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96/109页


强子召见了顺叔,事情就安书信上说的办。很简单,强子按生哥的意图,没为难顺叔,他的家人也都安然无恙。凭心而论受到惊吓那是避免不了的,不过无妨,家人见顺叔来了一切都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强子送顺叔下山时,顺叔提出要见生哥,强子告诉顺叔,道:“今日没机会见了,生哥前些日子已下山到青岛港上去想法阻止总督府衙门拆平青岛村的事,迫使总督府衙门取消收回《田地易主章程》的土地法规。让青岛港上被德国人奴役的民众,不丢掉田地,不流离失所,过安顿的日子。”

顺叔听了强子的话有些发愣,他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颖的道理。顺叔生在大清朝,他总以为大清朝就是他的祖先,大清朝倒台后才有人告诉他,统治他的皇帝是夷族,他的祖先大汉族早在二百九十五年前就亡国了,近三百年来满族人一直在统治着大汉族。满族统治者为了不使大汉民族反抗,他们拼命地愚弄老百姓作他们的顺民。顺叔被外夷统治怕了,他听说生哥要去想法迫使总督府衙门,取消收回《田地易主章程》和拆平青岛村通令,心有余悸地道:“能行?德国人与大清朝签订的中德《胶澳租借条约》可是九十九年。”

强子笑了道:“生哥说过,一个灭亡了的帝国阴魂和它的那些鬼牒,怎能缠绕束缚活着的人的心灵。大清帝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民国了,我们还能让德国人在青岛港上九十九年吗?”

顺叔虽然看不见青岛港的前途,但他知道中国人的力量,中国人民把大清帝国推翻,就是一个佐证。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命运,他试探着问强子,道:“生哥不会跟我打冤家吧?”

强子笑道:“不会,你何时听说生哥作弄老百姓来?我们只跟作害老百姓的德国人打冤家。跟德国人打冤家得有人力物力,所以我们把大碗茶馆的不义之财取来,用在与德国人打冤家上,望顺叔能够理解。”顺叔心话:你们为了这个大碗茶馆,把我全家都绑架来了,还叫我理解,我不理解能行吗?顺叔忙应道:“理解,理解,我这里理解,咱们都是中国人嘛!”

不过顺叔从心里想结交生哥,他不但让出了大碗茶馆,还从大碗茶馆得来的不义之财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资助生哥拉绺子。在德国人进崂山剿伐生哥时,他不但提前给生哥送了信,还把德国人在崂山里带迷了路。他还教他手下的那些巡捕兄弟把枪口抬高三寸。后来在阻击日本人侵略青岛港时,他倒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

第七十章 村民义举示威 阿克纳楼失窃

4

 青岛村的保长死后,村里谣传四起,说德国人要拆青岛村触犯了神灵,天老爷将派天兵天将来打德国鬼子。

保长那不叫死,是奉祖宗之命到朱元璋皇帝那里借兵去了。德国人要完蛋了。这些话大概都起于日本人要进攻青岛港的传说,这个谣传像风一样呼啦一下就刮进了青岛港上民众的心里。

青岛港上的民众近几年不象大清朝统治时期,人们那么的安分守己,民众们都知道现在民国了。

传得更为沸扬的是山东督军张宗昌要在日本人攻打德国人之前出兵青岛港,把青岛港收回来。这些谣传是真是假未尝可知,不过无风不起浪,不能不引起青岛港上民众心理上的躁动。

时代是人们心理开放、觉醒的里程碑。青岛村那些没搬走的村民,每天都到青岛村保长家的厅堂里去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在那里烧纸烧香诅咒可恶的德国人。那些已走了的村民也回来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过去那些被拆的村子的村民也陆续到青岛村保长家的厅堂里来拜朱元璋皇帝的神像。人,眼看越聚越多,村民们对自己的前景迷惘,他们不知道他们应该怎样交涉应付德国人拆他们家园的事。有的村民请了老儒腐知半年来给他们指点迷津,其实在村民们请老儒腐来之前,老儒腐就已经知道青岛村聚集了很多不愿意拆迁的村民。老儒腐料定青岛村这次村民们聚集,是德国人侵入青岛港后,民众反抗闹事的一个开端。

他故意在青岛村附近转悠,打听青岛村村民们的动向。果然不出老儒腐的所料,村民们请他占卜来了。他跟着村民来到了朱元璋的神像前,先拜了朱元璋的神像,然后拿出阴阳八卦图来进行占卦,三四百村民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神的决断。

慢慢地彖辞出来了,卦辞是:震,上吉。这是一副好卦,老儒腐解释道:“震为东方,东属木,为雷。木能生长,有发展前途。雷为霹雳,能震慑一切妖孽。上吉就不用说了,只要顺从大家的意愿,大家齐心协力去干,就会大吉大利。”老儒腐说完就开始卖关子,他装做收拾阴阳八卦摆出要走的样子,那些村民哪里懂得卦图上说的什么?哪里肯让他走,想留他下来。有人道:“先生,你占完了卦,说的我们都不懂?你得在这里继续给我们指点!”老儒腐故意拿捏,道:“我留下来在这里给你们指点,谁管我吃饭?”说着拿起幡幌就要离去,有的村民见老儒腐真的要走,忙道:“先生莫急,咱们商量商量,你在这里给我们出注意指点,我们大伙凑钱管你吃饭,怎样?”

老儒腐道:“大伙的好意我知道,大伙留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德国人拆咱们的村子?”

村民们齐声道:“对,对,先生说的对,只要能不让德国人拆咱们的村子,先生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老儒腐见火口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放下幡幌,又重新打开阴阳八卦图。他看着八卦图,解释着刚才占卜出来的彖辞道:“震为东,指东方。在咱这青岛港上的东面是崂山,是大海,大海的那面是扶桑;扶桑是太阳出来升起的地方,那离咱们这地儿太远,咱们够不到。那么在青岛港上看《易经》推八卦,指的应该是东面的崂山了。大伙知道现今的崂山谁在那里占山为王吗?”

村民们互相看看,有知道的但不是太清楚,想说是生哥可又抓不准,所以只好摇摇头。老儒腐见大伙齐摇头,他“嗨”了一声,道:“大伙怎么能不知道呢?就是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生哥呀!如今的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拉起了三四百人的绺子,准备跟德国人干,把德国人赶出青岛港去。如果大家相信生哥,就去人到小崂顶山寨把生哥请来,让他看看咱们的这事怎么办?”

有村民道:“先生,我们不认得生哥呀,不认得怎么请?”这时青岛村保长的儿子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我认得生哥,生哥前些日子还在我家住过呢!”

两天后,生哥和老儒腐悄悄地来到了青岛村,他俩先到保长家的厅堂里拜过了朱元璋皇帝的神像。村民们听说生哥来了,很快就聚集到了青岛村的十字大街上。当生哥和老儒腐从保长家的厅堂里来到十字大街的时候,遭拆迁的那几个村的村民,(奇*书*网.整*理*提*供)也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大约得有三四百人的光景。在这之前,老儒腐已经告诉过生哥,怎样跟村民们说,生哥都一一地记在了心里,生哥想把自己的一些心里话也加进去。老儒腐先让他说一遍看看是否合适,能不能煽动起村民的反德情绪来。在屋里没有人时,生哥说得头头是道,老儒腐听后觉得有很高的煽惑性,煽起村民的反德高潮没有问题。

当他俩来到十字大街时,村民们乱哄哄的。生哥开始讲话,挤在人群后面的村民听不见生哥的声音,大家开始嚷嚷。

有的村民从家里抬出八仙桌来让生哥站了上去,这回生哥的视野开阔了,村民们也看清楚了他,他把手向下摆了摆,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别看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当大瓢把子,大当家的,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说话时,一级压一级,一级一级地把任务就派下去了。即使生哥对他的那二百来人训话,也是凭着他大当家的身份。大当家的对他的兄弟们训话,不用想,有那句说那句。大当家的说话没有错的时候,说错了兄弟们也得去执行,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今天就不同了,对这些村民们说话就不一样了,别看这些村民们是庄户巴子大老粗,他们自己说话说不出个道道来,如果别人说他听,他就能听出个道道来。这是人的本能。有句话说得好,说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生哥站在八仙桌上讲话时必须大喊,对这些村民们讲话多少还得有点理论性的引导,他们中间也有土学究,不能乱喊乱叫,喊乱了村民们听不进去,就煽不起村民们的反德情绪。那样在青岛港上没有民众的支持,以后的事情就将寸步难行了。

生哥是练武术的出身,毕竟不是搞文字语言理论研究的。他站在那张八仙桌上,看着下面三四百张脸,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讲话。他的心里居然多少地产生了一些紧张,他把手举起来的时候刚要张嘴,竟然忘词了,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把手在空中上下举了两三下,就在脑子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对兄弟们训话时的开场白,大声喊道:“兄弟们……兄弟们……”他又忘词了,就在他停顿的瞬间,村民们感到心里热乎乎的。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为了反对德国人拆除他们的家园,和他们站在一起,跟他们称兄道弟,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荣幸。村民们在抬着头,仰着脸,静静地在听生哥的下一句。这时老儒腐在桌子下面见生哥忘了词,小声提醒他道:“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置买田地章程》,《田地易主章程》,《青岛地税章程》的颁发出台,德国人滚出青岛港去!”

老儒腐的声音太小,加上海风一吹,生哥哪里听得见?越是听不见心里越急。一急心里一上火,不由地从嘴里喊出一句:“他妈的,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占我们的土地,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跟德国人拼了!”生哥喊着,动作性地往总督府衙门的方向一挥手。生哥在青岛港上的号召力够大的,他只那么一挥手,村民们就以为现在马上就要到总督府衙门去。在十字大街背着总督府衙门方向的那些村民,掉转身去就往总督府衙门走去,其他的村民也都拉了一长流跟在后面,三四百人在大街上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生哥站在桌子上有些发愣,他见村民们往总督府衙门那个方向走去,有些不知所措。老儒腐忙把他拉了下来,道:“生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去哇!”

生哥有些稀里糊涂,小声问老儒腐,道:“先生,上哪去?”

老儒腐蒙着脸说道:“你刚才喊,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咱们跟他们拼了。然后把手往总督府衙门那边一挥,村民们看了你的手势便往总督府衙门进发了。”

“哪……”生哥毫无准备,有些措手不及。老儒腐扯着生哥随着人流,一边说道:“生哥,别哪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咱们硬着头皮往下闯吧!闯到那步算那步?”

事情的发展出乎生哥的意料,村民们正在兴头上,又不能泼凉水,拉他们的后退,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改口不去了,那你刚才那是说了些什么?那不成了出尔反尔了吗?如果这时说不去了,青岛港上的民众能再相信你崇拜你忙?生哥想到这里横下一条心,不管这次去总督府衙门是吉是凶,他都要奉陪着村民。

老儒腐对生哥道:“生哥,你快领着喊几句口号,以壮我们的威风!”生哥道:“先生,怎么喊?喊什么?”老儒腐略加寻思,道:“你就喊,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置买田地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田地易主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青岛地税章程》;德国人从青岛港上滚出去!”

他们一路喊着,往总督府衙门走来。当他们的队伍来到基督教堂东侧的三岔路口处的哨卡子时,哨卡上的德国士兵如临大敌。他们迅速设好鹿砦,趴在防御工事上,向着呼喊着的村民们的队伍开枪射击。

有些村民第一次听到枪声,还以为德国人在放鞭炮,他们更不知道从那枪口射出的子弹能打伤打死人。生哥听见枪响忙呼喊大家趴下,那些反应迟钝的村民,不知枪子能打死人,还直愣愣地在那里站着。当他们看到身旁的同伴被打伤后,才抱着头往后猛跑。

生哥见这样下去村民们要吃大亏了,忙从怀里拔出二十响盒子炮来,向哨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还击,并让老儒腐叫了几个胆子大的背起两个受伤的村民向后撤去。哨卡子里的德国士兵被生哥点击的不敢抬头。这时总兵衙门里的那些巡捕听到这边哨卡上的枪声,吹着警笛向这边增援过来。生哥搞文的肯定不行,搞武的还是蛮有一套的,好歹也是张宗昌军官训练团训练出来的。他见是自己撤离的时候了,便又对着哨卡防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开了三枪,其中两枪打掉了两个德国士兵的帽子,是打死还是打伤或是没打着,生哥就不知道了。他抓住这个有利机会,迅速地往青岛村一溜烟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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