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450/563页


入席,落坐。杜钦与张放相对而坐,以示敬重,而阿离的坐位更有意思――杜钦居然把她安排在靠近自己一边的席位上。

张放眯起的眼睛一睁,有那么一瞬,光芒亮得吓人,如果杜钦眼睛还好,会被惊尿。

所谓客随主便,张放嗅出气氛不对,但没感觉出危险,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杜钦看不清张放的锐目,但完全可以体会到张放的感受,所以他也不卖关子,一改以往绕圈子的说话习惯,一张口,直奔主题,终于解开了张放的疑惑。

“我想认阿离为义女,不知君侯可否俯允?”

搞半天原来是收女儿啊!张放神色一松,哈哈笑道:“杜君有如此心意,放敢不成人之美?阿离……”

此刻阿离已喜极而泣,离座伏拜。

张放眼神何等犀利,他注意到阿离在喜泣之时,隐含一丝失落。

杜钦含笑道:“君侯一定奇怪,我为何会认阿离为义女。”

“是有一点,不过……”张放打了个哈哈,“我知道阿离近年来一直寻找她的生父,而且有了眉目,好像就在杜君府上。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杜君,当真是……哈哈哈。”

若换成别人,张放早就拱手说“可喜可贺”了。但面对杜钦,张放却说不出口――无他,这事不光彩,尤其对一个有眼疾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阿离的身世,张放早在青溪里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母亲在长安权贵家为婢,两年后却抱着襁褓中的阿离回到青溪里,而包着阿离的彩锦襁褓,却是寸帛寸金的蜀锦。都不用说过程,光是这开头与结果,张放就能猜出一个权贵公子与侍婢私通,侍婢有孕后被扫地出门的狗血戏码来。

再联想到杜钦是天生眼疾……啧啧,这家伙,闻香识美人呢。

杜钦虽看不清,却似乎能猜中张放此刻所想,淡淡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铺开在案上:“张放不妨细看。”

张放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但却一眼认出,这应当就是阿离珍藏的那件襁褓蜀帛。蜀帛不愧是这时代最精美的锦帛,即使经过二十多年,依然熠熠泛光,色彩鲜艳,仿佛才离柜不久。

不过这种锦帛张放见得多了,半点也吸引不了他,真正吸引他的,是那蜀帛上以金线绣下的三个小字:杜子夏。

这一下,张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杜子夏,你哪里跑!哈哈哈!”

张放这下总算知道阿离为何会失落了――找到亲生父亲,却只认自己为义女,换谁都会失落。但这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有损家声的事,杜钦再怎样也不敢冒这风险让她认祖归宗,可以理解。

自曝糗事的杜钦却没有常人此刻应的的惭愧表情,而是神色不变,笑意淡淡。

正当张放暗叹老杜的脸皮修为令人自愧不如之际,杜钦却悠然吐出一句惊人之语:“我虽是杜子夏,然而这位杜子夏却不是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此子夏非彼子夏(下)】

杜钦这句话,如同惊雷,把张放、阿离震得不轻。

二人惊了半晌,互望一眼,下一刻,突然同时大呼:“大冠杜子夏!”

杜钦缓缓点头:“对!就是大冠杜子夏。”

长安有两个杜子夏,一个叫“大冠杜子夏”,一个叫“小冠杜子夏”。小冠杜子夏就是杜钦,早前他曾被人称为“盲杜子夏”,因其恶此戏称,故自制小冠以示区别,长安衣冠谓之“小冠杜子夏”。

大冠杜子夏是谁呢?这个人也姓杜,字也是子夏,他的姓名是杜邺。茂陵人,举孝廉为郎官,官秩跟杜钦差不多。此人幼年丧父母,随其舅生活。他的这个“杜氏”远不能跟杜钦的杜氏相比,但杜邺的外家却颇有声望。他的外公是故京兆尹张敞。

单说张敞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但把这名字跟两个字连起来,这知名度可就不一样了――张敞画眉。

没错,就是那个因给妻子画眉而成为夫妻恩爱典范,流传千古的模范丈夫,张敞。

杜邺从小寄养在张府,也是衣食无忧,类似表少爷一样的优渥待遇。这样的环境,与婢女弄出点什么,的确比两眼一抹黑的杜钦更有可能。杜邺虽然只是个郎官,但此人有一定背景,亦有才具,在京城中也略有薄名。

以张放灵敏的“耳目”,以长安情报核心人物之一的阿离,自然不会不知道此人。所以当杜钦郑重说出“我虽是杜子夏,然而这位杜子夏却不是我”,张放、阿离再不明白,那真枉费这些年花费近千万钱组建的情报网了。

阿离喊完之后,那神情简直没法形容,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滴,怎么都收不住。

张放皱眉道:“怎见得一定是杜大冠?未必没有第三个杜子夏。”

杜钦含笑:“富平侯就是富平侯,果然心细。确实,谁也不知道长安有没有第三个杜子夏。不过,我有两点可以证明。”

张放危坐,阿离收泪。

杜钦伸出两根手指,神情永远都是平淡或者说是淡漠:“其一,钦自少眼疾,不辨五色――自然也包括女色。莫说廿年之前,便是如今,亦无荒唐之事,所以,这个杜子夏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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