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奇谈全集.com》第7/61页


操办丧事?联系火葬厂?我迷迷糊糊地离开医院,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渡场,心里想着怎么处理唐二爷的后事。想着想着,我不知走了多久,刚回到了渡场,金乐乐就跑来问我警察说了什么,贾瞎子也来凑热闹,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我简单地说了一遍,把单子递给金乐乐,随即就叫她把火葬厂的电话找来,唐二爷的后事不能拖。金乐乐显然不想与火葬厂有往来,于是把单子丢回来,转身就说她去找电话号码,联系的事仍由我负责。我没想过要把这事转手他人,苦笑一声就要走开,可贾瞎子忽然把我拉到了一边,听到四下无人了,他就小声地问:“你确定唐二爷死了?”

“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我答道。

“那就怪了,昨天夜里我听到唐二爷在喊我,然后我打开门了,又摸不到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不过……我在门外的地上拾到了这个。”贾瞎子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捧出来后就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原本没心思听贾瞎子瞎扯,可看到他手掌上的东西后,不由地深吸了一口冷气,并结巴地问:“这……这真是你昨夜里捡到的?”

第一卷 断臂水神 第06章 雷电

贾瞎子拾到的东西不恐怖,谁都摸过,那就是钱。钱没什么可怕,是人都喜欢。现在的问题是钱的数额总共是83块2毛,这么精准的数字,实在让人冷汗直冒。

在唐二爷出事前一天,即4月27日,他要去街上买一种止痛药,说是要花16块8毛钱。唐二爷借口手头拮据,问我借钱,可我刚把钱给家人,身上没有现金了,于是就让唐二爷去问贾瞎子先借着。16块8毛不是大数目,贾瞎子慷慨地甩了一张100块的红票子,还说尽管拿去用。唐二爷连连道谢,并保证29号就还钱,他只是一时没周转过来。

“他说的,29号还我,你看,多准时。”贾瞎子打断我的思绪,不停地摸着那83块2毛钱。

我沉默着,望着杂草横生的渡场,其他人都在房里,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借钱的事只有我和贾瞎子知道,贾瞎子也承认,这事从没跟别人提起过。毕竟,唐二爷是长辈,晚辈怎么能把长辈借钱的事到处宣传,并非人人都是金乐乐。我就更没提过了,要不是看到这钱的数目,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

“我觉得唐二爷还活着。”这时候,贾瞎子补了一句。

我咽了一口沫,开口道:“我今天去了人民医院,尸体就摆在那的太平间里,连办手续的单子都领回来了。你以为警察是傻子,连尸体的身份都能搞混?再说了,那晚发现唐二爷的尸体时,你们都在渡场里,大家都看见了啊。”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贾瞎子一边说,一边摸着那些钱,他虽然看不见,但听力敏锐,甚至能摸出钱的数额。

“算了,别想了。这事已经结束了。”我长叹一声,转身就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去理会贾瞎子的推断。

人死不能复生,唐二爷不可能再活过来,可是谁帮他还钱呢?只有我们三个人才知道的事,谁也知道?也许,唐二爷不想死了还欠钱,所以变成鬼来还钱。我想得肚子饿了,本要去对面的瓦房食堂看一看,韩嫂有没有做好午饭,这时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断臂水神,操他娘的,这哪还能叫断臂呀,两只断掉的手臂居然都长出来了!

我咕哝了几句,拿起来一瞧,两只手真的长出来了,不像是重新粘上去的,那样子绝对是天衣无缝。今早,我醒来时,房门大开,断臂水神只长了一只手臂,现在变成了两只,难道她是变异壁虎吗,断了还能迅速长出来?我担心是有人换过雕像,翻过雕像一看,“李小爱”这三个字迹仍在底座,不像是重新刻上去的。

正当我出神之际,光着膀子的岳鸣飞鬼头鬼脑地走到我门前,看到附近没有其他人就走了进来,并把门关上了。我一见这情况,忙叫岳鸣飞把门打开,要知道金乐乐的办公室正好对着我的宿舍,她要是看见了,还以为我和岳鸣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岳鸣飞不懂这些人情事故,只问我有没有接到纸条,他似乎仍未没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摇了摇头,随即把雕像递过去,岳鸣飞望了望就问:“怎么多了两只手?你找人重新做了一个?”

“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我醒来时,门忽然开了,雕像就多了一只手。等我中午再回来,两只手都长齐了,这真邪门!”我说着说着,不愿再碰那雕像,并叫岳鸣飞把它扔到桌上去。

“我劝你还是把它放回水库那边吧,没准真是鬼在作怪,你何苦操那份心。”岳鸣飞确定此事与他再无瓜葛,便打开门走出去,不再理会。

我也觉得自讨无趣,现在唐二爷的尸体找到了,警察不追究责任了,干嘛想太多。这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情海了去了,我每件都要搞明白,不如去死好了。然而,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正当我想放手不管,一对男女大学生就找上门来。

那天,我联系好了火葬厂,心中感慨万千,一个人走出渡场想去看一看天晴后的彝江。我一走出来,身后的樟树林里就沙沙地响了响,接着一对男女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渡场的人。我瞧出那对男女是大学生,以为政法系的那位唐紫月老师不死心,又想来请人去教游泳,于是就说渡场最近很忙,只要不是捞尸,什么都要压后处理。

听我这么说,男学生就紧张地答道:“唐紫月是我们的班主任,也是系主任,她那么做是为学生好。不过,我们来不是为了那件事,就是想问一问,捞尸人……就是唐二爷的尸……身子捞上来了吗?”

“你们关心这事做什么?”我奇怪地问,并打量起这对男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赶紧解释:“唐二爷那天要捞的尸体就是我们的同学,要不是因为他,唐二爷也不会出事。我们这来只是想……”

我听了就来气,没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学生,唐二爷不会死,更不会有这么多乱子。下雨天,大学生居然跑到偏僻的旧水库游泳,这不是找死吗?要不是看那位老婆婆哭得很惨,我都想教训一下,要死别拖人当垫背的。可能我太生气了,表情都写在脸上了,那对大学生就叫我别激动,他们去水库是有原因的。

原来,这些大学生前不久上了一堂文物法课,就是说挖到或打捞到的文物归属问题。唐紫月给他们讲了许多案例,为了让课堂生动与接近生活,她就讲到了彝山镇多年前的打捞纠纷案。在二战时,彝山镇由于是广西革命军的军火重地,日机曾多次轰炸,其中有两架日机被击毁,坠入了彝江。

有一架日机已经被打捞上来,当时打捞的是一位渔民,他将日机残骸清理后就当废品卖掉了,为此被政府追责。还有一架日机是雷电,也就是三菱J2M型号,那是由零战之父掘越二郎所设计的(看过死亡航线的朋友知道什么是零战了,我就不解释了)。可是,雷电坠入彝江后一直没被打捞上来,政府为了避免日后的打捞纠纷,以及清理江道,曾经组织舟桥部队打捞,可他们从上游捞到下游都没有发现。人们猜测,彝江年年有洪水,估计雷电战机早被冲出广西了,又或者被谁偷偷地捞起来,当作废品卖掉了。

我听到这里,打断道:“等等,你们在说什么?难道那架鬼子的飞机在水库里?这怎么可能,要是真的在那里,当年建水库早就发现了。”

“也许建水库时,飞机还没被水流冲到那里,要考虑江底暗礁、淤泥的阻力……”女大学生辩解。

“也许?你们就凭一句也许,那天就冒着雨跳进水库里了?”我气道。

“水库截住了彝江,雷电战机不可能冲出去,一定在那里面。我们虽然没有捞到,但陈十万第一次下水时,很肯定地告诉我们,他在水下发现情况了。”女大学生完全不理解我的心情,还在纠结他们的事。

陈十万?我苦笑一声,那人就是唐二爷要打捞的对象吗?话说回来,陈十万的家人一直没来问过唐二爷的事,就像渡场的人死了是应该的。女大学生见我脸色不好,于是转移话题,告诉我她叫余雨雨,男大学生叫毛猫猫。我听了这两人的名字,居然不争气地笑了笑,气氛一下子就不那么严肃了。

顿了顿,我就说:“你们不是政法系的学生吗?怎么干起打捞的事了?就凭了唐紫月老师的一堂课?会不会太夸张了?”

“当然不是了。”余雨雨否认,“陈十万的妈妈得了癌症,家里借不到钱治病了,他想起打捞战机的处理案例――当时政府收回了战机残骸,可象征性地给了那个渔民五万块钱。陈十万心想,要是能捞起另一架战机,他也能赚一笔,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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