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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变质的墙壁上哗哗的活水渲染着回归自然的意境,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不眨眼地窥伺着有效地指出了保险柜和私囊的区别。

门口的两侧有两个大屏,一侧是会所的服务项目价位,去年年底装修了一次价格有所上涨,并且一概图个吉利以8数结尾;另一侧是会所的介绍,并且引用了古人的至理真言,“生以养存,养生者理之所及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肚子里墨水不多,隐约记得好像是《逍遥游》、《养生主》里的文字,我想庄子他老人家修身养性的时候做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抠脚丫子。

房间分为标准、养生、脂油压,具体有多少个房间,我在千子莲呆了五个多月也没搞清楚。晚上有一半的时间我是睡在店里面,冲个澡,光着屁股躺在沙发床上看着电视也算是一种享受,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房间里的味道不大好闻,经常让我想起来的就是脚丫子。虽然说每次睡觉前都让服务员换上了洗过的毯子,但是每当想到这张床也不知道让多少人躺过甚至吐过的时候,胃里总是觉得有点儿犯恶心,真想不到为什么这些有钱的主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地方。

第二章 会所养生(2)

大厅的旁边是水吧,咖啡、奶茶、普洱、铁观音啥的,另外还有免费的果盏,几块西瓜、哈密瓜凑成的一小碟,一开始我挺喜欢吃的,后来听说水吧里有位同志上厕所不洗手接着回来做果盏,我就没有了那个胃口。

会所有两个侧门,一个侧门附近是更衣室,会所里的女性也不少再加上我经常去更衣室偷懒,偶尔也看到过一些不该看到的景色,不过看了之后的感觉并不是冲动,而是后悔。腰间的赘肉、大腿的脂肪,我讨厌肥肉!

更衣室内,经常放着一些香蕉、山楂、瓜子、张二噶之类的零食,花钱买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好好保存,就在更衣室显眼的地方一放。每次进去偷懒的时候,我想装作看不见都难,一心一意地想着攒钱早点儿离开,我是舍不得把钱花在零食上面,但并不表明我不喜欢吃。没办法,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暗暗说声“谢谢”品尝少许了,瓜子、山楂啥的小颗粒当然无所谓,少多少他们也看不出来,让我一直流口水的就是这两根香蕉,鼓了好几次勇气还是没好意思下嘴,毕竟个太大了!

另一个侧门的附近是休息室,是那些技师们休息的地方,下了钟就沙发上一躺看电视,两脚直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饿了就在刚放过脚的桌子上面打开饭盆狼吞虎咽。那沙发的颜色,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坐出来的;桌子上的油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吃出来的。

千子莲和平分店有三位老总,天天徒步或者是骑着电动车上下班,这样的人物基本上也就可以在老总级别里除名了,叫他们老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三位老总里面有两个女人,也许在这种服务行业里,爬上一个老总的职位依靠的并不是实力,而是靠的功夫;昂贵的服务价格和消费水平,也许是在述说:千子莲会所不是人去的地方,而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第一次走进千子莲养生会所,门口的两位姐妹欢迎了我的光临,告诉了前台我是来面试的,去隔壁水吧和一个于总聊了片刻。水吧的服务员给俺倒了一杯水,虽然真是有点儿渴了,但也没好意思喝,让我稍微有点儿好感的于总加上囊中的羞涩让我留在了这里,开始了我五个多月的千子莲生活。

千子莲会所的门前是云南路与宜昌道的丁字交口,这两条路虽然算不上天津五大道,但每天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也是满满的。会所需要一个保安的原因就是停放门口的车辆,需要一个道闸的原因就是以防路边的车辆占用客人的车位。

对面的金土地烟酒店是九点关门,它的隔壁,眼神不好的我一直以为是卖芝麻的,靠近之后才看清楚原来是“艺族”,它是九点半关门,每天七点上班,我就傻看着这两个店面,期待着它们的关门。

十点露头去吃晚饭,回来后继续傻站。遥想小区站岗的时候,这个点应该差不多是在准备着打地铺了,最起码屁股底下不垫上张报纸是对不起自己了,这种想法更是让我感到了今日的难熬。小区里面是为一些稳定的业主服务,混得熟了蹭包烟那是常事,而在这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我想不起来外快。

不远处,24小时营业的大方便利和津工超市,东西都倍儿贵,尤其是大方真他娘的不大方。紧挨着津工超市的也是一个足疗,场地小了点儿,听说是个鸡窝,不过我是没看见过里面飞出一只鸡来!

第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要求自己一天一篇短文,不管质量怎么地算是勉强做到了,作业纸很快没了,和平区转了几家超市,竟然买不着,这年头是很少有人写字的了,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耸立的高楼,一条长龙的车辆,这些常见的场面已经唤不起我的感慨,偶尔发生在路边的小事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个盲人大摇大摆地走在马路中央、两个三蹦子飙飙车、一辆夏利玩漂移……

一位女性穿着吊带超短裤从我身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和裹得严严实实手伸在袖子里面竖起高领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的惭愧自己是一个男人。补充一下超短裤的定义:能看着一条弧线屁股的短裤,叫做超短裤;

一位大叔骑自行车差点儿撞倒了一位大妈,一番恶语相向之后,大叔扬长而去,大妈气犹未消,走一步路回头骂他一句,一直骂到拐弯看不见了为止;

四个打扮花俏的大妹子一人点一根烟,趴在了我眼前的道闸杆上瞅了我五分钟,瞅的我是毛骨悚然,这是准备要干啥啊?**啊?

一辆商务车在拐角处扔出了一名穿着简单的女人,女人骂骂咧咧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哭嚎片刻之后拦了辆出租车小时。咋回事啊?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干商务的就是牛叉,这种活生生的产品也舍得随随便便就扔在大街上;

出租车师傅和一位同志吵了起来,原因是同志少给了五块钱,“*你妈”“*你妈”的十分钟之后,后来竟然握手言和,真的是“不骂不相识”啊!后来大方便利买了一盒烟点起了火,其实两个人并不是在乎那五块钱,只不过是下不了台为了一张老脸;

一位过路的老大爷看会所不爽,“这肯定是一个暴发户开的!”我只能点头,大爷继续说道:“暴发户一般都不是好东西!”琢磨着我在一个不是东西的手下打工,那我算是什么东西啊?大爷这么一句话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啊?

门口一辆汽车路口掉头,不小心碰着了一辆自行车,路人扔下了车子,扶住了腿,说是骑不动自行车了。两人吵了半天,围观人一大群。肇事师傅一百块钱塞进了受害者的口袋,受害者腿接着就能伸直了,瞬间扶起自行车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不用取笑人家,想想我们自己,我们并不比他高尚得了多少。金钱的时代,衣食住用行都离不开钱,谁不喜欢人民币呢?在这个社会里,“视钱财如粪土”这是只有一条狗才会说出来的豪言壮语;

一个妈妈自行车驮着一些东西,五六岁的一个孩子拽住了车子,看情形是两口子吵架女人赌气离家的架势。看这辆自行车的载重,大姐这次离家出走的决心不是很大,再加上孩子的动摇,娘俩哭哭啼啼了半个钟头,最后选择了原路返回。这让我感到很有趣,有趣的女人,有趣的生活;

这是一个遛狗的,狗仔前面带着主人跑,狗钻过了道闸,主人一弯腰也钻了过去,这到底是人在遛狗,还是狗在遛人?

……

在这里,有钱的人多,打工的人更多,一个个道貌岸然打扮有模有样的人走在街上,要么就是经理,要么就是愣冲经理。这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子穿着一身武士道衣服,冲着我挑衅着摆了几个姿势,**的再给我得瑟,伸出脚去我就让你夭折。

第二章 会所养生(3)

两条道路,有两个路边停车场,附近有两个小岗亭,一边一个老头子,好像是私人承包的车场雇来的。天一黑,两张小板凳就摆了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真是让人羡慕。再晚一点儿的话,其中的一个老头子就会溜达着来到另一个的地盘,针对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开始扯蛋,我虽然是很想着加入他们的队伍,无奈千子莲的一位经理曾经特意叮嘱过我这一点,上一任保安同志就是因为这样滚蛋的,我忍!

这两位老同志不光是班上得舒服,路边停靠的一排车辆,每辆车就找人家要上几块钱,这钱赚得也是让我眼馋啊!

其中的一位大爷,明显地对千子莲会所带有很强的仇视心理,在我开始的日子里,一直在我的耳边灌风儿,伙食不行啦,简直就不是人吃的;工资太低啦,我一个老头子都不会在这里干;宿舍垃圾啦,天天晚上肯定做噩梦;……反正就是说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开始的日子里,会所曾经来过一个保安,当天晚上和这位大爷唠了两个钟头,第二天那小子就跑了。

这位大爷的言辞之中一直在向我灌输着:“离开此地是一种解脱”,弄得我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儿,不过也就是一个礼拜的思想斗争。过了一个礼拜之后,基本上也就心安了!

第一天说服自己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竟然想到了“避暑”一词,我真是太他妈的有才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风很大,冻得我第三天就穿上了秋裤,哆嗦着不由地暗骂:“这暑避得有点儿他妈的过分。”

会所的车辆,白天不多,基本上是有没有保安都无所谓;到了晚上,车多的时候也就九十点钟那俩钟头。我的职责就是在外面站着,开杆、落杆,随意地摆放着一辆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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