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208/250页


一身玄衣的男人不讲话,只是微微仰头,眯眼看着天际远远的云层。深朱红发如血成束,完美俊朗的右颊上多了一道极深的疤痕,自眼至下颚,清晰得令人无法忽略。

司紫见他冷面不肯改变主意,只好咬了咬牙继续,“万一盈瞳公主真的死了,这样只会更加激怒箫帝与莫相……”

她的话却被中途截断,那人淡淡的笃定,“她没死。”

“那日皇上亲见她坠下冰崖,那里万丈寒冷,怎还会有丝毫生机?”

深眸中顷刻闪过一峰寒波,那人加重了语气,“她没死!”

“为了她,皇上被埋入冰雪元气大伤。此刻伤势未愈,便仓促出兵攻打两国,只为了逼一个估计已死之人现身,实属不智。”

呼的一声,一直坐着心平气和的男子,不知怎的一把掐住了司紫洁白的咽喉,高大的身姿如塞外狂风,带着席卷粉碎一切的疯狂,“朕再讲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她没死!她要是死了,早就化为厉鬼来寻我了。她既然不肯来,那就是想一世躲开我,所以让箫帝和莫怀臣都陪她演这么蹩脚的一出。我没法允许,我宁愿她现在便来饮干我的血,也没法再忍受这样过一天,你懂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接下来小天童鞋比较杯具,你们懂的,默默爬……

偶修虫,爬……

☆、定计枫林

烟帘外滴滴雨凉,万叶秋满,零落不胜寒。

富丽红墙相映,一块一块青灰石地,越发显得长宫旷而深。甬道上的女子,独撑了把画眉啼春的油伞,一身湘色长衫盈若御风,行来步下无尘,愈显冉冉静娆。

韩冰远远看见,便迎上来,拱手禀道:“恭迎公主。”

倾瞳只是漫然摆摆手,问:“皇上今日如何?”

“今日一直沉睡,未有何异样。”

“我去看看!”

倾瞳说着进了内殿,榻上的余箫依旧憔悴无比。倾瞳在内殿打理了一天的政事,才与杜君鸿商量妥当,此刻虽然疲惫,还是强打精神为他施针治疗。一会儿,见余箫缓缓呼吸重了几分,眼睫轻颤似要苏醒的样子,倾瞳忙欢喜搀他靠在后面的软榻上,柔声唤道:“皇兄,你感觉怎么样?”

余箫皱了皱眉,终于艰难抬眼,流温的眸光似比前些日子要明净许多,不再带着那么狂乱的伤痛迷蒙。对上眼前的关切,他有些虚弱的不确定,“小瞳?”

“是我,皇兄。”倾瞳安慰地握住他的手,明眸盈盈温存,“好了,醒了就好。”

余箫怔了怔,反而蹙了眉心,手底丝被紧握成团,连带狠狠拧紧了胸口。

这一刻,他居然希望自己还陷在那无穷无尽的狂乱中,根本无法分辨现实。在可怕的混乱煎熬中,那思念的温香去而复返,他迷乱着挣扎着痛苦着,胸口跳动的心居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感觉到欢愉的幸福――丝丝线线,渐渐化为巨大的澎湃的却那么任性的幸福,幸福得令他放松沉眠,幸福得不愿醒来。

然而一旦恢复意识,一旦重新面对她,他只能加倍地痛责自己的无耻。这个淡笑从容的女子,赠给了他所有――权力,信任,还有最为无私坦荡的情感。而自己却伧俗卑鄙得开始妄想着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妄想霸占着她的声息笑颜,至老至死,都不想失去。

他是她的堂兄,血脉相连的堂兄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瘦成枯枝的手指却被那个女子轻柔掰开,脆然的声调似也染了些疲倦,却依旧体贴悦耳,“看来这几服药剂还算有些用,皇兄你再忍耐些,我马上就能找到为你拔毒的琼脂果。你只需静心少虑,若是实在烦扰不堪,只管睡一觉,我会尽量令你在梦中少受困扰……”

潺潺如水的温柔,竟令他窒息得脑中眩成一片,余箫只能努力抑制着,“我病了多久?”

“大半月。若不是那个人做得这么绝,将边境所有的解药全都事先收走,皇兄也不必受这么久的折磨。不过你放心,我已慢慢摸到压制这‘噬魂草’毒性的配方,也派人去绍渊堰丘蒙族三处寻药,我就不信,这琼脂果会就此绝了!”

“噬魂草?什么人会……为何要这样?”

倾瞳顿了顿,杏眸柔色沉了下来,“凌帝寇天!他为了什么江山霸业,所以不择手段对皇兄下毒。”

“凌帝?”余箫咳了两声,从欲裂的头痛中找到丝丝的不对劲,“怎么会是凌帝?”

“令皇兄中毒的毒引,就是凌帝送来的琼脂树造出的书信纸张,这事自然十有八九是他所为。皇兄你还能记起么,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那封信,信里……”脑中狂若走马,余箫陡然觉得颅内一抽,似有东西在撕开血脉头骨,痛得他抱住头浑身发颤。倾瞳忙连声道:“罢了,别想了,如今写的什么也没有紧要,反正他算计皇兄总是确确实实。”

不料余箫陡然回手痉挛地攥紧她的腕,带了满面惊悸问道:“告诉我,开战了么?”

倾瞳见他面色煞白吓人,好似顷刻便会晕厥过去,急忙又点了他几个穴位,安慰道:“没有,没有战事。凌帝虽强悍,我历越却向来号称三国之首,他现在正欲与绍渊大战,怎么会傻到腹背受敌自寻死路?”

“不。不是的。凌帝要的是你。他声明会与历越开战。若你不出现,他就占了天下再毁了天下……”余箫话到一半,猛然大咳起来,一面断断续续道,“他那封信……是逼我……交出你。”

倾瞳心中一动,仍小心为余箫捶背顺气,“他敢这般狂妄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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