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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秦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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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逐师门 引子

引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清歌,所谓伊人,待梦醒来,已在他方。

我为什么来,为什么遇见你,为什么你望着我的眼神这样迷离?

风过,一卷晕了黄的帛绢自桌面飘落,花红柳绿,素浓相间,带着淡淡的忧伤,浅浅的惆怅。那是许多年前的画了,染了几多风尘,仍不改当初颜色。

时间如利刃,剥落着我的韶华,曾如水的容颜,会不会锁住你一生的思念?一身青衣背影,在无数次逃避和遗忘中,仍固执的不肯凋零。而记忆里的荒芜,又是谁一点一点的替我种上漫山遍野的雏菊?

尘土之上,黄天之下,沉静,或者苍凉。独舞于乱红之间,惟留暗香。

被逐师门 一

策马飞驰。在林间,一条幽长的道伸向遥远。别了,临山。纵然我有千般不舍,也难抵它万般无情。可,怎么叫它有情呢?我不过是笑天门里的弟子,我不过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和刺客的地方里的一分子。有什么资格,让这样的地方多情?

冷笑,凛冽的风割破我的唇,滴了血,我也绝不落泪。只要十天,我就抵达秦地,完成一个自私的任务。

接任务的不是我,是师父。那个曾经那样疼我的师父,那个曾经在冬夜将我拥在怀里让我取暖的师父,那个长大后偏袒的不给我任务的师父,那个后来只远远站着,远远望着我沉默的师父。我逆着光,用一柱香的时间将这些脸庞刻画进心里。朝翼、孟复、荒原、袭羽。我的四位师兄。他们一律沉默,用复杂的眼神,相望无言。

笑天门,一个专门笼络培养刺客、杀手的民间组织。外人看来,刺客和杀手也许是同一种人,其实,杀手为了赏金而杀人,刺客却未必。但往往连本人也分不清自己是刺客还是杀手,因为结果都只有一个:杀人。

但我是例外,掌门人,也就是师父南宫忘,教我的大多是歧黄、五行、占卜、易容等等,五花八门。伤人的武功却不多,有上乘的轻功,用来自保。师父说不想我一个水里捏出来的丫头被污了,我于是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优待。

笑天门里都是孤儿,也只收孤儿。师父说惟独这样,方能无牵无挂,义无返顾的去完成任务。我当然也是,三岁那年,父母双亡,我独自坐在屋外,没有哭,没有闹,师父经过,见了,问我:“小丫头不难过吗?”

我盯着他的脚下,一只刚要路过的蚂蚁被踩在底下:“不都是会死的么?”我反问他。

他一怔,随即点点头,抱起我回到笑天门。

被逐师门 二

笑天门在临山。这山说来也奇,常年云雾缭绕,不熟悉的人进了山很难再绕出去,所以轻易不会有人进山。也因此山外的人把临山当做神秘地带,自己不擅入,也不许外人擅入。这为笑天门添了不少机密,许多案子做下了,官府也查不来究竟是谁干的。师父曾经说,江湖上人都知道有笑天门,却不知道笑天门究竟在哪里。

我入门至今已有十五年。笑天门里上下三十余人,只有五人受业于师父。他们就是我的四位师兄朝翼、孟复、荒原、袭羽,和我善水。他们分别学着不同的技艺,扮演不同的角色,完成不同的任务。但脱下面具后,每张脸都带着同样隐藏的忧伤。

这点忧伤在夜里才能窥见,他们带着倦意进门,在月下擦拭沾血的剑,剑反出惨淡的光,而风就拂向他们墨色的夜行衣,撩起额前的发,漠然不语。

我常远远的站着,极夜了才幽然抚琴,期望用这点哀婉的旋律让他们的梦里没有杀戮和叹息。

但他们都极疼我,用不同的方式。也许是因为我最年幼,也是门里唯一的姑娘。他们会趁下山的时候花点小钱买点小玩意哄我开心。其实我并没有不开心,至少在面上看来是这样。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我替他们伪装;他们受伤的时候,我替他们疗伤;他们闲暇的时候,我替他们调羹汤,抚素琴,解烦闷。

只有我们这样,有相同经历的人,才懂得惺惺相惜。

荒原师兄常与我聊天,他最爱靠在凉亭的暗处沉思,然后问我:“为什么不快乐呢?”

“那么你呢?”我习惯性的不直接回答问题。

“你是例外啊。”他也不回答。

我微微笑开,替他斟了一盏香茶,并不应他。其实这又有什么区别呢?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使聚在一起后,品茗饮酒,弹琴唱曲,甚至醉倒在同一个塌上。醒来后,必定有一个人早已不知踪影,而剑也跟着去了。

难得的欢喜就在那一瞬间全然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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