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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震说到此处,非但李庭芝和杜庶,便是营帐之中绝大部分人,也都终于知道宗云等人为何要南下了!
在两淮和北方大地之上,无论是义军还是朝廷禁军,乃至于蒙古人,试问谁不知道杨璟曾经义军的副统帅?
时至今日,北方大地上仍旧流传着双鱼山宗副宗主的传奇事迹,又有谁能够忽略宗云和杨璟之间的情义?
有了这一点,宗云南下的意图也就不说自明了。
他们之所以南下,是为了给杨璟保驾护航啊!
韩震见得李庭芝和杜庶惊愕得哑口无言,也很是洋洋得意,朝二人说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要再阻挠我等的围杀行动了,接下来众位还是好生议一议,该如何分配人手吧!”
韩震这个所谓的分配人手,倒不如说是如何分配这份大功劳,那些软脚蟹们,此时一个个都主动请缨,真真是将宗云这一千人,当成了一头大肥羊,当成了一块等待瓜分的大蛋糕!
可李庭芝却知道,宗云是个理智的人,他绝不会带着这些人回去救杨璟,因为杨璟根本不需要他去救,他只是摆出自己的姿态来,这其实是一种威慑!
如果你们敢动杨璟,我宗云就要将两淮全都收回来,说不定还要挥师南下,将你们的朝廷打个稀烂!
可惜韩震之流都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看到了围杀宗云的功劳,却看不到隐藏在背后的杀机!
此时李庭芝基本敢笃定,宗云这一千人确实只是先锋,甚至说是诱饵,这一千人的背后,只怕是义军的大部主力,就等着韩震这样的笨蛋来触霉头啊!
第八百二十章 宗主发怒兵临城下
乱军首领张本灵竟然只领一千人秘密南下,面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两淮制置的官员和武将都蠢蠢欲动,韩震与京城来镀金的那些纨绔二代们,也都开始争夺出兵的名额。
在他们看来,仿佛宗云和刘汉超等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首级,肩上军功,想要剿杀这一千人,对于驻扎了数万禁军的两淮而言,简直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
然而李庭芝和杜庶却知道,这件事若牵扯到杨璟的头上,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庭芝固然力劝,韩震等人却如何肯听,只以为李庭芝是为了争夺军功,才危言耸听,非但没有听取意见,反而对李庭芝冷嘲热讽。
李庭芝这个制置使在韩震这个贾似道亲信的压制之下,早已名存实亡,若非在军中还有威望,早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如今,涉及到杨璟,这些人非但没有任何感恩,反而如见得大肥羊一般,恨不得宰割瓜分,这也使得李庭芝有些心灰意冷,拂袖而出,不再留下来军议。
杜庶很快也就追赶了出来,朝李庭芝道:“张本灵是何等样的人物,这些纨绔不清楚,你我心里头应该是有底的,今次他们只怕要碰个头破血流了…”
“哼,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又如何学乖?”李庭芝心烦意乱,不由忿忿地答道。
“只是他们好大喜功也便罢了,却苦了一众军士,与张本灵的义军对战,也不知要牺牲多少兄弟,难道这些兄弟就该为韩震之流的愚蠢来填账?”
杜庶的话也让李庭芝陡然醒悟过来,是啊,生气郁闷都解决不了问题,这些人想要围杀张本灵,可大战开启,死的还是军士,受苦的还是两岸的百姓啊!
“只是他有调兵的虎符,你我只有统兵和练兵的职权,又该如何阻止他?”
李庭芝不由为难起来,这也是大宋武将的悲哀,不能随意调动兵马,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最终只能葬送在无知的文官和监军手里,看着他们指手画脚瞎指挥,却又使不上力。
杜庶的父亲杜杲有着极高的军中威望,杜庶自幼在军营里头长大,对军事也非常熟悉,而后又被调入文官的行列,可以说是两头都熟,既有武将的果决,又有文官的狡黠,此时沉吟了片刻,便朝李庭芝建议道。
“他固然有调兵的权柄,但也要有兵给他调才成啊…我等不是要进行冬日常例练兵么?”
杜庶如此一提醒,李庭芝当即醒悟过来,是啦!他们有练兵的权力,眼下正是冬季练兵的常例时间,只要自己把主力精锐都拉走,以练兵的名义避开这场战争,起码能够保存两淮军的实力!
无论是李庭芝还是杜庶,他们都是两淮地区的人,自然知道张本灵为这个地方制造了多大的福祉,也最清楚,这些地盘可都是义军交给朝廷的。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想与张本灵为敌,但保家卫国又是他们的天职所在,如果一定要选择,他们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无奈且决绝地与张本灵对杀。
只是眼下有折中之法,为何不去试一试?
把主力部队拉走,驻扎在淮河南岸,若张本灵只是为了震慑,他就不可能过河,若他真的有心打过淮南来,李庭芝手里头起码还有应对的人马,可谓一举两得双重保险!
李庭芝是个果决之人,与杜庶商量之后,认为可行,便吩咐下去,让部下全都整束武备,即日开拔,往淮南练兵去了。
韩震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勃然大怒,带着几个心腹亲信,便过来寻李庭芝的晦气。
李庭芝一直隐忍不发,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见得韩震还敢来问责,当即爆发开来,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怒视着他的眼睛,眸中满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