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狱》第66/1527页


他可不想让这两个弓手大哥误会自己有怪癖,朝他们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何物?”

那俩弓手凑了过来,却见得桌面上有两小堆泥垢,左边那堆是从鞋底刮下来的,污黑黏糊,都是院子地面上的火灰混杂泥水,跟寻常烂泥没太大差别,也看不出什么来。

而右边只有一小搓,是剪开鞋面之后,从鞋子里倒出来的,还算干燥,依稀能够看到几颗圆球型的泥点子,有点像细碎的炭渣子。

左边那弓手年纪大些,当差时间也久,知道杨璟不可能无的放矢,便捏起一个小泥球,捻开来闻了闻,一股便溺味钻入鼻孔,顿时皱起眉头来。

“呸!晦气!竟然是小粪球儿!”

杨璟呵呵一笑,纠正道:“确切来说不是粪球,而是花肥!”

“花肥?这宅子里又无花园子,哪来的花肥?”那弓手迷惑不解道,而后一拍脑门道:“这里没有花园子,这花肥肯定是别处沾上的,难怪大人要问他知不知道周文房在别处的庄园!”

杨璟满意地点了点头,觉着这弓手还算机灵,当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弓手知道自己的表现入了杨璟的法眼,想起杨璟如今正当红,又与知县叔侄相称,若得杨璟赏识,今后说不定能够混个好差事,当即回道:“小人名唤李沐。”

另外一名年轻弓手一听,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抬起棍棒就往那马夫身上抽:“好你个杀才,连咱家老爷都敢骗!还不如实招来!”

那马夫吃了一棍,顿时缩在地上,却又喏喏地分辩道:“小人冤枉啊,小人是个车把式,咱们这个低贱行当,四处走动,慢说是花肥,就是狗屎,也能沾上,大人怎么就确定这是在周老爷的庄园沾上的,小人冤枉啊!”

那弓手一听,刚刚举起的棍棒又放了下来,因为这老马夫所言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由朝杨璟投来疑惑的目光。

杨璟冷哼一声,将一物丢到老马夫的身上,而后震喝道:“还敢狡辩!这是周文房昨日换下来的快靴,因为留在洗衣房没来得及清洗,上头沾上了同样的花肥,这说明什么!”

旁边的李沐双眸一亮,一拍大腿道:“大人高明!肯定是这老货拉着周文房到了那处庄园,所以才沾上了同样的花肥!”

老马夫闻言,顿时变得萎靡,瘫坐在地上,年轻弓手又举起棍棒来恐吓道:“好你个狗才,还不快点招来!”

老马夫轻叹一声,而后跪着朝杨璟招供道:“大人饶命…小人全都招了…全都招了!”

“周老爷在城根边上有一处庄园,他跟小人说是偷偷养了一房小妾,小人每隔几日就送些油米菜蔬过去,周老爷通常是晚上过去,但不会在那里过夜,小人也没见过里头的女主子…”

“大老爷可饶了小人吧,周老爷说了,若让别个知晓,就给小人好看,老头子我就是个蝼蚁爬虫样的下作人,哪里敢吐露半个字…”

杨璟闻言,不由心头暗喜,若周文房金屋藏娇,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又何需遮掩,只怕那庄园里头藏的并不是他周文房私养的女人!

李沐一听这话,当即怒喝道:“你怕那周文房,怎地就不怕我家官爷爷!”

那年轻弓手举起棍棒又要打,吓得老马夫捂住脑袋直喊着饶命。

杨璟也不想太过为难这老人,当即摆手制止道:“好了,先让他带咱们到那庄园瞧瞧再说。”

杨璟站起身来,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藏着的那两柄钥匙,心里寻思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走出房间之后,杨璟便遣散了这些人,以那两名小妾为首,这家里头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大有分家当散伙的意思。

杨璟看在眼里,也不由为这些人叹息了一声,想了想,又朝李沐说道:“那庄园怕是不赶紧,劳烦李老哥回去跟知县老爷说一声,增派一些兄弟来支援。”

这是目前杨璟从周文房身上挖来的最好线索,杨璟心里也有着异样的期待,说不定这庄园能够印证他的种种推测,所以也不敢大意。

李沐也知道轻重,正要回去喊人,却见得几个人走了进来。

“喂,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

杨璟听得声响,转身一看,原来是宋风雅和徐凤武,为首带路的却是唐冲,而苏秀绩则带了几个目光冰冷的随从!

第三十九章 破门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晒得皮肤一阵阵灼痛,行人纷纷缩回店铺或者住处,寻找地方纳凉,便是乞丐都躲到小巷里头去了,空荡荡的大街被晒得热浪蒸蒸。

宋风雅身上的蛊毒显然已经被彻底解除,许是杨知县将抓获周文房的消息告知了苏秀绩,这位江陵府的密探才会带着随从,在唐冲的带领下,找到了杨璟这里。

杨璟和李沐等几个弓手连早饭都没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如今又从老马夫的口中逼问到极其重要的线索,杨璟也是连吃个午饭都不敢。

若昨夜抓获周文房之时,就第一时间赶来,就能够赶在被烧毁之前,对周文房的住处进行搜查。

这一切都表明,那个幕后主使已经开始抓狂了,已经开始与官府的力量做正面的交锋,争分夺秒想要赶在官府的前头,销毁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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