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全集.net》第250/264页


  “冲出去之后,菊社也就不存在了吧?如果菊社都不存在了的话,那么接下来要受到影响的,恐怕就是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与火正‘门’之间的比斗,是那些货物在北平中的销售,是总号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去向那些讨厌的、坐在办公室里的家伙给出解释!”
  耳听着石川上野慢悠悠说出的一番话,跪在‘门’廊上的那名菊社伙计只是略一琢磨,猛地抬起了头:“阁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才对吧?!”
  “办法的确是存在,但是我需要一些真正的、不会畏惧死亡的武士,才能让这个办法奏效呢!”
  重重地将脑袋砸在了‘门’廊的木地板上,那名跪在‘门’廊上的菊社伙计毫不迟疑地大声叫道:“哪怕是让我付出‘性’命作为代价,也请阁下吩咐吧!”
  缓缓地摇了摇头,石川上野就像是没听见那大声吼叫着表达赴死决心的菊社伙计在吆喝什么,却是再次仰头看向了天空:“一个人可不够,如果要让人觉得信服,觉得恐惧的话,至少也要有十个人才好呢”
  话音刚落,十几个原本就身处‘门’廊左近的菊社伙计,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着石川上野重重地将脑袋砸到了地面上,但却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环顾着那些跪在自己身侧周遭的菊社伙计,石川上野脸上却连一丝动容也无,只是微闭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般地絮叨起来:“把所有的武器和财物都集中起来,堆放在后院中间吧!至于那些货物和重要的文件,也全都焚烧掉!在这之后,挑选十个人,去承担所有的罪名,当众切腹吧!”
  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跪在‘门’廊下的那名菊社伙计按在‘门’廊上的巴掌都握成了拳头,亢声朝着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石川上野惊叫道:“是要用武士的鲜血,去平息那些支那人的愤怒吗?!阁下,即使是让我们不名誉的犬死,也好过这样的羞辱啊!”
  冷笑一声,石川上野的目光总算是投‘射’在了那名满脸愤慨的菊社伙计身上:“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么也不需要勉强呢!以后也就不需要说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了,对于‘性’命的珍惜,远远多过对菊社的看重真正的武士,看来是很难找到了呢!”
  再次将脑袋砸到了‘门’廊的木地板上,那名菊社伙计亢声叫道:“这是‘乱’命!即使是遵从了这样的命令,恐怕也”
  如同一头捕食老鼠的野猫般,方才还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石川上野猛地一个箭步窜到了那名菊社伙计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柄短小的匕首,也深深地刺进了那名菊社伙计的后颈:“连这样简单的命令,都要对上司提出质疑的家伙,连犬死的资格,都是必须被剥夺的!”
  轻轻松开了巴掌,石川上野看也不看颓然趴在了‘门’廊上的那名菊社伙计还在‘抽’搐着的身体,却是转头看向了那些惊恐地看向了自己的菊社中人:“那么还有人愿意执行我的命令吗?千万不要勉强啊”i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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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枉费心思 (上)

  一共也就能摆下来五张桌子的门脸儿,再加上二层楼上那薄木板子隔出来俩雅间儿。》頂點小說,盘龙长灶上头顶天了能座上四个白铁皮的大水壶,连掌柜带伙计一共也就仨人......
  就这么个四九城里专做街坊邻居买卖的小茶馆儿,后半夜的功夫,叫段爷手底下俩跟班儿直眉瞪眼砸开了大门,掌柜的已然是吓得浑身止不住的筛糠——自打菊社外头的场面闹腾起来,掌柜的和俩伙计就没有个能闭眼踏实睡觉的时候,不是趴二楼窗户后边瞧着外头街面上的场面,就是竖着一只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以往四九城中有裹乱场面的时候,差不离也就都是现如今这模样。先是遭逢了这场面的本主儿家宅铺面要遭一回水洗般的卷包儿会,接下来就得轮到隔壁邻舍受一回池鱼之殃。好几辈子人攒下来的丁点家当,眨眼间就能叫那些个四九城中青皮趁乱裹了个干净,只留下那无端端倒了血霉的苦主跌坐在瓦砾堆中,欲哭无泪、骂天无言!
  正自胆战心惊,偏又撞上煞神。哆嗦着手指头下了门闩,茶馆掌柜的都没仔细瞧明白门外站着的俩人到底长得是啥模样,已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门槛后:“皇天老爷唷......可怜我这针尖挑土丁点利的老实买卖家唷......我这铺面里头可是真真儿是啥值钱的都没有啊......”
  一脚把那软了磕膝盖的茶馆掌柜的踹了个跟头,段爷身边的一名跟班毫不客气地低声朝那茶馆掌柜叫道:“麻溜儿的捅开了大灶烧水,茶壶、茶碗拾掇干净了备着!镇铺面的好茶叶兜底儿掏出来,段爷要用你这铺面议事!但凡要有一个伺候不好的......你这茶馆自然是不用开了,城门外头地窝子里能不能有你一张席子,这还且都得两说!”
  惊疑地眨巴着眼睛。跌坐在地上的茶馆掌柜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茶馆里的俩伙计大着胆子过来把自己从地上搀扶起来,茶馆掌柜方才像是刚回了魂似的朝搀扶着自个儿的俩伙计吆喝起来:“赶紧的......捅开大灶烧水!缸里的隔夜陈水不能用,赶紧去后边胡同里那甜水井新挑一担过来!还有我床底下藏着的那白瓷罐儿,也赶紧的取了来,里头是今年的碧螺春......”
  眼瞅着茶馆掌柜和俩伙计跟头把式地忙活着,段爷身边俩帮闲却是压根都没伸手帮着操持一把的意思。却是各自抓过了桌子上搁着的茶壶,荤素不拘地将茶壶里剩下的那点凉透的茶根儿倒进了自己嘴里,这才不约而同地长长吁了口气,异口同声地拖长了腔调吆喝起来:“这他娘的一晚上......可算是要了亲命了......”
  话一出口,段爷身边的俩跟班脸上全都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苦笑模样。其中一名身形瘦小些的跟班儿伸手从怀里摸出个鼻烟壶,小心翼翼地在指甲上磕了芝麻大小一撮白面儿,凑到了鼻子底下用力一抽气儿,整个人顿时便像是不留神摸了电闸、浑身上下都过了电似的哆嗦起来,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地呻吟着叫道:“这他娘的......白面儿就是比大烟过瘾!这要是搁在往常。靠着吞几个熟泡儿顶着瘾头,怕是老早就扛不住了......”
  颇有些眼馋地看着那身形瘦小些的跟班,另一个生得油头粉面、一脸奸猾模样的跟班顿时凑了过去:“我说哥哥,今儿我出来得急,身上就没带着这救命的玩意。哥哥您赏我一口......”
  乜斜着眼睛,那身形瘦小些的跟班毫不客气地将那鼻烟壶收到了自己怀中:“你牛二凳出门,那就是忘了自个儿姓什么,春风散、铁柱膏、白面儿这随身三件宝。那可也都从来不忘!怎么着?找便宜找到我范东流头上来了?”
  涎着脸凑到了范东流跟前,牛二凳扭头看了看茶馆外面黑压压的人群。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头朝范东流说道:“这不是今儿事急,出门的时候差点连鞋都没顾上穿,哪儿还记得带上那老三样啊......”
  “放屁!你是真当我不知道你那点路数?怎么着——段爷在四九城里的白面买卖都没开张,你倒是悄没声地在那些个走鬼道买卖的主儿手里抠搜下来些白面,趁着市面上见不着大烟、白面也都稀罕的时候卖了大价钱,这滋味横是不错?”
  “我哪有.......哥哥。算您一份......算您一份还不成么?这事儿可千万不能......”
  乜斜着眼睛看着满脸谄媚笑容的牛二凳,范东流伸手从怀里摸出那装着白面儿的鼻烟壶,抬手扔给了已然涕泪横流的牛二凳:“这四九城里乍然间闹出来这么多破事儿,鬼道买卖一时半会儿的走不成,你手里也抠搜不着那许多的白面儿。收了钱拿不出货,人家刀尖子顶到嗓子眼了吧?连你自个儿存着抽的那点儿体己,也都先拿出去了不是?”
  狠狠抽了一鼻子白面儿,牛二凳直着脖子拧巴了半天身子,方才像是做梦般地朝着范东流点了点头:“都是些四九城里惹不得的人物,我这才刚说一句缓两天把货送过去,好家伙......脑袋上立马顶上来三支白朗宁的手枪!但凡我昨儿晚上再多打个磕巴,怕是今儿咱们哥俩就见不着了!这买卖做的.......能挣一个大子儿,那都是卖命钱呐!”
  抬眼看了看茶馆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范东流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就是这卖命的买卖,日后能不能做的下去,且还两说呢?瞧着吧——但凡是菊社、段爷之中,有一个倒了秧子的,日后咱哥俩就得重打锣鼓另开张,想要再挣这白面儿买卖上的好处,怕是为难......段爷来了。赶紧预备着!”
  忙不迭地将拿鼻烟壶从牛二凳手里夺回来塞进自个儿怀里,范东流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出了茶馆大门,迎着径直朝着茶馆大门走来的诸人蜜着嗓子招呼起来:“施老爷,您这边请......”
  “虎大爷,您脚下高升......”
  “塔贝勒,您吉祥......”
  满脸堆着笑模样。走在了所有人身后的段爷眼瞅着那些四九城中爷们推举出来的主事人物全都进了茶馆,这才一把拽住了在茶馆门前点头哈腰迎客的范东流:“脚底下麻溜儿的,赶紧奔北平市政府那几位参议家去!甭管能不能见着本主儿,就传我一句话——今儿晚上来了菊社门前帮着段爷我拢住场面的,一家占一成的干股!要是不来,段爷我过不去这火焰山,他们也甭想着能踏实待在芭蕉洞!”
  很有些莫名其妙地瞪着段爷,范东流不由地低声朝满面狰狞神色的段爷嘀咕道:“段爷,就这么没头没尾的两句话。真能......”
  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段爷那一双绿豆眼中凶光四射,活脱脱就像是条择人而噬的疯狗:“砂锅捣蒜,左右今儿晚上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这话段爷我递出去,能有人明白这里头的路数自然好。真要是不明白、要不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一拍两散伙,我姓段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算是要在这四九城里当了倒卧,段爷我也要拉扯上几个垫背的——赶紧走着!”
  目送着范东流扭头挤出了人群狂奔而去,段爷朝着茶馆里头刚刚落座的诸人一扭脸。脸上已然全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谄媚模样,沙哑着嗓子朝傻楞在一旁的茶馆掌柜吆喝起来:“怎么着?这茶馆里横是从来没伺候过这么些位贵人不是?不会动换且不论。连句场面上的客气话都不会说了?”
  冷眼看着段爷咋咋呼呼地朝着那快要吓傻了的茶馆掌柜吆喝,打横坐在一张长凳上的虎大爷却是沉稳着嗓门开了腔:“段爷,今儿晚上这场面,眼下虽说四九城中爷们赏脸,暂且消停下来些许,可备不住再有人心头生个不服不忿、鼓噪起来。那时候再想要拘管住这场面......怕就是当真为难了?段爷,您还得尽快拿捏出个能叫大家伙顺了心气的章程才好?”
  赞同地朝着虎大爷一抱拳,塔贝勒拿捏着一副挑高了调门的烟酒嗓,乜斜着眼睛看向了站在茶馆门口的段爷:“段爷,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私闯民宅、打死勿论!今儿晚上咱爷们正搁火正门堂口里耍得热闹。这猛不盯地就撞见了菊社里头一帮子王八操的玩意夜闯宅门,生生搅合了咱四九城爷们的兴致不说,还捎带手的伤了好几位四九城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您上上眼瞧瞧的这胳膊.......这要不是当年爷祖上就在府里养着几个皇上御赐护宅的布库,打小爷就拘管着他们熬炼身架,怕是爷这条胳膊都保不住了......这事儿要不掰扯个青红皂白......段爷,您横是当如今大清国倒了龙旗,咱们这落魄的龙子凤孙就当真不如野鸡?!”
  从袖子里摸出那张留有菊社钤记的纸条,施老爷慢慢将那张纸条摊在了桌子上,仔细地捋得平整,这才抬头看向了站在茶馆门口的段爷:“方才我大概齐的问了问,见着了留有这钤记的纸条的人家有十九户。段爷,这十九户人家都丢了各自当成心尖子的玩意,您......赏个示下,看看咱们这十九户人家,倒是该怎么取回自己家的这点玩意?!”
  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模样,段爷小心翼翼地拿屁股挨着凳子蹭了个边儿坐下,先就拱手朝着茶馆里沉着脸的众人作了个罗圈揖:“旁的事儿且先不论,我这儿先谢过诸位爷赏了我姓段的这点薄面,好歹能容得我姓段的喘口气儿,也好跟各位爷商量出个能把今儿这场面掰扯明白的法子来——掌柜的,你倒是还打算傻戳在那儿等天亮不是?还不麻溜儿给诸位爷上茶!”(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枉费心思(下)

  借着茶馆掌柜朝着众人面前斟茶送水的功夫,段爷眨巴着一双绿豆眼,偷偷打量着屋里众人的脸色,直等到那战战兢兢的茶馆掌柜再次退到了茶馆里的柜台后面,方才朝着茶馆里众人又一抱拳:“诸位爷都知道,我姓段的左不过就是珠市口儿大街上臭巡街的出身,瞅着这肚子挺大,可里头丁点学问没有,灌着的全是些黄汤肥油。当这诸位爷的面儿,掰扯今天场面上这事由的时候,有个话糙嘴臭的时候,您诸位多包涵?!”
  很是客气地朝着施老爷与塔贝勒先抱了抱拳,虎大爷这才把一双筋骨毕露的粗大巴掌轻轻搁在了桌面上:“段爷,眼下这场面上的客套话,咱们也暂且先不提了!就眼面前的这事由,您有啥法子要说道的,尽管撂就是!能成不能成的,咱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爷们,也不能当真朝着段爷撒邪火、犯失心疯!凡事......咱不最后还得找街对面那本主儿说话么?”
  耳听着虎大爷把场面上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施老爷顿时频频点头称是,而塔贝勒更是高高地朝着虎大爷挑了个大拇哥:“嘿......这还得说虎大爷您是四九城里场面上走老了的人物,姜是老的辣啊!”
  扭头看了看茶馆门外暂且安静下来的人群,段爷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门:“诸位爷,眼下这儿也没外人,咱们也就把今儿这事由掰开了说吧?夜闯火正门的那些人物都叫拿下了,也都验过了正身,有好几个都是菊社里头露过脸的伙计,这事儿菊社就没个跑!朝着大了说,这叫私纵店伙、夜扰良民,怎么着也的是个买卖关张。再拘了菊社全挂子人丁查问严办的路数。朝着小了算,那也得问个店东拘管不严、用人不查的罪过。照旧是铺面封门,遣散东伙、割财赔偿!”
  “眼下指问菊社留书恫吓、盗取民财的这十九户人家,哪家在四九城中都是有名有姓的主儿,断然是不能空口白牙、诬赖构陷。他菊社要想求个清白名头,自然也该敞门露户。叫巡警局验宅数丁过后仔细搜检才是正理!我这儿不怕跟诸位爷说一句——但凡今儿菊社叫咱们进去一搜,诸位爷们家里丢了的东西,一准儿能在菊社里头寻着!”
  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塔贝勒很有几分踊跃地站起了身子,吊着嗓门吆喝起来:“好啊!段爷,既然您心里已然是拿捏准了这章程,那咱们可也就甭在这儿干坐着啦?麻溜儿动手吧?!”
  张开了两只肥壮的巴掌,段爷都把两只巴掌朝着塔贝勒摇出了一阵风:“塔贝勒,您倒是......您甭着急。容我把这话说完了成不成?!”
  好歹安顿着塔贝勒重又坐回了椅子上,段爷这才朝着围坐在桌边的众人说道:“我说诸位爷,今儿这场面要是当真硬嘬,那没二话——诸位爷们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那都能得着个顺心称意!可等这事儿过了之后呐?诸位爷们想过了没有?”
  眉头微微一皱,施老爷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段爷的意思是说......过了今儿晚上这裉节儿,菊社缓过手来,还得来找咱们的后账了不是?好家伙。挨偷的都还没打算打贼,做贼的反倒惦记着要收拾苦主。这......倒是上哪儿说理去?段爷,我估摸着这里头的道理,在您这儿说怕是说不太通透了。等明儿天一亮,我先去给北平市政府里几位参议倒到我这一腔子的苦水,再请了我家里老爷子,给南京那边的门生故旧去封信。倒是瞧瞧能寻着个说理的地方不?”
  几乎就在施老爷话音刚落之时,另外几个坐在了茶馆中的四九城中富贵人物,也都不甘示弱地提着声气朝段爷吆喝起来:“施老爷说的是!既然四九城中寻不着个说理的地方,还得提防着有人找后账,那明儿我就打张火车票。去南京走一趟!不就是个滚钉板、高御状的路数么?老戏文里早就见识得够够的了,这回我自个儿也耍弄一回!”
  “这世上掰扯不明白的事由,左不过就是文打官司武斗手!我这宅子里子弟不肖,倒是只出了三个留洋回来的讼师,打官司倒也凑合够用!至于这武斗手......虎大爷,我可是打小就得着您赏过一件保平安的五毒褂子的,您横是不能瞧着我这晚辈叫人欺负上门不是?”
  微微叹息一声,虎大爷伸手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捻弄着手中的白瓷茶杯,泰然自若地接应上了话茬:“不成啦......老了老了,筋骨早比不得当年了。也就仗着当年教出来的几百号徒子徒孙可怜我老头子,见天儿的给送几个盐菜钱活命!可真要是叫人逼得没了法子,说不得我老头子也只能伸伸手,跟那找上门来的人物掰扯一回?”
  嘴里轻描淡写地絮叨着,也不见虎大爷如何用力,但虎大爷手中捻弄着的白瓷茶盅是生生被捏成了碎片,叮当作响地落在了地上......
  叫虎大爷轻描淡写露的一手真功夫吓得一缩脖子,段爷强笑着朝在座的诸人抱了抱拳:“诸位爷,您诸位可别是忘了个茬儿?这菊社可是日本人开的买卖,这日本人办事......那可不一定能守着咱们四九城中场面上的规矩呀?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这日本人......诸位爷倒是好好琢磨琢磨,自打咱这北平城里有了洋人进来之后,咱啥时候跟洋人作对得过好果子吃?”
  掰弄着反肥壮的手指头,段爷如数家珍般地继续说道:“早年间那些个事由暂且不提,就拿着这小十年光景里的事儿说——前门楼子王家,舍不得自家后花园叫德国人占去修教堂,豁出去了跟德国人闹,到最后怎么着?王家那么大个宅子,现如今归了包堆儿都是人德国教堂的地面了吧?”
  “花旗国银行里的管事,喝多了非得叫人领着去逛书寓,跟黄家二少爷呛上了火儿。虽说当面儿是叫黄家二少爷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可后来呐?黄家现如今的家底子,可是没法跟当年比了吧?就豁出去这好些个家当想平了这事儿,他家那二少爷不也叫人用汽车压断了两条腿?”
  “顶没来头的俩白俄,在会宾楼吃饭不给钱,还开枪打死俩跑堂的,到末了不也就是个拘送回国?两条人命,一人就赔了十块大洋,您说这......诸位爷,跟洋人作对,甭管是西洋人还是东洋人,到末了咱都占不着便宜!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摆明了日后要吃亏的事由,您诸位又是何必......”
  冷笑一声,施老爷慢悠悠地从长凳上站起了身子,很是轻蔑地盯着段爷说道:“段爷,您这份好心,我施家心领了!只不过......人整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叫人都欺负到家宅里面来了,这都还只想着忍气吞声......我施家自问没有这份涵养气度!段爷要再没旁的话,那我可就先走一步,自个儿去寻菊社说道这事由了!”
  都还没等段爷再开口说话,茶馆外面却是猛地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伴随着那喧哗之声起处,几个瞧着就像是镖行中人物的壮棒小伙子一个箭步窜进了茶馆,全都是迎着虎大爷一抱拳,嘴里乱纷纷地吆喝起来:“虎大爷,您快去瞅瞅去吧——菊社摘了铺面班子了,出来好几个手里拿着短刀的日本人,光着膀子跪在人面前,二话不说就动刀拉开了自个儿的肚子,心肝肠肺的淌了一地......”
  “那菊社的掌柜也在人前露脸了,只说是菊社里头收录一些个来历不明的伙计,在四九城中做下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眼下已然当众自尽赎罪,还说要请各家苦主亲自进菊社去搜查盘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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