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65/109页


拉着芳芳和丽娜的两辆大车急匆匆地赶到沧口村时,太阳就快要落到胶州湾里去了。尕三对他的伙计道:“哥哥,前面快到板桥坊卡子门了,那里有德国鬼子在站岗。”

尕三的伙计道:“兄弟,咱们现在怕的不是德国鬼子,怕的是那些刁钻的民团,德国人看不透咱们棺材里得鬼把戏,怕那些民团当中有懂得这种戏法的,果真那样咱们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尕三觉着这关卡不能硬闯,万一有个闪失,在关卡上拖延了时间,那熏香麻药是有时效的,过了时效,两个活人在棺材里爹呀娘啊地一叫喊,那可就坏事了。得想一个完全之策,确保万无一失,平平安安地出关卡。在沧口村外的僻静处,他拦下了拉棺材的两辆大车,对马大瓢把子派来的两个车把式说:“两位哥哥,一会出卡子门时,如果那些德国人和民团问你两人,你俩只说是花钱雇的你们两人,其余的什么就不知道了。”两个车把式都是胡子,懂得执行任务时的规矩,尕三见两个车把式没有什么问题,便跟他的伙计商量怎样才能平安地出了这道关卡。两个人正在挖空心思,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全之策时,其中的一个车把式对尕三道:“兄弟,上次大当家的在平度城绑了大财主家的公子,也是用熏香熏了,然后找来粪便倒在胸前用破席子卷了,只说是服毒死亡拉回家去埋葬,我们才平安地出了城关。”尕三和他的伙计觉得这个注意不错,不过,不用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时间拖延不得,再拖延棺材里的两个大活人就醒了,到那时可就麻烦了。事不迟疑,尕三和他的伙计飞快地到附近的住家户去弄来粪便,尕三顺便用手抓了把猪食搅在粪便里,见粪便挺厚,尕三又尿了一泡尿,这时的粪便可是稀溜溜的了,那股子臊臭味谁也说不上来是股子什么味?直顶的人恶心、干呕,熏的尕三差点吐出来。他端着粪便打开棺材盖,给芳芳、丽娜倒在了嘴上和胸前,伪装出服毒后呕吐死亡得假象。可怜两个美少女被这帮胡子任意作践,不过,这种作践应该说是侥幸的,如果他们非礼后再卖到窑子里去,谁能对他们怎样?四个人把两口棺材里的两个女人打扮伪装好了,这才把棺材盖好,赶了马车来到了板桥坊卡子门。

有人常说:干事,办事得赶巧,说俗了就是碰运气,一样的一件事,你今天办也就办了,如果一旦拖延了时间,很可能就办不成了。有时候你今天办不成的事,可过些时候你去反而办成了。咱们把话说白了这就叫碰运气,世上碰运气的事无处不在。德国人把守关卡是很严的,这不是在替他们乱诩,是有目共睹的。俗语说:多么密的筛子也漏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很显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世上的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往往有些非常严密的东西很可能有致命的空隙可钻。事在人为嘛!因为宇宙间的一切事情都是人干的,只有一样不是人干的,宇宙是自生的!当尕三和他的伙计带领着马车来到卡子门的时候,德国士兵刚要从岗楼上下来。

那年代汉族人受满族人的统治,慈禧太后老佛爷执行的是闭关锁国的政策来禁锢愚弄汉族老百姓,使汉族百姓愚昧无知,以达到大清帝国千秋万代的目的。那时的家用器具,铁器就是菜刀了,除了菜刀家里什么也没有,更谈不上钟表了,老百姓看时间只能看天看日头。所以德国人也入乡随俗不规定关卡开卡的时间,他们在岗楼的一百米处设立了一个石桩,早晨能看见那个石桩时就开卡,晚上看不见那个石桩时就关卡。这个办法道是不赖,青岛港上的民众五冬六夏就看着这个天明天黑的石桩子进出关卡。德国士兵见来了拉棺材的大车,又扭头去看那远处的石桩,见那石桩还能看到,知道还不到关卡的时间,便在梯子处站住了,等待岗楼下的那些个民团去搜查。

原来德国人在青岛港上的军队并不多,对地方治安他们以雇佣当地民团为主,他们只是出一两个士兵指挥罢了。在板桥坊卡子门岗上德国人出了两个士兵,为了安全两个士兵背了大枪站在高高的岗楼上,监督民团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盘查。在民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众们流传了这么一句话,道是: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民团也属于兵的一类,所以那些正儿八经的庄户人家,没有人出来干这种营生的,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种地过日子。干民团得多半是村中的那些好吃懒做的无赖、痞子之类。这些人以民团的名义到处欺行霸市无恶不作,看似是在维持治安秩序,实则是在扰民,搜刮民众的财物。见利忘义眉开眼笑,无利则恶意秉公执法。尕三和他的伙计都是匪道上的人,最懂得这些事情。甭说是尕三他们心里揣着鬼,拉着两个大活人装死尸,就是民间的百姓拉着灵柩赶路,到了三岔路口、过桥和关口时,还要烧纸抛冥币给各路把关的神鬼、土地老爷留下买路钱。何况尕三他们拉着芳芳、丽娜装死弄鬼过这活人的关卡。当尕三他们的大车来到了卡子门前,岗楼下的那个民团的头儿迎了上去,他先大喊了一声:“站住。”两个车把式只得呼喝住了牲口,停在那里等着民团的头儿上前问话。

民团的头儿为什么要上前问话?这里面的道道就多了,一般的用大车拉货得大都是大买卖家,或是货物里藏了些犯私的东西,这些人为了顺利地过关卡,不惹来麻烦,都提前准备了买路钱。我拉了私货,你收买路钱,这是潜规则,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有必要嚷嚷着致谢,叫上司知道了丢了差事。那民团的头儿走上前来冲着尕三抱拳施礼,道:“祝贺东家,东家运的是双棺材,自古有双喜临门之说,府上将来必定有双官上任,大发双财!”这马屁拍的,入耳堪听,明白人不说便知,你就往外掏银子吧。

尕三的伙计凑上前来,从腰上解下提前用碎布包好的二十块大清银币,悄悄地塞在民团头儿的手里,道:“老总,我们运的是女尸,运女尸是不能走夜路的,你看我们公鸡都没带。”

造物主在缔造世界上的万物时,就已经规定了各个物种的作息时间,于是便有了春夏秋冬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一天中分十二个时辰,这才有了十二属相分管十二时辰地说法。造物主把世间分为阴阳之说;白天为阳夜晚为阴,阳指活体,阴指鬼魂,所以才有了阴魂不散之说。活体鬼魂是相对的,有了阳才有了阴,有了活体才有了鬼魂。阴总是附在阳的下面,魂总是附在活体上,人在死亡时丢失了魂,因此才有了魂不附体之说。那么这世上的动物死后,魂魄离开躯体后总是要到一个地方去,去哪里?造物主为了使这阴阳活体鬼魂不矛盾,便规定了白天是动物活动的时间,属阳;夜间是鬼魂活动的时间,属阴。那么,这白天黑夜交接的霎时间的那一刻怎么来定?造物主便规定了以鸡叫为准:在凌晨的寅时,鸡叫头一声便算做天明。那么这时的妖魔鬼怪听到鸡叫声便各自遁入地中,不再出现。到了晚上的酉时,鸡叫声在酉末结束的那一刻,就是妖魔鬼怪从地底下出现的时候。在这时候你拉着个死尸行走在妖魔鬼怪的世界里,即使胆量再大,不怕鬼神,不瘆得慌才怪哩!

民团头儿听说大车上拉的是女尸,又没带夜间运尸赶路辟邪的公鸡,知道出卡子门不远就到家了。便一边与尕三他们说着话一边来到了棺材旁,尕三心里明白人家头儿这是在例行公事走程序,要过目“货物”。当尕三打开棺材盖时,民团头儿往棺材里看的同时,躺在棺材里的芳芳大概由于那熏香有些将近失效,又由于刚才倒在她嘴上粪便的臊臭味刺激着她,棺材盖那么一开,新鲜空气稀释了棺材内的污秽气味,芳芳像是有些清醒,她的鼻翼明显地动了动,头轻轻地向旁边一动。这个动作吓了民团头儿一跳,他以为是诈尸了,慌忙跳在一边,大声嚷道:“诈尸了,有鬼!”

在岗楼上的德国士兵,听见民团头儿喊叫声的同时,把大枪对准了棺材。尕三一看慌了,他知道德国人手中大枪得厉害,他怕万一芳芳真醒了,从棺材里往外一爬,德国人一枪把她打死。他做得一切努力都就白废了,他慌忙对民团的头儿道:“老总,是这么回事,这是我的两个表妹,被人拐卖到了平康里妓院。咱们是良民百姓,不是干那种事的料,两个人一发怒,服了毒药……”民团的头儿听了心想:原来如此,感情是没药死,不是诈尸啊!他壮着胆子来到了棺材旁,左手扒着棺材帮,用右手触摸了一下芳芳的脸,见是热得没有凉尸,便对尕三道:“兄弟,看样子你的表妹能救过来,我不阻拦你,不耽搁你救人的时间,你赶快出卡子去吧。”得了,有钱买得鬼推磨。民团头儿来到岗楼下,对着岗楼上的两个德国士兵瓦哩瓦啦地喊了几句,大概两个德国鬼子急着下岗楼关卡子,把大枪收起背在身上,挥了挥手。尕三和他的伙计见状,忙令两个车把式赶了大车出了卡子门,直奔马大瓢把子的山寨。

第四十五章 闯山寨救美女 疤根匕首穿腮

 洋车夫带着尕三来到了阿毛的公馆,找到了疤根、强子。在码头上本来就是兄弟哥们,疤根、强子本身就有恩于尕三,他们一见如故。尕三执意要请他哥俩喝酒,后因疤根、强子不会喝酒最后只得放弃。

尕三问疤根道:“根哥,怎么不见生哥?生哥找我问……”疤根见尕三主动地问生哥找他问话,说明他心里对土匪绑架芳芳的事情有底,心里很是高兴,但他不能提前流露,引起尕三的猜疑。尕三虽然与自己称兄道弟,但他毕竟是在匪道上的人,跟自己不是一绺子的。

兴奋也不能过于言表,疤根佯装叹了口气,道:“唉,生哥还不是为了二把头的闺女,这些天饭不吃水不喝,不思饮食,直挺挺地躺着,也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

生哥恋着二把头的闺女?尕三有些懵了,接下来的就是纳闷:这生哥怎么能跟二把头的闺女叨嘁在一起?真是使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该不是生哥自作多情,单相思吧?这东西我得弄明白了,看他俩是真恋着,还是生哥单恋着,再说生哥在码头上时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对二把头恨之入骨吗?今天怎么又结起姻缘来了?尕三试探着问疤根道:“根哥,生哥以后果真就成了二把头家的女婿?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接受不了,我不是不信,我总觉着生哥与二把头之间,有一种我难以用话说明白的隔阂。”

疤根笑了,道:“兄弟的眼力果真没错,生哥带领着乞丐攻打总督府衙门,生哥又有一身得好武艺,打败了欺人太甚的俄罗斯大力士,这些壮举不能不引起文化女性得青睐爱慕。生哥与二把头的闺女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两个人的爱应该说是真挚的。就在生哥制伏阿毛之前,生哥准备在水师饭店旁刺杀二把头,二把头命大该着不该死,就在生哥掏枪的瞬间,二把头的闺女遇见了生哥,两人说话间二把头逃过了一劫。我们想把二把头尽快地做了,然后再对付大把头,前些日子我们跟着生哥潜入二把头的公馆时才知道,生哥得相好竟是二把头的闺女!”

尕三不是傻子,那个洋车夫找他说生哥、疤根、强子要见他时,他就估摸着是为了绑架芳芳和丽娜的事。尕三心里有数,倘若不露面,不见生哥、疤根和强子,真的把生哥、疤根和强子等人得罪了。他们把自己弄死简直是小菜一碟,像摁死只臭虫一样容易。当他听了疤根的话后,就觉着绑架芳芳有些失误欠妥当,本来嘛,他是主张绑架二把头的,都是他的那个伙计出得馊注意。这回倒好弄的青岛港上人人皆知了,如果这事不悄默声地压下去,在青岛港上他是没有容身之处了,到那时只有到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去了。不过这真刀实枪地去杀人放火抢东西,那也不是我尕三的处世为人的宗旨,给土匪当眼线那也是二把头逼的,真是逼上梁山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哲保身是大男人处世的诀窍。不是我尕三滑头,都是国难蜩螗乱世逼的,我尕三既能秘通崂山土匪和海盗,十几绺子的盗匪,就不差你生哥这帮子硬汉了。今天你既能找到我,就说明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有些了解,你知道那只是听说,事情往不往身上揽在于我自己。尕三笑着对疤根说:“根哥,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是想打听二把头闺女的下落。你可得知道咱们码头上过去的那些个工友为了生活,有不少得都去干了绺子。二把头闺女的事,是我前些日子从马大瓢把子的山寨下路过,恰巧遇上了过去的一个工友,他如今在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入了伙,他拉拢我也去入伙。并告诉我近期他们要绑架二把头讹诈钱财,谁知他们真地绑了二把头闺女的票。”尕三故意不说实话撒了谎,以开脱他参与土匪绑架芳芳、丽娜的嫌疑。他狡黠地眨巴着眼,故弄狡狯地道:“根哥,你想他拉拢我去当胡子,我长得这么小作,能干了那又杀又砍的营生吗?我坚决不干,回来后我就跟咱哥们说了。”尕三说完后朝着洋车夫看着,意思是让车夫接话巴,车夫不是痴呆,这些人即市井又市侩机灵得很,见了尕三递过来的眼色忙接茬道:“对啊,尕弟是这么说的,他果真通了匪他敢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吗?”

他俩一唱一和,这话就顺理成章了,这圆场打得丝毫没有破绽。疤根、强子的目的不在于他俩说什么,只要能知道芳芳的下落就够了。强子掏出几块光洋递到疤根手里,疤根嫌少,又从兜里摸出几张马克纸币一并递到尕三的手里,道:“兄弟,你先跟你的伙计去吃顿饭,等我有了工夫再请你们。”说着把尕三和车夫打发走了。

土匪绑票有个规律,那些小土匪绑架了人后,大都立马派人告诉赶快送钱,钱到放人。像马大瓢把子有山寨的大股土匪,他们绑了人为了讹到更多的钱,不先急着告诉,而是秘密地押着,先让被绑家急,等被绑家急得差不离了,他再开出大价钱。这是大股土匪讹钱的惯用手法,一般的家主经不起土匪的这种折腾,大都乖乖地如数拿钱。

冬生知道了芳芳得下落后,便与老儒腐、疤根、强子商量怎么把芳芳赎出来。强子道:“生哥,钱呢?没钱我们拿什么赎?”

冬生道:“这些日子我寻思了,把阿毛给咱们留下的那些洋车场,地摊收费还有王小五酒楼挣的钱,往上收收,给马大瓢把子,叫他放人。”老儒腐笑了,道:“生哥,你是那么得幼稚,一厢情愿。他马大瓢把子能听你的吗?你给多少就多少?他那里可是无底洞,一百多口子,张着嘴要吃,上面进,下面出,酒肉穿肠过;进多少出多少,你能养得起他们吗?”冬生懵了,他不知所以然,半晌才问老儒腐道:“先生,你说马大瓢把子能要多少钱?敲多少竹杠?”

“敲竹杠?他能敲骨吸髓!挖你的心肝,像魔鬼那样把你吸成枯骨,信不?”老儒腐板着脸很严肃地说:“你给了马大瓢把子钱他就放人了吗?你可得知道这世上还有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两个词句。马大瓢把子的目标是二把头,你替二把头拿了钱,马大瓢把子就能放过二把头吗……”

疤根见老儒腐蒙蒙着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笑着对冬生、老儒腐、强子道:“根据先生的意思,我估摸着马大瓢把子至少也得要个万八千的大清银币,是啊,这个钱咱们是拿不出来的,望尘莫及。我想凭着咱哥们的胆量,到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去走一遭又能怎样?我不信马大瓢把子敢撕了走了风的票子。”老儒腐接茬道:“疤根老弟的这话对,咱们去会会马大瓢把子又能怎样?他的能耐比俄罗斯大力士还高?”老儒腐早就看出冬生的心思,他怕满足不了马大瓢把子的要求,到那时马大瓢把子把芳芳撕了票,不但没救了芳芳,反而害了芳芳。不过这事谁也把握不准,在救出人质之前谁也猜测不透绑匪到底能把人质怎样?这是冬生最悬心的事情。

从冬生的神态看,这时的他有些婆婆妈妈的,一点主张都没有,悬而未决,犹豫不果断。不过这事给谁谁也果断不了,你在外面一果断,里面的人质没命了,这是谁心里都明白的事。还是老儒腐能绕弯,大凡成全大事的英雄好汉,身边都有个像老儒腐这样能绕的老学究。刘邦身边有个萧何,水泊梁山上的宋江身边有个吴学究,朱元璋身边有个刘伯温。冬生身边的这个老儒腐,他绕弯的本事虽没有萧何、吴学究、刘伯温的本领大,但他的目的是跟他们一样的,他也想把他的主子绕成帝王,只是他的能耐比梁山上的那个吴用还差些罢了。他见冬生坐在那里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地在寻思,又道:“阿毛比马大瓢把子怎样?他们都惧怕咱们手中得快枪,只要咱们能闯进马大瓢把子的山寨,就不怕他不服输,就得乖乖地把人放出来!”

强子听老儒腐要闯山寨早就憋不住了,对冬生道:“生哥,我听人家说这世上只有干戈和玉帛,人家用干戈来换咱们的玉帛,咱们又没有。你去跟马大瓢把子讲理他听吗?咱们捣弄德国人的那些枪枝弹药闲着也是闲着,这时不用再等到何时用?”

“我怕……”冬生支吾着有些语塞。老儒腐笑了,道:“生哥,你怕什么?凭着青岛港上响当当得赫赫有名的生哥,他马大瓢把子怎么的也得给你个脸子!我看这事要干就得快些,去得晚了马大瓢把子万一把芳芳糟蹋了,那可是咱们的过失。”

对像恶狼一样刮取善良人们钱财得歹人去讲友情,那是痴人说梦。冬生考虑顾及的是芳芳得安危,不过他也意识到只有先把豺狼射倒,芳芳才能安全。

冬生、老儒腐、疤根、强子四个人经过周密地谋划,带上了众兄弟向马大瓢把子的山寨进发了。他们先叫尕三去通报马大瓢把子。

马大瓢把子是兵痞出身懂军事,他的山寨军事防范都是根据大清军队上的那一套来布置布防的。来到山寨乍一看山寨里的阵势,就知道大当家的有两套。马大瓢把子早就听说了生哥的大名,当听尕三说生哥为了一个女孩子要来踏山寨时,他先是心里一惊,最后弄明白了生哥与二把头和芳芳的情感纠缠。马大瓢把子觉着生哥与芳芳间的儿女情长有些传奇的味道,但不十分典型。可他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大男子汉,为了一个女人最后丧失了大业丢了性命,真心为了女人的男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女人?马大瓢把子想:还真有些为了女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男人!他就没遇到过让他牵肠挂肚神魂颠倒的女人,他虽然当了多半辈子的兵,没有娶上老婆,可他玩过的女人实则不少。不过那都是心猿意马,拔**无情,玩够了就永不相识了。使他浑然不能理解的是像生哥这样的名人,在青岛港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上至前清遗留下来的正宗格格,中至那些生活富裕的买卖家,具有巨额陪嫁嫁妆的普通人家的女儿,下至各大妓院里的那些稍有名气的名妓,只要生哥开口,个个都得欢天喜地,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嫁过去。谁知这个生哥像个怪物,像头放赖了的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看上了二把头的闺女。听尕三说生哥这小子原本不知她是二把头的闺女,曾两次想把二把头刺死都没得手,就在最后一次到二把头家里行刺时才知道她是二把头的女儿。两个人是自由恋爱的——男女之间真他妈的怪,还得自由恋爱?听说这自由恋爱的情人,像动物到了发情期的那一刻,是棒打不散的,所以有人说男女的情感之间是车耳子割眼镜——对光了。我花了那么多的钱,找过数不清的女人,俊的丑的都试过,没一个女人看上我,没一个要跟我对光的。有人说情爱这东西只思念别动真个的才有吸引力,一旦搂在怀里进入衾中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不在光鲜了。他妈的,人的男女两性像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不吃总是个心事,吃过就不新鲜了,不觉希罕了。生哥这小子定是狗屁猫屁没捞着,才壮着这么大的色胆来闯我的山寨,有道是色胆大过贼胆,看起来是这么回事。我这干土匪做贼的胆量就够大的了,他还敢跑到太岁我的头上来动土,真是应了那句话——色胆包天。

你生哥虽然打败过俄罗斯大力士,虽然在青岛港上闯下了名声,但你今天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我决不会轻易认输,我要跟你比试比试,较量一番,看到底鹿死谁手?

马大瓢把子手下的那几个兵痞兄弟,依仗着多年手中玩熟了的短刀匕首壮着胆子,就以为像是在大清朝的兵营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哪里把生哥放在眼里,吆吆喝喝地要一刀宰了生哥。马大瓢把子比他手下的这几个喽罗头目儿有头脑,不愧是大当家的。他考虑得是生哥既然敢来闯他的山寨,那么生哥必有过人之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到这方圆百里得赫赫有名的马山寨里来。得先一礼相待,摸一下虚实,看看他的真本事,倘若是个乱咋呼的二唬头冒牌货,一刀宰了扔到狗窝子里去喂狼狗。

马大瓢把子安排停当,在山寨大厅里高坐在虎皮椅上,便下令喊了一声:“带溜子。”

崂山地区的土匪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胡子们各绺子之间发生了摩擦,或接待不了解不相信的朋友时,被访者有怀疑,便在匪窟的大厅内摆上三大海碗酒,三刀肉,来试探来访者的胆量和功夫。如果来访者把三碗酒喝了,把三刀肉吃了,匪徒们必定对其另眼看待。如果是来混事情找饭吃的,把那三碗酒喝了,把那三刀肉吃了,也能弄个小头目干干。假如过不了这道坎被胡子们认为是去作弄他们的,那定是被乱棍打死扔进狗窝里喂了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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