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校对版作者南朝陈》第494/531页


  “是是,全凭爷吩咐。”
  蛤吃肉一个激灵,连忙撑起船桨,开始划船。离开岸边一会,猛地省起一事,开口问道:“公子,我们去哪?”
  它却担心陈三郎说“去龙宫”,虽然陈许二人技艺惊人,但想要闯龙宫可不简单,那真正的属于“龙潭虎穴”,进入难出来更难。
  陈三郎确实想直取龙宫,不过还有时间,却不易操之过急,这般没头没脑闯去,若是抢亲不成,反而陷落进去,可就搞笑。
  转头去看许念娘,意思是让他做主。
  许念娘淡然道:“原来如何,现在便如何。”
  意思是按计划行事。
  来之前,他们便制定了一个计划,其实谈不上多严谨全面,就是一个大概的行程之类,主要目的是寻宝,去往之后,一探究竟,挖掘出那沉淀数百年的宝藏来。
  传说中,宝藏里有着惊天的秘密,得之,可得天下气运!
  相比之下,宝藏中其他东西,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金银财宝,兵戈盔甲等,都有一个直观的价值估量,可气运缥缈,难以捉摸,更让人朝思暮想。
  玄学之中,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得气运者得天下,有了天下,还有什么不可得到的?
  机缘的东西,实在难以分析,然而真实存在。
  回想当年,龙女流落溪流,正阳道长便演算出是一桩天大机缘,让元哥舒不惜代价要来寻找,要与龙女结缘,可惜花费了偌大代价,甚至亲自来到洞庭,但依然一无所获。
  他却不知,龙女早在泾河中失手被渔夫捕捞住,最后得陈三郎放生,从而与陈三郎结下了不解之缘。
  自此以后,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命运交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陈三郎从一个懵懂童生,连中三元,青云直上,一路来虽然遭遇不少挫折磨难,但都安然度过,并因祸获福;而元哥舒呢,一个本来前程无限的少将军,扬州潜龙,却步步不顺,一点点被磨去头角,最后竟郁结而终,英年早逝……
  事后纵观,一一验证,并无差池,实在让人细思恐极。
  先去寻宝,陈三郎自无意见,对蛤吃肉道:“你知道宝塔岛吗?”
  蛤吃肉点头,然后摇头:“我听说过,可没去过。”
  洞庭湖水浩渺,漫无边际,其中岛屿星罗棋布,没有千座,也得数百之多。如此多的岛屿,其中一部分分布在洞庭外围区;剩余的大都在深水区,常年笼罩着神秘的面纱,不见真貌,即使经验最为丰富的渔民都不曾去过。
  关于这些小岛,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属于未知地带。
  但对于一些拥有神通的妖物就不同了,它们即使没有去过,但多少听说过。尤其水族妖物,它们常会来洞庭朝圣――这是十分官方的说法,本质上,就是想要到这里寻宝,碰机缘。
  外地的妖物尚且如此,何况本地的?
  蛤吃肉不折不扣属于洞庭出身,只是混不太好,没有被纳入龙宫体系。不过这不算什么丢面子的事,洞庭妖物数以千计,能有几个混进龙宫的?就好比天下官宦多不胜数,可能参加朝会,列席紫禁城的就那么一班人。
  蛤吃肉听说过宝塔岛,这岛颇为神秘,因岛上有一座九层宝塔而得名,在洞庭众岛中有些名气。奇怪的是,有不少登岛的妖物,它们却并没有看到那一座九层宝塔,似乎名字不实。
  “无妨,我懂路。”
  陈三郎说道。
  蛤吃肉便不再多言,手腕稍一用力,船桨翻动,乌篷船开始起航,向着浩荡的湖水远方飘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神秘老者,言出法随
  小舟泛湖,本该诗情画意,写意舒适。然而当这湖是洞庭,情况便大不同。乍然起风,即有波浪生,翻腾起来,船只飘摇,岌岌可危。
  这就是诸多小船不敢轻易进入洞庭深处的原因,稍不留神,便是翻船人亡的下场。
  好在船上三个,个个都不是一般人,蛤吃肉更猛,直接不是人。它是妖,惯弄风浪,眼下掀起的这些,并不放在眼里。但见其船桨摇动,驾驭着乌篷船穿行在浪涛之间,如履平地。
  浪花激水,有些溅到船上,以及三人的衣衫之上。
  自通天归返,陈三郎已许久没有再见到这般澎湃的水势,心生激荡,有些手痒,很想跳跃下去,施展《真龙御水诀》好好玩耍一趟。说实话,他这门水遁妙术已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练过,都不知生疏了没。
  蛤吃肉也是见水心喜,扯开喉咙嚷起了曲子,声调竟分外的雄浑苍凉,真是妖不可貌相。
  只是其所唱,音辞皆为古调,颇为生僻拗口,陈三郎听了一阵,不明所以,听不出所唱何解。
  许念娘忽道:“此乃妖歌,源远流长,可追溯千年。”
  陈三郎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听不懂了。
  蛤吃肉唱得兴起,一首接着一首,不知疲倦。蛙虫之类,果然多爱这口儿。
  “好一曲《清平调》!”
  波浪之间,猛地传来一声赞誉。
  蛤吃肉听到,又惊又喜。喜者,有人赞;惊者,却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许念娘与陈三郎也听到了,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警惕凝重起来。举目望去,就见到一片竹排出现在浪涛之上。
  那是一片真正的竹排,简单地用十来根竹子拼在一块,捆扎而成,这样子放在小河流中或者尚可应付,出现在浩渺的洞庭就显得极不寻常了。竹排上站立一人,是个佝偻老者,面容苍老,露出来的皮肤如同开裂的树皮,还是个驼背。这般老人,风可吹倒,然而现在如钉子般立在竹排上,视四下惊涛骇浪如无物,一副气定神闲模样。
  许念娘一向自负,但设身置地,换了自己,想要做到这般可以,却也得损耗不少真气来维持才行。
  深不可测!
  对于这个老人,许念娘第一印象便是如此。这个词汇在他看来已经陌生,不曾想现在瞬间出现在脑海。
  “你!”
  陈三郎不禁脱口叫唤而出。他见过这个老者,立刻便认出来了。
  那时候在岳阳楼,此老在楼上扫地,颤巍巍的样子,更奇怪的是,陈三郎觉得只有自己看得见对方,别人却见不着。当其时,陈三郎便觉得此老很不简单,只是没有多少机会认识,人便转眼消失。
  现在一见,过去的印象顿时翻涌上心头,却更添了几分新的疑惑。
  他,到底是什么人?而或说,是什么妖。
  陈三郎阅妖不少,因为有斩邪剑的存在,总能迅速分辨出来,但对于这个神秘老者,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什么妖气妖味之类,统统难以从对方身上捕获得到,似乎本就没有。
  若真如此,那就是一个人了;又可能是对方境界太高,高到足以隐匿起一切。
  见到老者,蛤吃肉更不淡定,两条粗腿竟忍不住微微颤栗,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威压油然而生,压得它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莫不是那位老祖宗亲身到了……
  想到这,它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身子都抖了起来。
  因为对方赞誉了一句,说它唱的曲子好听!
  风呼呼,浪滚滚,竹排逐波而流,转眼工夫便朝着乌篷船飘了过来。
  蛤吃肉怕被撞上,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该做的也得做。赶紧双臂发力,生生把乌篷船定住,定在一片浪涛上。
  哗的一下,竹排来的速度极快,如同一根利箭般。
  来得快,停得更急,距离乌篷船不过三尺的地方,竹排停得稳稳当当,纹丝不动,仿佛刻在湖面上,而不是会动的工具。
  靠得近,看得更加清楚,见老者脸上的皮肤真如龟裂开,一丝丝,却有着异样的纹路,每一丝似乎都蕴含并散发出岁月的沧桑和悲凉来。
  “你是谁?”
  一向冷静的许念娘非常罕见地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稍有异动,他的刀便会出鞘,斩出全力的一击。其实如果现在立足之处在陆地的话,许念娘还不至于如此神经绷紧,湖面上就不同了,因为此地是龙君的主场,老者虽然身份神秘,但总有迹可循,不管是不是那个,对方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势总做不了假。
  “我是谁?”
  老者双眼眯了眯,忽而咧嘴笑起来:“活得太久,我都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他的牙齿七零八落,和寻常的苍老者并无多少分别,但他的话却透露出一股睥睨世间的意味来。
  “活得太久”,那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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