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目光全集.com》第126/134页


孙克武是几天前才知道腾四海六岁的女儿患白血病的。他俩床挨着床,晚上他发觉腾四海总是失眠,有时还偷偷地看信,暗自落泪。正与李奇热恋着的孙克武也时而在夜间偷偷地看看信,一次在整理内务肘,孙克武无意间发现了腾四海的一封信,才得知内情。那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约腾四海出去谈了很久,腾四海把事情的全过程都告诉了孙克武,俩人订了一个“君子协议”,孙克武答应为腾四海保密,等到演习结束后再回去处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我求你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演习结束。”腾四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央求道。

“好,我答应你。”孙克武回答时,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随后,他把胡天民捎来的一瓶酒递给他。“关参谋长特意送给你的。”孙克武说。

77

当天晚上一时整,一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东岳岛以东五公里的海面上空,魏飞率领着“箭鱼分队”的队员滑降入水,紧接着,两艘水下运行器从直升机上悬吊下来,队员们进入舱内,关好密封舱门。戴上呼吸面罩,随即“箭鱼一号”、“箭鱼二号”一齐潜入水中。直升机转向一百八十度,消失在茫茫的夜窄里。

水下运行器里安静极了,腾四海目不转睛地盯着驾驶台上的一排仪表,幽暗的绿光下,仪表上显示着各种数据:深度二十米,航速七点八海里,方位17-1。

此时,坐在腾四海身后的魏飞心里并不平静,他为自己下午的粗鲁深感懊悔,想找个机会给他道歉。但他又觉得自己发火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与他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肖磊突然间就那么消失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红色飞龙”的每一个队员也都深感震惊。

为此,政委吴曙光专门来到“飞龙”中队蹲点三天,和他们一起查找问题,分析原因。其中潜在的纪律问题也是一个方面。他之所以对腾四海大发雷霆,目的也是想来一个杀鸡给猴看,把演习中的战场纪律整治好,使“箭鱼分队”能团结如一,步调一致。这时,他还不知道由于自己的无知与粗鲁,给这个老兵带来了多大的精神伤害……

驾驶台顶端的红灯亮了,接着黄灯一闪一闪,提醒人们“箭鱼一号”准备上浮,腾四海通过内置耳机向魏飞报告:“距离海岸还有两百三十米,‘箭鱼一号’请示上浮。”

“能不能再近一些?”

“不行。前而就是浪区,再近可能触礁。”

“注意观察,同意上浮。”

当“箭鱼一号”开始上浮时,紧随其后的“箭鱼二号”也按时到达了预定地点,两艘小艇姐妹般浮出海面。腾四海按下舱盖开启键。顶盖便缓缓地向后滑开。魏飞摘下氧气面罩,戴上单兵数字化头盔,背上轻装侦察袋,挎上“微冲”,第一个跳进海水里,其他上岛侦察的队员也都跟着跳了下去。

这里真是罕见的浪区,融融的月光下,大海像一头巨兽喷吐着白沫,海浪一个接一个冲上岸边的礁石,摔成千万朵雪白的浪花。刚入水的七名队员挽着臂以免被潮水冲走,魏飞对驾驶舱里的腾四海说:“计划不变,保持联络。请你把行动计划复述一遍。”

“我们先把‘箭鱼’开到三号水域,在登陆场水下和浅滩侦察完毕后,潜伏在四号水域,接你们登艇。”

魏飞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雷达表,“现在是两点差五分,你对一下表。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岛上活动,最迟在明天零时整与你会合。”魏飞补充说。

“明白。”

魏飞对留在“箭鱼一号”里的上等兵巴冬说:“查明登陆点水下的情况后,立即把情报发送到旅指挥部去。”

“放心吧,连长。”巴冬说着做了一个象征胜利的手势。

两艘“箭鱼”关上舱盖,缓缓下潜,转眼问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该看我们的了。”魏飞对另外六名队员说着,奋力向岸边游去。

在大浪的推动下,游到岸边并不费力,但要攀上三百多米高的悬崖峭壁,绝非易事。魏飞和他的小分队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从海岬的一角登上半山腰,他们在一座光滑的岩石上稍事休息,准备继续往上攀。

“看,那里好像有一座房子。”童非指着山角上的灯光说。

“可能是渔民的小屋吧。”田和平说道。

魏飞掏出卫星图,比对了一下:“这是新建的一个点,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过去看看,如果能找到上山的路,我们也就不必吃这个苦头了。”田和平说。

魏飞点了一下头:“不要弄出声响来。”

队员们猫着腰朝灯光处摸过去。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靠近房子的丛林里,魏飞拨开树枝一看,这是一座不大的红砖小屋,门前还停着一台敞篷吉普车,有一条新修的碎石路通到外面。奇怪的是,这座小屋侧面,还搭建着一个伪装棚,从远处看去就和四周的丛林一模一样。魏飞向田和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查看。田和平先隔着窗口朝小屋里瞄了一眼,里面有三个穿丛林迷彩服的人在打牌,好像在玩一种“跑得快”的扑克游戏。

田和平没去理他们,转身进了伪装棚里,一会儿便回来了,对魏飞说:“那是一个泵站,里面有阀门、管路和电机,可能是往山上送水的。”

魏飞一听就来了兴趣,他沿着进出泵房的管道一查,发现那不是输水管线。而是输油管道,这条管道从山半腰的草丛中一直通往登陆场方向。魏飞突然悟到了什么,他在卫星图上做了一个红色的三角标记,对全体队员说:“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可以乘车环游全岛了。谁去把车开过来?”

话没落音,田和平已经冲到了吉普车跟前,他蹑手蹑脚跳进驾驶位置,十分麻利地接通了电源,向同伴们一招手,人们都跳上车。吉普车“轰”地一声发动起来,田和平一踏油门,吉普车一下子蹿出去二十多米,差一点撞到一棵大树。有人骂了一句:“猪佬,你会不会开车,不行换我来。”

田和平一甩方向盘,吉普车上了便道。月光在白色的碎石路上投下一片片婆娑的树影,脚下的大海怒涛翻滚,迎面吹来的是夏夜清凉的海风,队员们禁不住唱起了《陆战队员之歌》。

吉普车开出去三四公里,便上了环岛柏油马路。夜间,这条六十年代修筑的战备公路上车辆很少,田和平加足了油门朝前跑。不过,只跑出十几公里,公路上便发现了一排路障,有穿着丛林迷彩服的军人手里举着三角旗,远远地命令他们停车。

“怎么办?”田和平减速问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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