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86/109页


王训祥也不知道这里面老儒腐和疤根戳弄的事情。他回头看看叫花子,见叫花子还在跟着他俩,便厉声喝道:“你他娘的,想死?不给我滚远些,老跟着我们干什么?”

叫花子摄于生哥的威力,只得自己走了。叫花子也有心眼,他不敢去惹弄生哥,他去缠着老儒腐要入生哥的伙。老儒腐开始不答应,叫花子本来就没有事干,时间有的是,打弄饱了就跑到老儒腐身边缠着他。老儒腐被他缠的没法,只得把事跟生哥、疤根说了。疤根听了火冒三丈,要派兄弟们去拾掇拾掇叫花子。冬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对疤根说:“兄弟,不可,这些弟兄们都年轻力壮,吃饱了浑身是劲。如果被阿毛、大把头、侯七他们利用了,对咱们是个威胁。”他看看疤根又道:“拜把子,咱们今后不能再拜了,拜得多了滥了,我都记不住都有谁了?以后收下的兄弟,教他们起个誓就行了。”疤根接话茬道:“生哥,你忘了,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从那以后来的兄弟们都是我领着起个誓的。”

且不说冬生忙里偷闲,抽出点工夫来到海滩去看看爷爷和山里妹,还有二把头、芳芳和慧子。单说那个叫花子,在疤根面前起了誓后,就留在疤根的手下听用。

叫花子有个花子哥们,这哥们很会偷,倘若他会武功,能上房上树,飞檐走壁,那么鼓上蚤时迁和燕子李三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在弗里德利希路青岛咖啡店门口扒窃时失手,被人逮住了,打了个半死。侯七从那里路过,见此情景,花钱把他从众人手里买了下来,救了他一命。侯七收留他的目的,是想教他到沧口村侯家祠堂里去把那把坤龙宝刀偷出来送给腾苍。

这家伙很感激侯七,对侯七是言听计从,侯七说的事他从不懈慢。侯七教他出去把偷盗技术练的精一些,等给了他任务,倘若任务完成得好,腾苍先生必有重赏,可侯七没有提前告诉他偷刀的事。

这位哥们有侯七的支持,不再是小偷小摸,他把眼光抬得很高,他见军火很抢手。青岛港上很多人都在搞枪用来防身,他便在这方面下了工夫。他发现在总督官邸后面,上青岛村前面,很大的开阔地里驻有德军的炮兵营。炮兵训练的武器是山炮,他们对配给他们的防身短武器不是很重视,又因为炮兵是技术兵种,他们的纪律较拉大栓拼刺刀的士兵要松散得多,有时身上带的短武器随便往什么地方一放,就去干事去了。这位哥们瞄上了德军的炮兵营,在偷盗了一两次得手后,心里很惬意。

令他意料不到的是他把偷来的枪枝卖给了革命党的地下人员,这些革命党的地下人员,实际上在青岛港上就是捣弄德国人的武器和情报的,他们怂恿这位哥们去偷盗德国人的武器并高价收买。在金钱的引诱下,这位哥们经过细密地观察,他发现在炮兵营的两个大帐篷里藏有军火武器。他告诉了革命党的地下人员,革命党的地下人员人数不多,拢共有那么四五个人,这几个人显然不够。这位哥们这时想起了叫花子,并让他想法再找几个人。叫花子听说是到德国人的炮兵营里去偷军火,当下就答应了。

他想的是生哥收留了他,又见有的兄弟怀里揣着枪,自己没有,便想跟着哥们去捣弄几支枪回来报答生哥的收留之恩。他悄悄地找了王训祥和五六个没有枪的兄弟,跟着他的叫花子哥们,十几个人半夜后向炮兵营的大帐篷摸去。

炮兵营的大尉斯太克是个很有心计精细的人,近期老有士兵丢失枪枝,使他很伤脑筋。开初他以为是士兵自己丢了,但军纪规定士兵不经许可是不准把武器带出兵营的,再说近期接连有别的兵营的士兵带武器出兵营被人杀死,抢夺了武器去的,包括小鱼山上的那起案件,大概有几宗了。所以德意志帝国驻青岛港德军司令部,舒伊将军下令:近期士兵没有特殊任务不准离开兵营。斯太克大尉是严格执行这一命令的,然而士兵的枪枝还是丢了。他经过慎密思考与细心观察发现,他的炮兵营虽然在开阔地带,但在兵营的左右和兵营的北面,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成片的庄稼地,潜伏在里面往兵营里观望是很清楚的,一目了然。如果夜里到兵营里来偷盗东西,可以在里面隐蔽遮身,作为休息的场所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断定兵营外的这几片庄稼地就是窃贼藏身的临时地点,凭他的直觉他感觉到近期那些窃贼肯定能在夜里来劫他的两个帐篷里的东西。他以军人的机警,在帐篷的周围设下了埋伏。

没出他的所料,叫花子的哥们带着那十几个人,在夜幕的笼罩下,在海风的狂卷下,他们剪开了铁丝蒺藜网,德国人在铁丝蒺藜网上挂的罐头洋铁筒,在海风地吹摇下发出杂乱得叮当声,海风的呼啸声和铁罐头洋铁筒的杂乱叮当声,掩盖了黑暗中的一切。叫花子的哥们带领着十几个人穿过铁丝蒺藜网,向两个大帐篷摸来,就在一霎间德国人拉亮了电灯,随即三面响起了枪声。可能是炮兵射手的原因,短武器用得不是太好,子弹打得不准,有两个人倒下了。其余地跑向铁丝蒺藜网,铁丝蒺藜网拦住了他们的逃路,慌乱中他们被打死在铁丝蒺藜网前。王训祥和叫花子被打死在铁丝蒺藜网上,他俩匍匐挂在铁丝蒺藜网上,叫花子像是在向人们招手,告诉人们千万不能过来。只有叫花子的哥们有幸跑到了铁丝蒺藜网剪口处,侥幸地溜了。

第二天早晨一早消息就传开了,德国人在青岛港上到处张贴散发传单,召集青岛港上的民众到炮兵营去看,去认领尸体。传单是用德文中文印成的,生哥的跟班兄弟从街上捡来传单给生哥看,生哥把传单递给了老儒腐,老儒腐扫了一眼,对生哥、疤根道:“生哥,你俩昨夜没派咱们的兄弟到炮兵营去吧?”

生哥看着疤根,疤根道:“这两天我一直在这里跟你俩商议咱们以后怎样发展的事,哪有时间派兄弟们去炮兵营?我估摸这事与咱们无关吧!”疤根说着又喊进屋外的跟班兄弟,让他们快去炮兵营探探出了什么事?都死了些什么人?话音没落,疤根的眼线进来报说:“咱们家的六七个兄弟和一些不知是哪里的人?一共十几个被打死在了炮兵营铁丝蒺藜网的里面,王训祥和叫花子兄弟被打死在了铁丝蒺藜网上。”

生哥、老儒腐、疤根听了,三人急忙出门往炮兵营奔来。他们还没到,老远就看见在炮兵营铁丝蒺藜网的外面,远远地围了很多的人们,他们都不敢靠近。在铁丝蒺藜网的里面,在尸体的两边,站了两排菏枪实弹的德国士兵,他们两手端着长枪,且都上了刺刀,那黑洞洞的枪口,看上去使人瘆得慌。

远远地就听德军翻译用麦克风在一字一句的大声喊着:“德意志帝国驻青岛港德军司令部,向公民们公告,有认得尸体的,赶快认领,午时过后,将现场焚化。德意志帝国驻青岛港德军司令部,向公民……”

生哥、老儒腐、疤根挤到了人群的前面,当生哥看清铁丝蒺藜网上趴着的王训祥、叫花子时,他的眼里立时充满了泪水。他忘记了前面的危险,黑洞洞的枪口在他的眼里已经模糊,死尸两边站着的德国士兵模糊成了一根根的树桩。他正要离开人群大步向前走去,被老儒腐和疤根拽住了,老儒腐声嘶力竭地厉声喊道:“别过去,过去他们会把你打死的。”生哥只得退了回来,他用手掌抹了一把眼泪,这时的他又看清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他们一直在远处守在那里,等待时机把尸体运走,然而德国士兵寸步不离,直到中午过后,他们拿来煤油浇在了尸体上,顿时滚滚浓烟在尸体上空腾起……

日本商贸公司慧子的马车到火车老站去接从上海来的外国客户。两匹蒙古品种的本地马没见过大世面,火车一拉笛,哞子一叫,前面拉套的马便惊了,拉套的马一狂奔,驾辕的马也跟着惊了。

两匹马拖着辆马车在火车老站的广场上狂奔了起来,马车顺着前海沿的威廉王子路往东狂奔而去。在接近栈桥时,马车赶上了德华大学即将毕业的,到基督教堂去做祈祷的那班女孩子们。她们的队形是零乱的,前后不齐,散乱地顺着威廉王子路的右侧向东走去。芳芳和丽娜走在队伍的前头,当马车从后面狂奔而来时,后面的那些反应灵敏的同学呼喊着机警地躲开了,就在这一煞那间,那两匹马拖着马车向芳芳、丽娜还有一位同学奔来。说时迟,那时快,芳芳将两人往路旁用力推去,丽娜在最外边,只被推倒没伤着,那个同学脚上伤了点皮,芳芳伤得最重,她的右膝盖骨受了重伤,她被送进了教会医院。伤筋动骨,教会医院没有骨科医生,青岛港上的郎中又不会做手术。在当时的亚洲国家,医学当属日本最发达。慧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芳芳想起了生哥,这个日本女人没拢住生哥的心,因为生哥救过她的命,她又舍不得伤害生哥,所以她把怨恨都杀在了芳芳的身上。她本来想教侯七除掉芳芳,侯七又心怀鬼胎留着芳芳牵住生哥的心,他好找机会玩弄慧子,所以没对芳芳下手。

这次惊马,那么多的女孩子没撞着,单单撞了个芳芳,纯属天意!老天爷教你芳芳离开青岛港,离开生哥,给我让出位子来。这次虽是我的马车撞的,可不是我故意暗算你,你遭的是天灾,这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的话。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能便宜了你,慧子心生恶计,她要让芳芳远远地离开生哥。

慧子对陪在床边的二把头说:“伯伯,我想让芳芳姐到日本东京去治疗她的伤腿,我们日本商贸公司完全有能力支付芳芳姐的医药费用。您看可以吗?”出于爱女儿的二把头,为了治好女儿的伤腿,哪有不同意之理。很快日本东京皇家医院的骨科医生,来到青岛港上把芳芳接到了日本。

芳芳去了日本不久,慧子就示意侯七刺杀二把头,这正合了侯七的心意。然而刺杀二把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二把头手下的那些个兄弟们现今个个都配备了短枪,二把头又深居简出,侯七的人很难有机会靠上。

生哥知道芳芳被日本商贸公司的惊马车撞断腿,是芳芳去日本后疤根去看望丽娜时听丽娜说的。生哥听后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迟,他没能见到芳芳而感到心中很遗憾,越是感到遗憾心里越是对芳芳惦记思念。他知道从青岛港坐船往东渡过海洋就到了日本,所以他时常地到前海沿去往东眺望。

一日他眺望着,想起了二把头,生哥忽然对二把头产生了怜悯。芳芳离开后,他将孤苦伶仃,暂失天伦之乐。假如芳芳残废了呢?唉!生哥叹了一口气,多可怜的人儿呀!生哥不敢再往下想。因为生哥心里明白,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遭罪的,想好事想不来;想坏事越想越多。他后悔当时没听二把头的,如若当时接了二把头的职位和芳芳结了婚,芳芳就不会再去上那个什么德华大学,也就不会随着同学去那个什么教堂。她肯定在家里陪伴着爹爹,等待着自己下工回家,就谈不上被马车撞了。生哥想来想去觉得芳芳被撞都是自己的过错,他觉得有些对不住二把头,更对不住芳芳。从今天起他要像对待爷爷那样对待二把头,时常地去看望他,直到芳芳从日本治好伤回来。生哥想着两腿不由自主地往二把头家迈去,他的那几个跟班兄弟见生哥要走,又不知他要去哪里?便上前问道:“生哥,要去哪儿?”

生哥苦笑了一句:“生哥结识了你们这些兄弟,反倒失去自由了,往哪里去都得跟你们汇报!”

那个问话的兄弟笑着对生哥道:“生哥,这可是疤根哥交代的,你的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生哥,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兄弟在吃你的饭?一百多号人呐!你又知道你的一行一动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盱着你?那天我暗地里数了数,好家伙,阿毛的人,大把头的人,侯七的人,我码啦着不下七八个。”

生哥笑了笑,道:“不要怕他们,我早有察觉,他们近不得我。”生哥说着从怀里拔出了盒子炮,然后又插进了怀里。

那还是前些日子的事,生哥想去后海沿沙滩上看望爷爷和山里妹,走到德皇路北段时,阿毛的人,大把头的人,侯七的人因跟踪他发生碰撞,三方互相射击了起来。气得生哥朝着三方的人各打了一枪,枪枪击落了他们的帽子。那些喽罗知道生哥不想伤他们,真的想伤他们,他们的天灵盖早被生哥打碎了。

生哥告诉那几个跟班保镖兄弟都回去吧,他要到二把头那儿去看看二把头。

二把头自从芳芳被撞去了日本治伤后,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到码头上去了,码头上的一切事情都有大把头那个算帐的女儿主持。这姑娘也是见钱眼开,见银子嫁人。她费了那么大的工夫,使了各种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二把头始终没动心,没有碰碰她。就在芳芳被撞的前两天,她又脱光了屁股硬是往二把头的怀里钻。二把头像阉了的无性人,气得她对二把头道:“你就是块石头蛋子,我也把你温化了!”

“温不化,我的心早死了,已随着我的老婆埋进了坟墓,只留了个躯壳陪伴我的女儿。”二把头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对大把头算帐的闺女道:“今天你早些回码头吧,一会儿生哥是会来看我的。”大把头算帐的闺女没有理会二把头的话,依旧坐在二把头的身边。

生哥去二把头家的趟数多了,侯七盯出了门道,他发现生哥进出二把头家的大门,那些门卫从不看生哥一眼。这使侯七和慧子谋划出了一个罪恶的计划:从他们的喽罗中挑选出了一个与生哥身材动态差不多的人,装扮成生哥的样子,学着生哥的动作走法训练了些日子。慧子和侯七觉着训练得差不离了,便开始了行动。

二把头的那些跟班保镖,说是会几下子功夫,又配备了短枪,实则没有什么应变能力,跟一般看家护院的没有什么区别。那个假扮的生哥大摇大摆地进去,他们竟然丝毫没察觉出来。那天那个大把头算帐的女儿刚刚进去,除了汇报码头上的繁杂事情和财务收支情况,剩下来的时间又是纠缠二把头。这时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一支罪恶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俩,两声枪响过后,他俩倒在了血泊中,大把头那个算帐的女儿倒在了二把头的怀中。这时外面不远处也有几个地方打枪,这是慧子和侯七精心设计的,迷惑二把头那些保镖的鬼把戏伎俩。果然那两个门卫没判断出枪声的方位与远近,那个杀手有足够的时间拿出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日制小型军用照相机,把二把头被刺死的现场拍照了下来。那个杀死二把头的假扮生哥,在出公馆大门时,买菜回来的女佣微笑着向他问安打招呼。

半年后,日本东京皇家医院传来消息,芳芳的腿伤养好了,完全恢复了可以出院了。慧子为此专程回了一趟东京,她把芳芳从医院接出来告诉芳芳,二把头已经被生哥枪杀了,生哥枪杀你爹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爹爹爱上了相片中的这个女人。慧子拿出照片指给芳芳看,并把照片送给了芳芳。芳芳要跟慧子一同回国,慧子告诉芳芳她现在还不宜回国,一则她的腿刚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二则她失去了爹爹,回国后没了生活来源;三则日本准备与德国人在青岛港上开战。等日本战胜德国人,你再回国找生哥报仇也不迟。芳芳这时是攥在慧子手里的蚂蚱,没有蹦达的余地,只得听慧子的摆布,事到今天也只有听慧子的。

日本的目的是占领青岛港,以青岛港作为侵略中国的大门。像芳芳这样有文化懂德语的文化女性,是日本侵略青岛港的紧缺人才。芳芳被慧子送进了日本皇家军事情报部受训。

青岛港上的二号人物,二把头被生哥刺杀了,顿时引起了悍然大波。这位曾经带领乞丐攻打总督府,打败俄罗斯大力士,又当了纺织厂厂长的生哥,居然成了刺客,在青岛港上的反响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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