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处记事》第117/138页
“我没有错,我那里做错了!明明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面对激动的井亦舒,宋初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其实你知道,如果不是你不管不顾地和吕天佑争吵,如果不是你在儿子面前故意说温柔的坏话,如果不是你去得太晚,你儿子也许不至于生病。”
温柔听到宋初的话,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却在对上宋初冰冷刺骨的眼神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然你也说得没错,温柔的确是个贱人,她做了很多令人不齿的事情,活该受到惩罚,连她的家人都不愿意承认她。”宋初一点都没有给温柔留面子,“但是你儿子的死,她固然有责任,你和你的丈夫更是难辞其咎。”宋初的语气很平缓,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井亦舒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我知道……所以我选择了给这个贱人下血咒,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李双摇了摇头:“愚蠢的女人,你错了,整件事情里,最该受到惩罚的,不是你,也不是温柔,而是吕天佑。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不是温柔,也会有其他的女人。你的儿子为了让你开心,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你,却为了报复这个女人,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的境地。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儿子的一番心意吗?”
井亦舒被李双的一番话说得乱了心,钳制着温柔的手臂放松了些。宋初看准机会闪身到她们之间,将她们分开。回过神来的井亦舒身上黑雾升腾,不顾一切地往温柔身上扑过去,却被宋初掐着脖子拦住了。
“井亦舒,说你愚蠢,你是真的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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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窗台已经养不下我的肉肉了……最近的肉肉都开始出状态,美美哒!
☆、第一七九章:报社幽灵(1)
井亦舒悬在空中,瞪着眼睛看着宋初:“你被温和收买了,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我早该想到的!”
宋初将井亦舒甩了出去,井亦舒重重地撞在墙上,被章邯一张镇魂符镇住了。温柔躲在李双身后偷笑,满眼嘲讽。
李双身子未动,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温柔:“你以为你逃过一劫了?”
温柔惊愕:“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不是要送我去投胎吗?”
章邯蹲在井亦舒身边,侧头看温柔:“救你是不错,投胎哪有这么容易?”
“在世时挑唆夫妻不和,介入他人婚姻,死后将入铁树地狱。”宋初眼神温柔地挑起温柔的脸,“铁树上都是锋利的刀刃,将会挑进你后背的皮肉,把你吊在树上。”一边轻声说话,宋初的另一只手从温柔的背后划过,沿着脊柱骨往上滑,温柔被吓得不敢动弹,似乎宋初的手就是刀一样。
看到她这般情状,李双微微一笑,补充道:“你以为你这样就完了吗?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血池地狱等着你。”
章邯拍拍井亦舒的肩膀:“听到没,即使没有你,她也不会好过。她想要投胎,也得先受尽苦楚赎罪,即便到了投胎的时候,也投不了什么好胎。”
井亦舒看着惊慌失措的温柔,咧开嘴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无端令人心酸。温柔似乎是被井亦舒的笑声给吓到了,返身就要逃,然而宋初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三两下将她捆好贴上镇魂符,楼半夏将她们俩送往冥界。
井亦舒生平无大过,唯独在温柔的事情上犯了蠢,自然也免不了惩罚。只是与温柔对比,她的痛苦也算不得什么。
苏木一边整理案件报告一边唏嘘感概:“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三番啊,一旦失了那个度,那就悲剧了。”
“这已经不是度的问题了,这是三观的问题。”李双一边点着香烛一边吐槽,“温柔明显就是三观不正,拿所谓的新思想当幌子。她妈被她气死也不委屈,毕竟也是她教育出来的,当然要她自己承担后果,结果还祸害了别人家,啧啧。这里面最无辜的,大概就是温和了,就为了他娘临死前的托付,生生做了孤魂野鬼这么多年。”
宋初闭着眼靠在座椅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手中将钢笔拆了又组、组了又拆。阴雨无雷的天气,总是让人犯懒犯困,即便有些许的声响,伴随着雨声,也会让人觉出几分寂静来,闭上眼睛,很快就能进入半梦半醒的境界。
细雨不断,到了饭点儿也没有人愿意跑出去觅食,苏木干脆叫了外卖。宋初从柜子里取出碗筷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一边梁京墨的碗,竟不曾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它滚落、碎裂。
碎裂声让众人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碎瓷片,宋初急促地喘息了两声,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双最先反应过来,扯出一抹笑:“碎碎平安,梁老大的碗用了很久了,也该换一换了,应该是梁老大要回来了吧。”
宋初扶着橱柜喘气,像是没有听到李双的话。知道李双拿着笤帚和簸箕过来,才让开了去,静静地看着李双将碎瓷收拾干净。她勉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跳却越来越快。
楼半夏回来的时候,众人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推开李双送过来还热腾腾的饭盒,楼半夏的脸上似乎结了一层乌云,眼神闪烁地看着宋初。
宋初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斩魂剑,依旧是废铁的模样,没有一点变化:“说吧,出什么事情了?”明明刚刚灌下一杯水,宋初的声音却有些干涩的沙哑。
门外天色愈发阴暗,沉沉的乌云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宋初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文物修复处的院落,院中的老槐树被劈断枝桠,在惊雷声中落入花草丛,幸而未曾压坏多少花草。
雨倏地就大了起来,原本令人沉静的雨声此时却使人烦躁,点点滴滴如同砸在人的脑神经上。
楼半夏蹲下身,握住宋初放在膝盖上又开始拆分钢笔的手:“我把梁老大带回来了。”
宋初浑身一震,其他人也没有表现得多激动,看楼半夏的表情,不像是有什么好消息的样子。
果然,楼半夏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他现在就在外面的车里,判官把他交给我的时候就昏迷着,一直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宋初挣开楼半夏的手,扶着桌子站起身,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斩魂剑上瞄。烧火棍一般的斩魂剑没有一点主人归来的样子,它依旧是一把失了灵气的剑。这便代表着,梁京墨……
看着宋初要往外走,苏木和章邯率先跑了出去。
“外面下雨呢,宋初你身体弱就别出去了,免得再生病了。”
李双和楼半夏也拦着她,只拖着她往休息室去。
昏迷的梁京墨不可避免地被雨淋湿了一些,苏木手脚麻利地帮他除掉了外衣,把人塞进被子里。宋初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梁京墨手心的温热,让她稍稍放了心。
“让卢倩媛过来一趟。”宋初的大脑还是清醒的,转向楼半夏,“判官还有说什么吗?”
楼半夏抿唇摇头,宋初的眼神更黯淡了些。
卢倩媛很快赶来,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原本堆在休息室的众人都散了,只有宋初守在休息室里守着卢倩媛给梁京墨检查。
“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不过……”卢倩媛犹豫了一下,才接了下去,“他体内灵力空匮,多年修行一点都没有剩下,现在恐怕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他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个状况,很抗拒这个结果,所以昏迷不醒。”
宋初的手指划过梁京墨苍白的脸颊:“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让他囿于自己的世界他自己永远没有办法走出来,必须强制地将他拉扯出来,才有办法让他想通。
苏木敲门进来:“宋初,有案子了。”
宋初蹙眉看着梁京墨,明显是不想离开的样子:“让半夏带你们处理吧,其实你们谁都比我有经验。”
“可是上面指定要负责人到场……”苏木也知道宋初担心梁京墨,只是他也很为难。
卢倩媛拍拍宋初的肩:“梁京墨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睁眼了。”
宋初无奈,只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休息室。
要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也没有出人命,只是出事的是市内发行量最大的官方报社,更是连累到了某位官员的侄子,所以上面才一定要负责人到场。
“又没有古董字画,也没有金玉古瓷,干嘛找我们?我们很闲吗?”李双扒拉着自己的化妆包,十分愤慨。
章邯把滚到自己面前的口红推回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们也不能说别的部门就没有接到任务。”
报社那边不仅提供了字面描述,甚至还有出现了“鬼影”的照片。一张照片上,正在撰写报道文章的记者身边,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人,微微弯腰,似乎正在看记者写出的文章;另一张照片,一眼看过去并不能发现什么不妥,而仔细寻找,就能看到放满材料的桌面下,悄悄地探出了一只扭曲的手。
“看上去是很普通的灵异现象,但是造成的影响很奇怪”楼半夏抽出样报,报道搭配的照片上印着一个黑色的手掌,挡住了照片,“它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些照片,而且还不是针对某一个人的照片,只要出现照片的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宋初“嗯”了一声:“按照这个情况推断,作祟的鬼魂应该是曾经在这家报社的报纸上登出过照片的人,他的死亡,也可能与此有关。先去报社,他们自己发行的报纸,只有他们最了解。章邯,麻烦你根据照片上的鬼影估测一下那人的身体数据发给报社,让他们整理出所有有可能的报道。”
从报社工作人员的描述来看,这只鬼虽然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但是胆子却非常小。有一次,它想要偷走一位记者的相机,那位记者只是喊了一声,那鬼便放弃了。这样胆小的鬼,若是他们去了,恐怕会直接缩起来不现身吧。
宋初、李双和章邯往报社去的同时,苏木也将宋初的要求传达给了报社。信息化时代,报社所有使用过的文档和照片都会以电子的方式保存一份,调用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要找出符合文物修复处所给出的信息的图片和报道。
好在报社的人也是有些本事的,当宋初的车停在报社楼下的停车场的时候,兵荒马乱的报社里也终于恢复了秩序,在打印机的轰鸣声中,一份份符合要求的报道被打印出来。
宋初前脚刚刚踏入报社的大门,却又后退一步,看着挂在门外的写着报社名称的金属牌。带着他们宋初等人前来的职员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报社与人积怨不少啊。”宋初嘲讽地开口,双手插兜走进报社。跟在她身后的李双也盯着金属牌看,半晌终于发现在牌子的右上角,有一块污渍被擦去的痕迹。牌子是金属的,一般的污迹应该不难清除,能留下痕迹说明有人不想让污迹被擦去而做了些手脚。
刚刚在会客室坐下,还带着温度的资料就送到了他们手中,报社副主编亲自给他们端来茶水:“诸位辛苦。”
李双接过托盘:“有劳副主编。请问,最近报社是不是有人来闹事啊?”
副主编摘下眼镜擦了擦:“也不是什么闹事,就是泄愤。你们也知道,我们做报社的,揭露很多阴暗丑陋的事情,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有些人咽不下那口气,就会上门来吵闹几句,也掀不起多大水花。”
宋初和章邯翻看着整理好的资料,眉头都微微皱起。这些报道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是社会案件,或是奇闻异事,和平时看到的报纸上的报道没有什么两样。
副主编重新戴上眼镜:“宋处长,你说说,我们的这些报道有什么问题?惩恶扬善一直是我们信奉的理念,我们的报纸登出的文章绝对的公平公正客观,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