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师txt小说》第27/99页
席拉塔教徒是绝不刮胡子的。"
珊迦试着回忆,自她到了伊芬宾卡之后所看到唯一的一个未蓄须的人是在梅德朗,他穿着赤纹军人的服装,而在这儿与他打斗或是老鼠所杀的那人都是没有蓄须的。
"所以其实不是席拉塔教干的?会不会是赤纹军假扮成席拉塔教?"她问。
又因为知道非瑞克西亚人已渗入赤纹军中,珊迦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个问题:会不会非瑞克西亚人故意制造出敌人,引发战争,令多明纳里亚这不知名的小地方生灵涂炭?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它们在基克斯让她到另一个世界沉睡之后,又学得更狡猾了。
老鼠继续摇头。"我看过席拉塔教屠杀一个她家庭就像切起土一样。我看过他们杀我叔叔,他们在他肚子上凿个洞然后把他的肠子拉出来:他们说因为他在书上洒狗血。我了解席拉塔教,珊迦,这就是他们会做的事,不过,这个人却不是――他不可能是席拉塔教的。"
珊迦努力使自己听起来很平静,"你曾说当席拉塔教席卷你们村落时你们一家已经离开了。所以其实你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有可能是赤纹军干的啊。"
"有可能,"老鼠立刻同意。"但我的确亲眼见到我叔叔被杀,那是在我们离开宾卡城之前,那是席拉塔教干的。奉圣书之名,珊迦,赤纹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席拉塔教徒没有人会支持席拉塔教。这里的人们……坐在家中,曾经是家的地方……而席拉塔教就来了,真正的席拉塔教,他们会告诉我们怎么做,那也就是要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索求无度。若是要不到东西他们就杀人。"老鼠打着冷额。"我们家的人被迫离开宾卡城,到别处成了异乡客,然而当地的人也像我们一样痛恨席拉塔。我们祈祷……我们都祈祷,珊迦,祈祷亚佛神能遣送赤纹军来解救我们、保护我们。"
"我想你们应该留意你们所祈祷的是什么。听起来搞不好其实是赤纹军冒充成席拉塔教胡作非为,并且绝不留下会泄漏真相的证据。"
老鼠也下了一个类似的结论。"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一定还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地方。他们在外面守着,一定还没离开,这里剩下的每一个人,包括你我,都死定了,除非我们可以把他们通通杀光。"
"更糟糕的是,老鼠,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了。"去报告非瑞克西亚的眠者它看到一个黑发年轻人乘着一颗球在漂浮?不,她已经杀了那个看见他们在浮球中的杀手。但她也曾轻松抖落一支箭。非瑞克西亚人或许缺乏想象力,但他们记忆力可好呢。也许有人会记得基克斯的孪生纽特,尤其自从多明纳里亚成为非瑞克西亚人最觊觎的地方之后,那也是她早期梦中的世界。克撒说的没错,他总是对的。她又要动怒了,相对地也可能得为此付出很高的代价。"我们该走了。"
"他们都会丧命的。"
"不管我们有没有来,他们都一样难逃一死。"
"但是他们的血将会泊在我们的手上――我的手上,反正你也没有什么良心。我是木会走的。"
"留下来一点意义也没有。"
"赤纹军会再回来,我们可以杀了他们再离开。"
"我说过了,这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们会派人通风求援,反正这整个村子是注定完蛋了。"
老鼠大声地来回踱步。"好吧,这是注定的。那么让我们先杀了村外那些赤纹军,然后你就一个一个地带着这些剩下的村民到别的村子去,他们可以到那儿去散播这些不幸以及真相。等到报马仔带着更多的赤纹军来的时候,这里已成空城,这样应该可行。"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但是珊迦心里知道老鼠是认真的。他们还是办到了。首先她靠着护甲和一把尖刀在城外与敌人猛烈厮杀,接下的三天他们都在埋尸体,再来的五天内是带着吓坏了的生还者到别处去,好让他们将席拉塔教和赤纹军的真面目及这里发生的灾难户为流传。他们办到了。在第十天的早上,他们把老鼠的脚镣留在那已被亵渎不堪的圣坛上,之后便踏上了离开伊芬宾卡的旅程。
第八章
珊迦驾驭浮球的手丝毫不敢放松。朦胧之月低悬在夜空。一道阴暗的山脊在南方隐约可见。那间有着两扇前门、熟悉的别墅就在山的另一边,她期盼今晚能在那屋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今晚的夜空有冬天的感觉,一片清朗无云。浮球内的空气冰冷且死寂。她的双脚自入夜后就失去了知觉。老鼠自从第一颗星星升起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了,她希望他是睡着了。
或许是吧,但总之他又醒了,因为珊边没注意到下方黑漆漆的一口湖,浮球猛然向前冲出并往下坠。将近两个星期以来,他努力学着如何缩好头,且不让恐惧外露,然而在这黑暗中,食物等有的没的东西通通在身边翻滚成一团,珊迦不了解这种状况会带给他多大的慌乱。事实上,珊迦甚至几乎没有听见他的叫声;突然的往下坠让她毫无防备。有一段时间她只听得见自己心在狂跳的声音。
这时老鼠已经又把自己安顿好了。"今晚你何不让我们下去过夜呢?"他建议。
"我们已经快到了。"
"你中午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我没骗你,现在也是。我们已经快到了。"
老鼠有点不高兴地咕哝了几声。珊迦斜斜地瞪了他一眼。透过昏暗的光线,她可以看见他窝在斗篷底下,把帽子拉得高高地围住他的脸,像个漏斗一样。当她将那些生还者送到别的村落去的时候,她替老鼠找到了一些新衣服换上。这些衣服并不像米斯拉会穿的――不像旅行者的穿着――磨旧了的丝质和珊迦穿过的麂皮――但那些是她所能找得到最好的,老鼠似乎觉得非常感动。
珊迦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弄得那么干净。那天,他们在那毁坏的村庄待了一整天,她对村里的老人们谈着全体迁走的事情,老鼠说服其中一个妇人替他修剪头发。他并找来了一堆浮石,在那条妇女们洗衣的河边,他花了一整个下午,自己――也请别人帮忙――将自己好好地搓洗了一番。
"你不应该去麻烦那些村民的。"珊迦再看到他时这么说,他全身呈干净的肉红色,尤其是下巴。"我应该早点把我的刀借你的。"
他往下看着她,边摇头边浅笑着。"当你大到长得出胡子来时,珊边,你会了解一个男人是不必自己剪头发的。"
于是珊迦开始说不管有没有胡子,老鼠都还是比她小,然而他的浅笑还是令她困惑。就像现在,即使她无法看穿黑暗、看穿他的斗篷,她还是。怀疑他又在那儿浅浅地笑着,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清洗过并换上没有味道的衣服,他其实还满有吸引力的,珊迦相信这应该符合凡人定义中所谓好看的标准。老鼠和珊迦所有的古代战争绘画上的人都不像,而且那种宽怀大度的神情使得他脸上原本犀利的线条变得柔和。
老鼠愈伤的能力也快得和纽特差不多。他身上的淤青已经看不清楚,脖子、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也一天比一天缩小。每天早晨都发现他多长出一些肌肉,走起路来也更加昂首阔步。他真的变成米斯拉了:迷人、热情,总是无法预测,又似乎带着点危险。凯拉。宾。库格会知道该怎么说――凯拉知道该对克撒的弟弟说些什么――然而珊迦并不是克撒的妻子,而且,老鼠还以为她是个男孩,为了顾全大局,等他们到了别墅,这场戏恐怕还是得继续演下去,如果克撒合作的话。
她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今晚一定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