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62/109页


从语气上判断,这人本事不大,有些好胜。疤根见他这么说了,接着他的话巴问道:“老兄,借你的嘴,小弟想打听打听是哪绺子干的?”

“这……”洋车夫有些纳闷,看来疤根已经知道绑匪绑了谁?他也有些奇怪,这绑匪绑的是二把头的闺女,你疤根向来都是跟二把头对着干的,二把头的闺女被土匪绑了替你出了口气,你应该高兴,幸灾乐祸才是。只要能使二把头破财,那帮子兄弟把他的闺女做了,你管他是哪绺子干的干什么?嗯?洋车夫的脑子里又生出了个大大的问号,莫非……他更加纳闷,就像那猜哑谜的,摸不着边际,靠不上谱。他又不能问,即使问了疤根也不能告诉他,随便编个假话忽悠他,他还狗咬驴屁当真了!这种情况洋车夫心里明白,他好歹是每天在青岛港上的大街小巷拉着洋车奔跑的人。出门在外说实话得不多,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有时候你说了实话别人也不会去相信,胡编的瞎话反而能引逗他们去寻思半天。在这青岛港上他拉着洋车什么事没遇到过?什么人没见过?有些人没有脸皮,就明着骗你,欺你,睁着眼说瞎话,你又能把他怎样?

前些日子他拉了一个脱了清朝兵皮的丘八,这家伙赖得很,满嘴没有句人话,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丘八坐上他的洋车,车夫问:“先生,要到哪里去?”

丘八用手往前指了指,他拉着洋车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车夫回头问:“先生,往哪边走?”你道这个丘八说什么?他说:“哪也不用走,你把我送到阎罗老子那里去!”

这阎罗老子在哪里?那是洋车夫拉着洋车去的地方吗?洋车夫知道遇上了明着发凶的“大爷”,但也无法,大白天的只能忍声吞气,哄着这位丘八爷下车。洋车夫经过这些事的磨练,他并不在乎别人的语言是什么?只要当场能对答如流,那管他别人撒谎掉屁。有了这层心里;按说疤根托他打听的事,他能问着,但他也不去问了。他寻思犹豫了片刻,又从兜里掏出纸烟来点燃了,吸了两口,对疤根、强子说道:“两位哥哥,这事好办,我这就去找尕三……”

凡托人办事都得有个等待的时间,找车夫打听消息也属托人办事的范畴。疤根、强子又找了几个过去的工友打听,这几个人因生活所困,被手中的活计所累,忙于挣钱养家糊口,不顾得拿出时间来东扯葫芦西扯瓢。也有的工友不外乎经的事多了,或吃过嘴皮子不严的亏,变得警觉谨慎起来,也许有的真不知道。有的即使回答也是想说又不敢说,支支吾吾含糊不清,谨小慎微,嘴里像含了个枣核,有那点意思,但又说不清。这没办法,人家就知道这么多嘛!说话是听声,话音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不说也就没有了。疤根、强子无法,只得悻悻离去。

当他俩回到老儒腐的住处时,老儒腐已经回到了家。疤根、强子还没坐下,冬生就急着问:“兄弟,打听明白了?”看那样子,假如疤根、强子这时说出芳芳被劫持的地点,他能立马从怀中拔出那把盒子炮去把人抢回来,他问话时右手已经插进了怀里。

老儒腐猜测着生哥已把那把二十响的盒子炮揣在怀里了,他抬头去看生哥、疤根、强子平时藏枪枝弹药的炕头柜,那橱门子打开过,没掩上。老儒腐再看疤根、强子两人的兴头,就知道这两位和自己一样,也是空空道人,空手而归。

老乳腐知道这些土匪和海上的海盗都不是闹着玩的,进出青岛港犹如无人之境,神秘得很。他们是极刁滑的,有时你根本就弄不清他们到底是土匪还是海盗?有些土匪是水陆两栖的海盗,这种海匪最可怕,他们做事后一般的包探很难探着他们的踪迹。有道是狡兔三窟,何况这些水陆两栖的海匪,崂山上,海岛上都有他们的巢穴,他们甚至很长的时间都住在游荡不定的船上,你想找他们?没有内线,没有卧底,就是天王老子也没场捞影子。

再说,这种两栖海匪据老儒腐估算光胶州湾内就有十几档子,青岛港外海的岛屿上有十几档子,再加上崂山里的二十多档子,合起来得四五十档子。不过这些土匪和海盗有个特点,他们大多数是由乡党组成的,有的没有山头寨子,只是在出去做事时才秘密结伙抢劫,剪径拦截。事成后分了脏再秘密潜回家中,所以你进了崂山里,你根本就分不清山沟旮旯里的那些个山民,哪家是良民?哪家是土匪?

老儒腐怕的是芳芳被外海的海盗掳掠了去,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就凭着生哥学的那几路道家拳术,在陆地上蹦达几下子行,到了水里可就成了黑旋风李逵,往水里沉是定了的。你就是那道家武功学得再好,轻功练得再飘逸,你也飘不出水面来,踏着水面走。果真那样,你想救芳芳纯粹是天方夜谭,望尘莫及,望洋兴叹!

老儒腐是文化人,好歹在晚清还弄了张秀才的折子揣在怀里,这给他考虑事情打下了稳重的基础。他慢吞吞地从黑陶罐里给疤根、强子舀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又给冬生舀了一碗,他站的位置正在冬生的右侧,冬生只得把手从怀中拿出来接这碗水。趁此机会,老儒腐装做看见了冬生怀中的盒子炮,他半开玩笑地说:“生哥,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根底还没捞着,你就揣上了你的盒子炮?”冬生一怔,脱口说:“没……没有啊。”他把碗往桌子上放的同时,用左手一捂胸前,不自觉地笑了,他把盒子炮从怀里拽出来,盒子炮上的大小机头都打开了,正张着呢!看样子只等射击了。他有些自言自语,也有些对疤根、强子、老儒腐说:“我这是什么时候揣在怀里的?嗯?”他觉得好生奇怪,好象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别人给他插进怀里似的。但他毫不怀疑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从柜子里拿出来揣进怀里的,他觉着自己有些好笑,苦笑了一下又把盒子炮放回了柜子,把橱门掩好。

疤根看出生哥的心情,别看他表面沉得住气,心里可急得不得了,这叫做心里急切!这滋味可不好受,度日如年,冬生虽末像热锅上的蚂蚁走里走外,坐立不安,可他的内心在翻腾。疤根跟他处了这么长的兄弟,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他见生哥把枪揣在怀里竟是没有意识地举动,像是已经忘却了的事情,他怕把生哥急坏了,忙对冬生说道:“生哥,我们不在家你一个人急了?看样子先生也是刚回来?不知先生打听的怎样了?我跟强子多少摸到了点门路……”

他这般如此地把遇到洋车夫的事跟冬生和老儒腐说了。他们只等那洋车夫找到尕三后的消息了。

第四十一章 尕三码头遭欺 埋下复仇种子

 土匪打家劫舍,绑票,都是有预谋的,他们跟小偷流窜偷盗,流寇抢东西是有区别的。土匪,流寇,小偷这三种形式的歹人着实让老百姓头痛了几千年。有人说有富就有穷?穷富是比出来的?有穷就有窃贼?这也属于生态平衡之类?这话有些不大对劲,过于片面,像是驴唇不对马嘴。

这窃贼与富人怎么就成生态平衡了呢?难道他们相生相克?他们是天敌吗……窃贼非得从比他们富有的人身上盗取钱财吗?能不能换种方式?这人世上的财帛与窃贼是很难解决的问题的,什么时候能解决了?那要等到路不拾遗。

尕三处在青岛港上社会最底层的苦力层中最苦的那一层了,他与地狱大概只有地皮隔着,一个不相应,时刻都有搠破地皮掉进地狱的危险,这不是危言耸听!没要过饭的人是尝不到乞丐吃得那酸馊滋味的。世上的人谁不嘴馋?个个都是馋涎欲滴,尽着那美味佳肴吃。没有谁有了香喷喷得大肉大鱼不吃,拿着去换乞丐讨来的刷锅水和酸馊汤喝。无庸置疑,狗都不这样,有了大肉大鱼狗都不吃屎,不信,你拿着块骨头和馊了的馒头,找个不认识的狗,看看它先吃什么?

尕三的腰扭伤后,没了劳动力,码头上的苦力活除了扛就是抬,没个好腰板这碗饭是吃不了的。尕三在家里一趴就是一年,本来扭腰的那半月的工钱应该发给他,那个可气的账先生见尕三伤了腰,失去了劳动力。欺人太甚,便以种种借口克扣了去。

这时的尕三正是需要钱治病救命的时候,账先生克扣了他的工钱如同投井下石,使他更加陷入窘困,窘迫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逼的他走投无路,奄奄一息。他向乞丐乞讨吃剩了得馊食酸汤,这哥们够惨绝人寰的了。

有人说:人的生命是坚强的?也有人说: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这坚强与脆弱之间没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标准与界限来供人们衡量。还有人说:活下来的人,命是坚强的,死去了的人,命是脆弱的。人的死活与否是生命坚强与脆弱的分水岭,是分水岭这边与分水岭那边的事。如果可以这么说,那么尕三的命是坚强的了,他没到分水岭的那边去,而是在分水岭的这边。人们把从劫难中走出来的人称为命大,尕三的命就大,他从家里爬出来,被过去在码头上一起干过活的工友看见了。这位工友很江湖,很义气。他见尕三半死不活,便动了恻隐之心,他买来饭食给尕三吃了,又去请来一位游医。

这位游医可不简单,怀有绝技,是祖传的。他的祖上是大明朝太医院的太医,擅长针灸。明成祖朱棣永乐皇帝曾赐给他的祖上“独一针”的封号,那么,他的祖上有这般荣誉,到了他这一代又同他祖上的那般手艺怎么就流落到了民间成了游医呢?这还得从大清朝入关说起。汉族人都知道,中国人是大汉族统治天下的,远的不说,单就秦始皇统一天下建立封建社会当了皇帝以来,一直到大清朝灭亡,封建帝制结束。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汉族人有两次亡国,做了少数民族的亡国奴。一次是元朝,亡给了蒙古人,一次是清朝,亡给了女真族人。女真族人实际上也是一个放牧打猎的民族,他只能用武力暂时征服汉族人,但他代表不了汉族人的先进文化,历史证明,在波涛汹涌的汉文化急流中,女真族的文字和语言已被汉文化彻底湮没。有人说那不叫湮没,是融化。咱姑且不去管它叫什么?湮没无闻已成事实!当今的中国人有几个还能认得北京故宫博物院交泰殿门楣上的那几个满文?清朝人入关占据了中原,一统了华夏。但他们占据的只是华夏的这块地盘,占据不了汉族人的魂,他们对汉族文化只是一个浅肤的认识和学习的过程。任凭你是皇帝你也驾驭不了这气势磅礴的汉文化!清朝人对汉文化处在一个认识和学习的过程,对汉医学更是一窍不通。实际上他们对汉文化和汉医学都是依赖于汉族人,尤其是对汉医学技术更是依赖于汉族人。

汉族人固然好,不丑陋,但汉族人有个毛病――窝里斗。有人记得从秦始皇的老奶奶开始――战国时期,就开始打斗,这是说大的。说小的到家庭邻居,整天家争吵不休,闹得不欢而散,重者闹出人命来才甘罢休!难道有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得争衡?不错,争风吃醋,争权夺利是汉族人的特性,婆媳间拌嘴闹得死去活来只是为了谁说的算的事。这事就不好说了,婆婆妈妈都在为了权势争斗,那,男人都在干什么?是否都在那里下力气地卖力挣钱养家糊口就不得而知了?

明朝灭亡后,大清帝国进入北京城,明朝的太医们,大清帝国全部录用了,何以要用?这很好回答,汉医学是中华民族的精华,是几千年来先人们传授下来的心血。汉医学这一宏大的中医技术,不是某个人一朝一夕,一生所能完全掌握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个个都身怀绝技,这不可否认,但相比之下是否有个医术好坏?海再大,水再深,也总有个浪高浪低吧?太医院里肯定有高手,但也难免滥竽充数混进庸医,这无可置疑。

在社会的层次中,从社会的高层到社会的低层和社会的各个角落,都有这种凡庸的人存在。他们没有实际本领,靠刮取民众的利益而存活,刮取就是他们的本领。人类社会就是这样,自古以来有本领的使本领,没有本领的为了生存只有搜索枯肠想方设法地琢磨人。

女真族人在进北京城前把自己装扮了一番,把女真改成了满字,满字有限度和全的意思,这不难看出女贞族人要达到限度全面统治汉人。满清人学了几个汉字,为了显示才华,让汉人的书生,文人们折服他们,便刻意地玩起了文字游戏。康熙,乾隆都玩过文字游戏,搞过文字狱,坑害了几个与他们不合辙押韵的书生文人。明朝的那帮子太医们沦为奴仆侍侯着这些满清人,慢慢地摸透了他们的习性。有个庸医无甚特长,见那个擅长针灸的太医在皇上那儿挺受宠,心里不是滋味,很是妒忌。他根据满清人的心理和对汉医学文化得不透彻,向满清皇上讨好,卑贱得谄媚阿谀,道:“皇上贵为天子,天子的贵体是龙体,龙是中国人的图腾。皇上的龙体欠佳时,在龙体上扎针犹如在皇上身上搠枪。针和枪都是铁器,同属器械类,针实属刀枪得缩影,在皇上身上扎针如同往皇上身上搠刀枪,太残忍,不吉利!万一攮出个好歹来对大清国不利。皇上的龙体欠安时应以补养为主,药物辅之,十病九虚嘛!养病是真,治病是假,病人最后都是叫医生治死的。”这本奏得不无道理,而且还套用了命运学说,用了吉利二字。吉利的反义词那可就是凶了,吉凶二字可是命运学说中的两个关键字――是预测人的一生中,生老病死,进取与失败的字符。一个国家,一个家庭,一个人,谁不图个吉利?谁不想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六六大顺,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凡事都是吉字在先?谁总是想着巴望着自己家破人亡?破衣烂衫,浑身疾病,半身残疾,到处流浪,死无葬身之地,把那凶字揣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人的生死,富贵,祸福等遭遇,是否命运学说中的命中注定的咱先不说,只说大清的这位皇帝,皇帝是人不是神,他在深宫大内闭不出户,宫外的事他知道什么?皇帝知道的事都是他的那帮子臣子和太监们奏上去的。有哪个臣子和太监在跟皇上说事时,以天下为公?抛弃了自己的利益,而使自己受到损害?“难得糊涂”这句格言不是来自官场吗?从这句话里就可以推测出,那些臣子们上奏的折子大概是百无一正,都有偏差。更何况那位心怀叵测嫉妒心里的太医了。

时至那位万岁爷正在出天花,天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得烈性传染病,通过呼吸道传染,是终生免疫性疾病。因为它是烈性传染病,所以很多人是很难逃过这道关口的。再者,天花是血液发炎的炎症,血液炎症是不能针灸的,容易造成感染。针灸的范围是些闪腰岔气神经痛之类的筋骨病,如果用它来治疗天花,那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驴唇对不上马嘴了。这位万岁爷他哪里懂得医术,在染天花之际见各位太医都献了方,惟独这位针灸太医没献方,心想: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大清国养太医是为了治病救命,今天我快病死了你连个方子都不献,我要你何用?于是龙颜大怒,下旨把这位针灸太医撵出了宫去。

那圣旨也传得太远,各州县的官爷们见皇上发了怒,趁势把古人黄埔谧的《针经》也进行了查抄,现存的《针经》是后人根据残存的孤本整理的。

三十年前我跟着乡下民间的祖传师傅学郎中时,师傅曾叫我去看那些古人遗留下来的专著,我去看了。但中医是经验学科,着重于实践,光熟读王叔和的《脉经》不行。那么这就有了先读书,还是后学诊病?先学诊病,还是后去读书?或是人类先有了治病的书,才有了疾病?还是先有了疾病,才有了治病的书?假如先有了疾病才有了书,那么人们为什么要照着书本去给病人治病呢?这个问题我的师傅很有见解,他说:如果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或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我永远回避,不去打喷口水的嘴官司。倘若有人否定先有疾病后有书,硬是要说成先有书后有疾病的话,你就带着他到我的坟墓里去把我喊醒,我来跟他辩论……

针灸太医被万岁爷撵出宫来后,抄了鱿鱼,砸了饭碗。庆幸的是这位顺治爷面临驾崩,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年少气盛的皇帝没给他抹了脖子抄了九族是他得一大幸事。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皇宫,伴君如伴虎哪!虎是什么?虎是畜生,畜生这东西不通人性,冷不丁得翻脸不认人地咬你一口,将你吞噬。“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这句话不是走绝了人生路的人难以品味出它的含义的。太医这回是彻底领悟了,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的老一代人为大明朝的皇帝做牛做马虽没出事,可也整天家提心吊胆的。到了他这一代本想贪图安逸,谁知这安逸舒适的饭碗后面充满杀机,埋藏着陷阱,时刻都有掉下去得危险。他越想越怕,心有余悸,不寒而栗。眼前无路想回头,太医重新审视了自己;跟在皇帝屁股后面是为了吃饭,这饭吃得惴惴不安,心里不舒坦,还险些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既然没死?就应该回头,皇帝放了他一马,还不趁机潜到民间去?针灸太医从此从皇宫的视野中消失了,在紫禁城里再也见不到针灸郎中的身影了,他们只能暗暗地在民间游动,成了民间的游医。

最有生命力的事物来自百姓,百姓不喜欢的东西不会长久,会很快消亡的。针灸这门医术延续了几千年,不是谁叫它消失就能消失的。帝王将相们把百姓比做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百姓似草土生土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百姓喜欢的东西你能管得了,看得住吗?

当这位给尕三治病的游医给尕三治病时,已经是那位太医的后人了,他继承了先辈的传承,游医于穷苦民众之间,尤其是出大力的苦力是他诊疗的群体,这话不是哗众取宠。穷苦民众出大力的苦力除了掮就是抬,闪腰岔气伤骨伤筋必然得多,找他下针、艾灸、推拿,拾掇筋骨的人肯定是多了又多。一根银针,一把草,一双手就能解除苦力者们身上得痛疼,费用且不高,深受这些下贱人们得尊重。那些社会名流和那些富人们,每日家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不干营生,得的都是富贵病,肯定不会得这些伤筋动骨得穷病。这叫贵病富养,穷病穷医。

这位游医确实身怀祖上传下来得绝技,只见他先给尕三号了号脉息,毫不犹豫的就给尕三确了诊,他道:“尕三这是劳累气虚,体力不支,筋骨受损,气血不能正常营运,导致气滞血瘀,气血流通不畅,躯体过于负重,造成急性腰扭伤。腰扭伤后又病后失养,营养不调,致使身体无力卧床不起,又因腹内饥饿,才使尕三奄奄一息。”游医的一语,道出了尕三的病因病机。

大凡人得病后最难治的就是不知疾病的病因病机,假如一个医生找不到疾病的病因和发病机理,给这个病起不上名字,那么这个病就麻烦了,医生也就乱了方寸,他就开始胡乱答腔胡乱讲,胡乱投药了。治来治去这个病人不是成了疑难杂症,就是被医生治死了。人们只看到医生的前面,却看不到医生的后面。只看到医生朝阳的那扇门,却看不到医生朝阴的那扇门。朝阳的那扇门阳光明媚,万紫千红,是人间。朝阴的那扇门黑暗潮湿,尸骨腐烂,是墓地,是鬼魂聚集的酆都城,是阴间。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被医生送到墓地里去的?谁若不信,谁就去打开医生的那扇后门,进入酆都城,那些鬼魂会告诉你的,他们被医生骗了钱财,又被医生骗进了酆都城。活着的人们要当心呐!不要轻易地去看医生,看见医生是晦气的事。不过也不要太紧张,人的生死是由老天定的,当一个人生下来哭喊的第一声,老天爷就给他定了生,在给他定生的同时也给他定了死,这叫生死听天由命,凡人是无法抗拒的。“一生死,齐彭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彭祖活了八百岁,在临死的时候还不满足,不愿意,他告诉人们说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这太奢侈了吧?贪得无厌!治病不治命,生死由天定,这是人的生死规律。老天爷叫谁死在井里,谁决不会在海上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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