晃动,头顶的地板和前面的木柱摇晃着发出“咚咚”的声响,好像快要塌掉。

是,是……地震!

我慌乱了起来,大声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抱紧了眼前这个刚刚支起腰的人。什么种族,什么贵贱,什么廉耻,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温暖、柔软又干净,我用力抱着他,贪恋一丝莫名的依赖,仿佛那样就可以赶走地震带给我的恐惧。

我的祖父鲍勃•史密斯十年前死在加州的一场地震中,当时我正好寄养在他那里,那是他白手起家的地方。那一天,我在马棚里看他喂马,地震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跑出去,顶棚就掉了下来,他整个人罩在我身上为我挡住了那些沉重的木头。我看着他从嘴角不断冒出来的血,想起了就在前一天,他还跟我说:“这马棚也该修修了。小家伙,后天天气好了,要不要帮我这个老骨头一把?”我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没有应我,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阴影从未消散,它像个幽灵一样在心头徘徊不去。我十年来都不再去加州,我排斥来日本因为我听说它常常有地震。我很害怕,我不够勇敢,我闭上眼睛都是祖父的手臂。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倾泄出来,我抱着那个少年,失声痛哭,在一个陌生的异国,以一种怪异的情景。

然后,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力量得到了释放一样,一股热流从下腹一下子冲了下来。我渐渐停止了哭泣,忽然记起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某个小小的问题。

少年双手支住地面,头微微后倾。我看到了他干净光滑的下巴,还有小小的、在滚动的喉结。他一直没有动,见我不再哭了,才凝视着我,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诧异。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了,停了。”看我无神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窘迫地起身,又撞到了……软绵的……手。是他啊,及时伸手护住了我的后脑,不然我就该是狠狠碰上头顶的木板了。

他沉默着缩回手,眼睛望向别处。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声谢谢,感觉实在别扭。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抓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把我从少年身上拽了出去。脑勺在木板上重重磕了一下,我狼狈地捂着后脑,惶然地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和服的男人站在面前。

是那个阴沉的男人,维维安想要追逐的“猎物”。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终于想起来这的目的了。那维维安人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此刻不容我胡思乱想。

他旁边是一个个子很矮,满脸稚气的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东方人大都给人这种感觉。我见过他一面,之前在路边等维维安时看到他带队巡街,帮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善后。这个人嘴巴里咬了根草茎,笑嘻嘻地问:“哎哟,受伤了呀?”声音很熟,原来刚刚过来的那人是他。

他显然是对着我的身后说话。我转过身,看到少年刚慢吞吞地从地板下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他长发散乱下来,白色的便服领口大开,在腹部的地方晕开了一块殷红。

少年像是搞不清状况,愣愣地说:“啊……”

全无预兆地,十三岁那年的糗事再一次发生。

我又恼又羞,幸好我的裙摆已经落下来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搞脏,我低头看自己,却发现自己也和少年一样衣衫不整,紧身胸衣扯得皱巴巴的,乍看十分怪异。

那个矮个子男人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窜过来,俯身看了看少年身上的血迹,仿佛在确定什么一样,又扯开少年拉好的衣领,脖颈上、锁骨上两个咬痕清晰可见。然后他张大了嘴巴,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我和少年之间转来转去,全然不敢相信。他回过头去对着穿蓝色和服的男人音调长长地喊了一句:“斋藤,真是想不到啊……”我没听懂最重要的话,但是他话还没完,少年就举起刀柄敲到了他头上,力度不大。矮个子男人笑着揽住了少年的肩膀,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和少年耳语。少年脸上一红,根本不答他,伸手又是一击,那人没有避开,但是笑得更加放肆。

我知道他理解成什么了。一点也不奇怪,一男一女,单独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又都衣衫凌乱,这些足够叫人浮想联翩的了。也许,也许那一块血迹还让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虽然我才十七岁,可是我已经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了,早在和维维安的闺房私语,早在撞见弗兰克表哥和情人的幽会,早在偷偷看过外祖父私藏的春宫画,我就已经觉得很自然而然了。可是,让一个日本人以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来看待我,实在是一件莫名羞恼的事。

打破这暧昧气氛的,是那个名叫斋藤的男人。他比远远望去还要高大一些,五官棱角分明犹如刀刻,双目炯炯有神,很有男子汉的味道。维维安一向喜欢强悍的男人。他说话言简意赅,一句话就止住了那两人的打闹。他的声音让我想起来了,少年闯进我房间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去见上帝了。

少年软软地冲他喊了句什么,就走到我跟前,尽量吐字缓慢地对我说:“这里已经被近藤先生买下来了,请早点离开吧。你找的人,我们没见到。”

我低着头,鼻尖上萦绕着他身上的青草香,又瞥见了留在他衣服上的我的血。我的脸在发烧,他似有灵犀一样也跟着脸红。

我想,这一天的事足够让他不会再忘记我是谁了。

走到大门的时候,我已经理好了衣裙,头发也重新别好了,除了双腿间的黏湿有点不舒服外,看上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忍不住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没有白色便服,没有幽深的眼瞳,没有纯净的笑容,情理之中,我并无失落。只是那时我没有明白,有些东西就在不经意间被改变了。

父亲的马车已经候在了外面。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抱上马车,就像我小时候他抱我那样。

我搂着他的脖子,宁静而满足。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遇见了什么事,我一直都舍不得他和母亲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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