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处记事》第96/138页
“棺木都是杉木的,是极为普通的木材,看上去不像是王公贵族的品味。”苏木仔细看过每一座棺木,能掏空一座山建造为墓的人,陪葬的棺木竟然只是最为普通的杉木,难道是墓主人太抠门儿了?
梁京墨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座棺木,手套上不出所料沾上一层厚厚的尘土。木材的问题他也没有很好的解释:“既然到了这里,开棺看看。”
宋初一愣:“就我们三个人?”
梁京墨一挑眉:“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三人卸下背包,从包中取出开棺所要用到的工具,在兜儿里揣上几张符咒备用,简单地准备之后就是开棺了。
由于年代久远,山中湿气重,这些棺木就这样放在墓室中,即便墓室本身有防潮防腐的措施,却还是避免不了木材的**。撬锤刚刚搭上去,还没有使多大力,棺木已经出现了裂痕,;梁京墨立即叫停。
古时棺木并不以铁钉之类封死,而是用木椽子固定,有些甚至只是利用木材本身的结构而不用任何的外物即可固定。梁京墨在棺木周围转悠了两圈,伸手在一端棺盖和棺木联结处中心抹了抹,一个不甚明显的方形显露出来。抽出斩魂剑顶住那方形,使劲往里一顶,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一个规则的方形孔洞出现了。这里,就是将整个棺木联结为一体的唯一节点。
接下来的动作就简单多了,用匕首划开封漆,水平推动棺盖,便可以顺利将棺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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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智齿真的超级难受,想去拔掉了……没长好的可以拔掉吗?
☆、第一五九章:古墓(3)
棺木中是一具已经成为枯骨的尸体,几乎没有什么遮蔽,姿态安详。棺木内没有其他的陪葬品,只在枯骨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个翠绿的镯子。镯子水头很好,没有多余的花纹,出现在一个陪葬的人身上有些稀奇。
“我刚说墓主人小气,现在这镯子一出现,倒是打了我的脸了。”苏木用手电筒的光照着镯子,“这样的玉饰用在仆婢身上不大可能,难不成这里陪葬的,都是墓主人的小老婆?”
宋初撇嘴:“难不成你忘了医院里他们说的话了吗?主墓室里的那位,八成是个女人,女人要这么多小老婆吗?再说了,要是这人是墓主人的小老婆,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镯子陪葬?”
说话间,三人已经打开了下一个棺木。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尸骨,生生打了苏木的脸。棺木中依旧没有出现其他的陪葬品,唯有枕下一支玉簪。那玉簪与先前的玉镯一样,水头十足,却没有雕琢,显得朴实无华。
梁京墨一直没有说话,这墓里的情形让他也是一头雾水。先前从陪葬墓室清理出去的玉器都是寻常式样,这些人却又戴着极为名贵的玉石下葬,却又只是简单的式样,而且每人身上只有一件,不多也不少,更没有其他饰物。
十二座棺木全部被打开,六男六女,女配玉镯,男配玉簪,一个都不错。
宋初坐在一边的石块儿上微微喘着气,额上已经沁出了些许汗水:“我在古文献上见过不少墓葬规制,这样的下葬方式却闻所未闻,墓主人定然是个奇人。”
梁京墨四下里看了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不一样?”
苏木和宋初转了转脑袋,并未发现不妥之处,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梁京墨。梁京墨的手指从墙壁上拂过:“这里,连一枚指甲都看不见。”
宋初站起身沿着墙壁走了走,果真如此。
苏木摸着下巴猜测:“陪葬墓是为了守护墓主人所存在,那些指甲也是在之前的那些人要打开主墓室的时候才发动了攻击,会不会是因为陪葬墓和指甲的功效一样,所以也不共存?”
梁京墨回头看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为打开陪葬墓的棺材,三人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体力,遂决定在陪葬墓室休整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梁京墨正给宋初换药,耳朵突然动了动,和宋初对视一眼,苏木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轻微的“卡兹”声在周围响起,似乎有什么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陪葬墓室聚拢而来。梁京墨不动声色给宋初换好药,靠在一边拿出压缩饼干准备进食。
背后,就在背后。
梁京墨的左手压在地面上,斩魂剑随时准备出鞘。宋初的火之心察觉到主体的异常,已然进入了防备状态,红光乍隐乍现,苏木手心已经藏了数张黄符,一腿弯曲,一触即发。
就在三人以为背后的东西会出手的时候,那响动却停下了,就停在距离咫尺的地方。宋初侧过头,身后的石壁上已然密布着乳白色的指甲。
“这些指甲,是活的吗?”苏木走出两步,离那面墙远了些。
梁京墨伸手抠下一片指甲,在指尖捻为齑粉:“指甲是死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它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去了。”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宋初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当然是要进去的,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弄清这些指甲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穿过陪葬墓墓室,又是一段幽长的墓道。这里的墓道比之先前更为阴冷黑暗,许是时间不允许,这段墓道还没有来得及装上照明用的壁灯,只能靠手电筒照亮前路。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墓道内的指甲更加明显。
“注意着些,这里的指甲比之前露出土层的部分更长一些,恐怕随时会攻击。”走在最前方的梁京墨边走边嘱咐着。宋初亦步亦趋跟在梁京墨身后,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考虑着如果在这里放把火会出现怎样的后果。苏木手心的符纸就没有收起来过,方便他随时处理情况。
大约十分钟后,三人又进入了一间陪葬墓室,规格同先前那一间并无二致,棺木和陪葬品的情况也是一样,三人便没有在此多花费时间,继续深入墓室。
墓道里固然看着吓人,却并没有出什么实质的乱子,三人安安稳稳地到了主墓室的石门前。
看着面前紧闭的石门,苏木脸色严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医院的那几个家伙说,他们已经把石门撬开了一条缝隙。”
宋初点点头,她也记得是这样。但是实际上,石门关得严严实实,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几个家伙出现了幻觉。
梁京墨蹲在石门前:“石门上的确有被撬过的痕迹,地上还有半个脚印……另一半应该被石门压住了,说明石门确实曾经打开过。”
“那我们现在要打开吗?”苏木两手举起六张符咒,“要不要先贴上?”
梁京墨用斩魂剑抵在门缝处,尝试着往里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宋初揉揉眼睛:“这石门上是不是有花纹?”
苏木也将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却没有发现宋初口中的花纹:“你大概是眼花了。”
宋初不信邪地将手套脱了,直接上手去摸,果真感觉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梁京墨从包中拿出一盒白色的粉末,往石门上抹去。
小时候大家大概都做过一件事,将硬币或者带有花纹的物什放在一张不算太厚的纸张下,均匀地用铅笔在纸张上涂抹,最终硬币的图案或花纹,就会被拓印在纸张上。这是一种显影的方法,梁京墨现在做的事情原理也差不太多。
随着白色粉末被涂抹在石门上,一个繁杂的图案逐渐显现出来,乍一眼看上去,如同骇人的鬼脸一般。在黑暗的墓道中,只有手电的灯光,打在这有些阴诡的图案上,更显可怖。本就比外界温度低了许多的墓道,此时似乎又添了几分寒意。
“这是什么意思?”宋初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梁京墨闭了闭眼睛:“在墓室入口雕刻猛鬼图案,应该是威慑外面的人,使之不敢轻易进入。”
“但是图案画得这么不明显,威慑的效果……恐怕不怎么样吧。”苏木撇嘴。
梁京墨盯着石门上的图案观察了许久,突然举起斩魂剑一剑扎在了猛鬼图案的眼睛处。几乎同时,墓道内的指甲如同飞射而出的利剑向着三人而来。宋初双臂张开挡在梁京墨和苏木面前,火之心在她面前咫尺之处形成一层火遁,只要那指甲一靠近,便立即化为灰烬。
梁京墨一鼓作气,用斩魂剑生生将石门扎了个通透,有暗红色的血液,从斩魂剑与石门的交界处蜿蜒而下,如同血泪一般。
伸脚踢了踢有些失神的苏木,梁京墨让他准备好符纸。待他一拔出斩魂剑,苏木便将数张以宋初的血绘制的符箓点燃,塞在了斩魂剑所破开的洞口。
纸符塞进孔洞没多久,宋初便察觉到指甲的攻势越来越小了,不过五分钟时间,墓道内便已经看不到指甲的影子。
梁京墨不再犹豫,将斩魂剑插入石门的缝隙中,使劲一撬……
黑色的烟雾扑面而来,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恶臭,如同腐烂的尸体一般,直熏得人头脑昏沉,像是做梦一般的感觉。梁京墨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血腥味霎时充斥了口腔,疼痛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手电的光芒打偏了,梁京墨却在不甚清晰的灯光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灯光打过去,却又看不到了,叫人咬牙。
宋初和苏木晕乎了足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手软脚软走不动道儿。梁京墨也不敢就这样把两人拖进去,只得在门边探入脑袋观察。
主墓室大概有一个半陪葬墓室的大小,墓室的墙壁十分光滑,甚至有些反光。梁京墨自己一打量,这墓室的墙壁竟然是由玉石砖块堆砌而成。
待宋初和苏木稍微恢复了体力,三人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主墓室,寻着墓室内的烛台点燃,好歹算是添了些许光。
看着室内的景象,宋初踩下每一步都有些小心翼翼,整间墓室全部由玉石打造而成,无论是中央的棺椁,还是脚下的地面,还有承载着火光的烛台,都是玉石质地。
三人围在玉石棺椁周边,正商量着要如何打开它,突然一声响动,他们刚刚打开的石门,竟然又自己关上了。
苏木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落进了一个坑里面了?”
“你的感觉没有错。”梁京墨的手搭在玉石棺椁上,眼神看着墓室的一个角落。宋初和苏木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具白骨正晃荡着朝他们走去。
不只是那个角落,越来越多的白骨出现,逐渐围住了梁京墨三人。梁京墨扬起斩魂剑,须臾之间已经斩下三具白骨的脑袋。丢了脑袋的白骨瞬间化为飞灰,其他的白骨依旧逐渐朝他们围拢过来。
“这些白骨没有太大的攻击力,苏木摆个阵把它们拦住,我们先开棺。”梁京墨的手已经摸上了玉椁的边缘。
苏木依言在棺椁周边地面以符咒摆出防御阵法,自己盘坐在阵眼的位置以咒文加持,暂时挡住了白骨靠近的步伐。玉椁打造得光滑平整,比之木椁石椁更为沉重,也更加难以打开。斩魂剑不够薄,难以插入玉椁的缝隙之中,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比斩魂剑更薄的工具。
宋初咬了咬唇,想到自己的火鞭。火本无形,既然能化为鞭,应当也可以化作其他的形态。思量之下,宋初以掌心贴住玉椁的接缝,以红莲业火逐渐渗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的走向。
梁京墨见到宋初的动作,有些诧异,但看着她专注的神色,便不曾说什么,只着眼看着。红莲业火从玉椁的缝隙中进入椁内,又从另一边的缝隙中钻出,如同一条绳子一般。两端相合,火光逐渐褪去,红莲业火便化作了宋初手中的一条绳子。
宋初惊喜地抬头:“成功了!”梁京墨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