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192/250页


“嗯?”

“慎之有个不情之请。”

“噢?何事?”莫怀臣这才抬了头,沉眸在冉冉光中初露倦意。

刘慎之迟疑了片刻,双膝跪地,一震烛火微摇,“臣,望大人能当机立断,宣布称帝!”

莫怀臣怔忪一瞬,却笑了,“这是慎之所愿?”

“李邈已死,趁李氏还无所觉,应早些……”

“关于此事,我自有主张,慎之休要再提。”他合上了手中折子,按了按微凉的眉心,“起来吧。”

刘慎之却不肯起来,低低伏在地上,“李家从三十年前,就穷奢极欲,赋税连年祸乱百姓。至李邈一代更是变本加厉,不仅纵欲无度宫闱大乱,而且猜忌贤能,不事朝政。多年来,都是丞相一人,殚精竭虑,辛苦维持绍渊如今局面,若不是李邈这番逼人太甚,大人应也不会对之痛下杀手。事已至此,大人何必再存疑虑?历代改朝换代,胜者为王。凭大人之贤,自可开创盛世,成为一代明君。刘慎之肝脑涂地,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竭尽所能辅佐大业,造福我绍渊后世。”

青衣潺潺铺地,流动中年文士一腔铿锵之愿。

屋间若有似无地流风轻泛,刘慎之眼前方暗,便已被一股柔力带得不由自主立了起来,那个儒雅威严的白衣丞相,堪堪在他的面前,平静话语如流水,“慎之不必如此。本相如何作为,是非高低,后世自有公论。然而眼下只怕大变将来,再提此事,必令绍渊举国混乱。慎之平日处事精细,为何忽然急于一时?”

刘慎之垂了头,半晌才嘘了口气,“慎之只是心中无底,得大人一句承诺,便得安心。”

莫怀臣不禁失笑,“本相难道不可信?”顿了顿,也不再追问,只是抬首看了看天外月色,皱起眉,似在自语,“什么时候了?”

刘慎之才欲答,听到外头有人叩门,柴青的声音平稳扬起,“大人,他们回来了。”他心中一激灵,大人的冷声已淡淡传去,“叫他们进来吧。”

“是。”

竹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个手持斗笠,朴素男装艳眸清颜的女子。旁边那个好看的男人倒是比较凄惨,被一块帕子塞了嘴,让那个女子反绞着双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见了莫怀臣,简直要作倾盆雨的架势,呜呜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沉定的眸光似映着火光微微一晃,莫怀臣只是摆手吩咐,“你们先去。”

风摇竹声,窸窸窣窣的声息渐远,柴青与刘慎之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唯余三个眉目如画之绝色。

白衣翩然顿了顿,行近一步,转向那个不施脂粉的女子,和婉道:“瞳,还没有给你介绍,他是苏雁安,我的……”

“你的兄弟么,我知道了。”倾瞳只是就手一送,顺势拽开了雁安口中那块丝帕,而后扭头便走,“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没来得及在外头捣大乱子。丞相大人请便吧!”

莫怀臣神色一黯,还未开口,那头的雁安原本扑来的势子却生生停住,朝倾瞳那方含糊叫起来:“唔,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把我绑回来就想跑?”

倾瞳回首扯扯嘴角,一点梨涡去冻生媚,“我从没说过要帮你。”

“最毒女人心啊!”雁安悲愤地疾呼着,呼啦啦像只风筝一样扑过来,“没门,死也拉你一起死。”

莫怀臣这才察觉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自那袭紫衣飘散开来,再看雁安,他果然步伐踉跄。倾瞳轻盈侧身一闪,他就壮烈扑到地上,啊的一声趴成个大字,一手倒不忘紧紧拽着倾瞳的脚踝,“朕已驾崩。”

“哧。”倾瞳忍俊不禁,含笑啐道,“驾崩了?那扔出去喂狗。”

“喂,你不能这样,今天的酒是我付的钱,鱼是我付的钱,连那个绑我嘴的手帕都是我的。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河豚的毒是我亲自去的,要不然,你的这身皮肉现在狗都不敢吃。”

“那你也不能赖皮啊,喝酒输了还不帮我!”

“我十杯你半杯,是你的规矩,可不是我的!”

“不管,你没提出异议,就算默认的。”

“你胡搅蛮缠!”

“你食言而肥!”

“还不松手?”

“打死不放。”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趴着,居然吵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雁安死活拽着倾瞳,仰着脑袋吵架自然比较劣势,脖根子也一阵发酸。他龇牙咧嘴地坚持着,而后身后扬起一句不耐,不啻一计晴天霹雳,劈得他扔烧红的烙铁那般撒了手,“雁安,还不起来?”

“咳咳。”雁安干笑着欲爬起来,蹒跚的身形终是被倾瞳带了一把才立住了,细腰便风情地一扭,往幽艳的兰香那边贴去,“小曈曈,还是你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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