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249/563页
张放此前已就参拜仪式多番练习,自无差错,在抬头望向天子的一瞬,以张放的沉静,也差点失态。
这、这就是天子?
丹墀之上跪坐着的人,须发黑白参半,前额半秃,面部皮肤松驰,眼珠暗黄……整个人给人一种垂垂老矣之感,但是,这时的汉元帝刘奭,年方四十,正值春秋鼎盛啊!
张放脑海里并没有元帝的印象,如果这位皇帝穿常服来自家府中,他绝对不敢相信这是当今天子。
但不管张放相不相信,这确实就是货真价实的天子。前几年有位叫张博的外戚,写信给刘奭的弟弟淮阳王刘钦,就曾在信里不无担忧说“陛下春秋未满四十,发齿堕落。”
尽管西汉皇帝多寿元不祚,但早衰到刘奭这种程度的,并不多见。元帝在朝会时通常会戴冕冠,毓串垂面,外臣难见面目。而今日接见的两位都是皇亲,又是在宣室,便只戴平弁,被张放尽数看在眼里,心下明白,这位天子寿元怕是不长了。
元帝目光落在张放身上,充满讶异:“我曾听皇叔、皇妹、太子有言,富平侯子形象大变,气度与往昔大不相同。今日见之,果然如此。”
刘向微笑道:“以陛下睿目观之,如此不同,是好还是不好呢?”
元帝掩饰不住喜爱之意:“英华内敛,锐气外露,既有皇妹之灵秀,亦有富平共侯之英锐。甚好、甚好,张氏有子若此,富平可兴矣!”
许嘉、匡衡、繁延寿俱齐声称赞。
张放深深一揖:“陛下、诸公谬赞,不胜惶恐。”
元帝满意道:“君不畏苦寒,斩衰守制,其孝至诚,可为诸侯表率。当袭爵加官,以为天下效。”
张放深深揖谢,三公、刘向齐声道:“陛下圣明,富平当兴。”
随着礼官一声唱礼:“奏鼓乐,颁绶带。”封爵之仪正式开始。
披绶带、接玺印、拜天子、盟誓辞……一样样有条不紊进行。
大殿之上,回荡着张放铿锵有力的封爵之誓:“……使黄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
这一年,张放十六岁,虽然承爵时间比原有历史延迟了三年,但在有汉一朝,依然是最年轻的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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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誓辞为高祖刘邦与诸臣订立白马之盟时的封爵之誓原文,非自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上班了】
四月的长安,春意浓浓,清晨的空气飘荡着暖洋洋的熏意。
张放一袭青色朝服,头戴蝉冠,腰结朱带,带上悬挂着印囊,系着代表列侯身份的紫色绶带,慢悠悠走在上朝的华阳大街上。行走之际,两根长长的朱色绦带随风轻舞,灵动而飘逸。
看张放这一身正式装束,不用说,定是上朝了。
这是张放第一次上朝,他并没有坐车。原本戚里距未央宫就很近,坐车除了彰显身份之外,并无大用。更何况,正值阳春时节,徒步长街,和风拂面,身心愉悦,这样的享受,张放可不想错过。
通向未央宫等宫殿的街道有三条,中央的一条,称为“弛道”,那是皇帝的专用通道,一般人不得进入。而华阳街则紧傍驰道,是长安北面的横门直达未央宫的正街之一。街道两旁遍植树木,春夏之季,绿树成荫,人行其下,怡然自爽。
这条道上,上朝的官员往来如织,多乘车马。那些以朱色漆车辕两轓的,多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以朱色漆车轮的,多是千石以上的官员;而那些几百石的小官,要么坐牛车,要么打着灯笼安步当车。
这些车驾外表装饰华贵,车帘旁悬持着长幡,有些写着车主人的官爵,有些则印着家徽,一目了然。长幡上写官爵名称的,多半是新贵或普通官员,而印家徽的,则是累世为官或列侯之类的世宦。
张放走在街边上,看着一辆辆马车从身边驶过,心里默记,将一个个家徽与脑海里的资料重合。
这时一辆马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一个同样穿着青色朝服,头戴蝉冠,腰围玉带,肤色白暂,保养很好的中年笑道:“是羿啸啊,不错不错,这身冠服很精神。史邯、史通近日都在说起你,闲暇时不妨到我府邸一聚。”
张放一见,忙揖礼道:“是史世父,小侄有礼了。”
此人正是宣帝时的大司马、乐陵侯史高中子,驸马都尉、侍中史丹。史丹同样也是外戚,不过与富平侯张临不一样,张临是真正的“驸马”,而史丹只是都尉而已。汉朝时的驸马都尉,并没有后世那种“驸马”之意,只是在皇帝出巡时,伴驾左右,以为骖乘。
史丹还有一个官职:太子中庶子。
这个职位虽然不高,食禄六百石而已,但却是东宫属官,为太子侍从之长,很得储君亲赖。
以侍中、驸马之职,伴驾天子;以中庶子之职,护卫太子。这个史丹,完全做到了新老通吃,无论旧朝新朝,都是很吃得开的人物。
张放脑海里不断闪过史丹的资料,嘴里道:“小侄也有多日未见史仲子与史九,待休沐之时,定当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