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全集.com》第2/55页


朱书记说:“坐吧。”

王强国坐下。

朱书记拿出一叠信抛在了王强国面前,说:“你看看吧,你失职到了什么程度!”

王强国没有看,他知道,这一些都是庆州市民反映庆州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肆无忌惮的打、杀、抢、烧严重扰乱庆州社会和经济秩序,要求政府严厉打击黑社会的信。这些信,他那里也有,有的甚至是骂公安吃干饭的,当然,寄给朱书记的,肯定也有类似的内容。所以,朱书记才会这样急急地召他而来。郝秘书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特别提示了王强国,说书记心情特别不好。

朱书记生气,王强国能理解,因为在两个月前,朱书记已经找王强国谈了话,说民愤太多,让他一举将庆州的黑恶势力铲除,可是,他布置了,到头来,只是抓到了四个并没有形成气候的小帮派,一共才二十一个人。王强国当然知道,真正称霸一方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在警方行动之前,就已经得知消息,或藏匿起来,或暂时安分守己,让警方无可奈何。可是,时隔不到一个月,又接连发生三起黑势力争夺地盘、致死致伤无辜群众六人的恶性案件,警方却连谁是凶手都不清楚,让匪徒们越来越嚣张。

让人更不堪忍受,让群众指着警察的鼻子骂的是,就在前天,一个混混在混战中中刀身亡了,出殡的时候,竟然有一百多辆小车挂着白花巡街为他送葬。而且,所有人统一身穿黑西装,胸前挂白花,鼻上戴墨镜,浩浩荡荡。王强国怕出事,得到报告后,还不得不临时调集警力,沿街维持秩序。结果,引来市民的一片骂声,说警方为黑社会做保镖!

这句话,传到了朱书记的耳朵里,朱书记能不拍案而起吗?王强国能不知道朱书记心里有多恼火吗?他自己也在局班子会上骂娘了,还说他查到谁是保护伞,要扒了他的皮!

可是,他查不到谁是保护伞,所以,黑势力仍然那么嚣张。

“在一个月之内,你务必给我把这伙黑社会打掉!还庆州人民一个安居乐业的庆州!”朱书记说。

王强国没回答。

朱书记两眼瞪着王强国。

王强国说:“朱书记,打黑务尽,而且,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搞清楚他们在警方和公检法等部门到底有多少保护伞,谁是保护伞,如果事先弄不清这些,那么再打也是白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派出得力的侦察员,暗中调查清楚哪些人是黑势力的保护伞,特别是在市局高层,各分局各总队有哪些人是保护伞,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将黑势力和保护伞一起打掉。否则,有保护伞的存在,黑恶势力在庆州还是会像雨后春笋一般。”

朱书记没说话。王强国继续说:“最关键的保护伞是公安内部的保护伞,在检察院和法院的保护伞并不可怕,因为每次要行动,都是公安负责,这两个部门并不参与,查清了隐藏在公安内部的保护伞,就能取得打黑的主动权,否则,调集多少警力,行动多少次,都是白忙活,保护伞的一个电话,还没行动,就宣告整个行动失败了。”

朱书记抬头看着王强国,足足有一分钟后才问:“多长时间?”

王强国说:“一年。”

朱书记说:“不行。我能等,庆州的市民不能等,庆州市的经济发展需要不能等。”

王强国还是说:“一年。”

朱书记说:“那你写辞职报告来。”

王强国说:“好。”

停了一下,王强国说:“书记还有什么指示吗?”

朱书记不满地看了王强国一眼说:“辞职?没那么便宜,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就不是辞职的问题,而是怎么打板子的问题。”

王强国知道,朱书记能给他半年时间,那是充分相信他,朱书记恨不得一天就把黑势力打掉,哪可能给他一年的时间。

王强国说:“我全力以赴。”

王强国没说保证完成任务,而说全力以赴,因为他确实没有把握半年之内,他能查到所有保护伞,不要说漏掉几个,就是漏掉一个,整个行动任务就可能功败垂成,因为警方一行动,打掉了一些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还留下了一些,这就等于警方帮忙给一股或者几股黑势力铲除了异己,他们将更为嚣张!所以,打黑不能轻举妄动,首要的是除黑务尽,将所有涉黑组织一网打掉,才能确保庆州四五年之内的太平。因为小势力总会不断地形成,但也要一定的时间来发展壮大。到时再打,也就不是很难。

第一章 何以解愁

混混头子唐继良一伙儿一进门就吆喝着:“来点杜康,来点儿杜康。”

唐继良近来很郁闷,非常郁闷。他一郁闷,手下都愁眉苦脸的。都说“何以解愁,唯有杜康”可是,他现在连喝点儿解闷的酒,也得躲在这完全是农民工才会去的市郊的偏僻小店里,瞧这小间内,陈年的石灰斑斑驳驳,真像周杰伦《东风破》里唱的“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店老板易师傅一看唐继良几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几个人肯定是人们口中常骂的小罗汉小混混。他当然知道小罗汉小混混不好惹,也知道杜康是什么,但店里没有杜康,他只好点着头、赔着笑、小心翼翼地对唐继良说:“小兄弟,杜康小店没有,来几瓶四特行吗?这酒也不错。”

易师傅的真名也叫易师傅,因为易师傅的爹很笨,十一岁起跟人学木匠,到生易师傅的时候,还没能出师另立门户,一直管别人师傅师傅地叫着,而自己从来没被别人叫过师傅,于是,在儿子出生后,就为他取了易师傅这个名字,不管儿子将来能不能当师傅,反正让别人一直师傅师傅地叫着,他听着解气。

易师傅的话音刚落,狼皮拍着桌子,瞪着血红的眼,骂道:“我们要杜康,你没听见还是聋了?”狼皮此话一出,明显地表示他不知道杜康为何物,进店时,就是他大声吆喝着来点儿杜康。

文豪见狼皮仿佛要把肚里的所有怨气发完似的朝易师傅吼,便拉了拉狼皮,缓和着对易师傅说:“不好意思,我们心里烦,有对不住的地方,请包涵,你还是去给我们弄几瓶杜康来吧,我们就是想解解愁。不是说,‘何以解愁,唯有杜康’吗?”

易师傅只好推出自行车,去买杜康。唐继良见状,无力地摇了摇头,说:“算了,在这里逞什么英雄,人家老板也可怜,算了,今天不要杜康了,就喝点儿酒,喝完睡大觉去。只盼着明天太阳不要出来。”

虎头就虎头虎脑地看着唐继良、看着狼皮,如果说虎头像木头似的,那是出于对同伴的赞美,如果说有点儿像弱智,那倒是恰如其分。

易师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坤子扭头对老板说:“算了,还是把四特拿来吧。喝这个也行,也有效。”

土气的乡下打工妹把菜端上来了,一盘炒猪肠,一盘辣椒炒肉,一盘红烧鱼,一盘小白菜,一个紫菜蛋花汤。倒上酒后,四个人同时把酒杯碰向唐继良。唐继良面如死灰,无力地端着酒杯,然后,仰头一口干了,像是要把所有的痛,一口全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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