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全集.net》第70/264页


  可要是恰巧撞见了九猴儿,那九猴儿两只小眼睛一眨巴,顿时就能压低了嗓门朝着那位主顾来一嗓子:“您......真能嘴紧?跟谁都不说?”
  一听这话。那想要打听点消息出来的主顾顿时把脑袋点得犹如鸡啄米:“没得说!可着四九城里都知道我嘴紧。有话能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
  “那......我也嘴紧,跟谁都不说!”
  “嘿......你这孩子......倒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逗我玩不是?!”
  就这么开着玩笑、打着哈哈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被挡驾了的主顾,守在了门口的小徒弟们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模样。可在没人的时候。这些个小徒弟扭头看看紧闭着的大门,心里却也都跟明镜似的――这是堂口里又出了啥大事,掌门正领着几位师叔,还有门里最能拿主意的相有豹相师兄议事呢!
  打从纳兰一路小跑着回了堂口,再把今天在水墨梅家里发生的事儿朝着纳九爷一说。方才还在拿着老城砖在灶边偎着、打算给斗蝎做过冬暖宅的纳九爷登时就愣了神,直眉瞪眼地捏着块老城砖就朝着灶膛里伸,好悬把一只手给烧成了挂炉猪蹄......
  待得纳兰一把将纳九爷的胳膊拽回来,再拿着瓜瓢照着纳九爷脸上泼了些冷水,勘堪回过神来的纳九爷登时一蹦老高,吊着嗓门就把火正门里的坐馆师傅全都叫到了自己屋里议事,捎带手的还让纳兰赶紧把相有豹叫进了屋子。
  破天荒的,纳兰也进了火正门里议事的屋子里。虽说面对着的都是些平日里时刻见面的叔伯长辈,甚至还有个一天到头跟自己没皮没脸闹着玩的相有豹。可纳兰刚朝着屋子里一站,就已经觉着喉头发紧,脖颈子上都开始朝着外边冒鸡皮疙瘩!
  估摸着是瞧出来纳兰心头的紧张,相有豹抬手给纳兰倒了碗茶水,双手递到了纳兰的眼前:“师妹。你先喝口茶稳稳这口气!刚从水先生那儿一路跑回来,怕是累着了?”
  略带着感激地瞅了相有豹一眼,纳兰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干净,这才把今天在水墨梅家里撞见的事情。重新朝着屋子里所有人细细说了一遍。
  尽管早听纳兰大致说过了事由,但在听着纳兰仔细分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纳九爷脸上的惊讶与惶惑神色,却与屋子里其他几个人相差仿佛。等得纳兰说完了整件事情,除了相有豹与纳兰脸上神色还算是平静,其他人的脸上全都是阴晴不定的模样,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微微咳嗽了一声,相有豹晃悠着脑袋看着屋中诸人,吭哧着冒出来一句话:“几位师叔,您几位这是......怎么的了?听着纳兰说的这事由,这不就是从火正门那些老人里冒出来个要重打锣鼓另开张的人物么?这又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就是打擂台的场面不是?朝着好了想,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买卖手艺,凭本事吃饭,谁也讹不着谁!朝着坏了说......大不了就是上门踢馆砸场子罢了!就咱们戳起了火正门旗号这些日子,咱们还见少了这样的故事?”
  深深吸了口气,纳九爷却是重重地摇了摇头:“真要是有豹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咱还犯什么愁?!可那位邱二爷.......当年火正门里要论调教玩意的真本事,这位邱二爷还真排不上字号。可要论起吃独食、耍阴招,踩着同门的肩膀朝上爬.......这位邱二爷,算得上是火正门里独一份!都不说旁的,当年斑爷叫人挤兑着帮火正门出头拔份儿,这里边拿大主意定场面的,就是这位邱二爷!”
  紧紧皱着眉头,佘有道倒是连连摇头:“不是听说......当年火正门卷堂大散,这位邱二爷趁乱卷了火正门里几样能镇住场面的玩意离开了四九城么?这些年没见,这怎么就蹦达出来个徒弟来了?火正门里兽牙符,从来都是师徒相授,哪有把自己的兽牙符就这么给了徒弟的?这事儿......透着蹊跷!”
  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胡千里也是紧紧拧着眉毛。慢悠悠地接上了佘有道的话头:“能找上水先生的门去,还能见着水先生,能做到这事儿的人,可着四九城数算起来,恐怕一只手都能算计得过来!身上还能带着一张异兽图的残片。只要水先生能当他那旗号下面的供奉。就能眼都不眨地把那异兽图残片送给水先生当见面礼......这场面做派,可不是当年邱二爷办事的路数!”
  鸡啄米般地点着头,佘有路也附和着胡千里的话头说道:“那时候邱二爷号称是所过之处、片叶不留,人家私下里都管他叫秋风过!有钱串在肋巴骨上。撒尿和泥、放屁肥田,只有他能占人的便宜,哪有人得过他的好处?这事儿处处都透着邪行――就不说旁的,照着纳兰听见那位韩良品说的,半拉月之后就得在四九城里戳旗号、开堂口。可到现在,咱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着?!”
  有些怯怯地看着屋里的诸人,纳兰犹豫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那韩良品还说呢,让水先生在下月初八之前,给他个准信!我方才数算了下......下月初八后面的日子,差不离十来天都没合适咱火正门这类堂口开张的日子口儿!这韩良品,倒还真是个不忌讳的.......”
  耳中听着纳兰轻言细语的声音,始终都在听着屋内诸人说话的相有豹不禁眉头一皱。瞅着纳兰低声问道:“下月初八之后.......十来天都没合适堂口开张的日子口儿?!师妹,你没记错?!”
  掰弄着水葱一般修长的手指头,纳兰一五一十地数算起来:“初八之后三天都是破五煞的日子,四九城里哪家买卖都不敢在这日子口儿开张!十一之后,连着犯五通神。得到十八那天才消停。朝着这日子后面五六天,不是撞了五牛太岁,就是逢齐天大圣被压五指山的日子,都不合适咱们这路堂口开张。一准儿没错!”
  虽说对纳兰过耳不忘的本事早有领教,可坐在桌边的胡千里却还是从屋子里找了本黄历。对照着纳兰说的日子口儿仔细瞧过了一遍,这才抬头朝着纳九爷说道:“纳兰说得没错儿!这韩良品还真是个不忌讳的,真要是照着他说的日子开张,都甭说买卖能做得如何,就是那些伺候玩意的爷们都会怕犯了忌讳,压根都不敢上门......”
  嘬着牙花子,相有豹若有所思地开口低声说道:“这是不是还能有个说法?这位韩良品......压根就不是那位邱二爷的徒弟,只不过是借了邱二爷的牌子在外面招摇,没准压根都不懂火正门里的规矩、忌讳,这才能闹出来这么个开张的日子?胡师叔,劳驾您再查查那黄历,瞧瞧下月初八之后,还有啥合适旁的商铺、买卖开张的日子?”
  只是随手一翻黄历,胡千里顿时点头应道:“下月十九,宜祭祀、动土、问卜、出行、开张!这要是旁的那些商铺、买卖,倒还真是个开张的大好日子!”
  转悠着眼珠子,相有豹扭头朝着屋子外面那些正在扎着小功架的小徒弟们看了过去:“师叔,这几天......我觉着,是不是给门里这些孩子们歇几天?打从进了火正门堂口那天起,这些孩子可还一天都没歇过呢!?”
  像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般,纳九爷瞠目结舌地看向了相有豹:“这真说着正经事呢,你这孩子怎么一拐弯,倒是奔着别处去了?给门里这些小徒弟们歇几天?你这又打的什么主意?”
  一脸无辜地看着纳九爷,相有豹半真不假地朝着纳九爷笑道:“我这不就是看着孩子们练小功架练得辛苦,想着叫孩子们也出去逛逛天桥什么的?到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发俩钱,也叫孩子们吃点卤煮、看看拉洋片什么的。年岁小,多出去瞧瞧、听听,总也能长长见识不是?”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胡千里就已然明白了相有豹心头琢磨的事情,干瘦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平日里难得见到的笑容:“倒也是这个道理!人小,旁人不留神,总能见着、听着些大人见不着、听不到的东西!师哥,这事儿,您就听有豹的吧!”
  叹息一声,纳九爷很有些无奈地站起了身子:“得,就你们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人是糊涂串子!我也不问了,让孩子们歇歇也成,一人给半.......一块大洋,叫他们下半晌就出去玩去!”
  缩肩塌腰地朝着纳九爷打了个千儿,相有豹吊着京戏念白的调门,朝着纳九爷亮开嗓门吆喝道:“火正门学徒相有豹,替众家师兄弟,谢过掌门人赏!”
  话音刚落,相有豹身边已经响起了纳兰那带着几分怯怯的声音:“那......我也要去!我带着谢师叔家孩子去......”
  站起了身子、扭头看了看很有些雀跃模样、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怯怯的纳兰,相有豹扭头看着纳九爷微微点了点头,却又转向坐在桌边的胡千里说道:“胡师叔,这事儿......您还得拿个主意。天桥那地界人多事儿杂,这帮孩子真要是洒出去了,一个管束不好了,可是真怕出点啥事.......要不,您辛苦、一起走一趟成么?”
  沉吟片刻,胡千里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事儿有我还不成!天桥人多事杂,我去了都不一定管用!倒是有个人......没准合适!”
  很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胡千里,相有豹脱口问道:“还有比胡师叔您更老到的老江湖?”
  老脸一红,胡千里期期艾艾地吭哧着说道:“其实这人......大家伙差不离也都见过,就是......你婶子!”
  回想着自己上胡千里家送东西时撞见的那女人的模样,相有豹的下巴都差不离掉到了自己脚背上:“胡师叔您家里那位......婶子?”
  微微叹息一声,胡千里倒也毫不避讳地开口说道:“你婶子当年是书寓里出身,身上难免沾染了些恶习!只不过......一双眼睛看些事情,倒也有几分独到之处!如果是要去天桥打听些消息、观望些风色......她倒也能派得上用场!可她......纳师哥,您是知道的,我这内人......有些......贪小!”
  大方地一挥手,纳九爷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相有豹要让那些个小徒弟上天桥消遣了:“不就是给弟妹逛天桥时添置些小零碎么?有豹,去从公中账面上支二十......不,五十大洋,给你胡师叔带上!”
  很有些赫然地低着头,胡千里讪讪朝着纳九爷应道:“纳师哥,二十块大洋够了......尽够了!”
  “千里,这是门里的正事,旁的你就甭管了,照着我说的办!”
  


第九十四章 人情百态(上)

  四九城里的商铺、买卖,手艺作坊,当小徒弟的日子用一个字儿就能说明白――苦!
  早上天没亮,小徒弟就得赶紧起来收拾店铺场面,烧水熬粥。等得师傅起床了,滚热的洗脸水立马就得送到眼面前。等伺候着师傅、师娘一家人洗漱吃喝完毕,这才能抽个空子,也不拘灶房锅里还剩下点什么,囫囵划拉进嘴里,也就算是哄过了五脏庙!
  干活儿的时候,那自然是什么活儿脏、什么活儿累,不等师傅吆喝就得奔着那活儿上手。一天活儿不停手的干下来,都不说当小徒弟的那丁点大的孩子,哪怕是个壮棒汉子,也得累得走路打晃!
  好容易熬到了天黑,伺候着师傅洗漱了睡下,这边还得看着灶间的火别灭了,另一旁收拾各类零碎、拾掇明儿干活用得上的家什,总得忙到了天到三更,才能缩在灶间里胡乱打个盹儿.......
  就过着这样的日子,能熬到了三年出师的小徒弟都算是运气。有些心狠些的商铺、买卖,手艺作坊,用的小徒弟全都是签的十年、二十年的死契,有些还是一辈子的身契!哪怕是在那商铺、买卖,手艺作坊里干到两鬓斑白,一年下来也就清明、端午、春节的时候能得几个过节钱,再没了其他的进项!
  待得那些个小徒弟咬牙攒了一年的赏钱,也就只能在春节过后到正月十五之间的日子里,跟自己师傅、主家求几个时辰上街,见识见识这四九城里出了自家店铺周遭百十步之后街面上的模样。有那趁着过年的时候在天桥吃过一碗卤煮、一碗馄饨的,往后一年都能记得起那种滋味......
  眼瞅着从火正门堂口里涌出来一大帮子刚换上了新衣裳、兜里头还有铜钱大子儿叮当作响的小徒弟奔着天桥方向跑了个一溜烟,火正门堂口旁边那些个买卖商铺里,不少小徒弟的眼珠子都红得跟兔儿爷一般。而那些个闹明白了这事由的掌柜、师傅,有些在私底下埋怨火正门堂口里坏了商铺买卖里面带小徒弟的规矩,有的倒是在暗地里琢磨――是不是自己也该......让自己家小徒弟出去歇歇了?
  目送着胡千里背着个装着大洋的褡裢回家去接自己那很有些不着调的媳妇,相有豹低头看着簇拥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谢门神家的孩子,不禁嬉笑着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把大子儿。一五一十地分发给了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打从谢门神一家人搬进了火正门堂口宅子里之后,谢门神的几个孩子多少也都是跟着那些个新收来的小徒弟一块练上了小功架,平日里也没少跟着谢门神家媳妇在灶间忙活。一日三餐有了准时候吃,晚上还有个能踏实睡觉的地方,身子骨都结实了不少。可兜里头倒还真没几个大子儿。
  照着谢门神的说法。穷门小户的孩子,有饭吃、有衣穿,晚上睡觉还能有个张盖,那已然是上辈子积德修来的福气!真要是再给孩子零花钱。那可真就要把穷门小户的孩子们惯出皇帝命来了,会折寿折福的!
  笑嘻嘻地举起了一块大洋,相有豹朝着那几个攥着满把大子儿的孩子笑道:“来,跟师哥这儿蹦个高!谁要能从师哥手里头拿着了这块大洋,谁明年就能长个高个儿。这大洋也就归了谁!”
  正逗弄得几个孩子唧唧喳喳地笑闹着乱蹦,相有豹的身后已然传来了纳兰那带着几分娇嗔的话音:“有你这么当师哥的么?拿着个大洋逗弄弟弟妹妹们,你当是在猴山上头伺候猴儿抢食呢?!”
  讪笑着将高高举在手里的大洋递到了蹦得最欢实的那孩子手中,再从兜里摸出来几个大洋,给其他几个刚刚嘟起了嘴唇的孩子一人分了一块,相有豹扭头看着正从火正门堂口大门里走出来纳兰笑道:“这不是......跟孩子们闹着玩么?”
  把刚刚重新梳理过的大辫子朝身后一甩,纳兰微微白了相有豹一眼:“其他那些孩子呢?就这么放了羊似的由着他们去撒欢儿了?”
  拢着几个孩子凑到了纳兰身边,相有豹扭头朝着前面街口努了努嘴:“哪能呢?叫九猴儿领着他们先去街口吃碗卤煮,上回带着这帮孩子去吃过一回。倒是把这帮孩子的馋虫给勾搭出来了,今儿刚出门就闹着要再去吃一碗,也就先由着他们去了!咱们先走着,在天桥街口上等着九猴儿把他们领过来就成!”
  朝着街口的方向远远瞅了一眼,瞧着那些正围着卤煮摊儿叫闹不休的小徒弟们正折腾得欢实。纳兰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相有豹朝着天桥方向走去。
  论起天桥地界,四九城里走着的爷们,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就没一个不乐意去逛逛的!
  跑江湖的杂耍手艺人在天桥地界‘撂地’,拿着白砂子、白灰在地上画个圈儿。行话叫‘画锅’。画了锅,有了个场子,跑江湖的杂耍手艺人就指望着这场面卖手艺吃饭了。
  练拉弓手艺的张玉山、张宝忠父子俩,搁在天桥地界上把场子一撂,四张大弓立马就朝着围在场子周遭的老少爷们手里一递。也甭管是仗着自己有两把子气力、自己试着开弓,又或是俩人搭档者拽着一张弓朝着两边拽,一年里头都难得有人能把一张弓拽成满月弓的模样。
  等得场子周遭的爷们全都验过了自己要耍弄的玩意,张家父子俩一上手,最少都是同时开两张弓!有那手面阔气、眼里也能看出来门道的爷们抬手把几块大洋朝着场子中间一撂,张宝忠迎面道谢一声,转身就能露一手绝活儿――一人开四张弓!
  练罢了拉弓,张宝忠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伸手抓过旁边二百斤重的一把青龙偃月刀,单手就能把那二百斤重的青龙偃月刀舞动起来,一路‘面花’、‘背花’、‘十字花’的路数耍完,场面周遭的叫好声已然能掀翻了小半个天桥!
  真要计较起来,身上能有这膀子气力的爷们,搁在早年间能考武举人的时节,少说也得是力挽惊牛的猛将。拿个武举人的名号就是手拿把攥!
  力气上的玩意看过,旁边抖空竹的空竹德子玩的单头空竹,已经嗡嗡作响地耍出了一片风雨不透、水泼不进的翠绿光影。比起常人玩的双头空竹来说,单头空竹两边轻重都不一样,能耍起来都能算得上是有了几分本事的。更何况还能耍到了见影不见物的境界?
  小场面已经够瞧的了。可街面上开路的飞叉更是勾搭得往来的人群直朝着前面涌。要是撞见天桥上有走会的场面,走在最前头的飞叉谭俊川十八路活儿走一遍,街面上迎头叫好的炮仗炸出来的红纸碎都能铺了一街!
  朝着高处瞧,爬竿的手艺人里最出头拔份儿的就得数于正明!迎风晃荡着竖起来的高杆上。也甭管是‘倒立’、‘站杆’还是能讨个好口彩意头的‘扯顺风旗’,见过的爷们就没一个不仰着脑袋叫好的!
  奔着矮处看,练五马过身的张文治光着膀子朝地上一躺,身上盖上一块大木头板子,一口丹田气护住了身子。楞就是能叫五匹马才能拉的动的大车从那木头板子上碾过去!
  耍中幡的宝三爷手里头的玩意自然不必说了,上头顶着个红罗伞盖、伞下挂着一面绣着字号的标旗,上长高的中幡让宝三爷高高抛起,再拿着肩膀头、胳膊肘、脑门、后脖窝接住,讲究的就是中幡笔直竖着,纹丝不动。真要是撞见宝三爷那天兴致高,凑巧还刚喝了几两原浆老泡子的烧刀子好酒,那宝三爷还能当众练一手绝活儿――拿着下槽牙接住抛起后落下的中幡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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