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进大洋》第31/53页


虽然,李健在众多出生入死的将军眼里不过是一介书生,但是在WM历史上书生率兵打胜仗的战例举不胜举。李亚民和范长城对此非常认同。他们制定了新的作战方案:将远洋舰队调至C海,迫使奥马利克联邦海军航母战斗群驶出D海,进入C海或接近WM国近海,利用空军、陆基航空兵的优势,配合“龙城”号航空母舰,争取将其一举击沉。
作战部署在重新调整,WM海军要重整旗鼓。可是,远洋舰队却兵败如山倒,已经到了令人沮丧的地步。昨天黄昏,舰队为偷袭敌舰队行动失败的“蛙人”(海军陆战旅特种兵)及开战以来牺牲的所有海军将士举行了海葬,整个舰队都弥漫着一股悲戚戚、凄惨惨的味道。
不仅是“蛙人”的行动失败,两艘新调来的护卫舰又误入雷区,触雷沉没。更糟糕的是,“龙城”号的四个蒸汽弹射器中的两个发生了故障,尽管维修人员以最快的时间赶到,这还是让雷明冷汗直冒,低头俯身,敲了敲钢铁甲板。心中莫名地猜想:这个自己最为信任的家伙,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失败挡住了前进的光亮,“龙城”号笼罩在一层阴暗的色调中。雷明与杨兴华巡视战位时,发现悲观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到处蔓延。放眼望去,视野中是一个个凄凉的背影,一张张皱眉的苦脸,长吁短叹怨天恨地,像游魂似的在互相传染着痛苦和不幸。走过水兵的船舱,甚至可以听到里面的哭泣声,就像忽有忽无、虚无缥缈的悲歌。
飞行员宿舍,僵硬的手指划过琴弦,心中的感觉竟是疼痛。自开战以来,岳征一心想写一首充满豪迈、敢于胜利的强音,可是手指的摩擦,琴弦的震颤,合不上节拍的音律,无论怎么听,都是同样的哀调,同样的死气沉沉,令同室的队友更加烦心。
以往热闹的餐厅,此刻安静得像停尸房,大家甚至不愿意交谈,默默地低头咀嚼。看得出,他们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好像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而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骑士若垂头丧气,坐骑也无力奋蹄。一架架战机仿佛也丢掉了曾经的壮志豪情,瘫在机库里,被拆得东一块西一块,就像被残酷的现实击得支离破碎。甲板上的水兵闲下来,像病猫一样,坐下来开始抠裤子上的洞。见雷明来了,马上站起来,但仍无言地仰着脸,目光幽暗且哀伤地注视着前方。在他眼里,山倒了,水枯了,花也谢了,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情绪低落,即使杨兴华大声训斥也无济于事。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眼前的失败不等于永远,跌倒了还可以爬起来。可是爬起来的时候,又发现全身污泥,一身晦气。就像一个得了重感冒的病人摔了一跤,不仅仅是摔痛了,而且骨头也断了,甚至皮开肉绽,更糟糕的是伤口在一天天化脓。失败的阴影挥之不去。
雷明和杨兴华都是带过多年兵的人,知道部队士气低落、士兵们有些想法是常有的事,就像萧瑟的秋季,带来严冬酷寒的考验,但只要处理得当,就能迎接充满生命力的春天。
可是现在,除非有回天之力,否则远洋舰队很难重振声威。
高鹏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陈成也起来了,恰好段宇进来发放未来一周的日程表。高鹏接过日程表,发现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减少了一半,增加了射击和搏斗训练。由于奥马利克联邦海军处于绝对的优势,舰队为了确保飞行员的生命安全,特意加强了对飞行员跳伞后的生存训练。谁都知道,现在的战斗完全是制空战,在战机性能处在劣势的情况下,优秀的飞行员就成了制胜的关键。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能驾驶战机,海军就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哼……”高鹏自嘲地一笑,在强敌面前,飞行员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来到出勤室时还很早,高鹏无聊地趴在舷窗前,看着外面甲板上的忙碌。海面上的夜雾慢慢淡了下来,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随风轻盈,东方渐白。此刻,按照最新制定的作战计划,舰队借着夜色的掩护,进入了C海。
忽然,高鹏看见甲板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在跑动,那步伐坚实、坚定且充满活力,就像是黯淡的环境之中惟一的光亮,那是……那是白云飞!
白云飞脚下步伐均匀,眼睛明亮有神,口鼻有节奏地呼吸,血液新鲜而充足地流向身体的各个环节,使其肌肉更加饱满有力。晨跑,这个常人容易忽略而又难以坚持的锻炼方式,白云飞已坚持了快二十年。他相信,通往梦想的道路就在自己脚下,每一步都在向前迈进,每一步都在向梦想迈进,哪怕是布满荆棘,也不曾停留。为了梦想,为了Adrianne,为了常人难以达到的巅峰,除了坚持,还是坚持。
“我怎么觉得空战越发展就越回去了?”
“怎么会呢?”
“你想啊,等WM版海怪22出来了,大家隐身对隐身,是不是超视距就没法打了?又重新回到近距格斗,咬尾攻击?”
“哦,是啊。不知道,不过雷达制导导弹打迎头肯定是困难了,想制胜就要靠红外制导导弹了。”
耳旁,有水兵趁着短暂的间隙聊着未来的空战,让白云飞想到了他与Adiranne的未来。战后我们会相见吗?她一定会回来的……白云飞想起Adiranne的笑,冷峻的脸上也有了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值班室的战士猛地拉响了空袭警报:“嗡……空袭警报!注意!这不是演习!我再重复一遍……”刺耳的警报惊醒了还在昏睡的水兵们,脸上难掩惶恐神色,相互打听:“怎么了?又怎么了?”来不及穿军服,套上救生衣和防毒面具,奔向各自战位。还在吃早饭的陈成听到警报,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随即丢下碗筷,风一样地冲了出来。走廊里人影交错,更显急迫和紧张!
“该死!又出了什么事了?”高鹏一把抓起头盔,咬着牙咒骂着冲向甲板。
船舱里的飞行员忽地一下涌上甲板,就像受惊的鹿群,刷地一下散开,冲乱了井然的秩序。一张张惶恐的面孔擦身而过,白云飞第一反应就是驾机升空,转身刚要跑向机库,又马上刹住了脚步。他想起,昨晚机械师告诉他,由于他每次都把战机飞到极限,把攻击机飞到战斗机的水平,“飞虎”需要一次全面的检修,很多重要零件都需要彻底更换,否则就要报废了。现在,“飞虎”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该死!”糟糕事都赶到了一起。
“轰!”高鹏的飞矢弹射升空,白云飞定神一看,三号弹射位也有一架飞矢正在准备,巨大的导流板已经竖起,再一看,又一架飞矢刚刚升至甲板,陈成正飞快地跑过去。
步入座舱,陈成刚要进行升空检查,就觉得一个黑影遮住了阳光,一抬头吓了一跳,只见白云飞背着光注视他:“把飞机让给我!快!”

------------
《挺进大洋》 桃李争辉(3)
------------

锁定目标,FOX冷冰冰地一声低吼:“导弹发射!”
WM海军方面,本想出奇取胜的预警指挥官也不得已下达了远程攻击命令。只见战机翼下闪光连连,远程导弹拖着尾迹,扑向目标。刹那间,天空中像有千万条彩带,翻腾着诡异的曲线,奔突飞舞。
白云飞的舱内报警音不停,有导弹锁住了他,最大的考验来了。想起师长给他的《空战理论》上一条作战原则,也是他认为最为白痴的废话:不论是否看到敌机,永远要先对付最迫在眉睫的威胁。显然,此刻最大的威胁是导弹,而不是海怪16。他不敢怠慢,待导弹接近,发射第一枚干扰弹,飞矢大幅度向左下滑去,又发射一枚,紧接着再发射一枚,然后,疾速爬升,重新夺回宝贵的高度。
导弹躲过了,余光却告诉他有四架友机在坠落。那边,海怪16机群之中也爆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绚烂火球,此消彼长,敌人的优势与WM海军的劣势似乎又增大了。
另一边,从海航一师起飞的增援机群正开足马力,急速赶来。飞行员们个个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达到光速,甚至忽略了编队质量,就像在家里切菜时,土豆丝粗得像筷子,会轻易被雷达波发现。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知道,如果“龙城”号有闪失,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边,双方进入视距,各自抢占有利位置,绞杀一处,就像是一团乱嗡嗡的马蜂,在湛蓝的天幕上争斗混战。冯海亮觉得周围都是敌机,尽管头脑里装满了学过的机动战术,可是在一个6G过载的机动后,便紧张得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片空白。战机左右摇摆,就像一个水管工人吃力地扳管子,很快便有海怪16进入了他的尾后。
“该死!该死!一号,有目标进入了我的尾后!支援!支援!”冯海亮在竭力呼叫白云飞。
白云飞没有支援,甚至没有应答,在他眼中,不能战斗的飞行员都是多余的。天空中布满了敌机,让人一眼看不过来,白云飞正考虑拿谁祭旗,或者说他还在适应飞矢的时候,一架海怪16已悄然到了他的身后。FOX双眼紧盯平显,摇摆不定的方格已被攻击圆环套锁,毫不犹豫按下按钮,一枚响尾蛇导弹喷着火疾驰飞出。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程序,自觉大功告成,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可就在导弹飞驰而出的时候,白云飞突然压杆,战机急转向下,径直向海面冲去,眼看到底,机头猛地一昂,飞机带着震颤急剧向上拉起,舱内压力骤然增加,这是最激烈的物理活动。白云飞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戴飞行服和抗荷装备,紧绷全身肌肉,做了一个L-1抗核动作,通过气管闭合,连续作三秒的声门发声对抗G力的影响。他的血压在增大,保证了大脑工作正常,同时看到的天空是蓝色,而不是黑色。
导弹毕竟不如人驾驶的飞机灵活,无可奈何地跟着飞机画了一道弧线坠入大海。飞矢重新爬升后,很快又与另一架海怪16接上了火。
在另一边,FOX满脸不屑地注视着天空中的白色伞花。冯海亮跳伞了,命保住了,可他的心还在咚咚乱跳,稚嫩的脸庞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对于战争而言,他只是一名孩子。
“当友机遇险时,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解救。因为多一架友机就多一分保障,多一架友机要比少一个敌人更容易赢得胜利啊!难道他连这些最基本的空战法则都不知道吗?”预警机指挥官喃喃地对白云飞见死不救大为不满,又无可奈何,只能沉重地向“龙城”号报告:“我们又有一架被击落了!”
“龙城”号指挥室,雷明为预警机传来的报告而担忧,苍白的脸色越来越严峻了。杨兴华来到他的身边,寻求着答案:“怎么样?白云飞和高鹏他们能撑得住吗?只要再坚持11分钟,增援战机就可以赶到了。”
雷明双目不动,直视那片天空,一个字一个字地迸自唇缝:“白云飞是个难得的飞行员,出类拔萃。可是过于出众,反而成了他的缺点,没有配合,只有单打独斗。这样下去,只会拉大敌我之间的差距!”声音平静而肯定,令杨兴华心里乍起波澜,精英云集的远洋舰队怎么一下变得不会打仗了?难道我们的厄运还没有完吗?难道我们连运气也要输给敌人吗?
甲板上,同样笼罩在失败的阴影而看不到光明的陈成,低垂着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一个劲地埋怨自己:“都是我不好!我怎么把战机让给了白云飞呢?都怪我!我真没用!”可他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勇于承担责任的时候,贬损自己只能更加削弱斗志。
别人看到的是不幸、黑暗与消极,而白云飞看到的却是光明。
周围敌机如麻,可他的脸上似凝固一般,好像石佛一样心里达到空灵的境界,双眼紧盯着前方目标,不时用余光观察周围,把自己与敌机的位置感知得一清二楚,对他暂时构不成威胁的敌机被一一排除,剩下的,根据位置的不同,给他们编上号码,就像一张大网,把这些飞虫全部套入其中,要一个一个地收拾。凭借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一个封闭、围合、有着固定尺度的三维空间在白云飞的脑中形成,它将生与死的雏形在抽象的空间中,勾勒了出来。
突然,前面的海怪16转向,白云飞跟着进入转弯,飞矢与海怪16一起兜起了圈子,飞行轨迹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紧凑的圆环。
“糟糕,云飞上当了!”报告传进指挥室,雷明不由大惊失色:“海怪16与飞矢的转弯半径不分上下,兜起了圈子,飞矢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会给其他敌机提供机会。这可是教科书上最基础的东西啊!”
听了雷明的话,杨兴华心急得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探着身子望着那片天空,白云飞,你可不要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啊。
果然,一架低空徘徊的海怪16抬起了机头,对准了兜圈子的飞矢。白云飞在追逐中,也没有忽略周围的危险,眼角余光一闪,记忆中锁定了它。在他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死板的教条,更没有生涩的定理,因为,对权威的愚忠才是真理最大的敌人。他深知,实战中,一个高速率的转弯比一个高紧凑的转弯更有优势,只要机首指向敌机,就已足够。机翼下一道闪光过后,眼前燃烧的火球更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漂亮!白云飞干掉一架!”听到了预警指挥官激动人心的叫声,雷明的脸上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转瞬又严肃起来:“这只是巧合,单打独斗是成不了气候的……”
“白云飞又干掉一架!”雷明的判断被无情地打断了。
白云飞结束转弯的同时,顺势压杆倾斜侧滑下来,将“储存”的势能全部释放出来,令其转化为势不可挡的动能,快似飞泻千百年的流光,锁中刚才低空抬起机头的那架海怪16,导弹发射。借助高空的优势,导弹增大了射程、动能,发挥出最大性能,一击命中。

------------
《挺进大洋》 桃李争辉(4)
------------

杨兴华睁大了眼睛,努力想像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雷明张了张嘴,可没出声,他犹豫了一下,就听到:“糟糕!白云飞被人……被人……跟上了!”大喘气的报告令人如空中摔落一般,心脏提到了口腔,惊出一身冷汗。杨兴华紧张地连连看表,再坚持8分钟,不,7分50秒……
雷明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刚才收回去的话又说了出来:“一个人是赢不了全盘战斗的,白云飞要尝到苦果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又传来报告:“好样的!白云飞摆脱了!摆脱了!漂亮啊!”雷明双眉一皱,略感不悦,可恶,怎么报告总与我的话相反?白云飞在干什么?
飞矢以一个8G的急转弯表现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和竭尽所能的战斗决心,可高G带来强烈的晕眩、大脑缺氧、眼部缺血也在冲击着白云飞的身体,喉头好像鲠着一团又硬又涩的生柿子,嘴里牙都快被他咬碎了,呼气如牛,好像供氧器也不能提供足够的氧气。可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为了Adrianne,我不能输,哪怕再多的敌机也一样。
大风起兮,云飞扬!
飞矢反守为攻,海怪16也不甘落败,敌飞行员作了一个4G转弯企图摆脱,可在白云飞来看,海怪16的飞行员不过是一个连坐电梯也会发晕的芭比娃娃。不费吹灰之力,飞矢牢牢把握住海怪16的六点钟位置。白云飞简直就是在给敌飞行员上课:没质量的机动,就等于死亡。
锁定敌机,白云飞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击,他知道,导弹数量有限,敌人却还很多,要注意保留弹药。想到此,他切换机炮,平显相应显示出十字准星和漏斗线。漏斗线是两条或向上、或向下变化的曲线,它的原理是对已知长度的物体计算其在空间里的宽度。在漏斗线中,两线间的距离就是物体的宽度(也就是飞机的翼展)。目标若其翼展正好在漏斗线之间(既不能太宽,也不能太窄),就能命中。
机炮虽性能有限,却是白云飞最钟爱最忠实的武器。只要在射程内,机炮就无视任何干扰将其击毁。而且机炮对地面目标的射击精确度也不输任何精确制导导弹,故天鹰中队的许多飞行员,在地面炮火轻微时常常以机炮扫射地面,反而得到比炸弹还高的战果。
海怪16感到不祥,不断摆动身体,就像扭曲翻腾的蟒蛇。但在白云飞面前,无论你做蛇形机动还是不做,你都跑不掉。
白云飞摇动操纵杆,飞矢随之转动,跟上了敌机的飞行轨迹。平显上漏斗线像瀑布一般潇洒地撒拖下来,白云飞手中微动,向轨迹方向作一个小幅度拉动,再逆轨迹线作一个小幅度压回,力度正好。机炮准星落在了敌机身上,漏斗线因为回压而上升,以至全部漏斗线成了一条位于准星上的直线。这时,两架海怪16企图支援,急驰而来,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当前:第31/5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