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160/563页


堂堂康居公主,居然被砍下脑袋,弃于都赖水。更有近千康居之民,被斩首筑为京观。也算得上是西域大国的康居,生生被匈奴人的野蛮疯狂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讨还公道。

正如陈汤所言,西域诸胡天性畏服“大种”,施恩会拜服,施威会畏服。面对凶残的郅支,康居人咽下了引狼入室的苦果。被打服的千方百计迎合匈奴,如抱阗、伊奴毒;被激起仇恨的,把仇恨埋于心底,忍辱侍奉,期待有朝一日雪仇,如贝色、屠墨、开牟,以及,康居小公主。

看到康居小公主的模样,再想想她的姐姐……张放不禁感叹,这郅支竟然也下得去手!

张放这样想着,很自然就多看了娅莎几眼。康居小公主眨巴了几下眼睛,忽道:“阿姊与我并不像。”

初见之时,张放就已领教了这位小公主的灵黠,这下又小小惊奇了一把。能从自己的眼神里读出某些信息,这小公主当真长着一颗玲珑心啊。

“我的母妃,是帕提亚公主,并非与阿姊同一母妃。”

娅莎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张放再次吃惊一把。

帕提亚,就是安息帝国。安息是汉人的叫法,源自司马迁《史记》所书,以帕提亚首位国君阿尔撒息的音译,称为安息。而中亚诸国,皆称帕提亚。

康居属中亚,与波斯帝国的延续安息帝国相临。安息自公元前247年建国开始,就与西方强敌罗马互为宿敌。两国时战时休,互有胜负,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安息处劣势。在这样的局面下,安息利用包括政治联姻在内的各种手段,拉拢周边诸国如大月氏、大夏、康居等等。纵使不能引为奥援,起码不至于拖本国的后腿。与康居王的联姻,便产生于这样的背景下。

公元前57年,安息国王弗拉特斯三世被儿子奥罗德斯与米特里达梯暗杀。米特里达梯随即自称米底国王,并与奥罗德斯互相攻战。其后战败,被围困于巴比伦,最后为奥罗德斯手下、安息名将苏雷纳杀死。

米特里达梯死后数年,他的长女,便被其叔叔奥罗德斯二世,惩罚性地嫁到康居,成为年过五旬的康居王任塞之妃。

这不由令人想起汉代实打实的两位宗室王女:细君公主与解忧公主,也是因为其父谋叛,以待罪之身嫁入乌孙,与娅莎之母的命运如出一辙――在这一点上,东西方的帝王处理方式竟惊人地相似。

张放听完娅莎的叙述,这才明白,为何娅莎会给他波斯女郎的印象,原来人家真的是正牌的波斯女郎。

张放先前一直以娅莎为模子,臆测那位康居公主的模样,对郅支如此辣手摧花深为震惊,能够无视如此美色的郅支,绝对不容小觑。不过这下算明白了,原来人家不是一个妈生的,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无怪乎郅支能下得去手。

“虽然阿姊与我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刚出生,母妃就逝去了……阿姊待我,实如母妃一般。没想到……”娅莎眼圈发红,嘴唇几乎咬出血,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她死得,好惨……”

张放默然。长姊如母,这种情感,他能理解。

娅莎终于偏过头,望向张放,眼睛亮晶晶:“所以,我曾发过一个誓言,如果谁能取得郅支项上人头,我就……”

娅莎下面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雷鸣欢呼掩盖。

屠墨以刀刺牛,彰显武勇,赢得满堂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利益】

(感谢大盟、小胖、vanityfairqr、核动力兔子、世界龙、庄不平、/fn飞虎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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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河畔的清晨,从河面到森林,漂浮着一层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像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晨雾之中,康居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陈汤遥遥拱手,直到康居人的身影消失,方才施施然走到一块大石旁,撩起袍裾坐下,向张放招招手。

张放边走边把玩着手里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匕首,这是屠墨送的礼物。黄金柄、宝石嵌倒也罢了,主要是钢火极佳,锋利无匹。据屠墨所言,这是用大马士革钢锻造,百金难求,张放估计它的钢质尤在自己的龙影剑之上。

在屠墨与开牟所送诸多礼物中,张放最喜这把匕首,即便看到青琰眼里的馋相也没有转送的意思。张放当然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这把匕首装饰太过华贵,给青琰是祸非福。

张放坐定,还匕归鞘,便听陈汤道:“今次之盟,全赖公子情报得宜。大战未开,公子先立一功……公子当真不打算居功?”

张放随军西征之前,就曾与甘延寿、陈汤说定,这一路上,无论是否建立功勋,都不必记于册簿。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出现在西征名录中,容易为甘延寿、陈汤,甚至远在长安的家人带来麻烦。很多时候,政敌不会因为你的家人、朋友做了正确的事,就会放弃打击你的机会。

张放没涉足过政坛,但现代社会,别说各种资讯爆炸,见过各种“猪跑”,便是小小一个单位或办公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微缩版的“宫斗”与“政争”所在呢?

见微知著,一斑窥豹,颇谙“办公室斗争”的张放,深知“居功有时就是揽罪”的道理。他宁愿置身事外,以便更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张放微笑摇摇头:“‘非功不侯’。我已注定是侯,这功要不要都一样;但陈君不同,多一份功,就多一分机会。”

陈汤还能说什么,唯有拱手:“公子盛情,却叫汤如何敢受?”

张放却笑着摆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风险与机遇并存。有多大的功绩,就相应背负多大的政治风险,有多少担当,就有多少收获。陈君何须惭愧?倒是我年少肩弱,有些东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让陈君见笑了。哈哈哈!”

陈汤注视着眼前一脸恬淡的少年,良久,方轻叹道:“缪侯得孙若此,当可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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