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全集.com》第238/580页
庞统大喜,连忙替弟弟庞林谢过曹冲,有了曹冲的举荐,庞林到了臧霸手下,就算官职不高,但一定是个重要的位置,如果再立下功劳,以后升迁可就有了保障。
……
襄阳,镇南将军府。
曹泰有些郁闷的坐在锦布包着的软席上,眼睛不停的瞟着内室的门帘。内室安静得很,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被他刚才两大口就喝光了。他啪的一声将茶杯顿在案上,刚刚又想叹气,内室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接着门帘子一响,荀文倩在蔡玑的陪同下,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出现在门口。她瞟了一眼曹泰,转过头有些不悦的说道:“小玉儿,这些下人跑哪儿去了,兄长的茶都喝尽了,也不知道来添一些,好在兄长是自家人,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蔡玑连忙应道:“姊姊说得是呢,是该教训一下了,一个个不知道分寸了。”她说着,急步走到一边,提起茶壶给曹泰续了水,歉然笑道:“兄长莫怪,姊姊听说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把兄长要的铁甲准备齐全,十分生气,派人到作坊查点,这才出来得迟了点,还请兄长海涵。”
曹泰一听荀文倩亲自过问这件事,心情这才好了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妹也不要怪我来得鲁莽,我确实是急着要去关中作战。本来看着仓舒的铁甲军眼红,承蒙弟妹大方,也给我配了五十副铁甲,不免有些心急了,总想着带着有了这些铁甲,早日赶到关中,也好立些功劳,没想到这五十副铁甲做了近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有配齐,哪怕只有十副二十副也好啊,偏偏五十副都是半副,让我好生着急。”
荀文倩微微一笑:“兄长何必这么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太客气了就见外了。我去查过了,因为是仓舒自己出的钱,工坊里误以为就是仓舒自用的,一来想等一批上等好铁来做护心,二来也觉得仓舒在外作战,这些估计也不急着用,这才拖延了时间,我已经吩咐过了,那批好铁一到,立刻给兄长配齐。”
曹泰听了,不免有些奇怪:“这五十副铁甲是仓舒出的钱?不是官府出钱?”
荀文倩摇摇头:“兄长在襄阳做了这么久的事,哪次见到仓舒公私不分的,这些铁甲不是官用,当然不好由官府出钱,刘子初帐算得精得很,不该他出的钱,他是一分钱也不捞的。”
曹泰也不禁笑了,他摇摇头道:“弟妹说得也是,不光是那个刘子初,还有那个杨威公,这两人都是小气到家的人,一个钱也不随便给的。唉呀,原来竟是仓舒出的钱,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荀文倩摆摆手:“兄长这说的哪里话来,叔叔在襄阳时那么照顾他,兄长在襄阳又帮了他这么久,他可是一直挂在心上的,要不是兄长想去关中立功,他如何舍得放你走。送你五十副铁甲,也是他一份心意,兄长不必推辞。”
荀文倩说完,又让人拿了一大堆东西来,说这是曹冲临走之前让她准备的,送给曹泰带走。曹泰手脚大方,襄阳现在又热闹得很,花钱的地方多,他那点俸禄早就被他花得精光,本来他这个差事是个肥差,从中稍微捞一点就够他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他的运气奇差,那个杨仪精明无比,竟让他一点便宜都没沾着,白白担了个臭名。所以当曹馥跑到他府上来打秋风,说他赚了那么多也该分他一点的时候,他气得大叫,一怒之下辞了这运粮的差事,要去关中打仗挣军功。说起来他还真是穷,辞职之后一算帐,他居然连五十个亲卫的衣甲都置办不齐,更别提路费和带些襄阳的特产了。如今荀文倩不仅帮他置办了五十副襄阳产铁甲,还送了他一大笔钱,他当然是满心欢喜,就算有什么话也不好意思说了,感激不尽的回去再等。
见曹泰怒冲冲的来,笑嘻嘻的走,蔡玑掩着嘴笑道:“姊姊,你可真厉害呢,这个曹子平居然被姊姊治得上不了路了。”
荀文倩笑道:“当然不能让他走得太顺利,再等半个月,那五十副铁甲就交给他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迟了可就太明显了。”
“一切都听姊姊的,反正铁甲已经在库房里,随时可以给他。”蔡玑亲热的拉着荀文倩的手臂,一起往内室走去,她仰着头看着荀文倩,娇笑道:“姊姊,夫君有没有信来啊?”
荀文倩偏着脸看了她一眼:“有,他说这次襄阳修路你蔡家出了不少力,想着跟刘大人说一声,按排两个大一点的盐井给你蔡家呢,可满意了?”
蔡玑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姊姊,你这可错怪我了,我可没有跟夫君说这些,一定是我那表哥又在打鬼主意,我回去找他去。我父亲帮衬着夫君是应该的,可没想着要什么大盐井,他这么撺掇着父亲,岂不是让夫君和姊姊难做。”
荀文倩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她伸出手刮了刮蔡玑的鼻子:“你也别跟我来虚的,夫君说过,你蔡家支持他,他一定不会亏了你蔡家,要不然你蔡家这榜样作用岂不是白费了?”她顿了顿道:“你有空回去,找一下叔叔,襄阳义学最近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有些不太够住,看看你蔡家还能不能把房舍再扩一些。”
蔡玑笑了起来:“姊姊放心,仲豫先生一来,我父亲就说襄阳义学肯定不够住了,只是他想着要修得好一点,才能配得上仲豫先生的学问和声望,所以准备的时间长了些,材料这些天才到齐,也就是这两天就要动工了。父亲说了,要将襄阳义学修成荆州最好的书院,还要请梁孟皇来写匾呢。”
第二十五节 邓芝
建安十四年冬十一月,巴西阆中太守府。庞羲大笑着张松迎了进去,客气的请他坐下,一面让人端上酒菜来,一面热情的招呼道:“永年,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
张松恭敬的笑道:“自从上次在兄长府上见过大人一面,已经有五年未能得见尊颜了。”
庞羲满意的抚着胡子笑了:“永年,我就说你满腹才华一定不会浪费了,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那些鄙陋之人如何能看得出你的本事,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这没几年,你就成了曹将军手下的亲信了。”
张松一脸真诚的笑容:“大人过奖了,松只是机缘凑巧,能在镇南将军手下做一个小吏,得将军一些信任,却不敢妄称亲信。不过大人的识人之明,爱士之风,益州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啊,依我看,大人比许文休(许靖)还要略高一筹呢。”
庞羲一听连声大笑,摇着手说道:“永年此言差矣,我如何能跟许文休相提并论,他可是汝南许家的名流,我如何能跟他比。我能看出永年必成大器,是因为永年的才华如玉之光,掩饰不住啊。”
他们正说笑着,一个中等身材步履矫健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张松,向庞羲拱手笑道:“大人,邓芝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庞羲摆摆手说道:“来,伯苗,不要客气,快坐快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蜀郡张松张永年,是广汉太守张元方的兄弟,有名的蜀郡才子,现在是镇南将军帐下的红人。永年,这位是邓芝邓伯苗,义阳新野人,也是个大才,在我麾下做个从事吏,实在是委屈他了。”
邓芝连忙谦虚了几句,和张松见礼。张松看着他笑道:“庞大人慧眼识人,能受大人看重,伯苗一定是胸有机杼的。伯苗是义阳新野人,莫不是新野邓家的人吗?可认识奋威将军邓展邓子翼?”
邓芝笑道:“惭愧惭愧,芝正是新野邓家的不孝子孙,生计无着,这才流落到庞大人手下混口饭吃。邓子翼是我邓家的旁支,与我平辈,不过他很多年前就外出游历,那时我还小,只知道族中有这么个族兄,却没见过。我也是今年才听说曹镇南帐下的大将邓将军竟是我当年的那个族兄,实在是与有荣焉。”
张松点了点头:“原来竟是邓将军的族人,怪不得我一见伯苗,就觉得伯苗身上有几分邓将军的影子。新野邓家果然不一般,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人才,邓将军自然不必说了,邓畅邓君阔,年方而立,如今已是汝南太守,邓士载不过十三岁,已初显用兵之才,伯苗气度不凡,将来拜将封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邓芝一听邓畅做了汝南太守,不禁有些黯然,他和邓畅从小一起读书练武,邓畅不管是文是武,都差他一截,可现在邓畅已经是太守的了,而他不过是庞羲手下一个小吏,相去何止千里。庞羲见他有些难过,不禁笑道:“伯苗,大丈夫在世,时运有早有晚也是常事,张元沛(张裕)不是说了吗,你七十岁可为大将军,还能封侯,虽然迟了一些,却不是无望之期,不必沮丧。”
邓芝强笑道:“多谢大人宽慰,邓芝命奇,我也认了。七十岁为大将军,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呢,来来来,不说那些,今天得遇张大人,也是幸事,我们不要为了这些俗事伤了情绪。”
张松听庞羲说起益州从事张裕对邓芝的相断,不禁想起邺城铁口、现在在襄阳混饭吃的朱建平,心中暗自一笑,脸上却摆出一副深信其然的样子说道:“伯苗此言差矣,张元沛是益州有名的神相,他既然说伯苗能拜将封侯,伯苗就一定能拜将封侯,不必生疑。伯苗是大器晚成,不过能长寿,也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正是,正是。”庞羲和邓芝一听,也凑趣的笑起来,举起酒杯示意,一饮而尽。有了这个话题开头,三人下面的谈话就显得自然了许多。张松刻意的讲述了邓展作为邓家一个旁支,在曹冲的支持下,如何在新野风风光光的办了婚事,如何归了宗,如何在曹冲手下受到重用。他又拿同是义阳人的魏延作为例子,将魏延从一个城门假司马,一个降将,现在做到夷陵守将的经过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听得邓芝顾然是羡慕不已,就连庞羲都有些心痒痒了。
张松将他们的脸色看在心里,知道不用说得再明显了,他最后略提了几句曹冲仰慕他们的假话,说已经传书益州牧府,要求益州派兵支援,共围汉中,希望庞羲接到刘璋的命令之后,不要耽搁,立刻赶往汉中,早立战功。然后送上一大笔财物,尽兴而归。