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处记事》第75/138页
“实际上……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小姑子的主意。”夏楚丽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师傅,也是我小姑子介绍的。不过,我们家人都知道这件事,包括我哥他们,只不过瞒着老爷子而已。”
梁京墨的眼神一直落在那位被指出的保姆身上:“夏小姐,你们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和夏家有比较直接的关系?”
夏楚丽蹙眉:“我带过去两个佣人算吗?”
“算,当然算,佣人更好。”梁京墨唇角微勾,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麻烦夏小姐,现在就把你带过去的那两个佣人叫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被带了进来。应该有人已经跟她们说了来这里的原因,都有些惴惴不安。其中一个女人一进来,就跟依旧站在水碗右侧的保姆对视了一会儿。这是一种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举动,也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
宋初没有错过她们那几秒钟的对视,直接指向了那个新进来的女人,问夏楚丽:“夏小姐,她是不是跟某人有比较亲密的关系?”
夏楚丽一愣,下意识以为宋初说的是暧昧关系,怀疑的眼神立即投了过去,做出嫌弃的表情:“就她,谁能看得上?”
宋初一时没明白过来,还是梁京墨替她解释了:“阿初说的是,她是不是和老宅的佣人有关系,亲属关系,或者是比较好的朋友,都可以。”
“这我就不清楚了,”夏楚丽摇头,“不过老管家应该是知道的。”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老管家踱了出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鞠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被朱燕举荐进来的,两人是远亲。”朱燕,就是之前被叶片指出的那个保姆。
梁京墨手中的平板电脑响起一声提示音,是苏木传来的消息。在等待夏楚丽的两个佣人的时候,梁京墨让苏木查了查朱燕的社会关系,现在有了回复。
“朱燕,你在夏家做帮佣,一个月工资八千,最近提到了一万,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收入了,但是你却没有多少存款,难道你喜欢把现金放在家里?”梁京墨犀利发问,“从你的银行卡的收支记录来看,不定期有大额支出。你儿子的银行卡里已经只剩下几十块钱,大额支出也不少,你们家人都有这种大把花钱的习惯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们不得不花出那么多的钱?”
朱燕从看到表妹进来,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藏得住了,但是她竟然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反而放松了下来。此时,被提到关键的问题,嘴角居然微微弯了起来。
“造孽啊,我教子无方,活该受到报应!”朱燕揉着额角摇头,“你们都已经查到这一步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而制定这份计划的原因,是我需要钱。”
“我儿子三年前开始赌博,三年来,从一开始的几十几百的输赢,到几万几十万的进出,他是越来越沉迷。他爸死得早,我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他,也是分身乏术。当我发现自己的儿子的异样的时候,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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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写一些俗套的故事,因为我一直觉得,俗,才是生活~我本就是个俗人啊~听说明天去考科四,祝福我吧~
☆、第一二七章:金玉牡丹(6)
赌博是会上瘾的,赌桌上的风云变幻,金钱被纳入怀中又从手中流出,下注时豪情满怀,结果揭晓时惊心动魄,给人以无尚的快感,令人沉迷。赌瘾,如同毒瘾一般,一旦沾染上,很难戒掉。朱燕的儿子就是这样,再也没能下了赌桌。赌桌上小赢大输,输了想回本,赢了想再赢,不知不觉,输得越来越多,欠下累累债务。
到如今,朱燕的儿子已经欠下了七十多万的债务,家里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填补债务窟窿了。
“也怪夏老爷太过好心,那天他找律师立遗嘱的时候,我刚好经过书房,听到他说,在他死后,要给我和杜芳每人两百万酬劳。”杜芳,就是另一个保姆,“老爷子虽然身体看着硬朗,但是也毕竟是老了,也过不了几年好日子了。两百万,却可以救我和我儿子的命啊。”
朱燕是个迷信的人,平时也跟几位所谓的半仙有接触。当从自己表妹那里听说夏楚丽的打算之后,她的心思就活络开了,她觉得自己可以用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让老爷子提早实现承诺。她许诺五十万,让表妹偷出了那只金玉牡丹,又花了五千托半仙在上面动些手脚。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不信神佛的夏家竟然有一个愿意往这方面想的夏青,更没有想到,夏青那么快就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来,还一下子就破了自己设下的局。
“可惜啊,要是当时再有一天的时间,我的计划就可以完美实现了。”
宋初将鬓边的发捋到耳后:“你的计划不会实现的,夏二少录下的影像,足以把你送进监狱。”
朱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啊,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第一次计划失败,朱燕并没有放弃。追债的人的手段越来越凌厉,她必须尽快拿到钱。老爷子有哮喘,朱燕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老爷子房内沙发上的抱枕换成了内芯沾满灰尘的抱枕,这样,当有人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灰尘就会喷出,弥漫在空气中,也沾染在人的身上,诱发老爷子的哮喘。当然,这样做并不一定会成功,朱燕甚至有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没想到,计划竟然顺利实施了。
“老爷发病的时候,我和杜芳都在。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了拖延时间,我才故意提出要再请你们过来。千算万算,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医。术业有专攻,你们是抓鬼的,懂那么多干什么?”感情,这还怪文物修复处的人太优秀懂的东西太多了。
第二个计划也在文物修复处的干涉下流产了,不过,同时朱燕也得到了下一个计划的实施方法――酒精。朱燕知道夏青鼻子灵敏,所以不敢用太多,只是在化妆棉上沾了些白酒,塞在了夏老爷子枕下,却没想到,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事已至此,似乎案情已经理清,但却并没有结束。
梁京墨一直在看录像,直到朱燕将自己的罪行交代完毕,才抬起头:“朱燕的罪行已经是铁板钉钉,接下来,可以理理其他人了。”他的目光转向朱燕表妹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表姐拿夏小姐的贺礼是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朱燕表妹摇头,脸上还带着过度吃惊的呆滞表情,朱燕也点点头,表示她真的不知道。
“那么,”梁京墨将平板举起,“没有人好奇,这些画面是如何拍到的吗?夏老爷的房间难道是透明的?”这个问题问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宋初和楼半夏。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录像本身,却忽略了它的来源。
被众人的目光所包围的夏二少一脸淡定:“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梁京墨放下手,“这关系到你将会被定什么罪。如果你有任何帮助朱燕的行为,将直接构成包庇纵容犯罪,甚至以帮凶论处。如果你没有任何行动……这将不属于我们的处理范围,交给老爷子自己处理就好。”
没有等夏二少自己解释,梁京墨就滑动屏幕,调出了一张照片:“这一张,是我昨晚在夏老爷房间的窗帘拉上的情况下拍下的照片,里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这是因为,我用的是红外相机。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对自己的**看得比较重要,应该不至于犯下这样的错误。我看过其他房间的窗帘,都是纯棉布料,红外相机根本透射不过,只有夏老爷房间的窗帘,是丝质的。我想,这应该不是朱燕做的。”
朱燕当然不会自掘坟墓,那么,能换掉夏老爷房间窗帘的,就只有杜芳了。
杜芳“咚”地一声跪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有哮喘,窗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我只是把窗帘换下来洗而已。”
朱燕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不知道你跟二少的那些龌龊事吗?”
杜芳是这几年刚刚进来的新人,长相清秀,年纪也不大。夏二少夫妻结婚十多年,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也生不出一个儿子。也不知这两个人是怎么一来二往地就搞上了,有一天,朱燕听到夏二少跟杜芳**,说要杜芳给他生个儿子。
“我就说我怎么每次行动都那么顺利,原来,是有贵人相助啊。”朱燕似笑非笑地看着全身僵硬的杜芳。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话地呆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而已……”杜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楼半夏摸了摸下巴:“这应该已经算得上包庇了吧?”
梁京墨关掉平板丢给宋初:“这不需要我们担心,交给法院判断吧。今天就到这里,过程都已经录下来了,我会交给法院作为参考证据。朱燕,请你跟我们一起离开。”
楼半夏晃晃手中的显影水:“不是有人怀疑我的手法吗?眼睛给我瞪大一点,自己找不着可不能怪我了。”说着,将显影水喷在了金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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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了!(不用提醒我明天是七夕,身为一个单身狗,我对七夕是拒绝的。)
☆、第一二八章:困顿(1)
随着显影水的雾气消散,一只正常人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猴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乖巧地扒在金针上,长长的尾巴缓缓地甩着,似乎在跟观众打招呼。楼半夏只喷了很少的显影水,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小猴子的身影也在一声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声中消失。眼见为实,再没人怀疑楼半夏是装神弄鬼。
朱燕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跟着梁京墨三人上了车。一直到进公安局,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可不可以把她的儿子也关进来。
宋初一时间不能理解朱燕的想法,回去之后仔细想想,却依稀明白了一些。这一场牢狱之灾,起源在于朱燕儿子的赌瘾。如果把她儿子一个人放在外面,而朱燕被囚困在监狱中,那么朱燕儿子将会走上怎样的路是不可控制的,也许,会造成更惨烈的情况。如果他儿子也进了监狱,无处可赌,也许就可以戒了赌瘾。
还有一些原因,是宋初没有想到的。她的计划破灭,钱是肯定拿不到了,儿子在外面一定会被追债,受到非人的对待。监狱,是一种囚禁,也是一种保护。
只是,谁都不能保证说一定会把她儿子也给送进监狱。
“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看过上次马建方虐待马怡的事情,再看今天朱燕被儿子折腾到这种地步,心里怪难受的。父母与儿女本该是最亲近的关系,在他们身上,却成了生死冤家了。”宋初叹了口气。没两分钟,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扒到梁京墨身后:“阿墨,我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
算算两个人确定关系也有几个月了,宋母一直在催着宋初正式带梁京墨回家一趟,宋初觉得到现在,时机应该差不多了。而且,宋父宋母过了这个年,明年暑假又要去云南支教,再往后拖就拖得太久了,都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梁京墨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需要准备什么?”
宋初撸着团子的毛耸肩:“我没经验,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话说回来,阿墨,你家里……”
“我是孤儿。”梁京墨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不需要有见家长的压力,只要讨好我就够了。”
李双放下眉笔,对着梁京墨轻啐一声:“说得好像见个家长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要不让宋初换个人带回去?”
梁京墨又“手滑”让自己的钢笔飞了出去,李双将眉笔挡在自己眼前,刚好将钢笔挡住,顺手一捞,钢笔平安落入李双的手掌。
“又手滑,看来梁老大是老了,阿初,你还是再想想吧。看看,苏木祸国殃民,章邯踏实稳重,柳永……一片情深……哎哟喂!”李双正贫嘴呢,团子一爪子抓了上来。虽然不至于流血,但痛感是实打实的。
梁京墨不再管她,转头看着宋初:“没几天就过年了,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就麻烦叔叔阿姨收留我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我家过年?”宋初瞪大了眼睛。
梁京墨皱眉:“不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