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75/109页


事情很快被那个大些的带刀侍卫知道了,他心里明白小妹妹的事果真被孝庄太后查出来,那可是抄灭九族的罪。他心里怨恨起他的这个搭档来,便想在孝庄太后查出此事前把他杀掉,以解此恨。他把这事跟顺治帝商量,这时的顺治帝已入佛门,重新穿上的龙袍里面却套着袈裟,他随佛去的心已定,与世上的一切无争了,更不想杀人了,救人一命能升七级浮屠。行善,积德成了顺治帝刚踏入佛门的追求目标。当带刀侍卫说完后,顺治帝念了声:“阿弥陀佛。”便不再做声了,带刀侍卫只得退了下去。

但顺治帝心里明白,他出家去五台山后,两个带刀侍卫没了主子失去管制,必定相互惨杀,即使他俩不杀,孝庄太后也饶不了他俩。所以顺治帝想保护一个,带走一个,不至于两个都殒命。于是心生一计,他让那个小一些的带刀侍卫和一个贴身太监去杭州送回浅智和尚。临行前,顺治帝让那个贴身太监去弄来银票,上面有足够的银子,使带刀侍卫终生不用劳作。他让带刀侍卫诈死埋名逃生去了。等太监回来只说他俩在回京过江时遇上上游大雨发洪,把船冲翻,太监被救起,那个带刀侍卫被冲进海里喂鱼去了。皇上的贴身侍卫死了,皇上不找,别人没有找的。顺治帝出这一下策,主要是蒙蔽糊弄身边的这个带刀侍卫和孝庄太后,使他俩不再去追杀他。

历来宫廷里的争斗是复杂残酷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个执法者敢去判皇家里的案子,皇家里的案子是谁掌了皇权谁赢。事也凑巧,正在这时小妹妹贵妃突然得了暴病,不治身亡。假若小妹妹贵妃不死,顺治帝兴许还能在宫里继续待下去,小妹妹贵妃死了,顺治皇帝那颗燃着情感的心完全熄灭了,他的心凉到了冰点,似乎要停跳了。他怀着悲怆的心情在宫里给小妹妹贵妃做道场,超度小妹妹贵妃的亡灵。顺治帝太爱这个小妹妹贵妃了,在皇宫里做道场是前所没有的,史无前例的,而且这个道场做的特长,持续了一百多天。大臣们见这个道场没有收尾的迹象,看样子要永远做下去。后来经孝庄太后干涉,道场才草草地收了尾。就在道场收尾的第二天,顺治帝和他的一个贴身太监还有那个小妹妹贵妃的哥哥直奔五台山出家当和尚去了。孝庄太后见顺治帝真的出家当和尚去了,这事可不敢张扬,消息传到宫外去,整个大清国岂不乱了套?既然他心一定,就随他去吧!孝庄太后立即颁发顺治皇帝染天花病,不治身亡。立五岁的孙儿玄烨登基做了皇帝,改年号为康熙。孝庄太后给后世留下了顺治帝死活之谜……

第五十四章 带刀侍卫埋名 崂山里寡妇庵

 却说那个诈死埋名的带刀侍卫,本是关外人,他确实和那个太监把浅智和尚送回了杭州,那个太监回京交差,他留了下来,过起了流浪漂移的生活。

身上虽然带有银票,但那年代到银庄去提银子,都是一次性的,上万两银子一张银票,提出来带在身上多不方便。轻者招贼,重者连小命也就搭上了,所以他没敢动用那笔钱,只是在南方打短工为生。

他南下到了广州,海南,这回真的藏到了天涯海角。可惜的是北方人在南方太显眼,张嘴说话人家就知道你是北方人,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他心里就紧张,倘若朝廷要抓人,他在南方根本就匿藏不住,所以他转来转去就转到了济南府。

进了山东地,他的口音与山东的差不多,本来这山东人闯关东由来已久,大概从明末李自成揭竿时,天下大乱,就开始有大批的山东人涌入关东山。满族人爱新觉罗.努尔哈赤起兵时老弱病残加起来,满族人也不过那十几万兵,哪来得那上百万兵将?带刀侍卫在济南府停留隐居了下来,他觉着这里不错,完全可以匿藏住了自己,他可以彻底的消失在山东人中。其实他不知道他的祖上就是山东人,后来到了关东山闯了关东,他总以为他是满旗人呢。

他在济南府住了下来,把银子提出来拿出一小部分做了个小买卖。他开的杂货铺,在街的对面就是个窑子口,这是个低等级的妓院。窑子里的姐儿们没有什么伎艺,长相也不是太出众,说俗了就是不是名角。用青皮,癞子的话说:都是些庄户鸟不值钱,扔两个钱就可以上床。窑子里没有名姐,街市上的那些纨绔公子不到这里来,单凭着那些低三下四得下流人,赚了几个钱到这里来逛窑子的,也不是太多,所以这里的皮肉生意不是太红火,有些萧条。

这个窑子口里有个叫玉兰的姐儿多少的有些颜色,姐儿们的生意不好做,挣不到钱,鸨母就叫她们出来拉客。再说这客不是好拉的,好那一口的,你不用拉,手里有了钱自己就去了。正儿八经的男人你倒给他钱,人家也不会去的。传染上梅毒,得了杨梅大疮怎么办?

那个叫玉兰的姐儿在街上拉客拉累了,有时就到带刀侍卫的铺口来瞧瞧瞅瞅。时间长了跟带刀侍卫混熟了,就进来喝口水歇歇,有时来了一整天不走。玉兰见这个带刀侍卫独身一人,人也不错,处世谨慎,就爱上了他,缠着他让他出钱给她赎身娶她。

这个带刀侍卫寻思来寻思去,自己过去在皇上身边是何等的荣耀,如今落了个诈死埋名的名分,这事如果让孝庄太后知道了,可是株连九族杀头的罪。自己的这种身份,戴罪之人,想找个良家女人做媳妇是万万不可能的,人家谁跟个诈死埋名的潜逃人犯?你再埋名隐瞒,也得找个媒人说合说合,换个庚贴,撒个媒介什么的,到那时必定漏了馅。玉兰虽是窑姐儿,可心眼挺善良,长得也不孬,有些颜色,挺受看。且她又看上了自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有这等好事带刀侍卫能不动心吗?他当下就答应了下来,把个玉兰高兴地跑回去就跟鸨母说了。鸨母听后哪里肯依,她这小小的窑子口,就数着玉兰有些颜色,能多招几个嫖客多少地进点银子。其余的那些姐儿都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甭说穿金戴银,喝西北风都不够。她指望着玉兰挣俩钱添巴着,这铺口才维持下去。如果玉兰走了,她成了寡妇老婆嫁闺女,把闺女嫁出去了,她老来老去的吃什么?谁养活?鸨母是绝然不同意的,气得玉兰三更天送客时,跑到带刀侍卫那里,两人一商量,收拾细软财帛,连夜逃出了济南府。

不是蓄谋的潜逃,匆忙中逃出来还真没个地方去上。半年后他俩辗转来到了崂山,到崂山来他俩是无意流落来的。玉兰的心眼多比较灵活,她怕窑子铺里的鸨母派人出来寻找她,便来了个女扮男装,装扮成个跟带刀侍卫合伙做生意的。合伙做生意不能空着手,总得贩卖点什么?贩卖的东西还得轻便,沉重了他俩带不动,不便行走。这时的他俩流浪到了莱州湾,在莱州湾的一个小渔码头上,看见一些小商贩正在贩买干海货。他俩见干海货便于携带,且不腐坏,路上遇上官府盘查还以为他们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呢。两人商量已定,便到鱼船上去买,当他俩上船上去买的时候,船上的干海货已经售罄。玉兰是窑姐出身,会说溜道,加上女扳男装,成了个小俊巴子脸,挺讨人喜欢的。船上老大,风吹日晒,脸面黢黑,一黑一白两人就交谈上了。如若船老大知道玉兰是个女的,他就是把船送进当铺也要跟玉兰睡上一觉,多亏他的家里有个娇妻,要不然他非跟玉兰搞同性恋不可。可惜这名词那个年代还没编造出来,即使杜工部在诗词里用过,船老大也未必能懂。

船老大见小伙子长得白净,像个女孩,说话也是女孩子声,便觉好奇,又见小伙子会说,两人就聊开了。船老大告诉玉兰,他是东海崂山沙子口人,沙子口是个小渔港,沙子口的干鲜海货便宜,很多知情的内陆小商贩都到沙子口去贩买海货。任凭船老大说的东海崂山再好,沙子口的干鲜海货再便宜,玉兰是济南府人,她从没出过门,更不知道左西右东上北下南。船老大说的崂山沙子口在哪里?闹的她一头雾水。船老大看出玉兰和带刀侍卫是刚出道,学做买卖的小伙子,两人还是个雏子。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人在这世界上应多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船老大是渔民,渔民出海捕鱼,船行万里,更懂得这些道理。何况两个小伙子是初学,以后发展成了大商贩,到沙子口渔码头去贩海货至少也得让他三分利。船老大见两个小伙子还在懵懂中,说道:“小伙子,愿到崂山沙子口渔码头去看看行情?如果相信船家,可乘我的船,我顺便就把你俩捎过去了。一会儿涨了潮咱们就起航。”

逃难路上是慌不择路,有路就走,而且自己还不用费脚力,有了这等方便好事谁还去推辞,两人高兴的应了下来。一会儿船起程了,船顺着隋文帝开凿的胶莱运河,那时的胶莱运河还没淤塞,非常的通畅,马匹拉纤快得很,两天的工夫船儿就进了胶州湾,船从胶州湾出海口进入黄海,来到了沙子口渔码头。

崂山!多么秀美的名字,炎黄子孙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五千年,也没有看出她的苍老,她还是那么挺拔秀丽,郁郁葱葱,蓬勃繁茂。这里似乎是一个王法不到的地方,山里太穷打不多粮食,那些收苛捐杂税的衙役知道山民们生活艰难,所以几乎不到山里去收。玉兰和带刀侍卫选了两座荒山把它买了下来并盖了一处庭院,隐居了下来,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光阴荏苒,转眼几年过去了。玉兰在被卖进窑子铺时,老鸨母到庙里去求了一种叫“断续”的药给她喝上,玉兰从此没有了生育。玉兰和带刀侍卫两人住在这荒山野岭中倒也清净,没有人去打扰他俩,充其量附近的山民到他俩的山上去采个松蘑、打只野兔子就算来客人了。

人不活动,什么也不干,整日家无所事事,寂寞得大了也不好。记得好象有位外国人说过:能耐住寂寞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可寂寞令人消沉,消磨意志,使人郁郁寡欢。

带刀侍卫本是皇帝的武士,皇帝走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不离左右。那种耀武扬威的风光劲儿甭提有多威风了,真是光宗耀祖,哪个大臣不敬着他,怕着他。就是那些失宠的娘娘、妃子也都背后里拉拢他,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或打听皇上近期有什么喜好?其余的人根本就靠不到他的身边来,甭说跟他说话了,只能远远得羡慕他。如今自己却成了一个诈死埋名东躲西藏的潜逃犯,这前程混的真叫窝囊。人家都是踩着梯子登天――步步高;自己却从天上掉进坟墓里;明明活着却成了死人,见不得天日。尤其他听到现今换了皇上,把个顺治换成了康熙,顺治得天花驾崩了,使他心中产生了疑团。他与顺治帝同岁,他五岁就入留都盛京进宫陪读、陪练,在他进宫前自己已经出过天花了。他清楚地记得他七岁时顺治帝出天花,顺治帝出天花时孝庄太后还下过一道谕旨:宫内所有没出过天花的孩子和大人都到盛京老家去避痘。那一天连大人叫孩子拉了十几轿车,他因出过麻疹所以就留在了顺治帝身边陪着顺治帝,事情虽然过去多年,他仍记忆犹新,今天怎么又说顺治帝得麻疹死了呢?他在皇帝身边,他知道皇宫里的事。皇家秘史都是很秘密的,就是那些修皇家秘史的大臣们,有些事情的真相他们知道的也不是那么的详细,更何况他们在修的时候又不敢那么的直截了当,要顾忌当事人的面子,把那些不能启齿的东西隐去。故,很多的清宫秘史从文字上看还说得过去的,但它的真相实际只是记录了一些皮毛,这叫家里的事情,对外要有另一种说法!带刀侍卫心里明白,顺治皇帝得天花死了就是对外的另一种说法,天底下谁明真相?不明真相的多了。即使有人明了真相谁又肯信你的?所以古今中外的掌权者都规定了一些解秘的时限,话又说回来了,等到了解秘的时限谁还再去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

带刀侍卫心里明白,顺治帝死了他复活的希望是彻底的覆灭了,他也不再去男耕女织,本来就寂寞再加上郁悒心烦,带刀侍卫病倒了,病得不轻。玉兰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每日出去求医和啼哭,那些来过的郎中见治不好带刀侍卫的病,玉兰再去请人家,人家不来了。

一日玉兰只得空手啼哭而归,这时迎面来了个老尼姑,只见她双手合十施了个大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少妇人,你有何等的苦难?不妨说出来,看看老尼能否求得佛祖的光照来帮助你!”

有病乱求医,这是病家的规律,何况老尼姑要自愿给带刀侍卫解脱苦难。玉兰把老尼姑带到了家中,老尼姑给带刀侍卫号了脉,诊完病,说是得了心病,这个诊断玉兰心服口誉,称赞老尼姑诊断的正确,便问当何治?老尼姑给带刀侍卫看了看相,摇了摇头,道:“少妇人,从面相上看相公的神态已经烟灭灰飞,活心不再。要想治好相公的病,老尼有一秘方,得用八片叶的参芦和百年湘妃竹的老根熬成的汤药,取名叫做忘情水。人如果喝了这两位子药熬成的忘情水,脑子完全失去记忆,得像孩子一样从头学起。这药不难配,八片叶的参芦老尼五十年前云游崂山时,在巨峰的拐子石下看见一棵,那时那棵参才七片叶子,我想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大概又能长出一片叶子来了吧。”老尼姑转头又看了看带刀侍卫,对玉兰道:“少妇人,现在难就难在这湘妃竹的百年老根上,我得到湖南江湘去采集。也罢,救人一命升七级浮屠,我老尼去走一遭了。”说罢,老尼姑起身去了湖南。

千里迢迢,老尼姑走得再快,也得有个时间,加上带刀侍卫的时运不济,老天不佑,湖南雨季,湘江发了大水,把个老尼姑耽搁在了湘江的南岸。等湘江退了水,老尼回到崂山时那个带刀侍卫已经死了多日了。老尼姑也无法,人的生死灾祸是上天定了的,不是谁能左右了的。老尼姑只能给带刀侍卫做道场,超度他的亡灵,七天后道场做完老尼姑要走了,她劝玉兰再找户人家嫁了,不要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中。她哪里知道玉兰也是个烈性女子,良家闺女。玉兰进窑子铺是卖身葬父,与带刀侍卫产生爱情私奔,已经违背了卖身契上的誓约――终身为奴,永不反悔。她与带刀侍卫私奔已经犯下了骗人的罪过,岂能再嫁?她心已定,她要随着老尼姑出家,跟着老尼姑云游四方,苦行修炼,洗刷自己一生的不平与罪过。老尼姑给玉兰推算了一下八字,见她八字不清,不能做出游僧,只能在庙庵里做守佛僧。然而玉兰出家的心已决,老尼姑又见崂山一带没有尼姑寺庙,于是就把玉兰的庭院拆了,在半山上盖了一座尼姑庵堂。

尼姑庵盖好后,老尼姑给玉兰剃了头,受了记。玉兰穿了僧衣,戴了僧帽,披了袈裟,正式拜佛入了佛门,取法号叫空儿。老尼姑得在庵子里住些日子,得教空儿做佛事和念经文。

天有不测风云,也是天意,空儿学得成熟的时候,老尼偶感风寒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临咽气之际她告诉空儿,她死后就葬在这半山坡上,把她从湘江带过来的湘妃竹的老根埋在她的坟顶上。

天地间是有神灵的,没多少年这湘妃竹就在这草庵子附近长成了片。到了雍正二年,钦差大臣奕仁来崂山巡视海防,听说了带刀侍卫和空儿的悲惨遭遇,看着这草庵子没有名字,便就这湘妃竹起了个名字。因传说帝舜巡苍梧山遇难,他的两个妃子在湘水边望苍梧山而哭泣,泪水洒在竹子上,从此湖南的竹子有了斑点,所以斑竹又称湘妃竹也叫泪竹。九十多岁的空儿思念带刀侍卫的泪水依然不干,奕仁很是感动,情绪一上便提笔给这个无名的草庵子起了个名字“泪竹庵”。

泪竹庵的名字起好了,匾额也挂上了,不过这豪华的匾额与这草庵子确实不太相称。没有这匾牌的时候,山民们都叫寡妇庵是草庵子,当挂上泪竹庵的匾牌后,山民们不买这位钦差大臣的帐,反而都叫草庵子是寡妇庵了。等到德国人入侵胶州湾,青岛港开埠时,传到青岛港上,人们只知道那是寡妇庵,没有人知道它从叫过泪竹庵的。

山民们叫它寡妇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云游的老尼姑,给空儿盖好寺庵后不久便死了,大概是造房时地址选得不好,房基压住了穴道,地气不灵。从空儿开始起寡妇庵就不盛旺,总是她一个人,钦差大臣奕仁给泪竹庵提了匾额后,空儿快要临终时才来了个云游的尼姑接替了她。也许是佛祖的安排,寡妇庵从盖起到被青岛港上的歹人烧毁,在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寡妇庵里的尼姑总是单传,人口从没兴旺过。

又因空儿是半路出家的寡妇,再加上以后来接替的尼姑们也总是寡身一人,所以山民们称泪竹庵为寡妇庵了。老尼姑从坟里把女婴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一百三十八岁了,当她把女婴养到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回到了天国,去了极乐世界,完成了她一生的旅途。

第五十五章 寻觅小尼姑 生哥还家信

 生哥来到了东海楼妓院美妙小姐的房间,美妙见到生哥,两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到生哥,她想起了生哥从家里炕上,把奄奄一息的她背出来的情景……奄忽间她觉着与生哥像是几十年没见面了。她的心情并没有激动,因为她做过别人的媳妇,这件事虽然可以隐去不说,但她现在已进了娼门,虽是卖艺不卖身,可她的这艺伎已在妓字份上了。

须臾她用绢子擦了擦泪,她能活下来,活到今天,都是眼前的这位生哥帮助了她,她想报答他,又使自己有些为难。被玷污了得清白身子,虽是自己身不由主,可毕竟是不干净的。她的手中有些钱,也想多次拿出这些钱来送给生哥,以报答生哥的救命之恩,可每次都是话欲出口时又止住了。生哥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不是用几个钱就能打发抹平的,每次她想这事时心里就有些尴尬。她还发现生哥与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拼命地捞钱。而生哥不喜欢钱,他像是追求着一种与别的男人所想象的不同的事业,她觉着生哥在干的事是大事,具体怎么个大法她说不清。假如自己的身子干净,她一定会一身相许,然而……美妙小姐今天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永远需要男人的帮助,而帮助女人的这些男人不一定非得从女人身上捞取什么,他们行得端,走得正,鄙视世俗的另眼。他们帮助女人只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并不是像有些龌龊之徒那么卑劣,背地里小戳小闹得肮脏交易,总想从女人哪里得到些什么?

生哥知道美妙小姐叫他来肯定有事情,见她流了泪,料定她有难言之处,等她擦完了泪,才说:“好妹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流泪?咱们从家里往外走的时候,死的难关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比死大的事情能难住咱们吗?”

美妙小姐道:“生哥,罪咱们自己能遭,在遭罪时只要能忍耐住了就不会流眼泪了,但当看到别人遭遇不幸时,我的心就酸,就……”

世上人的痛苦莫过于不幸人的痛苦,而不幸人在痛苦中又同情别人的不幸而感到更痛苦,是世上最痛苦的人了。这种痛苦不是同病相怜,是痛心,是发自内心的痛苦。美妙小姐在复杂的痛苦心境中,把寡妇庵小尼姑的不幸告诉了生哥。美妙小姐曾经在寡妇庵里多次许过愿,只要佛祖保佑生哥平平安安,来年春天,春暖花开,她将出钱把寡妇庵修葺一新。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小尼姑被青岛港上的歹人抢了,寡妇庵也被付之一炬,被烧的只剩了光秃秃的半座山,最可惜的是那片湘妃竹,湘妃竹在北方很难成活,沾了收空儿入佛门的那位老尼姑的仙气,沾了崂山的灵气,近三百年来它们抗风雪熬严寒活了下来,谁知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湘妃竹从此在崂山绝了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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