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160/250页


“哦。这么不巧?”寇天从善如流地摸了摸鼻尖,“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每天发烧39度40度,实在不行了,老爷不让更新的。亲们也等很久了,偶也躺不住,爬上来把码的发了继续躺倒。白天没更成,大家见谅吧。

☆、远赴堰丘

倾瞳要亲赴堰丘,这主意余箫并不赞同。不过她交代妥当了治水之事,而后告诉他自己要去找大姐,寻自己的出身渊源,他却不便再三再四横加阻拦了。

三日后送行,那天飘起了毛毛细雨。阴沉的云层下,牛毛针丝夹杂在风间,久了摸一下,才察觉到一片潮凉。

任凭早荷如何努力地踮脚撑伞,也不敌阵阵兜转捣乱的风儿,站了一会儿,余箫的杏黄袍子到底沾湿了,沁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他却毫无所觉,立在路边望着空荡荡的驿道发呆。

早荷胡乱蹭了一下手背面侧的凉渍,跺跺脚,“皇上,他们都走远了,咱们还看什么?”

杜君鸿由杜卧云搀着,其实也候着有一阵子了,就跟着出言提醒,“时候的确不早了,宫外毕竟嘈杂。请皇上起驾回宫吧。”

“哦。”余箫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心好似被一线扯起,轻轻地揪着。望不断烟雨的路,也留不住那个洒脱的影,他想了想才叹了口气,“杜大学士,此去千里,你却不担心她?”

杜君鸿的身体这一年来已被倾瞳调理得好了许多,目光扫见眼前眉目轻郁的帝王,只得带着些感慨宽慰道:“瞳儿冰雪聪明又颇有决断,绝非世间一般女子可比。况且此去堰丘,多少周旋幽州一十二郡之事,除了她也别无人选可以胜任。”

余箫一惊,黄靴不慎踏进了旁边的泥坑里,“什么?我为何没听她讲?”

那个女子只是跑来陪他诵经念佛,然后又安安心心陪他吃了一顿斋菜,笑吟吟地告诉他自己要去堰邱寻源加照顾乃姐。她说,忙了这么久,皇上可就准我去办一趟私事吧。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计划。

“寇天是个野心十足的君王,怎么会好讲话?快,流波骑,给朕把人追回来!”

旁边的流波骑齐齐诺了一声,才要上马,杜君鸿忙拉住解释道:“皇上且慢。老臣与她这几日商量得大致妥当,瞳儿一向懂得分寸,会见机行事。皇上不必忧心过甚。”

余箫难得地十分坚持,栗色的眸子不再斯文如水,漫开一层隐隐痛苦的澜涛,“不成。朕不需要她为朕上战场,不要她为朕受一点损伤。朕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不再带累她。怎么可以本末倒置,让她又为朕的江山去涉险?”

其实,繁荣的历越将来由谁统治,作为帝王可会流芳百世,还有这身外的天下究竟会赋何名何姓,他余箫早已看开,也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唯有百姓安居乐业,无战争,无悲苦。他在意她欢喜抒怀、恣意飞扬地按照自己所想过着日子。于他本身,他原无所求,更不愿她冒着风险为他争取疆土或者那个帝王之名。

“皇上……”杜君鸿急切中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不防有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耳畔响起一个柔云般的软音,“皇上息怒。盈瞳公主此去,既是为了历越社稷,也是为了自己和杜家,更是为了历越的百姓。如今我历越因为一年前的大乱元气大伤,而后西南一带虽然休兵停戈,但因兵祸一直动荡难安,倭寇横行民不聊生。皇上就算为了万民福祉,也该相信公主殿下一次。草率行事追她回来,岂不是辜负了公主的一片苦心?”

解语花儿一般的婉转言辞,灼灼道理与某人竟三分相似。不过杜卧云的调子更加柔些,少了一分决断飒爽,却温温柔柔似能融化人心。

早荷原来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不过她一直最喜欢倾瞳,这时候又忘了情,插嘴嚷嚷道:“为什么有危险还去?咱们难道怕打仗么?公主去了以后就不打仗了?”

万民,责任,还是她?还是她……

余箫咬了咬牙,扬起的手停在半空,青筋隐绽,迟迟不曾落下。末了,他终究颓然一叹,垂下攥紧了腿边的青袍,衣边的道道皱褶,好像主人无法释然的惆怅,无奈拧作无数复杂的纹路。

“多找些人,尽力保护她。”

他能为她做的,总是如此之少。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他唯有更加勤奋,将这家国重任担起,她才不必一直微笑着坎坷辛苦。

坐在马车中的倾瞳因为方才淋了点雨,冷颤着咳嗽了两声,旁边的窗户飞扬起一声探询,“怎么,弄湿凉到了?”

“没事,不敢劳烦凌帝费心。”

外面哼了一声,马蹄嗒嗒地远了些。一路花雨浸染芬芳,车轮轱辘滚过。没一会儿,车队停了下来,倾瞳还没探头出去,有人掀开了帘子,递进来一碗散发着辛辣姜味的东西,还袅着几丝暖气,与那人出色面上的笑意看起来倒十分协调。

倾瞳不禁惊讶,转而皱眉道:“又到哪里抢的姜汤?这里可是历越,不是任由强盗横行的地方。”

寇天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落下碗就回身而去,那般刚猛的劲道倒是没有摔烂瓷碗,可冷声明显在磨牙,“狗咬吕洞宾!”

倾瞳稍微错愕,想了想才扶过那个药碗,左右偏头瞅了半天,才捧起来一饮而尽。喉间滑过一道热线,倒是暖心暖肺,并不令人厌恶的辣中回甘。

傍晚,雨更大了些。他们赶到了一个不小的镇子,倾瞳下车时瞥见司紫沉静地立在车辕旁,对她安然地点点头,“好久不见。你在此处负责接应?”

“是。”司紫比一年前更加惜言如金了,丽容凝着苍冷的白,仿佛千年的寒雪。一双幽珠对上她的,踌躇片刻才稍起了一丝微漪,“他好么?”

倾瞳还是浅浅地微笑,眼底里氤氲几丝柔烟,“他应该很好,我猜。”

因着杜魏风三个字,她就不排斥眼前这个冷漠的女子。她后来听得鬼和尚说过,禹华大乱那天,司紫如何悲惨地抱住了杜魏风的尸体,又如何疯狂地杀死了肖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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