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120/563页
不知怎地,看着张放的笑容,陈汤竟觉有几分神秘。
奇怪,自己怎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告辞出门之后,陈汤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不由自失一笑,摇摇头,径直去了。
……
张放身体刚恢复,不顾众人劝阻,决意主持东庚烽燧之役战殁者祭奠礼。
这一役,战前共有十八人,战后只剩十二人:张放、李忍、林天赐、初六、青琰、鹿奴、渠良、韩骏、韩重、宗巴、阿里穆,再加上一个幸运的府卫。不过,活下来的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除了两个女孩,无一不带伤,象张放一样重伤不省人事的,就有好几个,其中好些人还落下了伤残。
张放的情况算是特殊,他只是精神消耗过巨,身体受的不过轻伤。同样昏迷了好几天的李忍,据主治医工言道,内腑受到重创,就算能活下来,也无法恢复到从前,而且寿元折减,怕难终老。
其余如宗巴瞎了一只眼、林天赐断了两根手指、韩重伤了内腑、唯一幸存的府卫被砍了一条手臂……几乎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战死的六个府卫的尸体都找了回来,火化之后,装在六个檀木盒里,准备将来送回富平侯府。
祭拜之日,晴朗了很长时间的交河竟下起小雨,仿佛老天都感染了那股情绪。
除了伤重难起的李忍,其余幸存者俱到场,为并肩而战的战友送行。
陈汤原本也要出席,但临时有紧要军务,只能派随行的都护府丞代替出席。
张放对此倒是能理解,陈汤出席,无非也只是因与他有故旧之谊,有事不克前来,也在情理之中。
林天赐的消息似乎更灵通:“陈君未至,多半是迎接郭校尉凯旋大军去了。”
张放剑眉一扬,眼睛眯起:“郭习回来了?不知有没有抓住莫顿。”
“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林天赐摇摇头,“汉军出击仓促,未及召诸国城邦相助,人马并不占优势,能驱逐匈奴人就不错了,其它的最好别多想。”
望着祭台上的六块灵牌,张放不似笑地一笑:“没事,郭习若是办不到,我们接着干。”
林天赐深深望一眼这个迷一样的少年,由衷道:“我相信,当日公子曾有言‘激怒的敌人不会放过任何人,而害怕的敌人,必将跪求我们放过’――你做到了。”
第八十五章【震惊】
(感谢大盟、小胖、破沧桑,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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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放祭奠英灵时,三十里外,一支旄旗飞扬,健马奔腾的军队冒着细雨,快速行军。
这明显是一支凯旋的军队,不光是因为他们士气昂扬,更因为军队中间那长长的车队、大量缴获的牛羊及被绳索串连在一起的俘虏队伍。
军队最前头,疾风细雨中猎猎劲吹的赤色大旗下,是头顶铁盔,身披沉重犀甲的郭习。与欢欣鼓舞的军士不同,郭习的脸上并不见多少喜色,反而带着几分凝重。一双细长的眸子,不时掠过若有所思的神情。
前方一阵蹄声传来,开路骑卒飞驰回报:“禀校尉,都护府副校尉在前方相迎。”
郭习浓眉舒展,挥手加了一鞭:“岂敢令子公久候,走,迎上去。”
身后十余扈从亦快马加鞭,一行飞驰而去。
驰不出五里,远远传来陈汤爽朗笑声:“恭贺能之击破匈奴,再建奇功。”
郭习双手放开辔头,连连拱手,满面感激:“郭习于前方立功,却让子公兄为我守护后院,习着实愧煞。”
陈汤微笑:“能之何出此言,你我不过各司其职而已。何况交河壁亦属都护府辖下,能之立功,都护府又岂会少得了?倒是汤安坐交河,未尝出半点力,却沾了能之之功,愧煞的是汤才对。”
郭习大笑:“好一个子公,这么一说,你好象还真是占了大便宜……”
陈汤固然可以率随行扈从杀奔二百里为张放解围,但随后的召集城邦诸国,追击匈奴,却只能由郭习来。这并不是说陈汤不够格,恰恰相反,陈汤才是最有资格代表都护府行使号令诸国的人。只不过,陈汤才刚刚到任,今次还是他代表都护府首度出巡交河壁,无论是交河壁守军,还是车师、蒲类、且弥等城邦君长都不熟。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眼下陈汤不光不知兵,甚至连助战的属国君长都不识,又岂敢擅自揽权博功?所以,让郭习带兵出击,陈汤为他看守大本营,才是最好的双赢选择。
陈汤在出迎前,已得到捷报,大概知道过程,追击还算顺利。车师前、后部,以及蒲类前、后部都出动兵马围追堵截。莫顿被杀得如丧家之犬,一路狂逃,沿途丢下各类旄旗车帐,牛马驼羊,然后是奴隶,再到部众,最后只带着不足百人逃过蒲类泽,不知所踪。
这一仗,可谓大获全胜。但陈汤敏锐发现,本应踌躇满志的郭习,却带着一丝隐忧。正想动问,不想郭习却先开口:“那位富平侯世子……当真是以十八人力拒莫顿五百余众,守御四日,更先后击杀两个当户及近百匈奴人……子公,你刚从长安来,可曾见过这样贵公子?”
陈汤也惊奇地扬起眉毛,对张放的御敌经过,因为刚被救出那会,几乎个个伤病卧床,他也不好打听。其后他在拜会张放时,也曾有动问。而张放只给他一句话“待郭校尉回返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