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206/250页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偶还手贱滴修改了上章船戏,最近估计是有点BT鸟,对狗血天雷船戏神马滴,十分有爱,默默爬走……

☆、噬魂啮心

傍晚时分,韩冰出府独自走走。街市还是如常般喧嚣繁华,他不知不觉又踱到凌江边,但见夕辉秋卷,霞浪逐叶,悠悠点点都是归帆,上岸的人,男女老幼都有,百态不一而足,依稀带着几分归来的满足――尽是归人。他一时不由心中焦躁,策马奔回了将军府,俊眉低压霜寒。

副将上前禀道:“将军,有客。”

“不见。”他利落拒绝。那些溜须拍马的嘴脸,他没心思瞧。

“那人说将军看了这个,不会不见他的。”副将呈上一块无字的兵士名牌,不过上头有一条很深的纹路,好似被刀砍过。

韩冰一见那令牌,顿时变了脸,狠狠钳住副将的手,“那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得到的机会。他以戴罪之身,身先士卒冲入血阵斩杀敌首之时,这块无名的名牌救了他一命。当时的统领,战后亲至他的营帐,将他连升三级,破格提拔至禁军左卫。

她说,韩冰,你就似这个平凡名牌,带了疤痕,便不再普通。我给你一展所长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从此,他每战必然奋勇浴血,与其说是忠诚于历越,不如说,他万分忠诚于那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女子。所以临别前,他将自己的名牌相赠――不论天涯海角,只要她有差遣,他必然赶赴听命。如今这名牌又回到这里,那证明……

“他一人在偏厅候着呢。”副将不知所以然,听到韩冰甩下一句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跟随。”

红衣猎猎,他风似的赶去旁厅,哗啦推开了门。安静里,暗处的桌边纤柔的影子立起来,急急抹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欺霜赛雪的容颜,“韩将军,皇上如今病情如何?请快带我入宫!”

长宫秋凉,一寸一寸的墨色吞噬了殿外荒芜的鹅草园,入了夜,越添凄清之感。

早荷开始掌灯,点了一盏又一盏,直到明艳的烛火将整个雍和殿照得明晃晃的,才罢了手。她满怀希冀迎到榻边,“公主,皇上他怎么样?会马上好起来么?”

“我……说不准。”坐在榻边的倾瞳低叹一声,放开手边的脉搏,又轻拨开病人紧闭的眼睑探视,黛眉只是越蹙越深,又忧又急。

才一两个月的时间,余箫竟然病成这副模样。两颊深陷,面色青灰,明明昏迷不醒,眼球却止不住地回转,原本瘦弱的身体在一团绢黄棉榻中越显单薄,腕间再无一丝肉,握及触骨,直叫人忍不住心酸。

她强打笑颜,问道:“先别急,皇上发病的前后情形,你先说给我听。”

“可是丞相大人……”早荷迟疑片刻,踌躇地望向自己的脚尖,“杜大人不许我讲,说这样会害死皇上的。”

“爹爹么?”倾瞳一怔,随即释然,“大人现在正在殿外,是他让我单独进来为皇上诊病的。你只管说,难道早荷认为,我会做伤害皇上的事么?”

“不会。”早荷干脆应了一声,她原本对倾瞳就信任有加,这下深吸一口气,只怕不够详细地喋喋叙述起来,“十来天以前,皇上晚上批改奏折又到夜里。然后韩将军送进宫一封急函,皇上看了就说想去佛堂静静,吩咐我们不许打扰他。皇上常常这样的,我也就没当心,直到快早上了,我才想起该去劝皇上休息。没想到进去就发现皇上昏倒在地上,佛珠也散了一地。御医们开始以为皇上是虚弱晕倒,一天一夜却查不出有什么异样来,就是完全叫不醒皇上。大家正没办法,皇上忽然自己醒了,然后就、就连早荷都不认得了……”

“什么,怎么个不认识?”

“就是……”早荷开始抹着脸盘上的泪,“就是什么都不认得了。早荷,杜大人,韩将军,一个都不认得了。他求杜大人不要杀了他的皇兄,他说愿意走得远远的,把皇位留给韩将军,一会儿还把太监认成死去的父皇,还提起了公主。杜大人从那日起,只留下几名御医在这个园中不许出去,封闭了园中一切消息,连早荷都被关在这里。后来皇上时睡时醒,癔症越来越重,渐渐几乎都在睡了,只是常常做噩梦流泪,没有一个时候安稳。”

“如此严重?”倾瞳大讶,心念急转间贝齿倏然扣紧了红唇,“病发那日的用度呢,可有半分异常?”

“现在凡皇上接触的东西,都必经银针探毒,和平常完全一样啊。”

倾瞳沉吟片刻,道:“那封书信,是谁送来的,写的什么,我都要知道?现在!”

“这些只有杜大人知道,我,我马上去请大人来。”早荷脚步也有些虚浮,蹒跚就往外跑。

倾瞳转而再看余箫的气色,心下却渐渐肯定。余箫此时的模样,哪里是身体虚弱,分明是中了奇毒。据她所知,能左右人心智的歹毒东西,这世上除了令人变为傀儡的“引魂蛊”,还有一种叫人神志混乱的奇毒“噬魂草”。只是那种关外秘药,需要一味十分奇特的树木药引,才会发作。一旦毒发,人便如陷入无间地狱,眼前都是心底最不愿面对的悲伤痛苦,渐渐难分是非,疯乱至死。余箫此刻的病情,倒十分吻合。

可是,她垂首望着榻上那个如佛前幽灯的男子,一面暗暗思量,究竟是何人,要害一向与世无争的余箫?他是她识得的最无心机的皇室男子,慈悲无私,博爱得恨不得超度了天下众生,更别提有何称霸的野心,是什么人要如此加害他?

正自满怀疑虑,她忽然感觉余箫不安地动了动,痛苦地低吟出声,“父皇……”

倾瞳不由凝神,“皇兄!”

余箫还是紧紧闭目,只是呼吸变得急促,不断地摇头,吃力呓语着,“不要,不要杀……大哥,我……对不起……救不了你。我不是个好皇帝,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浅栗的柔发在他脑后无助地散动,映得他温润的五官越发纠结痛苦,随着愈发激动的自语,他忽然伸手空抓,半身紧绷着不住颤抖,“好难受,我好难受。救我,救救……”

倾瞳实在不忍见他如此,慌忙捉住他的手,五指没入他痉挛的指缝,牢牢扣住,“皇兄,皇兄你醒醒,没事的,你醒醒。”

余箫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骤然睁开双目。那双曾如柳色温煦的眼哪,此刻却只剩下了悲哀和狂乱,他恍惚地看着她,似乎过了许久,目中却闪过一丝激动,转而紧紧回握住她的手,“观世音菩萨,救救我!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了……”

他的言语中有太多压抑的坎坷痛苦,倾瞳不禁大吃一惊,美目环环涟漪,“皇兄,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小瞳!你振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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