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士情人全集已完结》第93/139页


“麦克,麦克,是真的呀。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畜生逼的!”母亲一听愣住了,又伤心地捂着脸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你以后该怎么办呀!”

我静默了会,不可抑制地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我的笑声或许来得太不寻常,让父亲和母亲同时震住了。

“妈妈,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有话要对爸爸说。”我对母亲说,眼睛却是看着父亲。

再三劝说下,她一步一回头地挪到门口,又冲回来,鼓起勇气似地抢下了父亲手中的枪,才流着眼泪走出去。她担心父亲会在羞愤之余开枪射杀我这个丢尽了全家脸的人。

那天的雨很大,风吹得窗户直摇晃。我听着雨声,有种回到天气阴湿的纽约州的错觉。很小的时候,我蜷在父亲怀里,指着外面的雨幕问:“为什么会这么多水从天上掉下来呢?”父亲慈爱地说:“因为有人的心在哭泣。”

我想,我没有流泪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心底正在哭泣呢?然后,我平静了。屋子里只有我和父亲了,有些话可以坦然地说出来了。老实说,我不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爸爸,你爱过一个人吗?”我问。

父亲点烟的手抖了一下。

“你爱妈妈吗?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如果你爱她,为什么要背叛她?”

“……”缭缭烟火照得他的脸一明一暗。

“你爱维维安吗?你又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他是无法回答我的了。

“将来的事我无法预见,但现在,我不后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可是,爸爸,你做的事,你后悔过吗?”慢慢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没有别的要补充的了。

女孩在第一次亲吻上那个少年的脸颊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终会为她荒诞无耻的行径付出代价,可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受欲望驱使。将近半个世纪后,有人问起了这件事,说,如果很早以前的那天晚上没有那样美妙的月色在蛊惑,有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掉呢?

已被时光摧残到面目全非的我要怎么说呢?假设性的问题往往不可逆转。我苍老得像一根枯木,而记忆中的少年永远唇红齿白、光彩动人。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开往伦敦港的船

后不后悔?

一直到1865年初春的某个清晨,母亲还在流着眼泪问我这个问题。她和父亲终于决定要将我先送回伦敦外祖父那里去。她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乖乖地向父亲认错,然后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要回到伦敦去,没什么人会知道我在日本做过的事。

事实上,我很意外这件事居然没有被人拿来大肆宣扬,甚至那天晚上参与巡查的卫兵都不知晓其中的内幕。那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本来第二天父亲要急忙送我回横滨,好阻止宗次郎再来找我,可是我病得太厉害,怀特先生帮我看诊后对父亲摇头说:“路上的颠簸恐怕不利于这孩子的康复,请起码等到她烧退了以后再启程吧。”

父亲从头到尾一直冷着脸对我,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不可抹灭的耻辱了。他不和我说话,也不让别人见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好不容易偷偷来探望我的凯特那里得知一些事。其中之一便是鹧野小姐怀孕的事。

凯特说:“我爸爸才刚从横滨回来。怎么说呢?蒙贝利先生大概是半喜半忧了。”

我知道蒙贝利先生出身于美国东北部一个很有名望的大家族,轮船生意做得很大。这样的家庭想要接受一个黄种女人作为其中一分子是很困难的。可是,想到鹧野小姐美丽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幸福的笑容,蒙贝利先生是那么爱她,我觉得他们的爱情终究会开花结果的。

另外一件让我颇为惊讶的事是,休斯顿那家伙居然要被提前调回美国。我有些莫名其妙,凯特凑到我耳边告诉我说,隐约跟他和公使馆数位高官的太太偷情的事情败露有关,有人怒气冲冲地向休斯顿的顶头上司,普鲁因各公使先生告发了他。为了大家面上都好看,就以调职为名打发他走了。时间上来得实在太凑巧,里面的详情大概不止这些,我无心细究。

凯特又说起出事那天夜里的酒会,休斯顿举着酒杯,醉醺醺地跟我父亲胡扯,我父亲一听脸色就变了,发了狂一样,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花园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越吵越大,就在花园里打了起来,还差点拔枪。当时塞纳先生一家也在边上。她摊了摊手,说:“休斯顿的风评一向不好,说的话没几个当真的,没什么人会偏着他。我还觉得史密斯先生揍他揍得真是过瘾!”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这种时候,笑笑就可以了。其实再捕风捉影的事,只要有一个人说起,就会像病菌一样立刻传播开来。

“嗨,史密斯小姐,”凯特突然想到了什么,愉快地叫了起来,“英国公使馆的基德敏斯特男爵,您一定不陌生吧?我看到他也在,就是他拉开了史密斯先生和休斯顿,后面的事都是他处理的。他还亲自把怒气冲冲的史密斯先生送到了马车上。”

“休斯顿还在那边嚷嚷,塞纳先生一拳从颈部击晕了他。”凯特说,“真看不出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好好先生会有这样的好身手,不过他把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宝贝儿子也给揍了一顿。这几天都没有见到约翰那小混蛋呢,咦,你……”

“凯特,”我打断她,问,“休斯顿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一点点,但已经很足够了。”她比划着,坦率地承认了,“你运气不错,目击者就那么几个。”

我对她笑了笑,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父亲虽然在这里算是有一点能力的,可是他的人脉还不足以帮我掩盖下这么大的麻烦。到底是谁在帮我?我想了想,脑海里渐渐地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来,可是很快地,我又叹息着否定了。

其实我是有再见到约翰的,他被塞纳先生关到小房间里勒令反省了。我想象不出短短胖胖的他是怎么艰难地偷爬出来的。他溜到我窗户底下,敲着窗棂,焦急地唤我。

他很愧疚的样子,抱着一包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高高地举过头顶,诚挚地跟我道歉。他说:“我不知道的。休斯顿问我是不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我说是,还跟他要了点奖赏。啊,我可以对上帝发誓,只要了一点点,真的,不多。我本来是很害怕那个什么东西会来找我的,你说过的,不可以说,说了他就会来了。可是……我真的看到一团黑黑的飞过树梢到你这来的。”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看我不说话,更着急了,赶紧说:“我不知道史密斯先生会那么生气就走了。我真的没说什么,我爸爸还把我打了一顿,屁股可疼呢。”他声音低了下去,很委屈地撅了撅嘴。

我哭笑不得地接过他的包,掂了掂,还是挺沉的。收藏了这么多东西一定费了他不少时间吧,想着正准备还他,又听见他说:“还记得以前那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日本人吗?嗯,黑头发,黑眼睛,扎着长发的那个,啊,还穿着裙子,真丢人!我不小心说了,你认识这个奇怪的人,他来找过你,还背着我转圈圈,连你的那只猫也跟他一起出现过。当然,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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