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7/109页


父亲说了些什么芳芳似听没听,没连贯起来,实际她也不知道父亲说了些什么?少女的思维是好感,情爱……男人的充强,争权夺利对她来说一窍不通。她只是想引起冬生的注意,对她在乎,这样才能靠近距离,拉近关系。

芳芳从见到冬生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她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寻思着,她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有种陌生的亲近感。

她怕父亲对待冬生像其他那些工友一样,不知哪天冷不丁的就给辞掉了。她又不能对父亲直言说来,那样不就把自己的心迹流露出来了吗?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动开了心思。有人说儿女对爹娘动心思是性成熟的开始,这是民间方言中不成诗文的词句。芳芳拿起桌上的那本德文课本装作要看的样子翻了一下,对父亲道:“爹爹,你留下了他们,会不会隔几天又把他们撵走?那样做太坏了吧……”

二把头知道女儿说的“撵走”与“太坏”的含意,他叹了一口气,又从烟灰缸上拿起雪茄烟来吸了一口,道:“我何尝不想不撵人,不那么坏!孩子你可得知道,咱们是在自己的国土上给外国人做事,身不由己。他们不管你是谁,只要能给他们拿钱来,他们就用你。中国人这么多,你争我夺,打架斗殴,凶杀,都是为了生存,为了得到金钱。有些人弄虚作假,阴谋诡计,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我在这风口浪尖上,上有外国人的压榨,中有抢我们饭碗的黑手,下有阿飞、地皮的挑斗,还有那帮苦力的懈怠。我在这种黑圈中能不黑吗?正像一个穿白袍的人寓居在煤堆中,他的白袍能不黑吗?黑了就是同流合污,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污流中不同流和污能行吗?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比他们还黑还坏!”二把头说完后觉得这话对女儿来说太重,他觉得有些失言,有种恐吓女儿的感觉。他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些黑道上的黑幕,知道了会影响她,他怕女儿学坏,希望女儿清高。

世上的坏人再坏,也没有希望他的后代胡作非为比他还坏的,都希望自己的后代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做人。二把头为了把说的话修饰得轻淡一些,减轻女儿的记忆,使女儿的认识模糊,又拟于不伦地道:“爹爹我并不坏,只是情绪不好又遇到坏天气,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坏。我想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包括你在内。”

“对啊!天气不好的时候我的心情有时也会变得很坏,可我不会把他们三个人赶走!”芳芳孩子气地说道。

二把头吸着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道:“他们好好干,不刁蛋,我怎么会赶走他们呢?忠诚老实人人喜欢,干好了我会提拔他们的。”

二把头没感觉出女儿的心思和她那敏感的心里,只当是女儿也希望冬生能为他所利用。

这时楼下的杂役上来报:“芳芳小姐,丽娜小姐要找你呢。”

芳芳应了声对二把头道:“爹爹,我去了。”

“早些回来,不要在外面惹事。”

芳芳“哦”了一声已经下楼去了。

二把头今天很高兴,女儿走出去后他闭目靠在太师椅上,在想如何能让冬生露出真本事让他看看。

几年来他一直想物色几个武艺高强的武把势来做他的保镖,可弄来弄去,现在的这几个都是些二唬子,让他们抽大烟逛窑子一个顶俩,真跟人家拼斗起来俩不顶一个。所以他轻易地不去招摇过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或在办公室里猫着。他多想身边有个精于武功的人护着他,让他身无顾忌地到处走走玩玩,然而他不敢,不是他树敌太多,是因为他不是冷官,是身居要职,码头上的大把钞票他可以随时装进兜里。多少只黑眼在暗地里窥视着他的这个位子,时刻都想着要他的命,如果他一死马上就会有人取而代之。他活得不是那么消遥自在,恐怖在时时刻刻得威胁着他。今天他遇到了冬生,他的胆量像是增加了些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把账先生叫上楼来,账先生头戴瓜皮小帽,左手提着长衫的前襟,右手拿着毛笔,那笔显然没来得及放下。账先生进门小声问道:“爷,您老有事吩咐?”

“今天收下的那个叫冬生的,玩弄的那个麻袋包不是在变戏耍吧?”

“爷,变戏法耍魔术是虚的,这可是实的,这家伙是真功夫,你想那么沉的麻袋包,得两个壮汉才能抬起来,他只那么一摇晃就忽悠到肩上去了,这可是真本事。”

“用人得用本事大的,咱们把他收过来做保镖怎样?”

“爷,我看行。”

“一些有心志的人,宁愿干苦力也不愿意当差是常有的事。”二把头对人生看得是比较透彻的。他把冬生、疤根、强子的名子往账先生面前推了推:“我让他们三人明天上工,你安排好。等他们安顿下来再看看他们腿、胳膊上的功夫怎样?如果真有两下子就想法收到身边来用。”

“我明白,找几个人去找茬试试……”

二把头把手摆了摆:“几个人不行,得多找些,但不要拿家把什,不要把他们弄伤了。”他把手中的雪茄烟用力按灭在烟尘缸里,然后道:“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们看出咱们的破绽,如果看出了破绽,他们都走了,咱们的心思就白费了,事情也就落空了。”

“爷,咱们办这事手不能软,是块料,听咱们的什么事都好说,不听咱们的决不能让他们走了。”账先生用手比做拿刀刺人的动作:“如果不这样他们被阿毛那帮子弄了去,以后那可就是咱们的祸根了。”

账先生的注意二把头很满意,他面带微笑,挥了挥手,账先生退了出去。

他离开办公桌,点燃了一支雪茄烟,坐在了德式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又在盘算着冬生……

丽娜叫出芳芳两人无目标地闲逛着,顺着马路旁的商铺看光景。“你怎么不在家看书又来找我?”芳芳有话无话地说道以冲淡冬生在她心中的影子。她不想把这个秘密过早地告诉丽娜,可那话总不由己,老想从嘴里往外流,与其说往外流,不如说往外窜。她尽力控制自己的嘴巴,但总也控制不住,那话像溃坝的水库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你知道吗?今天我爹爹招工,招了个力大无比得大力士。”

“呦!一定长得很壮实,像头牛一样吧?”丽娜的嘴更快,她插话道。

“你没见着呀!长得可帅了,帅酷了。”

“帅呆了吧?那些穷光蛋,乡巴佬,个个饿得像猴子似的,有什么可帅的?我看你是中邪了?”

“真的,我不哄你。”芳芳天真而认真地说:“哪天,我带你到码头上去看看!”

“你也太自私了吧!只教我去看看,不让我认识,那我去的什么劲?”丽娜装做不高兴的样子。芳芳咯咯地笑了,道:“我还不认识呢!咱俩现在只有偷偷看的权力,至于认识吗――”她故意拖着长音,然后把话头一转,道:“只需看,不许爱!”

“我呀谁都不爱,嫁不出去就去当比丘妮。”

“比丘妮是什么?”

“妮姑呗!”

“啊!怎么又到你家来了?”芳芳看了看硕大的德康诊所的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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