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217/563页
俏婢乖巧应道:“是,沁儿就在这等公子。”
于恬在御手的小心扶持下,踩着脚踏板下车,然后整理衣帻,让小婢沁儿看看没有失礼之处,方才进入刘府。
刘府管事在前面引路,于恬在后面暗暗嘀咕:“这个少子,一回来就给我出难题。帮他找到人不算,还要我转交东西――难道他忘记了?叔祖逮到我们,哪次不考问几句《诗》、《易》。平日里见着绕道还来不及,今次却要我送上门去,这不是要我好看么?”
在于恬无奈地腹诽中,来到一处素雅的斗室前。
来都来了,于恬也只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向斗室一躬:“侄孙于恬拜见叔祖,叔祖贵躯金安。”
斗室玄关门打开,一仆立于门侧,目光透进斗室,可见室内灯光明亮,一个蓄着三绺长髯,气度儒雅的青袍中年端坐案后,执笔书写着什么。闻声抬头,露出笑容:“是馆陶家的仲子啊,难得有心来看我这老头子,进来吧。”
于恬拾阶而上,在玄关处恭敬除履,着袜入室,跪坐于仆人取来的软垫上。
儒雅中年正是当代大儒刘向,微笑望着这个侄孙:“好像有几年没见了,倒是越发俊秀,不知学问比之品貌如何?”
于恬暗暗叫苦:“来了来了……”
刘向也不多说,劈头就是几个《诗》的要义,而且是越问越深。于恬初时还能应答自如,及至最后,汗湿重衫,如坐针毡。
于恬实在招架不住,顾不得搞什么铺垫了,赶紧从袖兜里取出一卷印着封泥的帛书,双手呈上:“叔祖,这是少子……哦,就是富平侯家的少子托我转交给您老的。”
刘向本是满面笑容,但一听“富平侯家少子”几个字,脸色顿时沉下来:“这就是你今日拜访的真意吧?”
于恬啊了一声,赶紧道:“当然不是,侄孙前几日至杜陵祭拜,心有所感,想起多日未曾探望叔祖,故而……”
刘向大袖一拂:“速速收起,莫让那个逆子之物污我之眼。”
于恬干笑一声:“叔祖,这不是少子之物,而是富平共侯之遗书。”
刘向一怔:“哦?什么遗书?”
“少子前些时日,整理共侯遗物时,发现这卷帛书,记录了一篇奇文。少子自言学识浅薄,不知此文可有副本留存于世,若有,则欲焚之以祭先人。故而以半篇残文托侄孙转交叔祖鉴定,以叔祖之博学,天下不作第二人之想……”
“既如此,且呈上来。”刘向懒得听于恬拍马屁,他的心思被“奇文”二字吸引。富平侯家藏书颇丰,有一两篇奇文倒也是有可能的。
仆人接过帛书,以火烤软封泥,再用刀削去,细细展开在书案上。
刘向秉烛细看,眼睛越睁越大,突然一拍案头:“焚不得!焚不得!来人,备车,我要去杜陵,取下卷残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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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微熏,枝抽绿芽,草深林茂,鹧鸪乱飞。
俄而,山道间传来一阵朗朗吟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声音停止后,少倾,山坡上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异常悦耳的高声:“可以调素琴,阅赋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孔子云:何陋之有?”
山道上传来一声赞叹:“好!好一个‘何陋之有’,不枉我驱车一遭。”
随着说话声,山道转弯处现出一行人,当先正是刘向,身后跟着于恬及一众僮仆。
山坡一处突出的大石上,一袭粗麻孝衣,手持丧棒,轩昂卓立,遥遥拱手的少年,正是张放。
当刘向看到彬彬有礼,迎候于道的张放时,微感讶异,眼前这英气逼人的少年,显然与两年前印象中的风流小郎君大为不同。刘向颔首致意,并未多言,径直来到张氏先人墓前,让僮仆摆上供品,一一祭拜。
如此这般折腾大半个时辰之后,刘向才与张放一并进入草庐。今日天气稍暖,加上刘向亦不避春寒,于恬也只能添加一件夹袍后跟着进屋。
一入草庐,刘向目光逡巡,长眉一挑:“斯是陋室,德馨否?”
张放淡然道:“君子争一世,不争一时。”
刘向盯着张放看了一会,后者平静对视,目光平和,只做了个手势:“请。”
刘向、于恬分别跪坐于苇席,其余仆人,俱在庐外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