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全集》第217/250页


那个鸭黄棉衣的女子诧异地咦了一声,片刻一掌击在船舷的木板上,愤愤道:“这群该死的贪官!”

一瞬间,竟然冷冷的令空气间流动杀意。

孟婆有些呆怔,面露惶惑,“姑娘你这是……”

旁边的男人却低笑着执起她那双如玉的手,一面对人解释,“内子性子急,看不得人受欺负。她是不晓得民间疾苦,计划好了就以为万无一失。有时候聪明得很,有时候又一惊一乍的,婆婆不用和她认真。”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女子顶撞一半,却收住话头,挑衅嗔道,“那你说,对这些地方官,你能如何治理?”

她身旁男人沉思须臾,便侃侃道:“一个字,律。律不严则国无法,法不行则官不清。出一个贪官,就杀一个,杀了游街示众昭示天下。仁慈劝化,将功补过都是屁话,这些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作了官也是为害百姓,想治他们,不杀就要唬住。多设些民间可以举报贪官污吏的地方,再小再偏僻的地方,一样有民声。说的人多了,做的人就怕了。多杀几只鸡,猴儿就学乖了。很快,这些蛀虫自然消灭干净。所以,为夫的法子,怎么样?”他微微垂首,酷音带了丝戏谑,说出的道理却是泾渭分明,肃杀无情。

孟婆看那个女子甩脱了他的手,片刻才轻盈仰首,好像坦然好像佩服,“这方面你的确强过我,虽然手段激烈,不过应该很奏效。”

“为夫知道。”他还是笑,“你现在开始崇拜为夫了?”

“嗤。”她干脆转首看着孟婆,“对不住孟婆婆,我这会儿忽然馋了,想向婆婆讨碗热汤。不知道婆婆能不能卖给我一碗?”

这次轮到孟婆笑了,满面菊花纹和祥微叠,一面拿出篮中的汤盅,“卖什么卖?难得你们来老头子自己搭的这个小渡口,看着恩恩爱爱一对儿怪叫人喜欢的。你们小夫妻两个不嫌弃我这菜汤简陋,就尝一尝。”

倾瞳又忍了忍,才忍住纠正那个错误的冲动,一面微微偏首,对寇天使了个眼色,寇天心领神会地取了一些银票递过去,愉悦的语调显出大好的心情,“无功不受禄,婆婆的热汤在内子心里自然无价,这点银票,就当是婆婆一家搬迁的一点补贴,请收下。”

孟婆连声推脱,银票已被那个男人塞进了篮子。男人顺手拿过了那汤碗,一句“只管收着”,一瞬带了森严的命令味道,令人寒毛一竖。孟婆居然不敢推了,忍不住偷看了银票一眼,声气就跟着哆嗦起来,“这这,太多了,抵我这一百锅汤啊。你们夫妻两个不是还没钱住店么,怎么好给我这个老太婆这么一大笔银两?”

倾瞳见她惊诧的样子,也瞟了一眼银票,看到了不觉一笑,故意喝了几口汤,才啧啧赞道:“还是热乎乎的东西好,我刚才浑身都疼,现在都有精神了!这荒山野岭的,一碗热汤当然价值千金,算起来是我们少给了婆婆呢。我们只是喜欢自在游荡,其实各自家境都不错,不缺这笔款项。若是可以解婆婆燃眉之急,岂不是两全其美?”

孟婆怔了怔,感激地抹了抹稍微湿润的眼,匆忙将剩下的汤都拿出来,“好人,你们都是好人。佛祖保佑你们夫妻两个一辈子和和美美在一起。这位小哥专挡在风口呢,衣裳还裂着口子,肯定也冷了吧,也趁热喝两口啊。我家还有,我回去拿!”

“哎……婆婆,不用了。”倾瞳有伤在身,叫不住孟婆急匆匆的步子,只好缓缓侧目。寇天高大的身姿果然为她遮住了大半的江风,刚才不小心撕开的衣衫随风飘啊飘的,兜了风鼓起来。

他与她目光相撞,将碗又递过来,沉悦笑音敲打着耳鼓,“你身子还不能经风,多喝一碗热的。慢慢喝,我不冷的。”

“你……”倾瞳按捺半晌,才咽下了如鲠在喉的言语,迅速偏头避开他的注视,“凌帝雄才伟略满腹抱负,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日后好当个让千秋万代景仰的明君。我饱了,先回去休息了。”

“不许!要么你就乖乖地喝汤,要么……”他的声音也强硬了些,挡在她面前,陡然掀开斗笠直压了过来,“我就亲到你不能呼吸为止。”

他的唇色偏浓,唇弧却是极其诱人漂亮。这么忽然袭来,惊得倾瞳不由往后直退,脚下一错便向旁边的江里倒去,寇天赶紧一把捞住她的腰,顺手勾住了她的腰带,手中汤碗便咣当落地。听见倾瞳难抑地一声痛吟,他不由沉眸惊闪,“童若,你怎么样?”

收口的伤处传来一阵撕裂之痛,好像又有什么一瞬贯穿了身体。倾瞳的额上已浮起一层冷汗,青白面色显然是疼得快要晕厥,她瞪着他一咬牙,“还不放手?”

寇天这才发觉情急之下扣住了她的伤处,忙不迭地松开手,讷讷想抱歉却说不出口。正欲扶稳她的肩,她已然转身而去。

“别进来,求你了。”

一句话好似点穴的重手,令高卓的身躯堪堪震住,任那个曼妙影子跌跌撞撞进了船舱,兀自随船波起伏,几乎冷却成石。

风很大,洒了的汤冒着徐徐热气,一会儿便成冰冷的一团,可怜兮兮地躺在船舷一角。

寇天眯了狭长的眼,无声瞅着那碗洒掉的汤。良久方才自失一笑,垂首红发飘扬,喃喃声便随风飘散,“是孟婆汤呢,你喝了,也许便能忘了前世,然后假装顺从也好,倾心也好,可以假装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还是洒了?”

天云红霞,染透了万丈深空,赤色如血。一波波血腥的暗铅层层翻卷,渡过千里,已化作静静的长空玄夜,拂过月色晦淡。

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硕大的战船前头,雪衣随风如浪飞涌,墨发乌眸映出清隽的面,分明风流如画,却给人清冷肃杀之感。

凌帝寇天,这世上一切,本相都能相让,唯独是她,唯独是她……你敢伤害她一丝一毫,我必令你悔至万劫不复!

柴青从后头疾步上前,拱手道:“历越传来消息,箫帝亲自去寻死风老人了,想请他出山,推算出盈瞳公主所在。李娉也一块儿去了,说有了消息会即刻飞鸽传书。”

“嗯。”莫怀臣应了一声,如鬓的长眉紧了紧,“七日之内,凌帝必会赶回历越,我自然亲自向他要人。”

柴青一怔,“大人怎么能肯定?要是凌帝不肯交人呢,大人预备怎么办?”

“对那人来说,韬光养晦精心设计,社稷之重,于他已深入骨髓。七日,他若不归,我就粉碎他的精兵百万,取他的江山皇位,让他人财两空生不如死!”

说着,船边掀起一道狂劲的夜阑,水中船影重重,好像庞大的杀机,勃勃撞散了月上灰云。

一霎秋痕深,玲珑寒月冷。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必须暂时停更一段时间了,深情拥抱一直追文的亲们。某言尽量快点码字快点交稿,缩短亲们等待的时间,OTZ。总之某言虽然看起来是后妈,但是其实还是心地善良的亲妈,亲们要相信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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