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全集.com》第7/225页
周健破口大骂,骂供电局乱停电,骂下水道没人疏通这么臭,骂了一会觉得不过瘾,连鬼也骂上了:“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老子不怕你,老子什么都不怕,有本事现身出来,老子一刀砍了你。”
方丽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你别骂,我怕,我怕……”
周健怒道:“怕什么,怕个鸟啊,谁真的见过鬼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自己吓自己而己!”
方丽萍嚅嚅道:“可能真的有……昨晚我,我……”
周健手里的打火机毫无征兆地突然灭了,两人交谈的声音立即停止,除了我念经的声音外,好像还有其他声音。我虽然在尽可能专心念经,还是听到了卫生间里面传来声音,“咕咚,咕咚”,像是下水道堵住了刚刚打通,也像是有水从下水道冒出来。
血腥味更重了,还有难闻的恶臭,就像是堵了几十年的下水道的恶臭加上死老鼠的腐臭,也许人的尸体腐烂了也是这种臭味,我没遇到过不能确定。
卫生间里的声音响个不停,臭气越来越重,似乎有液体从卫生间流出来了。我们两个都在不停地摁打火机,我的打火机总算是又点着了,但周他们两个却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卫生间里面有许多浓稠的污血流出来,红中带紫,触目惊心,血腥味和恶臭正是它发出来的!
毫无疑问,女鬼的实力又大幅增强了。它昨晚没有从我身上吸收到阳气,却附体在方丽萍身上吸收了她和周健的精气,难怪他们昨晚反常地折腾了那么久,今天气色那么差。现在女鬼的实力不知增加了多少倍,我念《大悲咒》根本镇不住它,计划跟不上变化,只能先逃离这里再说了。
我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总之先离开这恐怖的地方,我叫了一声:“快走!”先向门口走去。周健和方丽萍吓坏了,急忙跟着我走,眼前突然变黑,打火机又灭了。
快步走到门前,我伸手去摸门,却没有摸到门,而是碰到了墙壁。我向左右摸索,摸到的都是一样的墙壁,没有门,打火机没有熄灭之前我看得很清楚,门就在这儿,距离不过五六步,不可能走偏太多,门到哪里去了?
我不信这个邪,扶着墙壁向前一直走,走了足有十步也没有摸到门。难道是方向弄反了?我转过身摸着墙走,却摸到了一只手,吓得我急忙缩手,一颗心差点从胸膛里面踹出来。
“啊!”周健怪叫了一声,“许承业,是你的手吗?”
“是我,这边没有门。”
周健道:“门应该是在这里啊?”
方丽萍惊恐的声音响起:“谁在我后面?”
我一阵毛骨悚然,我和周健碰在一起,她跟在周健后面,她的后面就可不能有人,那么是谁跟在她后面?
我和周健不停地摁打火机,火石迸射出极细小的火花。大厅里面非常黑,几乎是没有任何光线,我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这么一丁点小火花闪过的瞬间,也能隐约看到人影,果然方丽萍后面还有一个人影!
“啊……”周健和方丽萍先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惊叫声,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人在大惊之下,会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我被他们压在墙壁上又紧紧勒住,几乎无法喘气了。
“快放开我,快找门!”我大叫一声,两人总算是放松一些了,但还是一左一右紧紧靠着我,大概他们认为我会念经有安全感吧?这个小**又是没有穿内衣,胸口贴在我手臂上,棉软无限,可惜不是时候,此刻我哪有心情吃豆腐?
屋里的臭气更浓了,我穿的是拖鞋,感觉污血已经涌到了我的脚边,沾湿了我的脚。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强自镇定,又开始念大悲咒,一边念一边贴着墙向前走,寻找大门。
没有什么东西是万能的,经文的效果是有局限性的,况且我只是初学乍练,念大悲咒的效果很有限。现在女鬼已经很强大,使用污血和恶臭的秽气来反克制梵唱声的圣洁光明气场,我被压制,几乎是完全没有效果了。
感觉沿着墙壁走了很久,还是没有碰到门,这太不可思议了,客厅有大门、卫生间的门和三个房间的小门,以及通向厨房的通道,不可能沿着墙走了这么远什么都没有碰到。
鬼打墙!
从小听老人讲鬼故事,没少听过“鬼打墙”这个字眼,就是人被鬼怪迷惑找不到路,一直在原地转圈圈,想不到今天让我给遇上了。
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出路,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脚下流淌着污血,还有个女鬼就跟在我们身后,谁能不心惊肉跳?
“怎么办,怎么办?”周健和方丽萍完全慌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是专业人士,几天前我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呢,现在除了会念大悲咒,没有任何克制鬼邪的方法了,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变得非常强大的女鬼。
突然一道强光闪现,像是一把开天巨斧劈开了黑暗,同时耳边也传来惊天动地的炸响。在那道强光闪现的瞬间,我看到了我前面几步外站着一个女人,披散着长发,一张本来应该端庄美丽的脸,像是被踩碎了的熟鸡蛋一样已经严重变形,脸上还带着污血和脑浆,只有一双眼睛是完整的,漆黑又朦胧,充满了怨念。
我吓得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心里想跑,可是哪里能迈得动脚?周健和方丽萍更不经吓,直接翻白眼倒下了,响起了两声身体着体地闷响。这下好了,变成了我单独面对女鬼了,我为什么就不昏倒呢?
我下意识地后退,背部贴到了墙,我看不到女鬼,但是我知道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也许是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我没有崩溃反而冷静下来,反正逃不了了,随它怎么样吧,但是我很不甘心,我疯狂地大叫:“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没有得罪你,对你许诺的人也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女鬼没有说话,但是我的脑海中感应到一个声音,或者一个意思,那是非常深的怨念: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问:“你为什么恨我?”
回荡在脑海中的还是那个意思:我恨你,我恨你……
看样子它只有恨,没有别的思想。从这女鬼的可怕样子推测,是跳楼摔死的人,莫非摔坏了脑袋神智失常了?疯子就够让人害怕了,疯鬼当然更要命,却偏偏让我遇上了,这是什么样的狗屎运啊!
第十一章 木匠世家
我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了,不料又有一道强光闪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炸碎了。
那种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消失了,亮光是从厨房方向和两个大卧室传来的,这三个方向都有窗户。我看清了整个客厅,同时听到了大雨撒落的声音,和狂风吹过树叶的哗啦声。闷雷阵阵,紧接着又有一道雷电在附近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白光亮彻天地。
原来外面早就在打雷下雨了,我们被女鬼困在屋里,居然完全看不见听不到。可能刚好有一道闪电轰在附近,把女鬼制造的黑暗环境震破,把女鬼吓跑了。
趁着闪电亮起之时,我冲到了大门旁门,终于摸到了门。但是我迟疑了,周健和方丽萍生死不知,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跑了。电灯开关就在旁边,我伸手摸到,一按就亮了,客厅里立即一片通亮。
地上没有污血,但流趟着污水,带着毛发和泡沫,脏得发黑,散发出恶心的腐臭味。周健和方丽萍直挺挺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上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刚才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从卫生间流出来的是污水不是污血。扫视了屋内一眼,没有看到女鬼,也没有明显的阴邪气息,我大着胆子走到周健身边,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呼吸,看来只是吓昏了。
“周健,周健……”我拍打着他的脸,拍了几下他就醒了,有些迷惘地望着我,接着撑起身看向地面和他女朋友,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发出了一声不像是人的尖叫:“有鬼啊……”
方丽萍被他叫醒了,像接力赛似的,也发出了一声穿云裂石绕梁三日的惊叫,叫得我一阵阵汗毛炸起。
真是默契啊,难怪人家能成一对儿。
用惊叫排泄完了心中的恐惧,两人缩在一起,周健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干脆装糊涂,摊了摊手:“大概……可能卫生间下水道堵住了吧?”
“不,有鬼,有鬼,我看到她了的样子了,她的脸……”方丽萍失控地大叫起来。
“我也看到了,太可怕子……这里不能住了,快走!”周健拉了方丽萍就往大门口跑,跑到门口又回头,冲进了他们卧室,手忙脚乱收拾东西。仅花了两三分钟,他们就拾收了一个旅行包,连身上沾了污水的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逃了。
出门的时候周健回头吼了一句:“许承业你tmd不要给我装糊涂,那女鬼一定跟你有关系,明天再找你算账!”
我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今晚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过,哪里还顾得上明天?我也不能待在这里了,回到卧室拿了手机、钥匙、身份证等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也逃了。
沿着狭小、肮脏、黑暗的楼梯往下走时,我感觉后面有一个人无声无息跟着我,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女鬼。我没有回头,用手机当手电筒迅速下楼,沿着小路急走,来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有几间食杂店和一间麻将馆,这时已经快到午夜,只有麻将馆里面还有两桌人。我暗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装作站在旁边看人打麻将,转头一看,那女鬼竟然跟来了,就站在卷帘门旁边,离我不到五米远。它明明站在灯光下,我却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这么多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打麻将,它居然敢靠近?我一阵阵头皮发麻,想走不敢走,留在这里却又像有麦芒在背,一阵阵寒意从脚底直透头顶。
麻将馆也快要关门了,恰好有一桌打完,四个赤膊凸肚的大汉高声吆喝,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就从女鬼旁边走出去,却没有人看女鬼一眼。我的心又凉了半截,原来只有我能看到它,别人看不到它,那么它要对我出手的话,别人也帮不上忙。
我冲出了麻将馆,在大雨中狂奔,我知道跑也没有用,但是恐惧却让我不得不跑。我的神经确实是比较大条的,但大胆也有大胆的坏处,想要被吓昏都办不到,连日的紧张和恐惧积累起来无法得到释放,我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像一张弓的弦快要崩断了。在大雨中跑了许久,我进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但是它也跟了进来,超市里面没什么人,我只好再往外跑。
后来的事我就有些模糊了,感觉自己生病了发高烧,去过很多地方,跟很多人说过话,但又没有太深的印像。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白天黑夜,那个女鬼总是跟在我身边,没有一刻能甩下它。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疯了,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疯子,只是疯得还不算太厉害。
有时我会突然想起熟悉的大悲咒,在心里念几句或是念出来,就会变得清醒一些,用身上的钱买些东西吃。不知过了几天,有一天在比较清醒的状态下我回到了租住的地方,但是我的钥匙已经找不到了,敲门也没人开。敲了很久倒是邻居的门开了,那个中年妇女说:“别敲了,里面没有人,这房子不干净……”
我转头望向她,她看了我一眼认出了我,脸色大变,“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傻愣愣地下楼,快要走出小区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定神一看,原来是徐广利,我认出了他,并且记得有事要找他,他欠了我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想不起来了。
后来徐广利带着我去见了许多人,有的把脉有的画符,有的算卦有的跳大神,法水符箓我吞了不少,却都没什么效果,女鬼还是跟着我,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有一次半夜,徐广利和几个朋友包括我带了猪头、牛头、羊头和纸糊的别墅、汽车、游艇等东西去荔源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还愿”,结果还是没有用,女鬼还是如影随形跟着我。
后来我们踏上了回老家的路,在车上时女鬼没有出现,我清醒了一些,但是一下车它又出现了。如果不是我一直处于幻觉中,就是它连太阳都不怕了,实际上我从遇到女鬼开始,就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真实,什么时候是幻觉。
我的家乡在闽浙交界处,周宁县一个名叫九岭村的偏僻小村子,群山环绕,交通不便,上个世纪九十年初才通了汽车。以前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如今提倡城镇化,许多人搬到镇上去住,人数反而减少了许多。
我是独生子,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一个九十多岁的太婆(曾祖母)。家里三代单传就我这一根独苗,看到我憔悴不堪疯疯癫癫回来,全都慌了,恰好我爸和我爷爷不在家,我妈和奶奶不知所措,只会抹眼泪哭鼻子。还是我太婆从容镇定,叫我妈去出找人,然后逼问徐广利发生了什么事。
我太婆是一个很威严的人,在村里有很高的威望,徐广利在她前战战兢兢,连说话都不流畅,自然不敢说真话,只说我撞邪了把我护送回家。
很快我爸和我爷爷都回来了,立即开始使用各种土办法给我“治邪”。
我爸、我爷爷和我没见过的太公都是木匠,以前做木匠的有很多讲究,伐木、动土、立柱、上梁都要严格挑选日子,进行一些仪式。像制作棺材、建造祠堂和庙宇之类,讲究就更多了,甚至要请神、念咒施法。穷乡辟野出怪事,有时会遇到木头锯不动,墙筑了就倒,柱子竖不起来等等怪异现象,这时就更要看工匠的实力了。一个优秀的木匠不仅要手艺好,还要能处理各种怪异事件,能镇得住场面。我的祖辈都是优秀木匠,所以都是懂一些门道的。
我爷爷先是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些图案或者符箓,按在我的额头上,大喝几声,可惜没什么效果;接着摆了香案,用一支香在一杯水里写写画画,让我喝下去;还用墨斗线把我围起来,用尺子当武器对着我虚击……这个有些效果了,女鬼有些紧张,控制我扯断了墨斗线往外冲。
我被及时抓住了,之后又陷入迷糊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那个女鬼有些忌惮的我爷爷的方法。
大概是回家的第二天傍晚,我有些清醒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女鬼没在,感觉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有些虚弱。这时隔壁传来了低声交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