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寻我道》第149/271页


杜远挠挠脑壳:“我最想要什么……”

杜远想了半天之后伸出了一只手,随便又摇摇头伸出了另一只手,再想想看之后又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脱下了鞋子对卓非凡加上了两个脚趾头:“我想要的就是十二个字而已。从心所欲,逍遥自在、永不言悔。”

卓非凡笑得前仰后合,一抬腿把杜远的腿给踹开:“你说得倒轻巧。逍遥自在倒还好些,可在这世上从心所欲何其之难,永不言悔更是难上加难,你以为你是神仙么?你也不过是个吸血鬼而已。”

杜远懒懒地将双手垫在脑后,舒舒服服地倒了下来:“难么?我却觉得不难。只要欲望不要太高太多,只要想法不要太偏太激,只要行事出自本心,做到这从心所欲、永不言悔八个字就不难。”

“不难?”卓非凡失声叫道:“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得到这一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一个吸血鬼还是一个从天上下凡的神仙,居然讲得如此轻巧。”

杜远也不理他,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只余卓非凡还在咀嚼着杜远方才的那番话。

这世上除了疯子,每个人行事都有自己的方法和准则。比如有些被斥之为邪道的家伙,他们信奉的是唯有灭尽世人才能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又比如魔教中人相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认为世间万物皆是物竟天择适者生存。还有数百年后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信仰之争。

当初创造出这种种学说的人也未必是什么疯子狂人,他们亦是对这世间不公平的事物做了深刻的反思之后提出一个自认为可以解释事物规律或者是能改变这个世界想法和理论。

可惜的是,没有经过检验的理论未必都是正确。即便正确也往往失之于片面。加上后人往往更加片面地理解这些学说,更有甚者还有人只是单纯地借用某种学说的外衣而自行其事。而掌权者通常都是扶植有用于自己的学说而打击其它,这样一来,人们都忘了先贤的良苦用心,只陷入于无谓又无尽地党同伐异当中去。

古往今来,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不管是基督还是伊斯兰,这些宗教在一家独大的时候都曾经霸占良田欺凌一方,甚至还以宗教的名义发动过战争。

刽子手在杀戳的同时亦在高呼主的名字,屠夫以神的名义屠杀和劫掠异教徒。

为了某种信仰,真的可以把人性扭曲至此么?

卓非凡模模糊糊地有些明白杜远了:

其实现在就离开东疆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现在稳定了内部,借用此次大胜的名义,杜远完全可以借此为东疆百姓争得更多的权益。甚至可以将东疆作为一个思想起蒙的地方,播下民主的种子。

杜远此时离开东疆,如果提到大义的名份下,他的这种做法是很不适当的。

杜远此时一走,虽然避免了迫在眉睫的争端。但他如果此时挺身而出争夺天下,以他的施政能力,很多人都相信他会做得比现在的大明皇帝要好的多。

但是杜远还是要走。

因为他从不坚信自己永远正确,因为他从不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救世主,他不敢无视自己手下的鲜血施施然地坐上至高无上的那个位子。

他不愿意加自己的信念强加于别人的身上,他不愿意以伤害太多人取得所谓‘大义’的名份。

卓非凡静静地看着杜远恍若孩童一样的睡姿,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杜远仿佛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虽然心机深沉但他同时亦单纯直接。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从不惧外界流言。

卓非凡轻声自问:“是不是想得少一些,烦恼就会少一些呢?”

没有人回答他,杜远翻了个身,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第一百零一章 金殿之上 

燃烧着的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璀璨的灯光却总也不能将这间房子的所有角落都照亮。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大明国最有权势的一位老人斜躺在靠椅上,半闭着眼睛打着瞌睡。这样的悠闲时光对于这个老人来说,亦是很难得的。

黄色的幔布微微地一晃,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底下,静静地跪伏在地上。

又过了半晌,老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向着地上的人微微一点头:“雨轩,你来啦。那两个人到京城了吗?”

“不,他们没有来京城。”陆雨轩磕了一个头后回答道。

老人轻轻地“噫”了一声,似乎很奇怪的样子:“他们居然敢抗旨不遵么?那么又为什么要离开东疆?留在那儿他才有对抗皇命的本钱。”

陆雨轩仿佛象没有听见一般,一句话也不回答。

他知道老人不是在问他,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那个至尊无上的老人的眼睛和耳朵,但他绝对不能代替或者影响老人做出任何的决定。一旦他这样做了,他就逾越出了自己的本份了。后果也只能是死。

果然,那个老人也没有指望他的回答。老人已经习惯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刚才亦不过是在自问而已。

老人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慢慢地坐起来向陆雨轩问道:“雨轩,你见过这两个人,你觉得他们俩人怎么样?”

“惊才绝艳!”陆高轩简短地回答道。

老人的手指微微一动,身子凝了一下,又慢慢地躺倒下来,轻松地笑道:“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这样夸赞一个人哪,想不到天下居然一下子出了两个能让你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的人来。你说说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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