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444/563页


一行人刚走到府外的车马场时,就见渠良拐着脚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公子,外面全炸了,到处都是人,还有被堵的马车……”

“不坐车了,步行。”张放果断放弃,向侧门走去,走了几步回首,“外舅(汉代称岳父),可行否?”

班况捋须豪笑:“羿啸这话说得……老夫可不是安享富贵的京官。你在北地呆过,那里的官员是能坐在府中享受的么?”

翁婿大笑声中,推门而出。

门外的情景,仿佛战乱临头,到处是乱窜的火把与人影,倾翻的车辆,哭号悲鸣不绝于耳。最要命的是,已经看到漫过来的大水了。

侯府台阶五级,离地近半米,而现在,水线已快浸过门槛了。

张放原想穿官服的,见此情形,只把官服往肩膀一搭,对身后两位大舅兄道:“照看好汝父,我跟仆从在前面探路。”一脚踏下,水深过膝,还不断有急流从街头涌来。若非张放这些年勤练不缀,下盘稳固,恐怕走不得几步就东倒西歪,走不出街口就得歇菜。

富平侯府在华阳大街中后部,从这里到??街进北阙,只有二百米,平日里步行不过半炷香。如今不光涉流难行,还不时有各种木器家具鞋袜木盆烂菜头等飘浮物冷不丁撞上来。充当人形盾牌的韩重及班氏兄弟,好几次都被撞得差点栽到水里,若不是张放眼疾手快拉扯一把,这兄弟俩把老父都带进沟。

韩重嚷嚷:“真该叫阿罴来的,那家伙就是块门板啊。”

半身尽湿的张放还有心情说笑:“那家伙是个旱鸭,见水就悚,齐腰深的水都能淹死他,这门板中看不中用。”

好容易跋涉出华阳街,水已经齐腰深了。回头看看,后面也是呼啦啦一群人在艰难涉水。看不清人,只能从那明灭不定的灯笼上看到各府姓氏……

来到阙门前时,张放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二个到场的。在他之前,是左将军王商。

体形胖大,留着一口美髯的王商,立于急流中,如同石墩一样稳固。左右仆从手牵手结成人墙,为主人抵挡急流。

王商来得早并不奇怪,因为他的宅第正对着阙门,是住得最接近未央宫的大臣。

王商听到水声响动,扭头看到张放及班况一行,赞许颔首,伸指向阙门点了点:“某已叩阙,校尉有言,阙门不开,以免水漫入宫,只能援梯而入……看,梯子来了。”

张放、班况等抬头,正见一把长梯从宫墙后伸出、垂下,啪地拍进水里,水花四溅。(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要不要当刘跑跑?】

四月初八,未央宫前殿。

今日大朝与往日截然不同,气氛压抑。

刘骜坐在赤色的软席上,神情有些茫然,有些怔仲。举目望去,大殿的官员明显较平日少,而且看上去一个二个衣冠不整、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

长安大水,不光毁坏严重,也打乱了朝堂正常顺序。能赶来的官员都来了,赶不来的,也不用来了,都被禁卫挡在阙门外。但凡赶来的官员,没有一个的衣服是干的――哦,有一个,富平侯的朝服是干的,但里衣也是湿了。

所以四月初八这一天上朝出现一个奇观,所有官员都会先到配殿那边,就着一字排开的火炉,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到前殿。应当说,天子还是蛮照顾臣子的。这样一来,不免仓促,半干半湿,皱里皱巴的就赶紧报到,衣冠不整也就在所难兔了。

这会大殿之上,正响着御史丞(御史大夫副手)尹忠的报告:“……决堤源自渭水北段中平里一带,水势汹涌,破横门而入,右扶风首当其冲,已摧毁东西市及市署……阖城黎庶奔走呼号,俱涌向安门、覆盎门、宣平门,踩踏失火之事颇多,亦有浪荡子趁乱劫财。虽加派巡兵,但苦水势所阻,徼贼收效甚微……”

尹忠喋喋不休了一番,基本上全是坏消息,没有好消息。

司隶校尉辕丰也道:“据微臣收到的消息,城中流言四起,人皆言‘大水将至,长安泽国’。”

刘骜长叹:“朕自登基以来,仁德不布,举错不中,以至天怒人怨,遂有此灾祸降临……”

众官员抢相请罪,更有以头抢地者。君罪己,臣又岂能卸责?

“陛下,圣人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方今要务,不是自责,而是避祸。”

此言一出,大殿的纷乱安静了一下,旋即纷纷称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大将军王凤。

刘骜定定神,忙道:“大将军请明言。”

王大将军给出的对策如下:“陛下与太后、皇后、诸嫔妃可乘坐御船,至昆明池避水。城中庶民,可开放通道,使之登上长安城墙以暂避洪水。”

朝中大臣闻言,个个点头称是,大赞大将军英明。实事求是说,这也不算拍马屁,王大将军的应对还算是可圈可点的。

王凤当下起身一揖:“水火无情,洪流凶猛,多延误一刻便多一分不测。臣请陛下万勿耽搁,即刻……”

“陛下,臣有一言。”

王凤凌厉的目光一转,正对上左将军王商的目光,王凤不悦道:“乐昌侯,凤方才有言,讯情凶猛,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有什么话,到御船上再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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