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灯火阑珊处全集.net》第49/56页
“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什么原因了吗？”
“高血压引起的，老毛病了，具体还没有定论。”面对脸色苍白的女儿，白母不敢说实话。脑血管破裂，形成了压迫血块，医生已经明确表态，行不行要看个人的体质和生存意志了。
母女两个依偎在走廊的座椅上，这一刻，那座椅分外冰凉。若男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妈，我来等，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母亲摇头。
“那，我们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父亲昏迷不醒，医生却迟迟不肯开刀。若男在母亲吞吞吐吐间得知，开颅手术要等专家，还要好多处家属签字，才隐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主治医生一边和另一个医生聊着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话。若男有点生气了，平时常听说现在的医生如何如何，今天第一次面对，居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若男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略带乞求的语气询问了半天。只得到一句，回去等着吧，该用的药都用了。若男想发火，可显然这是一个太不明智的选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挽着母亲的手，来到重症病房外。看到浑身插满各种管子，却依旧昏迷不醒的父亲，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
第二天，母女两个顾不得吃早饭，就匆匆赶往医院。主治医生突然眉开眼笑，让若男很不适应。
“老先生的情况现在不宜移动，好在专家昨天晚上就到了，连夜进行了会诊，如果由王主任主刀，机会会大很多。”
母女二人一脸不解地看着滔滔不绝的主治医生。就在这时候，江海洋和一个瘦高个子进来了。
“王主任！”主治医生一脸堆笑地迎上去，寒暄起来。
江海洋转向了白母，微笑道，“王主任是心脑血管的权威，由他主刀肯定没问题。”
“小江，这……”白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没有见到江海洋，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在这样一个场合里。一夜没合眼，焦心、委屈，第一眼看到他，若男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努力咽回了泪水，说了句谢谢。江海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说了声放心，若男的眼泪如同不受控制的洪流决堤而下，掩面跑了出去。
原来从专家会诊、看片到手术方案的制定，江海洋都一一参与了。
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手术室的灯刚一熄灭，走廊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
王主任出来了，虽然经历了疲惫的手术过程，态度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情况怎么样？”江海洋抢先开口。
“很顺利，一个星期之内应该会醒过来。”
医生的话就仿佛天籁一般，母亲热泪盈眶抓住王主任的手许久都不肯放开。若男知道最该谢的人是江海洋，她含着泪花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不用见外。”话虽然是冲白母说的，大臂却把她揽进了怀里。父亲手术顺利，若男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母亲总算有心情给江海洋做了顿饭，若男从厨房里退出来之后，白母一边摘菜一边流眼泪。总算是度过一劫，不由得对江海洋充满感激。
客厅里，多日不见江海洋的尴尬，因为父亲手术推后到了这一刻。两个人无声地坐着，若男给江海洋倒了杯水，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挣不脱便任由他握着。
“过来。”江海洋的眼睛扫了扫他旁边的位置。看她没反应，江海洋便主动坐到了她旁边。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压迫感笼罩在若男周围。经历了父亲的事情，她对江海洋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很久之后若男终于憋出了一句，真的很谢谢你。江海洋只是笑笑，在若男半推半就的状态下把她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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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消得人憔悴
? 白父按计划苏醒，一家人总算松了口气。江海洋本打算让白父到J市的医院去做一个详细的康复治疗，但鉴于大病初愈不宜过于劳动，另一方面医院在各方面都照顾的非常到位，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父亲生病期间，学校领导多次前来探望。他带的班是毕业班，课程紧、任务重，也因为这方面的原因，精神和身体上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手术之后，母女两个都希望他日后能在家好好休养。最终在大家的一致坚持和校长的万般不舍下，办了病退手续。江海洋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电话，白父最终按照副校长级别退休，待遇相比普通教师好了许多。
若男家里本来也算是小康之家，白父这一生病花费还是比较巨大的，出于若男的一再坚持，所有费用都没有让江海洋插手。经历了大手术之后，家里的经济便有些吃力。好在有了副校长级别的退休待遇，算是一重保障，再加上江海洋通过关系报销了绝大部分的医药费，若男和母亲总算松了口气，心中对江海洋的感激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若男一直在家待到父亲出院，江海洋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白父恢复的很好，一个劲儿地催她早点回学校。
江海洋请了两个高级护理，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白父，若男也终于在父母的百般催促下，和江海洋一同返回了J市。
把她送回学校，下车的时候江海洋叫住了她。
“下午我让小方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复查的时候我来接你。”他一口气交待道。
若男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嗯了一声。
江海洋把一张卡塞到她手里，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给她钱，若男本能的拒绝。
“拿着，听话。”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若男鬼使神差的捏住了那张卡片。
下午，小方给若男送来了许多补品，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若男没再推脱，默默地收下了。此后每隔三五天，小方都会来给她送些吃的用的东西，但江海洋却没再来过。
小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和若男唏嘘了好久。她不断感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断追问若男到底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男怏怏地看着远方。
“江海洋什么都好，就是……”小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若男的脸色。“如果，我是说如果……是另外一个人，你会原谅他吗？”
若男沉默了许久之后，冲小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不是都准备生下孩子了吗。”
“生下来能代表什么。”小菲的语调和表情让若男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她怀孕时朱绍钧的反应。
“以江海洋的脾气，是不会为难她的，她要生，他不会阻拦，不过若是想借此机会得到点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小菲扫了她一眼，“不过，以她的性格，倒是不会轻易放手，到时候……你们……”
若男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小菲，我为什么忘不掉他呢？”她像是在问小菲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有几分真心，不过他能这样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我太贪心了吗？”若男喃喃自语。
“也许吧！”
“为什么不是其他方面？我宁愿他身份普通一些，钱少一些，事业没那么成功……”
“钱少一些，身份普通一些，就不会有这样的禀赋性格了，你还会念念不忘吗？”
若男承认，小菲说出了一个事实。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贪心了吗？她不由得想起了和江海洋在一起的日子。他曾经费尽心思为她打造了一个童话般的爱情世界，让她对爱情的所有期待都变成了真实。自己内心最深处只有他曾到达，曾经沧海难为水，若男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做到了。
“小菲，你说他会喜欢那个孩子吗？”若男低沉的语气中充满了颓败感。
“你要真爱她，就不要纠结这些问题了。”
“我是真爱，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面对这些？”
“像江海洋那样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是必然的，你在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我准备了，可是我真的没想过会是叶琳。”
小菲叹了口气，“一开始我还挺义愤填膺的，后来想想她也不容易，他在江海洋身边这么多年，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得到了什么。大约也是因为真心的缘故吧。”说完，小菲狠狠地道：“这帮臭男人，生来就是害人的。”
若男苦笑，“那也得有人愿意让他害啊，谁让我那么傻呢。”
“可是小菲，我真的好难受啊。”若男转过脸去已是满眼泪花。
小菲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有些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去面对，旁人帮不上什么忙。
白父康复的不错，期间又零零星星做了几次配合治疗，江海洋都陪伴在侧。有时候回来得太晚，江海洋会直接开回公寓，若男默默接受了。看到江海洋为父亲的事情尽心尽力，心里不由得涌过丝丝酸涩。
一大早出发去看父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江海洋直接把车开回寓所。若男没有跟他说话，江海洋也不恼，也不主动搭讪。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对于江海洋来说，只要她乖乖在他身边，其他的都随便她。
就这样，若男和江海洋相安无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像从前一样，不动声色地照顾她的各种喜好，准备她爱吃的菜，买她喜欢的零食，选她爱看的电视节目。夜半时分，也会过来给她盖好被子。除此之外，日常生活及饮食也都事无巨细一一安排的十分妥帖。
父亲最后一次复查，江海洋亲自从国外请来了权威的心脑血管医生。
白母感慨不已，频频追问若男到底为什么和江海洋分手，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女儿一阵长似一阵的沉默。
江海洋为她做的所有，若男并不是不为之所动。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江海洋，说不定她已经失去父亲了，这份情谊重的让她无法呼吸，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海洋。她对他有依恋，也有气恼，有爱有恨也有怨。但是经过父亲的事情，她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